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中华学生百科全书-第7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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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阳光之前它就具有这种天性,早在它自己嗅闻到鹌鹑的气味之前,它
的健壮、忠心的先辈就已经使它能辨别出这种禽鸟的气味。这就是它所需要
的一切。要填满它自然生长的一生——那八个、十个或者十二个年头,这些
已经足够了,因为十二年并不算长,并不需要多少东西。
然而十二年虽说短,在正常情况下它的寿命本应超过四辆那种杀死了他
的小汽车——那种上坡速度快得竟然无法躲开一只老大不小的猎狗的汽车。
可是彼得的寿命连四辆汽车里的第一辆都没能超过。它并没有去追赶汽车;
在让它上公路之前它就学会了不去干这样的事儿。它当时是站在路上,在等
它那位骑在马背上的小女主人赶上来,以便护送她安全回家。它不应该呆在
路上。它没有交公路税,没有领司机执照,也没有投过票。也许它的问题出
在它住的那个院子里的那辆汽车是有喇叭和车闸的,它还以为所有的汽车也
都有呢。要说司机没有看见那条狗,这个理由是说不大过去的,因为这样就
会把视力的问题牵扯出来。显然,任何一个人,背向太阳却看不见一只站在
笔直的、两个车道的公路上的老大不小的猎狗,都是绝对不敢让自己开车的,
何况是一辆没有喇叭、没有车闸的汽车,因为下一回这个彼得没准是个小孩,
要知道用汽车撞死小孩是违反法律的。
不,那个开车的人有急事,这才是原因。也许他还有好几英里的路要赶,
而他吃晚饭的时间已经晚了。正因为这一点,他才没有时间降低速度、煞住
汽车或是绕过彼得。既然他当时没有时间这样做,自然,事后他也就不会有
时间停下来了;何况彼得仅仅是被撞得骨折肉绽给扔在路旁沟里嚎叫的一条
狗,再说反正那辆车已经超越彼得,太阳现在已经是在彼得的背后,因此又
怎能指望那个开车人听得见它的嚎叫呢?
不过彼得还是原谅了这个司机。在彼得一年零三个月的一生中,它从人
类那里得到的除了仁爱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它甘愿奉献出一生中剩下的六
年、八年或是十年,以免有一个人赶不上自己的晚饭。
[欣赏]
《它的名字是彼得》是一篇叙述平实但感情激越的短文,它以一条小狗
的惨死,映衬出社会的冷漠和严酷,字里行间跃动着作者伟大而真挚的正义
感和同情心。
林中水滴
一条树皮上的生命
去年,为了使森林采伐迹地上的一个地方便于辨认,我们砍折了一棵小
白桦作为标记;那小白桦因此就靠了一条树皮危急地倒挂着。今年,我又寻
到了那个所在,却教人惊讶不已:那棵小白桦居然还长得青青郁郁,看来是
那条树皮在给倒悬的树枝输送液汁呢。
瑞香
朋友刚离我而去,我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个被空的云杉果穿满了孔的
老树桩上。
啄木鸟在这儿操劳了一个冬天,树桩周围厚厚的一层云杉果,都是它一
冬中衔来,剥了壳吃了的。
从这层果壳下面,一支瑞香好容易钻到世界上来,争得了自由,盛开着
小小的紫红花朵。这支春天最早开放的花儿的花室,果然十分柔韧,不用小
刀是折不断的,不过也好像没有必要去折它:这种花远远闻去异香扑鼻,有
如风信子,但移近鼻子,却有一股怪味,比狼的臊气还难闻。我望着它,心
里好不奇怪,并从它身上想起了一些熟人:他们远远望去,丰姿英俊;近前
一看,却同豺狼一般,其臭难闻。
森林的墓地
人们砍了一片树木去作柴火,不知为什么没有全部运走,这里那里留得
一堆一堆,有些地方的柴堆,已经完全消失在繁生着宽大而鲜绿的叶子的小
白杨树丛中或茂密的榛子树丛中了。熟悉森林生活的人,对于这种采伐迹地
是最感兴趣不过的,因为森林——即是一部天书,而采伐迹地却是打开了的
书中的一页。原来松树被砍掉以后,阳光照进来,野草欣然茁壮,又密又高,
使得松树和云杉的种子不能发育成长。大耳的小杨树居然把野草战胜了,不
顾一切地长得蓊蓊郁郁。待它们压服了野草,爱好阴影的小云杉树却又在它
们下面成长起来,而且竟超过了它们,于是,云杉便照例更替松树。不过,
这个采伐迹地上的,却是混合的森林,主要因为这里有泥泞的斑驳的苔藓的
缘故,——自从树林砍伐以后,那苔藓十分得意,生气勃勃的呢。
就在这个采伐迹地上,现在可以看到森林的丰富多采的全部生活:这里
有结着天蓝色和红色果实的苔藓,有的苔藓是红的,有的是绿的,有像小星
星一般的,也有大朵的,这里还有稀疏的点点的白地衣,并且夹有血红的越
桔,还有矮矮的丛林……,各处老树桩旁边,幼嫩的松树、云杉和白桦被树
桩的暗黑的底色衬托出来,在阳光下显得耀眼生花。生活的蓬勃交替引起了
愉快的希望,黑色的树桩,这些曾经高入云霄的树木的裸露的坟墓,丝毫也
不显得凄凉,不同于人类墓地上的情景。
树木的死法各不相同。譬如白桦树,它是从内部腐烂,所以人一直把它
的白树皮当作一棵树,其实里面早已是一堆朽物了。这种海绵似的木质,浸
满了水分,非常沉重,如果把它推一下,一不小心,那树梢倒下来,会打伤
人,甚至砸死人。那白桦树桩,你常常可以看到如同一个花球:树皮依然是
白的,树脂很多,还不曾腐烂,仿佛是一个白衬领,而当中的朽木上,却长
满了花朵和新的小树苗。至于那云杉和松树死了以后,都先像脱衣服一般把
全身树皮一截一截脱掉,做堆儿归在树下。然后树梢坠落,树枝也断了,最
后连树桩都要烂完。
如果有心细察锦毯一般的大地,无论哪个树桩的废墟都显得那么美丽如
画,着实不亚于宫廷和塔的建筑的废墟。数不尽的花儿,蘑菇和羊齿草匆匆
地补偿一度高大的树木的死亡。但是最先还是小树苗紧挨着树桩长出来。鲜
绿的、星斗一般的、带有密密麻麻褐色小锤子的苔藓,急着去掩盖那从前曾
把整棵树木支撑起来,现在却一截截横陈在地下的光秃的朽木;在那片苔藓
上,常常有又大又红、状如碟子的蘑菇。而浅绿的羊齿草,红色的草莓、越
桔和淡蓝的黑莓,把废墟团团围了起来。野樱果的藤蔓也是常见的,它们不
知为什么老要爬过树桩去,你看那长着小巧的叶儿的细藤上,挂了好些红艳
艳的果子,给树桩的废墟平添了许多诗情画意。
松鼠的记性
我在想着松鼠:如果有大量储备,你自然是不难记住的,但据我们此刻
寻踪觅迹看来,有一只松鼠却在这儿的雪地上钻进苔藓,从里面只取出两颗
去年秋天藏的榛栗,就地吃了,接着再跑十米路,又复钻下去,在雪上留下
的两三个榛栗壳,然后又再跑几米路,重复了第三次,绝不能以为它隔着一
层融化的冰雪,能嗅到榛栗的香味。显然它是从去年秋天起,就记得离云杉
树几厘米远的苔藓中藏着两颗榛栗的,……而且它记得那么准确,用不着仔
细估量,单用目力就肯定了原来的地方,钻了进去,马上取出来。
三个兽洞
我在一个獾洞旁边想起了卡巴尔迭诺——巴尔卡里亚的黄峭壁上的三个
兽洞。我曾在那儿把沙地上的足迹细细考察了一番,得知了獾、狐狸和野猫
同居的一个极有趣的故事。
獾为自己挖了一个洞,狐狸和野猫却来和它同居。不干净的狐狸浑身恶
臭,不久就把獾和野猫撵了出去。獾只得在稍高的地方再挖一个洞,和野猫
住在一起,那臭狐狸仍旧留在老洞里。
啄木鸟
我看见一只啄木鸟,它衔着一颗大云杉果飞着,身子显得很短(它那尾
巴本来就生得短小)。它落在白桦树上,那儿有它剥云杉果壳的作坊。它嘴
衔云杉果,顺着树干向上跳到了熟悉的地方。可是用来夹云杉果的树枝分叉
处还有一果吃空了的云杉果没有扔掉,以致新衔来的那颗就没有地方可放
了,而且它又无法把旧的扔掉,因为嘴并没闲着。
这时候,啄木鸟完全像人处在它的地位应该做的那样,把新的云杉果夹
在胸脯和树之间,用腾出来的嘴迅速地扔掉旧的,然后再把新的搬进作坊,
工作了起来。
它是这样聪明,始终精神勃勃,活跃而能干。
《千曲川风情》两篇
落叶
一
每年十月二十日,可以看到初霜。在城里,只有冬天来到杂木丛生和布
满平坦耕地的武藏野的时候,才能看到薄薄的、令人喜悦的微霜。你对这些
是司空见惯了的,我很想让你也瞧一瞧这高山的霜景呢。这儿的桑园,要是
来上三四场霜,那就看吧,桑叶会骤然缩成卷儿,像烧焦了似的,田里的土
块也会迅速松散开来……看了这种景象,着实有点怕人哩。显示着冬天浩大
威力的,正是这霜啊!到时候,你会感到雪反而是柔美的,那厚厚的积雪给
人的是一种平和的感觉。
十月末的一个早晨,我走出自家的后门,望着被深秋的雨水染红的柿子
树叶,欣欣然向地上飘落。柿树的叶片,肉质肥厚,即使经秋霜打过,也不
凋残,不蜷曲。当朝暾初升、霜花渐溶的时候,叶片耐不住重量,才变脆脱
落下来。我伫立良久,茫然眺望着眼前的景色。心想,这天早晨定是下了一
场罕见的霜吧。
二
进入十一月,寒气骤然加剧。天长节清晨,起来一看,上下一片白,望
不到边际。后门口的柿子树叶,一下子落了,连路都埋了起来。没有一丝风,
那叶子是一片、两片,静静地飘零下来的。屋顶上鸟雀欢叫,听起来比平常
嘹亮、悦耳。
这是个阴霾的天气,空中弥漫着灰蒙蒙的雨雾。我真想到厨房里暖一暖
冻僵的双手。穿着布袜子的脚趾也感到冷冰冰的。看样子,可怕的冬天就要
临近了。住在这座山上的人们,从十一月到明年三月,几乎要度过五个月漫
长的冬季,他们要为过冬做好准备。
三
寒冷的北风刮了起来。
这是十一月中旬,一天早晨,我被奔腾的潮水般的响声惊醒,原来是风
在高空呼啸。时而渐渐趋于平息,时而又狂吹起来,震得门窗咯咯有声。尤
其是朝南的窗子,树叶纷纷敲打着窗纸,噼噼啪啪响个不停。千曲川河水,
听起来更觉得近在咫尺了。
推开窗户,树叶就飞到屋内来。天气晴朗,白云悠悠。屋后小溪岸边的
杨柳,在猛烈的北风中披头散发地挺立着。干枯的桑园里,经霜打落的黄叶,
左右飞旋。
这天,我到学校去,来回都经过车站前的道路,遇见了不少行人,男的
戴着丝帽,或用绒布裹着头;女人家则扎着毛巾,将两手缩在衣袖里。人们
你来我往,流着鼻水,红着眼圈,有的还淌着眼泪。大家面色苍白,唯有两
颊、耳朵和鼻尖红通通的,屈身俯首,瑟瑟缩缩地赶路。顺风的人,疾步如
飞,逆风的人,一步一息,仿佛负着重载一般。
土地,岩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