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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夜合花-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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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还在回味?”他绝不认为她在后悔。可这种自负难免会让她更羞怯。依旧沉默不语,但心里却期待他的反应。“要不,我送个漂亮的灯笼给你?”他笑了笑,黑玉的眸中跳跃着一份俏皮。可眼下哪里有灯笼呢?段思绮疑惑地望向他。疏忽一眨,他已如狡黠的灵蛇滑入被中,宽厚的手掌沿着她身体曲线,一路直达腰间。还来不及惊呼,胸前一点樱红已被一片潮热包裹。他舌尖轻弹,段思绮顿觉一波波酥麻犹如化不开的春潮,挑逗出那深锁在天性下的狂热。

一阵热气拂来,吹醒花苞的妖冶。当它傲然挺立的一霎,他及时用两指将它生擒:“喏,这个灯笼漂亮吗?送给你!”煞风景的调笑,活活泄去了才勾起的暗涌。段思绮臊得无地自容,偏又想笑,只好匆匆拍掉他的手掌,将被子裹得更严实。“又拿我打趣,死没正经!”她偏过脸,掩盖差点露馅的狼狈。过会儿感觉他下了床,再回来时一本书搁到了她眼前。

“这是什么?”

“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好奇的撑起身子,摊开书,一页页浏览。不曾想里面的插页全是古人行房的画面,并且每一对男女摆出的姿势也截然不同。有些画得露骨竟连下体都描绘出来。书还没翻完,她已是面红耳赤。既惊讶于画风的下流,又禁不住好奇。

“这是春宫图,汇集历朝历代古人对于闺房之乐的探索,及其天马行空的构思。造福后代子孙,可谓功不可没。”他慵懒地伸手抱住她,下巴枕她的肩头一并观看。不时在其颈项间呵气,有意骚扰。段思绮害羞地将书一合,反口便骂:“什么造福子孙,是造福了你这群登徒子才是!”“瞧瞧,才先不知是谁看得目不转睛。既然你开罪我这种登徒子,我非得把你给拖下水不可!”一个翻身将思绮压在身下,双手死死按住她两只手腕。见她企图反抗,一个吻封死她的抱怨。良久,唇齿间的激战才休止。然他一个挺身坐起,彻底抛开遮羞的方被,让彼此赤裸相对。

窗外霓虹灯的光芒射进来,在段思绮的胸膛翩翩起舞。一闪一闪的彩光犹如欢快的舞者,流转于雪山的尖峰。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光图就在他身下,触手可及。而这时的她,薛云烬是极爱的。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记忆中他从不是谁的第一个,所以才会对初次的占有记忆深刻。

“快躺下来了!不然我可恼了!”段思绮嗔怪。其实也并非真恼,只是自卑,觉得光身子很难堪。在他面前,她更想掩盖一切她觉得丑陋的部分。但薛云烬固执的坚持,他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怯场。抬起手,用结实的臂膀托起她的纤腰,轻轻架在他双腿间。扬起身躯,一头埋进她徐徐发抖的双峰中。为了让她乖乖听话,他飞速含住在唇边来回摩擦的樱桃,一口一口,耐心寻味。仿佛这两团圆润的珠峰,恰是西洋饼店中最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蛋糕。一颗点缀雪白的红樱桃,正热情的向他招手,呼唤他前来……

克制不住的情欲,湮没了所谓的道德廉耻,使她渐渐变得贪婪。一种肉体上的凌驾感,在下方推波助澜的厮磨间,愈发显得炽烈,火热。当爱液仿若山间泉水源源不断地淋漓,一种渴望被吞噬的感觉瞬间颠覆她的理智,烧干了她的血液。张合着双唇,似乎想在空中探求着什么。

突然驶入的一柱怒火,将她身体烧成了颗颗圆珠,在翠玉盘中滚动着。近乎疯狂的战栗,连抽气都似掺杂着肉欲的靡乱。她闭上眼,脑海一片空白,唯有凌乱的喘息如飞絮一般,散落四周,徘徊不去……

醒来时,薛云烬已经出去了。没有留下任何便条,只放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馄饨搁在床头。虽然一早没见他人,到底也少了些尴尬。何况他又这么细心,段思绮自然欣慰,干起活来都比往日爽利。

忙到晌午时分,段思绮动身给几位常客送去她代为设计的披肩手袋之类的配饰,当作店里不时反馈给老顾客的小玩意。其中有一户住在武昌紫阳路附近,离她家挺近。所以她把这户安排最后送,为的是顺道探望一下母亲。可当段思绮兴高采烈的推开虚掩的大门,却见母亲歪倒在门槛旁,鲜血濡湿了蓝色的右裤腿。而屋内则是一片狼藉。“妈!您这是……”段思绮脸色煞白,飞跑过去将母亲搀起。好不容易送到卧房,慌忙检查母亲其他地方有无损伤,却被母亲摆手制止了:“我没事,就右腿磕破了点皮。”“人都这样了还没事!”母亲额头都逼出豆大的汗珠,段思绮如何肯信。撩起母亲裤腿一瞅,膝盖上有道一寸长的血口子。这哪里是磕破的!

“妈!您这明明就是给人用刀划开的!是不是家里遭贼了!”

段林氏以为她要报案,居然惧怕地连连摇头:“没--没--思绮你别问了!”“妈!您真糊涂!难道忍气吞声就能换来平安?那些贼人您越是忌惮,他们就会变本加厉,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来犯事!我先给您请大夫,报案是一定要的。”不顾母亲劝阻,段思绮已打定主意。所幸母亲伤势不重,老郎中很快便清理完伤口,开了张方子给段思绮。服侍母亲服过药,段思绮准备去报案。刚站起身,一只手突然抓住她,母亲惊惶地看着她,仿佛是在请求:“思绮,听妈的话,这些人咱们惹不得啊!”

一听到‘惹不得’三个字,段思绮无名火腾地一下就冒了出来:“天底下究竟还有多少惹不得的人,难道我们这辈子都要做活哑巴么!妈!如今咱们才是受害人啊!”

“可我们是百姓,注定没撑腰的人啊……何况为这事,你大伯已经送命了。我不想你再出什么事!而且他们说只要咱们守秘,就保证不为难。”“这些没王法的狂徒恐吓人的话您可千万别当真!”段思绮压根不屑匪徒的信义。可母亲深信不疑:“真的,他们不会再来了!东西都搜走了。只要咱们嘴紧,就不会再来的。”

“东西?不是财物吗?”

“他们要的是……是你大伯留给祈樊的那个花瓶。瓶壁涂的石膏下面,有一张盟约书。”

段思绮愕然,无法想像母亲恐惧的来源竟是一纸契书!

原来大伯出事前,告诉了母亲一个关乎生死的秘密。当年他并非是去外地从商,而是易姓改名追随孙中山先生,四处奔波。因为没有兵权,受孙中山扶植的军阀们,最后纷纷背叛他,一次次将其赶下台。遭遇了无兵便无权的尴尬处境,孙中山开建了黄埔军校,并且开始游说社会上小有地位的商贾及其正冒头的军阀一同结盟。可惜同年广东突逢兵变,孙中山在逃命前唯恐不测,将盟约书秘密交给了大伯。然而大伯逃回武汉没多久,被政府误认为是时下正造反的乱党,冤枉砍了脑袋。后来孙中山也谢世长辞,盟约书的下落更无人知晓。母亲总以为从此躲过一场浩劫,不曾料终究还是被人找上门。可是交出了盟约书,就真能换回平安吗?段思绮害怕,日后会遭致更大的不幸。

“老板,我母亲病了,家中没人照料。我想请几天假……误工的钱我愿意扣掉!”段思绮傍晚硬着头皮赶回店里向李老板请假,说话声似虚了几分,转瞬被李老板拨打正欢的算盘音所湮没。一枚珠子忽地重撞响另一枚珠子,李老板方关切地抬起脸:“这是什么话!母亲生病,做子女的怎么可以不守在旁的?你只管安心照顾令慈,三天的假我允了。”“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只要家母伤势好一些,我立刻回店里!”段思绮忙不迭鞠躬道谢。总算李老板通人情,好歹能求来三天时日。

出了‘千衣坊’,段思绮寻思该不该去找薛云烬。迎面被人撞疼了脑袋才恍悟,她所去的地方不是回家,而是通往他的住所。那个撞疼她的人,恰是薛云烬。

“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有心事?”他弯下腰,将脸挨近她面颊,发觉她似有意躲闪,不经意一笑:“不得了!孙大圣把你的眼睛当五指山了。”指尖淡淡一扫,带走她眼角的泪,也将她伪装的坚强一并瓦解。蓦然间,段思绮一个纵步抱住了他,紧紧地。

“我妈病了!我们家……”她不敢说下去。虽然她真的非常想一五一十对他坦白,可她不能。恐惧和无助缠得她一分一秒都不得舒坦,因此她才需要一个可以依赖的臂弯。或许薛云烬也知道她想要的,不过是有个人陪在左右。所以他一句话也不说,只用力回拥她。良久,终放开手:“别难过了,再哭可就变丑丫头了!天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他轻抚她的后背,一下复一下。竟使得她汹涌的泪水乖乖缩回眼眶,半滴都不再流。如今的她越来越懂得配合,一天比一天顺从。是因为坚信有他在,一切厄运终将过去。这个习惯不好。可她乐意。

路过水果摊,薛云烬挑了几样新式水果,又在药铺抓了些滋补的药材和一包蜜饯,探望病人总不能两手空空。段思绮谢绝他的好意,无论如何不肯让他破费。扯了半天,还是拗不过。但最令她为难的问题,还是怎样向母亲介绍他。朋友?恐怕这个谎是瞒不过的。尽管很怕母亲反对,但她仍然希望母亲能够见见他。

母亲想必也看出来了,尽管段思绮谎称是店里认识的朋友,听说母亲患病特来探望。然而薛云烬一言一行,谈吐举止,无不彬彬有礼气度文雅。并且还体贴入微的选一包蜜饯4020,便于她喝中药时作润口之用。这等教养,又通人事,怎可能出自普通百姓家。段林氏心知肚明,却全然不加细问,只不停道谢。待到段思绮去厨房煎药,段林氏才抛开虚礼,开门见山:“不是我贬低自己的女儿,思绮她没念过什么书,涉世又浅,比不得薛少爷您见多识广。有些话我要是说得重了,还请见谅。”“伯母叫我云烬便好,有什么话但讲无妨,晚辈虚心受教。”薛云烬必恭必敬,洗耳恭听。

段林氏不再避讳:“我们家何种情况你是看见了,孤儿寡母守着这点豆腐块的旧屋,刮个大风下场冰雹,还害怕房子倒了。要是我命短现在伸脖子去了,怕是连口薄棺都凑不起。就算思绮改天有了婆家要过门,我是连一件像样的嫁妆也拿不出。可即便如此,我也决不会贪图享乐,学着别人将女儿塞去给人做小做填房!只要寻一个待她好,老实点的汉子,哪怕生活不宽裕我也不会计较。薛少爷你仪表不凡,自然有大好姻缘任你挑拣。我们这种贫寒百姓,绝不敢高攀。”话已至此,薛云烬还怎能不明白。他静默了半会儿,竟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我有个很冒昧的问题想请教伯母,为何您可以为一个男人苦守十年而不曾改嫁?”这个问题的确很没分寸,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段林氏却坦然相告:“因为那个男人是我丈夫。”答案就这么简单。然而在那一瞬间,却令薛云烬对眼前这位普通农妇肃然起敬。她的坚贞,足以令许多寡情薄义的女人汗颜。如果世间多几位这样的母亲,或许便能避免不少的悲剧。薛云烬喟然长叹:“像您这样的母亲,任谁也不忍伤害。何况我?”

不论段林氏对此话作何感想,在门外无意听到这番对话的段思绮心底多少有些感伤。小时候她总以为只要把口袋拢紧,便能够将山头最清爽的晨风锁进去。可是当圆鼓鼓的口袋一天天缩小,逐渐变得干瘪。她伤心得号啕大哭,认定是谁把她的风给偷走了。当时父亲笑着告诉她:“连最平和的空气有天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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