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袭伊拉克+作者:[美]谢尔曼·鲍德温-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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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 飞机的长机飞得十分漂亮,平稳地率领我们进入降落航线,使我这架位于横队3 号机位置的飞机得以保持住了与2 号机机翼翼尖相隔仅6 英尺的距离。当我们在800 英尺高度,400 节的速度上将飞机改平后,我的双手仍不停地调整飞机,以便当飞临“中途岛”号的舰尾时保持好编队。掠过航母的舰桥后,A…6 飞机的长机脱离编队左转。当驾驶员拉杆操纵飞机穿过潮湿的海空之间时,“入侵者”飞机的机翼与波斯湾中的茫茫大海垂直成90度夹角。我敢断言空气湿潮极了,因为我们机翼上层表面上形成的水汽清晰可见。17秒钟后2 号机脱离,然后我也脱离了编队。
过载的感觉一开始,我便憋足劲低声哼叫,以确保当血液在5 倍于重力的载荷作用下企图从我的脑部流空时,我不至于出现黑视。飞机速度降至250 节后,我放下了起落架、襟翼和尾钩,同时尽量操纵飞机平稳转至降落飞行状态。“1 、2 、3起落架放好并锁定,襟翼30 度,水平尾翼偏转,缝翼放出……”我一边嘟囔,声音几乎小得听不见,一边尽量集中精力飞行。
当我柔和地操纵飞机调头飞至“中途岛”号正侧方3/4 英里处时,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座舱里,检查坡度、空速和下降速率。做完90度转弯后,我开始降低高度至450 英尺,高度到了,但速度却快了4 节。这一微小的速度差大多数州警察是不会注意的,但却足以使我们的飞机不得不在接地时进行复飞。我在收油门的同时稍稍抬起机头,修正这一错误,并左右摆动飞机对准降落航向。这是个良好的开端,我只需要集中精力,不停地观察,做好进场飞行就行了。我不时地瞥上“光点”一眼。光点迅速升至顶端,高高超出了亮亮的绿色水平数据灯,而当我再看甲板中心线时,哪里还有什么中心线。前一个月昼夜不停的作战行动已经将油漆漆成的中心线从甲板上磨掉了。我一面不停地稍稍调整飞机使自己对准我想象的中心线,一面迅速飞向那漂浮不定的钢铁巨人。
“往右来一点。”听到降落指挥员的通告,我立即做出反应,将机冀向右一点,但却没有立即加油门保持适当的下降速度。砰!吱!飞机尾钩挂住了第二道拦机索,由于减速太快,我的身子向前捧到仪表板上。我刚重重地落到甲板上就发现“光点”坠到数据灯以下。运气好的话,降落指挥员不会注意到我在跑道上落得有点靠前了。
今天大海波涛汹涌,“中途岛”号正随浪漂摆,使甲板变成了一片危险之地。降落指挥员最后一刻的一声“向右偏一点”真可谓雪中送炭,因为当我作了修正,飞机在进入着陆的最后阶段遇到了一股很强的左侧风。而在我接触甲板的一刹那间,“中途岛”号向右一摆,这一摆再加上甲板上很滑,当我结束降落滑跑时,我的飞机机头已越过甲板边缘,下面就是左侧通道——这可不是你想去的地方。飞机甲板之所以很滑,是因为一个月来它不停地受到猛烈地冲击,连续不断的飞行将甲板磨成光秃秃的钢板一块。飞行甲板完好时,钢板上面应覆盖一层防滑涂料。它可增加飞机和黄颜色的设备拖车在甲板上的摩擦系数。由于飞机老是在降落区规定的地点降落,因此该处的防滑层已经开始脱落,不久大块大块表层涂料开始在甲板上飞扬。因此,一方面甲板上这些到处乱飞的碎片对飞机构成了一定的危险,另一方面的问题是,当飞机在飞行甲板上滑行时,光秃秃的钢板上缺乏摩擦系数。飞机轮胎充气很足,因此当“徘徊者”飞机上的这种轮胎试图在洒满燃油和液压油并上下颠簸的钢板上滑行时,结果可想而知,不是这架重达6 万磅的战鹰失去控制,因停不下来而撞上另一架飞机,就是干脆掉下海去。
坐在任何一架飞机里摔进大海都不堪设想,而呆在一架“徘徊者”式飞机里翻到海里更是一场噩梦。由于一共有四名机组成员要逃出飞机,因此必须得及早做出弹射出座舱的决定。例如,如果前轮滑出甲板边缘,机组人员马上就失去了安全弹射跳伞机会,全都活不成。因此,你要么在前轮离开甲板表面悬空之前弹射出座舱,否则就得听天由命,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有时飞机会挂在舰侧过道里,飞行甲板人员或许可以在飞机坠入水中之前用吊车将飞机钩住,但仍不能担保飞机就不会翻出甲板继续落入水中。事到如今,机组人员就得进行水下弹射出舱,但“徘徊者”飞机里的机组人员可从来没有尝试过。因此最好还是不要翻进大海。
我一边担心着这个问题,一边等待“中途岛”号向右回摆,然后再加油门滑行。随着上个星期里甲板状况越来越糟,我已学会如何判断飞机何时可能会在光溜溜的甲板上打滑并就势利用其中的巧劲。我尽可能准确地随着“黄衫”的引导,将飞机滑出了降落区。当“黄衫”打手势让我停下来时,我便蹬死刹车,借势又滑出几英尺。由于我们是“中途岛”号窄小的甲板上最大最重的飞机,因此比“大黄蜂”和“入侵者”飞机滑动得要少一些。几分钟后,我们的飞机就停靠在舰尾左弦附近,于是“蓝杉”们开始将我们的飞机用铁索固定在甲板上。
我们观察着那些飞行甲板人员顶风浪战摇摆,以便将飞机停放整齐,准备下次起飞。“大黄蜂”和“入侵者”飞机投完弹后比起飞时更轻,因此滑动得更加厉害。我盯着一架“大黄蜂”飞机开始沿甲板中央向舰尾滑行。“中途岛”号向左一晃,“大黄蜂”飞机就向右一滑。飞机轮胎在甲板上打滑,根本就站不住。“大黄蜂”飞机慢慢滑行着,当“中途岛”号又晃回来时,“大黄蜂”飞机一下子溜到了甲板中央的滑行道上。不幸的是,那里正是每架飞机降落的地方,因此该处的甲板状况最糟,而那架”大黄蜂”飞机现在就在那里滑行。
“黄衫”迅速将两臂合拢,通知驾驶员他应该加快滑行速度。而驾驶员则认为信号所要求的滑行速度太快,因此操纵“大黄蜂”飞机在光溜溜的钢板上慢慢爬行。“黄衫”坚持要他快点滑,因此当航母的右舷朝着大海向下一沉时,他继续向驾驶员打着“加快速度”的手势。结果那位驾驶员放弃了自己的正确判断,正当甲板向右晃动时加了油门。顿时他的表情呆住了。发动机的推力,加上舰身向有的晃动,一起使得“大黄蜂”飞机顺着甲板向我们的机头直溜过来。
我想用无线电通知一下,但又没有什么好说的。“大黄蜂”飞机的驾驶员踩死刹车,试图让飞机停下来,但飞机继续朝我们滑来。“大黄蜂”飞机那又长又尖、子弹一般的机头仿佛变成了一个撞锤,像一根铁棒被磁铁吸住了那样冲着我的飞机那圆敦敦的机头滑来,“大黄蜂”飞机的驾驶员放下了尾钩,但没有东西可抓。
“他要撞上咱们了。”当“大黄蜂”飞机顺着甲板继续滑动时,我嘴里说道,感觉却是一无所措。这时只见一名“蓝衫”捡起一根铁链跑上前来,毫不犹豫地钻到正在滑行的飞机下面,将铁链一头的钩子挂在“大黄蜂”飞机的机腹挂点,然后拿起铁链的另一头牢牢套进甲板表面上的系缆环里。“大黄蜂”飞机又滑出了一段距离,直到铁链被拉紧,才在离我们飞机头锥仅一英尺的地方忽地一下停住了。那位身着蓝色马甲的年轻人为两架飞机节省了一笔数百万美元的维修费,避免了一场很可能会使两架飞机损坏而需长时间停飞待修的事故。他的上司柏拍他的背,从那位上司脸上的笑容判断,这一拍足以使年轻人受宠若惊。飞行甲板人员然后马上行动起来,将“大黄蜂”飞机牢牢地拴在甲板上,保证它不会再靠近我们的“徘徊者”飞机一步。看到情况处理好后,我决定爬出座舱,离开这个3 英亩大的溜冰场,回到舒适安全的待命室里去。
我一进维修控制中心的舱门便大吼起来:“野兽,刚才一架‘大黄蜂’飞机滑行时,我们差一点被它撞了个正着。那甲板可得维修一下了。”
“是吗,你肯定停错地方了吧?如果我们的飞机被撞了,那也是你的错。”他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对呀。可当时我一直在寻思究竟停在哪里好呢?实在抱歉。”我笑道。
“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的最后一轮任务。正因为甲板问题,他们取消了今天的其余任务。”道格说话了,他现在是中队的维修军官。“我们将向南行驶,抛锚停泊几天,以便给甲板表面重新涂上一层涂料并维护一下甲板,然后再返回参战。”
“这个主意可能不错。”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后,我理应如是说。随后我们草草开了个总结会。得知我们将休整几天,暂时中止马不停蹄地执行作战任务,我顿时感到一阵解脱,并且感到比一个月来的任何时候都要轻松得多了。
一回到统间,我就知道此后几天里我重点关注的是什么:信件。此前两周内,“中途岛”号每天都要收到好几吨邮件。许多信件来自舰上人员的朋友和家人,但更多的信却来自仅在信封上写着寄给“任何一位水兵,任何一名陆战队员或任何一名军官”的美国同胞。一位满怀希望的年轻妇女写了封信,寄给“任何一位单身海军飞行员”。我的一个“大黄蜂”飞机中队的朋友有幸给她回了信。我们感到十分惊奇,竟能得到国内如此巨大的支持。老师们吩咐全班学生写这些“寄给任何水兵”的信,舰上的收发室一直忙得不可开交,想方设法将这些信件不偏不倚地分配给舰上的各个部门和中队。
前不久,当我们暂停飞行进行一周的休整时,有一天我们战斗群的将军来找我们交谈,在我们待命室里讲了一个我最喜欢的故事。他说听说一位著名的乡村及西部歌手写了一封“任何水手收”的信件,可能是想为美军参战人员做点好事,他在信中夹带了一张100 美元的支票,送给收到这封信的水兵。这位水兵给这名歌手复了信并寄回了支票,信中大意是:
亲爱的先生:
我来到这艘军舰为祖国服役不是为了金钱。我为自己目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自豪,舰上的战友亦都如此。我们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我们十分感谢您的支持,但我要退回您的支票。如果您真心想帮帮我的忙,您可以给我的双亲送两张票,让他们去听您的下一场音乐会,因为他们十分喜欢您的歌。
那位歌手照此办理,水手的父母喜出望外地收到邀请,并坐上了最好的座位。“中途岛”号航母上充满了此种情绪。经过一个月的作战行动,我们打击了敌人而自己无一伤亡,故此每个人走起路来都是趾高气扬。从许多方面来讲,这简直使人难以置信。作战行动按计划执行得天衣无缝。虽然有几次我给吓坏了,但我们既没有碰到中队战友阵亡的事,也没有像朝鲜战争、越南战争或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那样,夜间空袭时通常要损失几架飞机。我知道这毕竟是一场战争,我怀念其它军舰上失去的战友和被击落的空军弟兄。但如今武器已经如此先进,伤亡也如此之小,使人觉得战争几乎已经毫无意义。我估计飞行员在某种程度上总是这样想的。驾驶飞机作战肯定不同于徒步参加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