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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姚夜书ii-第11章

小说: 姚夜书ii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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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用語音輸入法啊。」編輯似乎有些羞愧。

「你用過嗎?」我自棄的嘆口氣。


語音輸入法有個重大缺點。他必須很慢很清晰的念出來。

比方說,「我愛你。」用打字的多簡單方便。

如果變成語音輸入法就是…

上引號、我、愛、你、句號、下引號。

你真的覺得這是寫小說的好方法嗎…?


反正只是加個結局,字數也不多。「夜叉」的女主角反正癱成一灘碎肉,也不會
抗議了。


她放聲大哭,非常絕望而憤怒的…只見一片黑暗。

因為太激動,她的頭髮飛揚起來,遮住視線,而她,將自己的頭髮釘在草人上了。

「…啊。」

因為這個令人羞愧的理由,她成為夜叉。


編輯在身後看到結局,他沈默很久。「…夜書,這是驚悚鬼故事系列,不是鬼笑
話。」

我虛弱的爬回床上,很費力的讓自己躺好。「有時候,你真的不要高估鬼的智商
…應該說夜叉的智商。」

說完,我自己都覺得好笑。看著自己的手,我笑了起來。「呵呵…咯咯咯咯…」

編輯立刻奪門而出,跑之前,居然洠洶迅遄訋ё摺

(第三章完)
第四章 鬱結

洠в惺颤N緣故的,我病了。

住院一年,不是失蹤,就是傷病,但那只是肉體上的折磨。我說過,我很能忍痛
,或許是我喜歡細細分析疼痛的感覺、深度,試著用文字解析這種感受。當專注
於分析的時候,很自然而然的,會忘記真正的疼痛。

反之,即使是在悲痛中,我也保持一種興致高昂的狀態,或許還過度亢奮。

但是在蟬聲高唱,豔陽盛夏的時刻,我卻莫名其妙的病倒了。

真奇怪。我的手已經痊癒了,可以寫作了,經過一段時間的靜養,日子過得很順
利,讀者洠в性賹ξ矣卸囵N的要求,出版數字也還不錯,我也不是洠в徐‘感。

像是一滴墨汁滲入清澈的水中,漸漸染黑,我的心漸漸陷入低潮,最後臥床不起


什麼事情也不想做,什麼念頭也想不起來。我只是躺著,然後想要睡去,若洠
著,就對著牆壁發呆。

甚至連呼吸都無可奈何,甚至有些厭煩。

「…你進入鬱期。」楊大夫仔細看著我的病歷。「似乎是遺傳的關係。」

我洠дf話,只是看著天花板。

「原本你的發病很平緩,但這一年來,你受了太多刺激和傷害。」他靜了一下,
「或許不該讓你轉院。」

「不轉院也一樣。」我開口,「一切都還是會發生的。」

他洠дf話,我也洠в小N铱粗展庠谔旎ò迮佬校会嵩谳p鋼架的茫j上閃爍。
那裡,是阿梅上吊的地方。那假上師什麼都替她準備得好好的,包括墸_用的工
作梯。

楊大夫站起來,遮住我的視線,揚了揚他手裡的稿子,「阿梅?她洠短幔俊

糟糕。我抓緊了被單。看著他手底拿著的「夜叉完整版」,我有點冒汗。當初我
交稿的夜叉只是一半,後來我寫成完整版,因為楊大夫想知道歷程,我也無可無
不可的給了他。

「…人來人往的,他們又不歸我管。」我別開視線,「我怎麼會知道?」

他背對著我坐在床上,很輕很輕的嘆息。「姚,肉芝只是拿掉你的生命上限,讓
你不衰老,並且加快痊癒速度而已。那並洠в猩衿娴奖D悴凰馈H绻昶瞧茐牡
太嚴重,依附不了肉體,肉體存活有什麼意義?」

我洠дf話。

「你的魂魄已經千創百孔。我行醫上千年,洠б娺^這樣的例子。一般人讓鬼氣侵
蝕成這樣早該死了。最好的情形是變成妖怪,最壞就…」他頓了頓,「該說你
氣好還是不好,你破碎的魂魄反而抓緊這些鬼氣,用鬼氣修補魂魄。但這很危險
,你懂嗎?」

「…嗯。」

「我想過,是不是該給你根羽毛,好讓你與眾生隔離。但我不敢嘗試…」

「隔離了鬼氣,我可能會死?」我望著牆壁。

「…對,可能會。姚,不要去找危險。如果你真的想要繼續寫下去,就不要這樣
帶著自我毀滅的狂氣去找危險。」

「不是我去找危險,而是危險會找上我。」我呼出一口氣,冉冉的白氣。在這種
盛夏,我依舊覺得冷。

「鬱期早晚會過去。但你要記住,因為你的衰弱,會讓鬱期的時間變長、加深。


「知道了。」我垂下眼簾,「要遠行?其實洠в斜匾!

第一次,我看到泰然自若的楊大夫怔住,露出脆弱的神情。

我知道他為什麼對我另眼相待,我也知道其實他不太喜歡我。他的故事、他養女
的故事,我都在無意間「閱讀」過,並且寫出來。

神明,也不是無所不知的。有些時候,我知道的比他們多。雖然一點用處也洠в


「…最後一次。」他向來低沈溫厚的聲音變得嘶啞,「若這次再落空,我就停止
。我真的洠мk法在這裡等…待我回來,就將你轉到本院。」

愛著人類這種短命種族的神明,總是裕Фㄒ瘋摹

「好。」我椋涎劬Γ恕

睡著是好的。最少我睡著的時候,用不著想什麼。咕嚕嚕的黑暗,漂浮著。這種
感覺,很接近子宮裡最初的沈眠。

連自由活動我也不去了,只是蜷縮在床上。當然,醫護人員很高興,最少醫院安
靜了些。

之前因為我外出隨行的大票鬼魂部隊引起的颍齽樱惨虼虽N聲匿跡。他們最大的
希望就是別惹出什麼麻煩,每次我外出散步總可能引起病人的恐慌和休克。

但是,他們還是得來勸勸我,給我百憂解或其他什麼藥物。我倒是都溫馴的吃下
去,不像以前扔進馬桶裡。

雖然吃下這些藥物讓我的情緒更像是戴了白手套,什麼都寫不出來。但我不在乎
,什麼都不在乎了。

連寫作的執念都消失,我的存在也會消失吧?

我一直在睡覺,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因為洠懯颤N,讀者也漸漸無趣的散去。

只剩下卡莉的勇士還在守門。我趁著清醒要他們離開,哪兒都好,看是要投胎轉
世,還是去哪兒作祟,簦天翻地覆,都比守著一個死了大半個的廢物好。

他們搖頭,很忠心的守下去。我只能背轉過身,椋涎劬Α

在咕嚕嚕的黑暗中,我在下沈。不斷的,沈下去。洠в械祝瑳'有底。

但有人搖著我,哭著。勉強張開眼睛,一雙青光燐燐的眼睛望著我,流著淚,抓
著我胳臂的枯瘦手指長著黝黑扭曲的指甲。

「…阿梅。」太久洠ч_口,聲眨浅9殴帧⑺粏 

她趴在床頭,用一種厲鬼的姿態。我突然難過起來,她本來可以什麼都想不起來
,茫然卻快樂的等待天年到盡頭,終歸會有人來接她的。

摸著她滑溜冰冷的頭髮,她卻洠в写笈膭e開頭,只是哭。「夜書,你怎麼了?


變成厲鬼,還保有人類女子的性情,這是幸還不幸?

「楊大夫知道妳的存在了。」聲音乾澀,我苦笑,「別再殺人,去深山修煉吧。
或許…是我害了妳。」

「你椋ё欤∧汩'嘴好不好?!」她勃然大怒,露出厲鬼的神情,「是我自己想不
開,關你屁事?拜託你不要這樣要死不活好不好?不要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別
去那裡行不行?」

我要去哪裡?我問著自己。

所有污穢、怨恨,不堪的往事像是湖底的淤泥揚起來,我在這裡頭不斷下沈。這
不是厲鬼夜叉,牛鬼蛇神造成的。而是病。一種叫做憂鬱的病,讓我不斷下沈。

不斷下沈中,我看到母親。她也在沈洠А

「…媽?媽媽!」我大叫,「媽媽!」

她在黑暗中,蜷縮著身子,漸漸沈下去,最後倒在被褥中,面著牆壁。

「媽媽,你怎麼了?」我伸手推她,發現自己的手,居然這麼小。

媽媽用力睜開眼睛,轉眼看著我,露出一絲悽苦的笑,「弟弟,洠隆!顾p輕
撫著我的頭,留戀的摸著我的臉頰,「媽媽只是病了,很快就會好…等我到底,
很快就…」

「妳要裝死到什麼時候?幹!」房門粗魯的發出巨響撞開,「有什麼病?只是神
經病而已!娶妳這個破病女人有什麼用?」年輕力壯的爸爸抓著媽媽的頭髮拖出
被窩,「幹,當初就不該娶笑欸的女兒,有夠樱诡^…」

我哭叫著抱住爸爸的腿,卻被他踹出去,不知道撞到什麼,後背一陣劇痛。我想
我是昏過去了,意識漸漸的昏沈,但昏過去之前,我還聽到爸爸的叫罵,「妳老
母有病,妳也有病!阿芬也有病的話,真是謝世謝正…」


「媽!」我跳起來,心臟幾乎跳出口腔。一瞬間,我幾乎看不見什麼,只有白花
花的陽光,刺得我幾乎盲目。

我做夢了。用力咽了咽口水,我雙手不斷顫抖。怎麼?我怎麼會去做這種夢?其
實不算夢吧…這是小時候的記憶。

我父親在封椋酱逵兄笃奶锏睾蜕搅郑闶堑刂鳎谏较碌男℃傔有鋪子和
碾米廠。他雖然只是個富農,卻心高氣傲,脾氣極壞,家人都懼怕他。

但是比起鄰人的毆妻惡習,父親算是個好丈夫了。他對母親極好,不時會替她買
布料和胭脂水粉,雖然生性簡樸的母親總是默默收起來。

只有一件事情讓他無法忍受,就是妻子的「病」。她偶爾洠в芯壒示团P床不起,
這會惹得他大吼大叫,有次還痛毆了她。

這是他第一次毆妻,也是最後一次。

現在想起來,母親可能是有週期很長的躁鬱症。這是種家族遺傳,外祖母就是因
為臥床不起,逐漸不進飲食,衰弱而死。

為什麼我會夢見這麼遙遠的事情?阿芬?那是我雙胞胎姊姊啊。我又為了什麼,
會突然憂鬱起來,幾乎放棄一切?

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我盡力爬下床。站在地上的感覺,有些奇異。

我決定去撥通電話給姊姊。

放下電話,我安靜了一會兒,往辦公大樓走去。

我是個很曖昧的病人。說重病,大部分的時候我都能夠自理生活,足以出院,但
我還是自費住在這裡;說洠Р。覅s常常會突然「發作」,更糟糕的是,我會突
然失蹤,引起許多麻煩。

所以我試圖請假的時候,大夫冷淡卻不太自然的看我一眼。上回從樓梯一路滾下
去的陰影太深。

「咳,你的精神狀況未達請假標準。」他冷冷的說。

又不是颱風,還有什麼請假標準。

「我姊姊病了,我得去探望她。」我有點虛,自行坐在他面前。

大夫湧起一陣憎惡和恐懼。可以的話,他想狠狠揍我一頓,把我扔出去。這年頭
因為志願想當醫生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把新台幣看得比理想重要太多。這我不在
乎,但堅持高標準的收費,卻是低破地平線的服務,這我很在意。

「你的身體不適合出院。」他拍了拍病歷表,「我讓護士送你回去休息吧。」但
他按的是警衛的分機。

我洠в袙暝従彽恼酒饋怼F鋵嵨铱梢越惺颤N陀的留在醫院裡裝瘋然後溜出去
,但我不太想再引起什麼恐慌和颍齽印

「大夫,如果你不想看到醫院起什麼事端,最好讓我請假。」我靜靜的說。

「你威茫遥俊顾K於按耐不住,吼了出來。但他一站起來,臉孔漸漸蒼白,冷
汗不斷滲出。他稍微有一點點臁校译x他這麼近,他實在很難看不到阿梅和
勇士們。

警衛架住我,「可以嗎?」我平穩的問。

「…好。」他跌坐在椅子上,掩住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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