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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糖之初-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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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当我亲眼看见翼死在糖诗怀里,我更肯定了,她终究是个平凡的女子,她想要守护的太多,可还是不能破解临姬的宿命——死于昭华,最终灭族。
  再一次见到宋词,一个爱我至深,我却无法回报的女子。为了逃避千寻,和她相处五年,知她也是可怜之人,却选择了偏激的面对人生。尚在襁褓,亲娘就带着哥哥离开了她和爹,她一直认为自己是被遗弃的那个,她长得象娘,便一直被亲爹所恨,名义上的娘和她也毫无感情。这也是我第一眼见她,竟然对她温暖一笑的原因,可我却没料到她爱我,竟是因为那笑。
  不归崖上,以为她的死会是解脱,摆脱成魔的命运,却不料,反而是我的见死不救助她成魔。看着她将剑穿透翼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底的悲凉,她并没有报复的快感。
  而糖诗,抱着翼,花容失色后,竟突然没有了任何表情,眼底如深潭,看不到底。透过死亡,我第一次看见了她心里隐藏的东西,冷冷的,泛着寒光。
  “原来——你——你——才是她——我好傻——哑儿——早知——我一定娶你——帮我——照顾——拂晓——好吗?”
  “是啊,我是哑儿,也是你的宋词,你千百次描绘的女子,我的眉,我的眼,全在你的笔下,你的心里,我怎能不知你爱我,只是我一直不想去承认,错过了枫,又失去了你,是我这一辈子无法弥补的,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妹妹,今生错失,来世相随。”
  她低下头,看他安静“睡”去,轻抚他的左脸,亲吻他的右脸。
  沉默在左,承诺在右。朝阳起,一缕红光拂面,叹息落,生死相隔。
  帮糖诗将翼的尸体送回他的住所,一抬眼,整个房间都是一个女子的画像,或悲,或喜,或怒,或哀,举手投足,眉梢眼角尽是同样的神髓。
  “你们先出去,让我单独陪他一会。”
  夜幕降临,风寒袭骨。
  屋内突然火光跳跃,大惊,所有人都准备冲进去。
  咯吱一声,门响人出,一脸清冷,眉边倦怠,悲伤无限,却硬是强打精神,淡然一笑,宽慰大家:“没事。我怕他一个人路上冷,就把所有的画烧了陪他一程。”
  “忘记这一切,还做我的哑儿,好吗?”看着风流望她的眼神,我突然明白,千寻在他心里早已不及糖诗。
  “哑儿是无欢的妻,我该离开了,我绝不会看着第二个人因我而死。”没有看他,只是木然的望着熊熊烈火。
  “不!决不!哑儿是我买来的,人都是我的,不可以离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风流不羁的他竟然孩子气的耍赖。
  “如果我再不赶去北国,你只能抱着我的尸体睡了,我还要去救枫和烙儿,烙儿他还是个孩子!”
  三六小城落魄“哑儿,不要走好吗?”回到耶家收拾行囊,却被风流从背后猛然一抱。
  “耶少主,不让我走,想我死吗?”用力去掰开他的手,却发现竟是徒劳。
  “老太婆身体越来越差,我不能陪你去,答应我,事办完就回来,好吗?”
  “你的妻是雪千寻,不能这么依赖我!”放弃挣脱,转过身,正视他,对上他依恋的眸,激情暗涌,却不能放纵,唯有冷淡。
  “千寻,她是因为——”
  “我不要听,你看清楚,我的丑样子。”用力扯开面纱,冷对他。“我只是你疲惫欢场,空虚寂寞的慰藉。你对所有女人都有亲切感,我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出现,成为你的习惯。所以,请忘记我!”终于看见情场浪子眼里的痛,一用力,摆脱他,快步走出,长长的回廊,曲曲折折,我始终没有回头,除了背影,现在的我,给不起他任何东西。
  “风流,若有命回来,我一定会把你抢回来,未知让我害怕承诺,就允许我小小的抛弃你吧!”心里默念,带着包袱,走出耶家堡,去找拂晓,带她离开。
  ^^^^^^^^^^^^^^^^^^^^^^^^^^^^^^^^^^^^^^^^^^^^^^^^城门外,和前来嘱咐我的夜挥手告别,拂晓一直躲在我身后,昨天的一幕让她还难以恢复,尚处于惊恐哀伤之中,象只受惊的兔子,全身颤抖,眼睛红红的,水水的,楚楚可怜。
  “拂晓别抖了,跟踩电门似的!”决心诱导她成为原先活泼可爱的好孩子,再苦再难,笑对人生,乐观向前,才是正道。
  “踩——电——门?”疑惑地看着我,终于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不再抖了。
  “电门就是——一种很特别的门——踩上去就像——就像这样——”为了让解释更生动,逗她开心,我夸张的抖动身体。
  “哈哈——姐姐——你好坏——学我。”
  为博红颜一笑,我算是牺牲大了,幸好有轻纱遮面,否则真要被笑话“丑人多做怪”了。
  “这样笑多好,看我家拂晓多美,别伤心了。人有时要学着没心没肺,把怀恋的人刻在心里,想起他时,就微笑,他会感受到的。”
  “真的吗?哥哥也会感受到吗?那好,我以后天天笑,我要哥哥也快乐。”
  “这就对了,以后不许再踩电门了,知道吗?”
  “好!”
  “笑一个!”
  “讨厌!姐姐逗我!”
  笑声连连,两人一马,一路向北——三日后,迷踪城内。
  迷踪城,去北国的必经之路,距北国还有一天的路程。在耶家收拾包袱时,拿了他几十块金条,当时还嫌它重,一路上吃香的喝辣的,有出无入,很快我就破产了,眼睁睁地卖了我英俊的“白马王子”,买了头已过中年的呆头驴,换了两馒头。
  没钱住客栈,只有问老板可不可以住柴房。可是发现管事的全都色鬼,眼光在拂晓身上游离。
  “看,这小美人漂亮。要不让这小美人——我就让你们住上房。”
  “休想!再用你是色眼吃豆腐,我就把你打成豆腐花!”
  “凶什么?我又没看你,看你那板车身材,又在脸上遮掩着,就知道一准是个丑女!”
  “你!”冲过去,想给那烧饼脸一脚。
  “姐姐,别打架了,天快黑了,我们再找找!”我敢发誓,不是拂晓手快,他肯定立刻从烧饼升级到麻花。
  “不用找了,这城里所有的客栈都是我家的,求我吧!”
  “啪,啪!”恭喜我吧,麻花诞生了!
  “拂晓,走!”
  “哦!”嘴张成O 型的拂晓,被我拉出个客栈,有人猪嚎,有人作势要冲出打我,却迟迟不敢。
  “看,那有个破房子,走,我们去看看!”
  “那?”
  “看着好阴森啊!”
  “走!”
  “不要!那一条街都是空的,刚进城就听说那闹鬼。”
  “走,我最大,你必须听我的!”
  “啊!什么声音?”刚推门,拂晓就大叫,我什么都没听到,倒是被她吓了一跳。
  “孩子,你要冷静!”严肃地把她拖了进去,扔进一间房,然后一个人,走向叫声的源头。
  “姐姐,你不怕吗?”
  “看我这样子,跟鬼比,说不定谁丑,谁吓谁还不一定呢?”潇洒的甩甩头,打开那扇叫声凄厉的门,消失在夜色中。
  安静,安静——一分钟后,我打开门,大叫,“拂晓,过来,帮忙!”
  三七浮生若梦“哑儿姐,怎么了?”听到我的呼喊,过了会,门开了一条缝,然后逐渐变大,拂晓小心翼翼地伸入半个脑袋,见我满手是血,大吃一惊,床上一少妇,发丝凌乱,遮了半边容颜,汗泪盈面,双手撕扯锦被,不停痛叫。
  “是个孕妇!快来帮忙!”来不及解释太多,其实我也没搞清楚状况,进门就见她在床上痛苦挣扎,发现我时只说了句“救我的孩子!”,见我没有夺门而逃,她似乎非常惊讶,毕竟她声嘶力竭地叫配上时隐时现的身躯,除了鬼怪,找不到第二种解释。
  “别紧张!放轻松!深呼吸!拂晓,别愣着,去烧水——”一口气,对着同样慌乱的拂晓嘱咐了很多,多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没有用!求——求你——帮我——让我——寄生到你的身体里!”
  “什么!”我和拂晓同时惊叫。
  “我等了几十年,早该消失,可是为了这孩子,我一直用意念克制着,我被我丈夫牺牲,但孩子是无辜的啊!他是岚家的子孙,本来就要承担太多,可他可怜到连活一次的机会都没有,我不要——”
  “什么?你就是岚家几十年前被牺牲的女子,当时你已待产,却没能生下你腹中的孩子便消失了。”
  “是我,你竟然知道,可我的意念一直没有消失,为了我的孩子,我非人非鬼,非实非虚,飘无定处,到处游荡。所以,请你——”
  “我认识你的孙子,他叫岚夜。可是,附身?!我怕我帮不了你!”
  “原来如此——但是,你知道吗?他是当年许咒的新生,也就是诅咒的救赎,同样,一旦当年被诅咒的临家子孙全部死光,这孩子就再无法出生了,我不能再等了!”她看着我,满眼期待。
  “临家子孙?!诅咒?!”听拂晓轻吐这些疑问,还是无忧的样子,只是简单的害怕失措,失去记忆,她已经对诅咒一无所知,她是唯一的幸存,他是唯一的救赎。救他,也是救她。
  “好!”答应翼照顾好拂晓,就不得不答应面前的女子,再一次认真的看向床上,拨开她的乱发,湿湿的,带着泪的咸味,身体若有若无,容颜却依旧不老,明艳动人。
  “谢谢!”她笑,一脸明媚,“我的虚壳将要依附于你,用你的实体,充实我的虚形,他才能出生。这孩子,几十年前就该出生,所以出生后,他会和其他孩子不同。三个月!他和我的皮囊只会随你三个月,过后他们都会消失,而你,恢复最初。”
  她从床上坐起,身上和身边的血都已不见,我才明白那都是她给旁观者的幻象,这么多年,她一定是这样故意制造了很多次难产的假象,可一直没有人敢,或是没有人肯,成为她的寄主,去生下并照顾一个不相干的孩子。
  她走向我,淡淡的笑,仿佛解脱,仿佛托付,用慈母般的温柔,轻拉我的双手,用我还没反应的速度,猛一用力,把我拉入她若隐若现的身体,转瞬间,一个躯体,两种意识,三个生命,重叠,合并,融合——“啊!”一声凄厉,震遍整个迷踪城,伴随而出的,是婴孩的啼哭,划破黑夜的死寂。
  我凄惨地大叫,而后短暂的昏厥,却在模糊中清晰的感觉到,那个被夫牺牲,为子存在的妻子和母亲,在孩子降临的那一刻,她最后滴落在我眼角的泪,随着它的滑落,她的意识一点点恍惚,抽离,消失——从三个生命的重叠,到此时一个人的虚脱,不仅仅是因为产后的疲惫,还有我背负的一个绝色容颜和一个称之为母亲的责任。
  “拂晓,让我摸摸他。”
  “好可爱啊!”
  “是啊!在他哭泣的那一刻,他的眼泪也救了你!”
  “什么?”
  “没有,我自言自语。”
  孩子在拂晓怀中,开始还安分的望着我,像是在观察什么,怪怪的眼神,而当我轻抚他的小脸,他却嘟起小嘴,好象很不满意。
  “死小子!”
  “讨厌的女人!”
  没想到,这会是我们的第一句对白,吓得拂晓,立刻拿出丝帕给我擦脸。
  “有这种孩子吗,拿口水当见面礼,抹在老娘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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