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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合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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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回来了。哪怕天色已暗。

“怎么了?才等一天就这么缠人?”薛云烬一进门就被小九抱住,心知她又在撒娇,便宠溺的将她拦腰抱起。发觉她连鞋子都忘了穿,故意问道:“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光着脚丫子一直等下去?”小九重重的点头。只要他肯回来,就算当时她赤身裸体,也一样会毫不犹豫的扑过去。“我知道你会回来。再晚我都等,再久我都等!”“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别撒娇了。”他轻轻将她放下,疲倦的脱去外套。小九傻傻盯住他的背影,就这么望着,不肯挪动一步。想起白天受到的屈辱,想起那些刻薄的诅咒,她忽然很害怕,害怕有天会一语成谶。更害怕今日这温暖的胸膛,改日变为冷漠的背影。她害怕,因为输不起。

“云烬!你爱我吗?”以前她怕问,非常怕。可现在,她不得不问。“怎么尽问这些无聊话。今日没见我,都不想的?”薛云烬最怕女人问这些,轻轻拍下她的脸,拉到床边坐下。但小九推开他的手,执意追问到底:“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爱我吗?会不会厌倦了之后,就不要我了?”“你想知道?”他浅笑着,温柔的语调令小九似乎看到了希望,她肯定的点头。薛云烬贪玩地抚摸着她的锁骨。这里,是女人最诱人的部位。而他也习惯用这种方式说话。不可否认,她确实是个美丽的女人,具备一切吸引男人驻足的本领。所以即便她问了这些他十分忌讳的话题,他仍可以满脸洋溢着笑容,甚至笑得比阳光更绚烂。

“小九,你跟我多久了?”

“三个月零五天。”小九不假思索的回答。跟他一起的每一天,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天不差。而她的回答,也令他很满意。他握住她的手,用她的掌心紧贴自己面颊,轻柔摩挲着:“刚才你问我爱不爱你,会不会不要你。”

“现在我告诉你,我不需要爱。第二个三个月零五天后,我肯定不会要。”他笑着,云淡风清。这就是她一直追寻的答案。她不懂——实在不懂!为何他说出这番绝情话时,脸上的笑靥会是那般美好,那般无辜。难道,他一点都无所谓?4020如果可以——如果允许——她真想窥探他心底可曾有过她。更想大声问他一句:我们又算如何!

可她没有机会问,已不愿再问。任由他若无其事的躺在她腿上,俏皮的轻吻着她纤细的手指,一根……一根。反正,他不会看到她的泪水,也体会不出她的绝望。此刻的他如往常一般,调笑着叫囔:“小九,我想吃葡萄了。不是你喂的,我可不吃。”小九凄婉一笑,含着泪水的唇瓣,颤抖地问了一句:“那我不在了,你还会吃别人喂的葡萄吗?”他笑了笑,“我说过,不是你喂的,我可不吃。”

“好!我给你洗。往后在你心里,一定要给我留住这一席之地!”

“嗯。一定。”他保证。希望,是最后一次。

№劫后逢生——杀人交易

因为杜怀融近日胃口不错,想着吃三鲜豆皮。段思绮特意请了太太示下,专程出府寻些大少爷交代的物什。见时间还够,又回家探望。

段林氏今天没去见工,在家缝补段祈樊的汗衫。一边缝补,一边和站在水缸边舀水喝的段祈樊闲扯着。猛然听见段思绮唤了一声妈,才发现女儿进了家门,忙端出冻在水盆里的绿豆汤。段思绮见堂哥也在,便吆喝着一起吃了碗,又劝母亲不必张罗午饭。

段祁樊看妹子似乎比走前清瘦了,免不了一番询问。后半从兜里摸出一袋银元,估摸十来枚的样子塞给了段思绮,语重心长地说:“这袋钱你帮我给婶娘,一共十四块大洋。你留四个。想吃什么要买什么只管用就是。”段思绮见这么多钱,心里一慌:“哥,你哪里来的这些钱啊?别是在外面惹出什么事了吧?”“鬼扯!我是寻了个从南洋来的大主顾。以后不用去码头当苦力,给他去外面跑跑腿。这些钱是大半年的工钱,我反正吃穿用度有人包了,你和婶娘就好生过日子。”他用毛巾胡乱摸把汗水淋漓的脸,又舀了瓢冷水倒下来。想到他即将要兑现的许诺,越发坐立不安。

那是几日前的事情了。他因为不满武汉第二大帮派小金堂压榨码头苦力的工钱,跟人一起起哄闹到了小金堂一个堂口,结果被人四围追杀……

深巷的阴暗角,段祁樊浑身是血的瘫坐在墙角边,身上还罩着个破箩筐。腐臭的黑水顺着箩筐的篾片,一滴滴全落在坎肩上,胳膊上,背上;几道道伤口都在奔跑中全部炸裂,扎心的疼。可痛归痛,他却连大气都未敢出,拼命咬牙硬撑着。倘若不是因为小金堂故意克扣码头苦力的工钱,他绝不敢跟帮派杠上。如今已被小金堂的打手盯上,一个不留神今日便是他的死期!逃得过一次,未必次次都能走运。不过他的运气似乎到此已耗尽。因为他听见,有人正朝他走过来。那人皮鞋踏出的声音就像黑白无常索命时常拖在地上的铁链,节奏性的一下一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转瞬走到了他跟前。‘砰——’一响!他头顶的箩筐被人猛拍了一下!显然这次,他是再劫也难逃了!

“出来吧。我没兴趣杀你。”一个男人说着,口音中带有很浓重的江浙腔。见无人回应,他索性摘掉箩筐,‘请’对方出来。逼不得已段祈樊只能现身,现在的他就像被人切掉半截尾巴的丧家犬,准备随时接受操刀者的羞辱,甚至是残杀。缓缓站起身,他双手下意识的紧握在一起。因为这样别人才不会察觉,他抖得有多厉害。

“我找你,只是想问一个问题。”来人轻描淡写的询问,并且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丢给他。段祈樊右手接牢,摊开一看,是根类似烟卷的东西。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在掏枪准备射杀他。男人并不打算追杀他,而是在邀请:“这是雪茄。比一般的烟卷贵许多倍。”闻言,段祈樊好奇地将雪茄凑鼻前嗅了嗅,果然闻到一股烟草的味道。但比普通烟草味更冲一些。“像你这样的人,一年的积蓄还不够买这一只。不过,你如果想日后天天雪茄不离手,我可以帮你。”男人倚靠墙边,低头用手绢擦拭着墨镜的镜片。头顶的礼帽随之低垂,隐约露出半个侧脸。不算白净的肤色看着略显硬朗,不象是富户人家养尊处优的白面公子。段祈樊着实猜不透,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你为什么要帮我?”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施舍,更不用说援助。

男子释然一笑,重新戴好墨镜,走到他面前:“敢只身硬闯小金堂讨要工钱,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人,我通常都很赏识。因为这样的人,离发达不过只一步之遥。而我,就是那最后一层台阶。你有本事上去,我就有能力帮你。”“我没名没利没背景,你帮我又不会捞到什么好处!”段祈樊坚信,这世上没有无私的好人。可他必须承认,财富对于他是个极大的诱惑。男子递给他一份裁剪过的报纸,图片中的人物十分醒目:“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内将划了圈的男人除掉。我可以保证,你将来得到的,远比现在握手里头的更多!”段祈樊心头一震,忽然觉得手里的大洋异常压手,沉得像千斤重的大石头。一个不小心,就会砸得粉身碎骨:“原来你是想我替你杀人!我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他不能干,也干不好。可男子仍然笃定,他一定可以胜任:“我看人从没走过眼。既然能找上你,自然有我的理由。你觉得这很冒险,拿命跟天打赌。同样我选择你也是在冒险。但如果我输了不过损点小利,你要错过了,一辈子就只能窝码头做苦力,过着饥寒交迫的潦倒生活。”

男子语气突然变得尖利,甚至咄咄逼人:“如果能获得别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荣华富贵,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况且,有赌未必输,富贵本就是险中求胜。说难听点,穷人的命还抵不上你手里的一根雪茄!哪怕你现在当街被人打死,也不过就是死了,搞不好连棺材钱都拿不出!这样窝窝囊囊,穷困潦倒的日子,你真的愿意过一世?”段祈樊摇头,他确实不想再这么混下去。然而当猎物有了欲望,有了一心想追寻的东西,那么下套的人便达到了目的。男子知道他还在犹豫,是因为良心与现实之间在作较量。可他更清楚为了半年工钱可以拼到帮会重地的人,没有什么不敢做。只要给一点刺激,冲动就会变成行动。

“一个月后如果你做成了,我一定会找你,也一定会找到。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自己得到的好处。愿不愿意做,你自己决定。做不做得好,就看你造化。我可以告诉你:没有钱,什么都是假的!”男子的嗓音充满了威信,迫使段祈樊不得不信。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上他。但已然打动自己。想起前些天第一次抽香烟,还是拣人丢弃的烟头,唯一吃过的水果也是从江边捞来的西瓜皮。甚至在码头做工饿了,一个铜板的包子都不敢买。经常一天只吃一顿,隔三岔五在外面打诨不归家,为的就是替家里节省口粮。想着婶娘年纪大了,还在给人当老妈子。堂妹思绮又跑去大户做下人,一分一毫都挣得不容易。他这般需要钱财,也不过是想每天都能填饱肚子,让一家人不用缩衣节食苛待自己。这也正是穷人为什么总比富人更简单一些。

他又深深闻了一遍雪茄的气味,想到它价值不菲的身价比他更矜贵,骤然将它掐断狠狠踩到脚下。他的性命,不能比一根雪茄还低贱!以后他段祈樊的命,一定比谁都尊贵!

※※※※

不过段祁樊万万没料到,男人递给他的报纸上那划了红圈的半老之人居然是万三思。武汉非常有声望的商会大腕,同时也是龙江帮老大的师爷。可他也是年轻气盛,偏不信这老头当年可以白手起家,跻身名流,他段祈樊就要落魄一辈子!哪怕作个受人唾骂的枭雄,也算出息过!所谓乱世,自是不乱如何出世?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摆在了他面前。今天有名戏班专程到一个女人家里唱堂会。有手段令名戏班这般破例的,普天之下也不多。但其实这女人并无什么大能耐,只是她靠的码头极好。因她是万三思最宠爱的女人——何滟。既然要在她家里搭台唱戏,万三思岂有不赏光之理?只要万三思出现,那段祈樊离梦想岂不又近一步?

世事仿佛早已预先盘算好,将若干人等如蚂蚱般在一条绳索上扯住;串着人,串着事,让各不相干的彼此互相有了关联;且环环相扣,孕育出无数的偶然来。而属于段祈樊的偶然,便是他由小一起长大的哥们恰是那戏班里的学徒,所以他和里面的人也混得脸熟。当下便托着哥们跟班主讨情,求能让他在戏班里当个打杂跑龙套之类,没工钱不打紧,有口饭吃就行。正巧班主前日撵走了两个犯错的学徒,今日去唱堂会倒少了个扛大旗的龙套,急着寻人。段祈樊又是早见过的,便肯叫他临时跑过场。吩咐他哥们好生教他场上的站位和走法,以及班里的规矩。这便领着大伙赶赴何滟住的小别院。

小别院坐落在汉口最繁华的地段,曾经被划为英租界。洋人虽赶走了,可长毛鬼子带来的摩登风潮却保存下来,并且发扬光大。满街不难看见穿着洋装,打着阳伞,装腔作势,扭扭捏捏的‘假洋鬼子’们。他们大多是有钱小姐,风流阔少。仗着家里的权势,把洋人那点趾高气昂折腾中国人的本领发挥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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