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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与上一代人的战斗-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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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协作力关系到他能否做出业绩,能否在这楼里发出大点声音。这也是在钟处这个层面上,对他的衡量标准之一。
  现在,我还听见了链子的每个环节与环节之间,也在发出相互交缠的冲撞活力:
  比如,李瑞、汤丽娟的“扶正问题”就纠缠出了互动力。 汤丽娟原本是单位的打字员,她混上副科长本身就是奇迹,而她走得越顺,对老实巴交的李瑞来说就伤得越重。因为李瑞是恢复高考后的首届大学生,在这个处,他原本的对手应该是知青出身的钟处,而不是汤丽娟。现在,他不顺到了让汤丽娟成了自己的对手,许多人都在看他俩的这场“扶正 ”角逐。就李瑞的个性而言,“扶正”与否,他原本也未必在乎,但如果最后汤丽娟上了,他不堵心吗?
  再比如,丁宁、毛亚亚的“个人再发展问题”。丁宁已经摆出了冲击“副科”的一号种子姿态,他对我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领导,每当他嘴里挂着“钟处交待过了什么什么”的时候,毛亚亚就开始撇嘴。有一天趁他又蹩进钟处办公室汇报的间隙,毛亚亚对我说,呵呵,真是有趣死了,有些人的感觉怎么会这么好?真是有趣死了,要知道我和他是同一年分配来的啊……
  再比如,复员军人张富贵、赵宝林的 “职称问题”,钟处帮前者从干休所调进单位,帮后者争取到了最后的福利分房,现在他俩都碰到了新的问题——职称,由于没有正规文凭,都需要破格。两位都是转业军人,能说会喝,比一般大学生更了解人情世故,但就一个部门来说,不可能同时破格两个,但即便破格一个,也会倾斜综合处一班大学生的内心……
  所以,你没法相信越团结就越有凝聚力的说法,相反,它不需要团结,越分裂才越能被激活,才越容易才产凝聚力,比如,聚在钟处的周边。
  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是一条以钟处为线头的利益链,这个大家庭是一个和谐与分裂互为转换的共同体。
  8
  那么,在这条链子里,我的位置在哪里?
  在我进单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太觉得这是个问题。
  这倒不是因为我清高,而是我像许多学生仔一样,从校门出来以后,对有些事了悟太晚,等到有所了悟,又不知道如何去做,而等到知道如何去做了,又觉得自己做不出来。
  人无法掠过一些阶段,对我而言,或许是多年读书考试生涯在潜移默化中给我投射了太过深刻的公平标准,从而使我误以为职场人生也如同考试,只要把一堆活干漂亮了,就会得高分。于是我陷身于文稿和调查报告的写作中,写呀写呀,写得自我投入沉迷,但我发现,我没得高分。
  我还发现他们在说我书生气。
  我更发现,当我在一些阶段逗留了太多时间,就有点来不及了,这有点像考试答题,当你钻了一道题的牛角尖,就没时间做别的题目了。在单位,有些事,与做业务一样,需要你用时间和情商去经营的,哪怕你用了一半精力,都不够。
  于是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飞快地趋向办公室边缘化的地带。坐在他们中间我常会涌起一些莫名的不自在,对于“大家庭”的那套语码,自己感觉有些貌似清高的姿势而其实心里也有些焦躁。我正在沦为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我在意自己被边缘化吗?
  我想,即使我不在意处境,但总在意自己在一群人中被重视的感觉,否则我也不会对细节那么敏感。
  9
  有一天,丁宁可能是看我最近写调查报告投入的样子,不知是出于什么情绪,他对我说:“你做吧,别像一头牛一样做死了。”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我记得丁宁说这句话是在菜香飘溢的单位食堂里;当时他乐呵呵的脸上带着通透的表情。
  他说, 听到风声了吗?

  给领导拎包也要竞争上岗(1)

  1
  听见风声了吗?
  丁宁用筷子轻敲着饭碗,恍若敲打着我的脑袋。
  他近来喜欢时不时地在我们耳畔透露一些不知从哪来的信息,然后风轻云淡地旁敲侧击一下什么,以此摆显他的通透世故,和那堆老乡资源。
  他说,你知道吗,单位下半年要进行中层干部竞聘了。
  我说,是吗?下半年?
  我正想吹捧一下他这次“副科”肯定有戏了。没想到他嘴角掠过一道高深的笑,他说,我没骗你,你没看见张富贵这阵子往人事处裘处长家跑的样子,你没看见张富贵这阵子紧跟钟处屁股那猴急的样子,整个就一小拎包的……
  很多人在活动。他说。他的眼睛里浮上来一丝洞悉的神色,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评价我起来,你啊就整天知道写那些调研稿子你啊是像一头牛一样在做了按理说应该有用但又有什么用呢你啊别像一头牛一样做死了……
  我不知道他没头没脑地说这话是因为他自己情绪很乱还是底气很足还是怜悯我还是反讽张富贵还是他自我感觉太好了,反正在一刹间他击中了我的不爽。与以往许多次一样,他这种通透的语气其实是具有攻击性的,它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很傻。
  2
  我和丁宁一起捧着饭碗往大楼里走,矮壮个子、大脑袋的他丁咚丁咚地轻晃着饭碗在前面走,在午后的阳光下,像一只牛B的蝌蚪。
  而我,满眼闪烁的则是“像牛一样做死也没用”、“没用”、“没用”的字眼。我想,确实没用的,平时埋头写那些调查报告,确实没用的,在这幢楼的评价体系中,那只不过是会码几个字而已,在这里,有没本事不看这些。
  我往楼梯上走。我感觉着自己的郁闷。
  我听到后面有人在叫我。我回头一看,是钟处。
  钟处脸上含笑,对我说,小贺小贺,有好消息。
  他平时脸上很少有这种明亮的笑容。现在他笑吟吟地告诉我:你写的两篇调查报告都获奖了,大楼里总共三篇获奖,而你占了两篇呢,厅里的头儿都在打听这小伙子是谁呢。
  站在楼梯上,他笑着从上向下、从下向上打量了我好几个来回,好像是在夸张地表示重新认识我的姿态。
  我不由自主地看了丁宁一眼,我听见自己身体里有突然松懈的声音。我还看到钟处也瞥了丁宁一眼,他说,小丁啊,我们对小贺有点有眼无珠,人家这是厚积薄发啊。
  站在楼梯上,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多少给了我一点舒气的余地。我对钟处说:这算啥呀,不就是码了几个字吗?
  3
  没想到,楼梯上的这一刻,向我展示了一个意外的开端——钟处对我突然器重起来。
  两篇得奖的调查报告,或许使钟处觉得我为综合处挣了些面子,或许使他发现了一个能够给他写发言稿和总结的人,或许使他觉得抬我可以敲打一下部门里其他人……总之,他开始对我器重起来。
  他越来越多地在部门会议上表扬我,他去外面开会总是把我带进带出,他越来越习惯把一堆资料放在我的桌上,他说:周五要在厅里发言,最好能写出点时尚的感觉,不要老三篇。
  他甚至还让我代他去开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会。
  这给了我一些受重视的感觉,我还真的把它化为了动力,我由此投入公文的汪洋大海,我开始琢磨 “一个层面,两个阶段、四个提升”等等官文逻辑,我发现这里面其实也有一套令人入迷的学问,它的最高境界不是独特和优美,而是合适,即,把一句话说得合适而不一定是准确,只要你肯花心思修改,总有更合适的说法等着你去调整,我钻在这一学问中甚至钻出了乐趣,但没想到许多人这个时候突然向我扑了过来。
  4
  我发现他们在背后送给了我一个绰号——“小拎包”。
  我迅速咀嚼到了其中的嘲讽。
  我想这至于吗,我怎么就成了“小拎包”,不就是钟处让我给他写了几只发言稿,进进出出他的办公室修改了几回吗?钟处是多精明的一个人哪,要成他的小跟班,要给他拎包,我还远远没门呢。 你们紧张什么呀?
  虽然我明白他们的情绪,但我承认这个绰号肯定对我产生了暗示,它让我怀疑这阵子我在别人眼里是不是有些投机和可笑。我想,我在哪里惹人不快了?
  于是,当我憋着气坐在桌前敲打钟处的二季度计划时,我满脑子推算着这绰号可能是丁宁起的(因为他过去总说张富贵是“小拎包的”),我听见我敲打电脑键盘发出的声音都是:可笑,谁是小拎包?你才是,你才是。
  丁宁在那一头突然说,才子,你打稿子像弹琴,十个指头岔开,手势太大劲,劈劈啪啪,满房间都是你的声音了,满屋子的人脑子就堵塞了。
  汤丽娟笑起来,她说,我觉得你像打机关枪,你以前练五笔可能用的是打字机吧,电脑不用这么大的劲的。她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她说,不过你那架势,真的很有派头。
  我理解丁宁的不快,但我诧异汤丽娟的情绪。
  隔了两天,我就洞悉了她的不快。处长钟处让我写总结,我怎么可以不向她讨教,而让她这个副科长有游离在外的感觉呢?换言之,钟处给了你一个脸,你就真的以为自己长脸了,在汤丽娟眼里,这难保不是与赵金直攀虞局长犯了一样的忌……
  在情境中,没人会来及时点拔你这其中的逻辑。于是,向我涌过来的首先就是各种情绪,以及等着看你手忙脚乱的眼睛,所以,一点点琐事都让我陷入了泥潭。
  5
  当我被视作 “钟处的小拎包”的时候,我遭到了 “一号种子”丁宁的阻击。
  单位派我和丁宁去马岭镇作一个关于乡镇医疗的调研。
  到了马岭镇,我们跑了当地的医院和几家诊所。晚上在镇招待所,我问丁宁明天是不是还可以去下面的几个村调查驻村医生,这可能是个亮点。
  他吱唔着说,再说吧,明天去那里还得找车,要开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呢,再说吧。
  丁宁打开电视机,调着频道,我去楼下买一包烟。
  我买了烟,买了几包方便面,上楼来,到门口,听到丁宁在房间里打电话。
  我听到他在说,我明天还想去一下前潜村,了解一下驻村医生,这是制度创新方面的东西,小贺好像有点不想去,小贺说那里太远……
  我站在门口,差点气炸,我知道他在给钟处打电话,妈的,趁我不在,把我说成什么了。
  我的方便面掉在地上了。我没去捡,我往楼下去。我想,妈妈的,你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贴就是了,但无中生有把我说成了落后的对立面,奶奶个熊。
  我气愤地站在楼下的街道上。我想,你想给人拎包你去拎好了,我又不来和你抢那顶“副科”的小乌纱帽,你对我发什么力啊?!奶奶个熊,不就是给领导拎个包吗,还要搞得这般竞争上岗?!
  呸,我往马岭镇的街道上吐了口水。我掏出手机,也给钟处打过去。我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
  于是我就在马岭镇的街道上找公用电话,这个镇经济不太发达,许多店早早地打烊了。我在夜色中空旷的街道上焦急地找电话机。后来,在一家正在拉卷闸门的小卖部找到了,我对看店的老头说,给我打一个电话,很急很急。他打了一个呵欠,点点头,然后就好奇地看着我这个外地人在打电话。我拔通了钟处的电话,我说,钟处,我是小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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