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2-明清宫廷档案-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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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老朱家打天下,基本上用了一代人的时间;而把家族的综合素质提高到一定水平,差不多用了四代人的时间。“麻袋片上绣花,底子较差。”综观明代皇帝,“文采”似乎强于元代,比其他朝代,还是差点儿成色。
第六部分第十二章 念始终典于学(6)
活泼好动的小动物,在宣宗朱瞻基的作品中,占有重要地位。佛像、金盘、玉碗之类的静物,是宪宗朱见深的主要绘画题材。代宗朱祁钰的笔下,常常生出花花草草。熹宗朱由校的绘画才能,更多地展现在设计图纸上。思宗朱由检把功夫下在书法上了,只好“借花献佛”,“扇子面交朋友”,动不动就拿田妃画的扇面,赏赐臣工。自己的作品列在“国礼”一级上,田妃受宠若惊,花了大气力,画了一幅美女云集的《群芳图》,献给老公。这幅人物画、仕女图,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与后宫佳丽处于似是而非之间。朱由检爱不释手。上班时间,他把这张画放在“老板台”上,经常展玩;即使与臣工议事时,也忘不了偷看几眼。新鲜劲儿一过,朱由检便把它束之高阁了。
明代宫廷画坊设在北海仁智殿。孝宗朱祐樘对赏画,比对作画更有心气儿。他经常到仁智殿去,观赏宫廷画师挥毫泼墨。有一次,他静悄悄地站在钟钦礼身后,观看他作画。这钟钦礼全神贯注,沉浸在创作意境里,丝毫未觉察到有“黄雀”在后。画到得意忘形之际,他捋着胡子仰脸高呼:“吾乃天下老神仙也!”站在皇上身后的太监跳出来,指责他“惊了驾”。朱祐樘喝退了太监。这位皇上什么阵式没见过?刚出娘胎,就开始从事“地下工作”,只身赴过鸿门宴,与后宫谁也惹不起的万娘娘,面对面地斗智斗勇,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他根本没把钟钦礼的那声怪叫当回事儿,让钟钦礼继续作画。事后,他还赏赐钟钦礼一方闲章,上面刻着“天下老神仙”五个字。
“学画消寒九九图,红窗费尽好功夫;朝朝和墨番番数,算到花朝得了无。”明代后宫,每年都搞一次群众性的“画画”运动,持续两个多月。冬至这一天,帝后妃的寝宫,太监和宫女的宿舍里,都挂上一幅“九九消寒图”。图上的八十一瓣梅花不着色。“数九”后,人们一天“画一瓣”。“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过去,梅花尽染。
爱新觉罗家出身“寒微”,起于“行伍”,曾一度被明朝皇帝看作“野蛮人”。然而,清代皇帝似乎比明代更有“文化”,在维护民族团结、继承并发扬中华民族文明方面,作出的贡献更大一些。
顺治皇帝福临在绘画方面很有些造诣。用手指头画画,是他的独门绝技。
宋、元、明三代,均无“指画”之著名人物。作为一代指画大师的高其佩,在福临去世的前一年才出生。乾隆年间出版的皇家书画录《石渠宝籍》,收录了福临的四幅书法作品,十五幅画作。这些画作,都是在福临十八九岁时创作的。他死的时候,才二十四岁。这么一位有才艺的“画家苗子”,“老来”竟未能登峰造极,成为“一代宗师”,却让高其佩这个晚辈,后来居上了,实在可惜。估计,那段黄金时间,福临把主要精力放在和董鄂妃谈情说爱上了。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福临死的时候,他的孩子们还小,没有把老爸的绝技继承下来。小孩子能当大皇帝,却干不了正事儿。
一到三伏天儿,康熙皇帝玄烨有时住在西苑瀛台避暑。早晨,王公大臣“见启儿”后,玄烨常把几位“老哥们儿”留下来,吃饭,钓鱼,赏花,吟诗作画。有一次同大家谈到油画时,他说:吾中华画家善于写意,他们西洋画家长于写实,倒也“得颐虎头神妙”。玄烨单独召见高士奇,对他说:一位西洋画家画了两幅贵妃肖像,非常地传真,栩栩如生。拿他们的作品跟咱们的画儿比,可以领略到中西画法的许多“异功同曲”之妙;“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又长期在内廷工作,也用不着避讳,让你看看无大碍。”玄烨遂令人取出两幅画像,让高士奇鉴赏。由不得高士奇“老迈年高”,“定力”毕竟较差;还没来得及琢磨绘画的“门道”呢,一看贵妃那俊俏的模样,就差一点儿晕过去了。
玄烨的二十一子允禧,工诗善画,算得上一代绘画名家。
乾隆皇帝弘历的绘画作品之多,在有清一代皇帝中,独一无二。他的画作与诗作一样,与大师、名家相比,逊色多了;蒙蒙外行,绰绰有余。然而,弘历认为,皇上什么都比别人强,“孤芳自赏”,好为人师,总是以“专家”的派头,在画家面前指手划脚。
清廷大内画坊在如意馆。弘历常到那里去当“教师爷”,指导画师创作。不管他说得在理不在理,一律都被画师当作“最高指示”,坚决照办,严格执行。“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照皇帝说的去画,画得让他满意,要么升官,要么发财。
北海的“画舫斋”,是名画家的“沙龙”。弘历经常在北海漪澜堂请画家们吃饭。当然,酒不白喝,饭不白吃。这些大画家,创作了许多帝后肖像画、祝寿图、出行图、狩猎图、宴饮图……这些精美壮观的画卷,生动而形象地向后人展示了宫廷生活情景。
如果哪位后妃想过“丹青”瘾,自己独创也行,让画师帮忙也没得说。在如意馆“当差的”,可以为她们画个底稿,再由女将们点染、题款。后妃们想写大字匾额,在乾清宫懋勤殿“当差的”,或入值南书房的翰林们,可以为她们弄个“草稿”,再由女将们描出来。有些“懒皇上”,也好这么干。故宫博物院收藏的帝后书画作品中,有多少是这么创作出来的,不得而知。
现而今,各国的秘书或头头脑脑的秀才班子,点灯耗油,为首长写演讲稿、工作总结、国情咨文之类的东西,可谓孜孜不倦。当首长在电视上念这些文件时,秀才们在电视屏幕前“喜不自禁”:“这段儿是我写的,一字儿未动”;“这段是我写的,改的也不多”……写得再精彩,“版权”也属于“动嘴的”;因为“思想”是人家的!
住颐和园时,慈禧太后就到听鹂馆去“作画”;“画的山层层叠叠真好看,画的水曲曲弯弯流不断……”
老人家作画时,宫中画师、太监、宫女,跪在地上,手捧颜料碟子伺候着。据说,有一阵子,一位名叫缪素筠的云南籍女画家,负责“指导”老佛爷画画。这跟老师教学生可不一样,和教玄烨写毛笔字也不同,得小心翼翼地“听喝儿”。老佛爷口谕:“这条仙鹤的腿,画得不好看。”缪画家便恭恭敬敬地在另一张纸上,画好几条仙鹤的秀腿,供老佛爷照着葫芦画瓢;或者干脆由缪女士直接画到老佛爷的作品上。乱说乱动,随意评说老佛爷的沤心沥血之作,弄不好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美国女画家卡尔为慈禧太后画像。按画家的要求,老佛爷得摆出姿势,静静地坐着。除了老公咸丰皇帝奕,老佛爷怵过谁?凭什么按别人说的,规规矩矩地呆着?她嫌丢份儿,不自在,问卡尔:“找个替身行不行?”弄得卡尔哭笑不得,她想:这老太太纯粹是个外行;即使画一个马桶,我也得照着真马桶画,何况大名鼎鼎、中外皆知的慈禧太后了!
曾经有人说,卡尔画的慈禧太后肖像,颐和园佛香阁里挂着一幅。不过,没听说有人在那里看见过。不过,没看到也许是件好事,看到了会把你吓一大跳。现存慈禧暮年画像,着实无美可言。奕这小子莫非瞎了狗眼,怎么就相上她了呢!
有一次,老佛爷看见卡尔坐在院子里,照着菊花画菊花,风吹日晒的,很辛苦。她问卡尔:“我们大清国的画家,不用照着真东西,也能画出好画来;你们为什么非得照着实物画?”卡尔说:你们大清国的画,都是画家“想出来的”!老佛爷说:我们大清国的人,“想”得多美呀!你们怎么“想”不出来?是不是有点……
话到嘴边儿,老佛爷又咽回去了。回到屋里,她才把那半句话吐出来:我看外国人有点笨!
这话从老佛爷嘴里说出来,多少有点显得滑稽,给人一种感觉:像是老鸹落到了猪身上!
老佛爷以为,别人画画,也都像她那么“容易”呢!她哪里知道,“十日一水,五日一山”;要想画出一幅壮美的山水画,大师们得穿坏几双鞋,流洒多少汗?
第六部分第十三章 天天过节夜夜笙歌(1)
正月初一至腊月三十儿,皇宫中节日一个连着一个。
明宫讲究贴春联,“跌千金”;清宫重视“赐福”、“集市贸易”。
乾隆皇帝为母亲祝寿,从紫禁城西华门,经皇城西安门、内城新街口、西直门,到高梁桥,张灯结彩,锦缎结幄,色绢堆山,钖泊成海……
正月初一,五更还寒,明代后宫里灯火辉煌,人们忙着烧香上供。室外,北风嗖嗖地刮着,无孔不入,见到衣服缝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钻进去,冻得人们直想“笑”。在这“鬼呲牙”的时候,后妃、女官、太监、宫女,都穿着节日服装——礼服、蟒袍、“葫芦补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到院子里去放鞭炮。平时肩不挑担、手不提篮的后宫佳丽,此时此刻都“争挑重担”,使出吃奶的劲儿,把门闩、木杠向空中抛三次,“跌千金”,恭喜发财。那时候,要是有“千斤顶”这种玩艺儿,就更能应景出彩儿了。
每年一进入腊月,紫禁城里就开始洋溢着辞旧迎新的热烈气氛了。祭神敬佛舍粥祀祖,杀猪宰羊做豆腐,清污去秽大扫除,张灯结彩贴春联;欢送灶王爷“上天言好事”,又欢迎灶王爷“下界保平安”。明代腊月二十四祭灶,清代腊月二十三祭灶。
清宫重视“赐福”,明宫偏爱“春联”。
朱元璋画像明太祖朱元璋一天学也没上过,深感遗憾。他努力学习文化,水平提高得倒是挺快,动不动就要显摆一下自己的文采,诌几句诗。然而,作诗还是力不从心,不如写对联来得快,省力气。因此,逮着谁,他就送谁一副对联。他送给亲家翁、开国元勋徐达两付对联,一副是:破虏平蛮,功贯古今,人第一;出将入相,才兼文武,世无双。另一副是:从予起兵于濠上,先存捧日之心;来兹定鼎于江南,遂作擎天之柱。
与大文人讨论学问,说着说着,他就憋不住,想班门弄斧,随口念一副对联赏赐陶安:国朝谋略无双士,翰院文章第一家。
在南京称帝后,他也“扬长避短”:论起“书法”、吟诗,咱拿不出手,弄对联还凑合。过年时,他大力倡导贴春联,要求官民各家的门框上,至少也要贴一副。圣旨颁完,他还不大放心,微服出宫,检查落实情况。这一查不要紧,还真让他发现了漏洞。有一户人家居然“抗旨”,黑糊糊的门框上,居然一点红颜色也没有。朱元璋很生气,立刻让人把户主找来。一打听,朱元璋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这家是祖传劁猪的。干这种“断子绝孙”的行当,实在把握不住春联的“基调”。户主也正犯愁呢,不写怕挨整,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