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全集完整版txt-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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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捉活的。’因此,我们只拿挠钩套索出去。不分付时,也坏了大哥性命。
正是 ‘有眼不识泰山’!一时误犯着哥哥,恕罪则个!”张青夫妇两个笑道:
“我们因有挂心,这几时只要他们拿活的行货。他这四个如何省的我心里事。
若是我这兄弟不困乏时,不说你这四个男女,更有四十个也近他不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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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捣子只顾磕头。武松唤起他来道:“既然他们没钱去赌,我赏你些。”便
把包裹打开,取十两碎银,把与四人将去分。那四个捣子拜谢武松。张青看
了,也取三二两银子赏与他们,四个自去分了。
张青道:“贤弟不知我心。从你去後,我只怕你有些失支脱节,或早或
晚回来,因此上分付这几个男女,但凡拿得行货,只要活的。那厮们慢仗些
的趁活捉了,敌他不过的必致杀害,以此不教他们将刀仗出去,只与他挠钩
套索。方才听得说,我便心疑,连忙分付等我自来看,谁想果是贤弟!”孙
二娘道:“只听得叔叔打了蒋门神,又是醉了赢他,那一个来往人不吃惊!
有在快活林做买卖的客商常说到这里,却不知向後的事。叔叔困倦,且请去
客房里将息,却再理会。”张青引武松去客房里睡了。两口儿自去厨下安排
些佳肴美馔管待武松。不移时,整治齐备,专等武松起来相叙。
却说孟州城里张都监衙内也有躲得过的,直到五更才敢出来。众人叫
起里面亲随,外面当直的军牢,都来看视。声张起来,街坊邻舍谁敢出来。
捱到天明时分,却来孟州府里告状。
知府听说罢,大惊,火速差人下来简点了杀死人数,行凶人出没去处,
填画了图像、格目,回府里禀复知府,道:“先从马院里入来,就杀了养马
的後槽一人,有脱下旧衣二件。
次到厨房里,灶下杀死两个丫环,厨门边遗下行凶缺刀一把。楼上杀
死张都监一员并亲随二人。外有请到客官张团练与蒋门神二人。白粉壁上,
衣襟蘸血大写八字道:‘杀人者,打虎武松也!’楼下搠死夫人一口。在外搠
死玉兰一口,奶娘二口,儿女三口。——共计杀死男女一十五名,掳掠去金
银酒器六件。”知府看罢,便差人把住孟州四门,点起军兵并缉捕人员,城
中坊厢里正,逐一排门搜捉凶人武松。
次日,飞云浦地保里正人等告称:“杀死四人在浦内,见有杀人血痕在
飞云浦桥下,尸首皆在水中。”知府接了状子,当差本县县尉下来。一面着
人打捞起四个尸首,都简验了。
两个是本府公人,两个自有苦主,各备棺木盛殓了尸首,尽来告状,
催促捉拿凶首偿命。城里闭门三日,家至户到,逐一挨察。五家一连,十家
一保,那里不去搜寻。
知府押了文书,委官下该管地面,各乡、各保、各都、各村,尽要排
家搜捉,缉捕凶首。写了武松乡贯、年甲、貌相、模样,画影图形,出三千
贯信赏钱。如有人得知武松下落,赴州告报,随文给赏;如有人藏匿犯人在
家宿食者,事发到官,与犯人同罪。遍行邻近州府一同缉捕。
且说武松在张青家里将息了三五日,打听得事务篾刺一般紧急,纷纷
攘攘,有做公人出城来各乡村缉捕。张青知得,只得对武松说道:“二哥,
不是我怕事不留你久住,如今官司搜捕得紧急,排门挨户,只恐明日有些疏
失,必须怨恨我夫妻两个。我却寻个好安身去处与你,——在先也曾对你说
来,——只不知你心中肯去也不?”武松道:“我这几日也曾寻思,想这事
必然要发,如何在此安身得牢?止有一个哥哥,又被嫂嫂不仁害了。甫能来
到这里,又被人如此陷害。祖家亲戚都没了!今日若得哥哥有这好去处叫武
松去,我如何不肯去。——只不知是那里地面?”张青道:“是青州管下一
座二龙山宝珠寺。我哥哥鲁智深和甚麽青面好汉杨志在那里打家劫舍,霸着
一方落草。青州官军捕盗,不敢正眼觑他。贤弟,只除那里去安身,方才免
得;若投别处去,终久要吃拿了。他那里常常有书来取我入夥;我只为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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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移,不曾去得。我写一封书备细说二哥的本事。於我面上,如何不着你入
夥。”武松道:“大哥,也说的是。我也有心,恨时辰未到,缘法不能辏巧。
今日既是杀了人,事发了,没潜身处,此为罪妙。大哥,你便写书与我去,
只今日便行。”张青随即取幅纸,备细写了一封书,把与武松,安排酒食送
路。只见母夜叉孙二娘指着张青道:“你如何便只这等叫叔叔去?前面定吃
人捉了!”武松道:“嫂嫂,你且说我怎地去不得?如何便吃人捉了?”孙二
娘道:“阿叔,如今官司遍处都有了文书,出三千贯信赏钱,画影图形,明
写乡贯年甲,到处张挂。阿叔脸上见今明明地两行金印,走到前路,须赖不
过。”张青道:“脸上贴了两个膏药便了。”孙二娘笑道:“天下只有你乖!你
说这痴话!这个如何瞒得过做公的?我却有个道理,只怕叔叔依不得。”武
松道:“我既要逃灾避难,如何依不得。”孙二娘大笑道:“我说出来,叔叔
却不要嗔怪。”武松道:“嫂嫂说的定依。”孙二娘道:“二年前,有个头陀打
从这里过,吃我放翻了,把来做了几日馒头馅。却留得他一个铁界箍,一身
衣服,一领皂布直裰,一条□【字形左“衣”右“集”】色短穗绦,一本度
牒,一串一百单八颗人顶骨数珠,一个沙鱼皮鞘子插着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
戒刀。这刀时常半夜里鸣啸得响,叔叔前番也曾看见。今既要逃难,只除非
把头发剪了做个行者,须遮得额上金印。又且得这本度牒做护身符;年甲貌
相,又和叔叔相等;却不是前世前缘?叔叔便应了他的名字,前路去谁敢来
盘问?这件事,好麽?”张青拍手道:“二娘说得是!我倒忘了这一着!—
—二哥,你心里如何?”武松道:“这个也使得,只恐我不像出家人模样。”
张青道:“我且与你扮一扮看。”孙二娘去房中取出包裹来打开,将出许多衣
裳,教武松里外穿了。武松自看道:“却一似我身上做的!”着了皂直裰,系
了绦,把毡笠儿除下来,解开头发,摺叠起来,将界箍儿箍起,挂着数珠。
张青孙二娘看了,两个喝采道:“却不是前生注定!”武松讨面镜子照了,自
哈哈大笑起来。张青道:“二哥,为何大笑?”武松道:“我照了自也好笑,
不知何故做了行者。大哥,便与我剪了头发。”张青拿起剪刀替武松把前後
头发都剪了。
武松见事务看看紧急,便收拾包裹,要行。张青又道:“二哥,你听我
说。好像我要便宜,你把那张都监家里的酒器留下在这里,我换些零碎银两
与你路上去做盘缠,万无一失。”武松道:“大哥见得分明。”尽把出来与了
张青,换了一包散碎金银,都拴在缠袋内,系在腰里。
武松饱吃了一顿酒饭,拜辞了张青夫妻二人,腰里跨了这两口戒刀,
当晚都收拾了。孙二娘取出这本度牒,就与他缝个锦袋盛了,教武松挂在贴
肉胸前。
武松临行,张青又分付道:“二哥,於路小心在意,凡事不可托大。酒
要少吃,休要与人争闹,也做些出家人行迳。诸事不可躁性,省得被人看破
了。如到了二龙山便可写封回信寄来。我夫妻两个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敢怕随後收拾家私,也来山上入夥。二哥,保重!保重!千万拜上鲁杨二头
领!”武松辞了出门。插起双袖,摇摆着便行。张青夫妻看了,喝采道:“果
然好个行者!”当晚武行者离了大树十字坡便落路走。此时是十月间天气,
日正短,转眼便晚了。约行不到五十里,早望见一座高岭。武行者趁着月明,
一步步上岭来,料道只是初更天色。武行者立在岭头上看时,见月从东边上
来,照得岭上草木光辉。
正看之间,只听得前面林子里有人笑声。武行者道:“又来作怪!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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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静荡荡高岭,有甚麽人笑语!”走过林子那边去打一看,只见松树林中,
傍山一座坟庵,约有十数间草屋,推开着两扇小窗,一个先生搂着一个妇人
在那窗前看月戏笑。
武行者看了,“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这是山间林下,出家人却
做这等勾当!”便去腰里掣出那两口烂银也似戒刀来,在月光下看了,道:“刀
却是好,到我手里不曾发市,且把这个鸟先生试刀!”手腕上悬了一把,再
将这把插放鞘内,把两只直裰袖结起在背上,竟来到庵前敲门。那先生听得,
便把後窗关上。武行者拿起块石头,便去打门。只见呀地侧首门开,走出一
个道童来!喝道:“你是甚人!如何敢半夜三更,大惊小怪,敲门打户做甚
麽!”武行者睁圆怪眼,大喝一声:“先把这鸟道童祭刀!”说犹未了,手起
处,铮地一声响,道童的头落在一边,倒在地上。只见庵里那个先生大叫道:
“谁敢杀我道童!”托地跳将出来。那先生手轮着两口宝剑,竟奔武行者。
武松大笑道:“我的本事不要箱儿里去取!正是挠着我的痒处!”便去鞘里再
拔出那口戒刀,轮起双戒刀来迎那先生。两个就月明之下,一来一往,一去
一回,四道寒光旋成一圈冷气。两个斗到十数合,只听得山岭傍边一声响亮,
两个里倒了一个。但见寒光影里人头落,杀气丛中血雨喷。毕竟两个里厮杀
倒了一个的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武行者醉打孔亮锦毛虎义释宋江
当时两个斗了十数合,那先生被武行者卖个破绽,让那先生两口剑砍
将入来;被武行者转过身来,看得亲切,只一戒刀,那先生的头滚落在一边,
尸首倒在石上。武行者大叫:“庵里婆娘出来!我不杀你,只问你个缘故!”
只见庵里走出那个妇人来,倒地便拜。武行者道:“你休拜我;你且说这里
叫甚麽去处,那先生却是你的甚麽人?”那妇人哭着道:“奴是这岭下张太
公家女儿。这庵是奴家祖上坟庵。这先生不知是那里人,来我家里投宿,言
说善晓阴阳,能识风水。我家爹娘不合留他在庄上,因请他来这里坟上观看
地理,被他说诱,又留他住了几日,那厮一日见了奴家,便不肯去了;住了
两三个月,把奴家爹娘哥嫂都害了性命,却把奴家强骗在此坟庵里住。这个
道童也是别处掳掠来的。这岭唤做蜈蚣岭。这先生见这条岭好风水,以此他
便自号飞天蜈蚣王道人。”武行者道:“你还有亲眷麽?”那妇人道:“亲戚
自有几家,都是庄农之人,谁敢和他争论!”武行者道:“这厮有些财帛麽?”
妇人道:“他也积蓄得一两百两金银。”武行者道:“有时,你快去收拾。我
便要放火烧庵了!”那妇人问道:“师父,你要酒肉吃麽?”武行者道:“有
时将来请我。”那妇人道:“请师父进庵里去吃。”武行者道:“怕别有人暗算
我麽?”那妇人道:“奴有几颗头,敢赚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