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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3532-明清宫廷档案-第70章

小说: 3532-明清宫廷档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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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宪宗朱见深当皇帝的时候,有个太监,当弄臣比阿里提诺“称职”,本事不在东方朔、印刘之下。因为他常为皇上表演滑稽小品,得名“阿丑”。    
    那会儿,大太监汪直掌管着朝廷的“特高课”——西厂,权势熏天,横行霸道,没人敢惹。有一次,阿丑为朱见深表演醉鬼耍酒疯,胡说八道,满嘴放炮。陪他演戏的太监“屡劝不止”,阿丑还变本加厉,索性躺在地上折腾起来。配角儿说:御史来了!阿丑继续装疯卖傻。配角又说:大理寺卿来了!阿丑仍然“疯疯颠颠”。配角又接连说,都察院都御史来了,刑部尚书来了,直到说“皇上来了”,阿丑都满不在乎。最后,配角说:汪直来了!阿丑闻声“丧胆”,“酒劲儿”立马烟消云散。配角“奇怪地”问:“你怎么不怕皇上,怕汪直?”阿丑“哆哆嗦嗦地”回答:“大家只知汪直,不知有圣上!”    
    汪直有两个帮凶,一个名叫“王越”,一个名叫“陈越”。阿丑动不动就打扮成汪直的模样,一只手拿一柄大钺,在皇帝面前“耀武扬威”。朱见深问他:“你这是干什么呢?”阿丑不屑一顾地回答:“我叫汪直,一手拿王越,一手拿陈越,谁敢惹我?!”    
    成国公朱勇掌管着十二团营兵力,有八千人马,担负守卫京城的任务。他利用职权,挪用“公人”,拨了两千官兵,为自己家盖房子。阿丑闻讯,装扮成一个老学究,“大儒”,在皇帝面前踱来踱去,摇头晃脑地“吟诗”:“……六千散兵楚歌声……”有人提醒:你吟错了,原文写的是“八千散兵!”阿丑与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一口咬定:“就是六千散兵”!人家“气不过”,对他说:“六千就六千!你说说,那两千散兵干什么去了?”阿丑理直气壮地说:“给成国公修别墅去了。不信,你看看去!”朱勇听说宫里演了这么一出戏,没等上面追查,就悄悄收兵回营了。    
    到了成化后期,朱见深越发当起了“甩手掌柜”的,官声极坏,民怨沸腾。阿丑曾编排了一个“小品”,为皇上表演。他扮作吏部官员,选拔“国家公务员”。一名“应选者”牛哄哄地自我介绍:我的特长是“主持公论”……阿丑把嘴一撇,眼一抹搭:“公论于今无用!”第二名“应选者”自称:我要是当了官,一定廉洁奉公,主持公道。阿丑嗤之以鼻:“公道于今难行!”又一个“应选者”表白:我这个人哪,没啥本事,做事糊里糊涂……阿丑立刻喜形于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就是你了,如今就需要这样的人当官!”    
    宪宗朱见深不傻不呆,当然知道阿丑的良苦用心。然而,他天生就不爱“管闲事儿”,又积重难返,看了阿丑的表演,只是一笑了之。    
    有些帝后,表演欲望特别强烈。他们对外装模作样,一本正经,私下里常常“蝎哩虎子掀门帘儿,露一小手”,自娱自乐。皇帝都是经过“精心栽培”的。他的老婆中,也人才济济,“出身”五花八门;有的就来自“花街柳巷”、“乐籍人家”。弄个“堂会”,唱夫妻“二人转”或“兄妹开荒”,甚至搞个“家庭派对”,那是“手拿把掐”的小事儿一桩,根本用不着排练。    
    明熹宗朱由校在“表演”方面,是个“天才”。有时自己“出将入相”,有时操纵傀儡,为大家表演。    
    下头的人给朱由校进贡了一顶黄色的雨帽,名字叫作“云字披肩”。带在头上,婉如一朵盛开的大葵花。朱由校爱不释手,恨不得带着“云字披肩”去视朝。可是,朱由校也明戏,大晴天带着雨帽到处亮相,人家肯定会认为“皇上神经病”,实在有失体统。下雨天毕竟不多,再说,一下雨,光线就暗,帽子看上去不鲜亮。朱由校想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戴着“云字披肩”演戏。“林冲雪夜上梁山”,“杨志黄泥岗丢失生辰纲”……只要能戴雨帽演的戏,一个接着一个来。弄得满头大汗,他还自鸣得意。在皇宫里玩腻了,就把大队人马拉到京城北郊的回龙观去,在六角亭唱“野台戏”。    
    朱由校让太监们在乾清宫懋勤殿里,挖了一个水池子,供他表演木偶戏。他制作的木偶,个个二尺来高,栩栩如生;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应有尽有。朱由校把宫廷乐队传到懋勤殿。他躲在幕后,亲手“提线”,在鼓乐声中表演《七擒孟获》、《八仙过海》、《水淹七军》、《东方朔偷桃》……后妃、太监、宫女都是皇上的忠实观众。看戏不用买门票,只要看了说好,还有重赏。    
    不过,一演《风波亭》,岳飞骂秦桧之类的戏,魏忠贤就如坐针毡,总得借故走开。    
    慈禧太后喜欢穿戏衣。年轻时,一旦装扮起来,就免不了要比划比划,唱上几句,卖弄一番。同治皇帝载淳在他娘的熏陶下,从小就迷上了唱戏。在乾清宫“上学”时,载淳抽空儿就与“同学少年”唱戏玩儿。因为唱色情戏,被督学恭亲王奕发现,他痛失挚友。载淳的“条件”多好啊!广厦千间,穿金戴银,山珍海味,要什么有什么。他要是在报纸上登一个征婚广告,估计应征者能从养心殿一直排到永定门外。然而,载淳身在福中不知福,嫌当皇上憋得慌,向往自由,要冲破樊篱。他在闹市与“发小”邂逅,重叙旧情,又呼朋唤友,一块儿闯荡江湖,越发地感到,皇宫里的现实生活,远不如戏里乾坤那么丰富多彩,更喜欢到经过整理加工、典型化了的世界中去漫游。他大概嫌坐在金銮宝座上当“主角”太累,唱戏时甘当配角,“每演必扮戏中无足重要之人”,一门心思当旁观者。    
    人家有那么高的身份,从小就在“海里”混,想必演技也不俗,却从来不争着当主角儿;这一手,倒是值得“伟大旗手江青”好好学学!    
    有一回,载淳又犯了戏瘾,召集一伙狐朋狗友,在后宫唱戏。大伙商量一番,决定先来一出《打灶》,生、旦、净、丑齐全,贴近生活,有趣儿得紧。载淳的一名堂弟扮演“小叔子”,载淳的一名妃子饰“李三嫂”。载淳装扮成“灶王爷”,抹了个黑脸儿,穿上黑袍,手持木板,为“李三嫂”一詈一击,以为乐。只可惜,这样的“乐呵”,仅仅是一时的。    
    人云:“自古高位重权,盖无日不在忧患之中,其成败祸福,则天也。”唉!当皇上“挺苦”。本来,说自己是“星宿下凡”,是想吓唬吓唬人的;结果,自己做套儿自己钻。既然是星宿,就得与凡人不同。他们自己总得“端着”,成天价装腔作势,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人们把他们当神仙供着,皇帝难以听到实话,难于见到实情。穷其一生,都在演戏,看戏。    
    当总统也不容易。形象需要设计、包装,说话需要装腔儿,行动需要作势,一天到晚地端着架子,把“我”都给忘了。美国的里根儿,辛辛苦苦地干了八年,生生把自己个儿“累”傻了。菲律宾的埃斯特拉达,好好地唱戏,又能出风头,钱也不少挣;却非要向里根儿学习,哭着喊着要当总统!结果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没等把“门票”的本儿捞回来,就被人家轰下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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