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狂澜-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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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大……大……大事不好……”
“的确是大事不好……”这个结巴小兵让本已气极的韦边忍无可忍,他沉声道:“军法官,在军阵中扰乱阵形擅自奔走大声喧哗者,该当何罪?”
“斩!”军法官吐出这冰冷的一字,韦边只一个眼色,力士上来便拉着那小兵走开,那小兵声泪俱下,却更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当他断续的求饶声变成了惨叫,韦边再转向吓瘫了的其余几个小兵,道:“你们也想被斩么?”
“元帅饶命……小人们有紧急军情禀报,十万火急,故此闯了军阵……”
这几个官兵的求饶声让韦边心中略略舒服了些,他面色缓了缓:“何事大惊小怪?”
“陈国柳光的军队……距此不足百里!”
韦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脸上做出的威严神色全抛向九霄云外,他已经是必败之局,只不过和平军兵力有限,无法将他全歼,若是那与陆翔齐名的名将柳光率大军出现在他背后,那就意味着他全军尽墨的局面已定。要被葬送在这桂河之畔的,不仅是他从军多年的武名,更要加上他的性命。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以他的情报,近来陈国局势突变,原本相互配合的莲法军五掌教因为有两人称王而互起争端,柳光乘机将之各个击破。按理说,柳光此时正应挺进余州,借李均远征之机清除这心腹大患,虽然苏国以讨伐他专权为名出兵,但双方毕竟还未真正交手,尚未结下不可化解的怨仇,柳光难道会如此分不清主次?
“你确信是陈国兵吗?”韦边终于回过神来,追问道。
“小人确信,小人听得那些贼人口音尽是陈国口音。”
这官兵无意中泄露自己等人在受到攻击之时装死逃脱,所以才听到对方对话不是苏国口音之事。韦边摇头道:“不可能,定是余州流寇小股部队迂回至我军侧后,他们口音也与陈国口音相似。”
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无非是想给自己找个不相信的借口罢了。可他却忘了问最后要的一个问题,敌军距此不足百里是何时之事。他还没有从震惊之中清醒,后军又是一阵大乱。
“怎么回事,难道真以为我没有军法了?”眼见这次乱得更凶,阵脚都动了,他怒喝道。但军中已经大哗了。
“敌军!敌军攻过来了!”
早已破胆的苏国官兵眼见后方也出现了大队的敌人,领头的骑兵以锋矢之阵突了过来,那迫人的气势,让他们没有去考虑这支敌军数量,不少人开始胡乱放箭,更多的人是扔下武器逃命去了。
“果然是惊弓之鸟!”那当先的年轻军人大吼道:“将他们赶进河中!”
五六百骑兵构成的箭锋,此刻距离苏国官兵的后军不足五百尺。南风方烈,他们乘风而来,携着滚滚黄尘,一时间,苏国官兵根本无法判断对方人数。
“迎击,迎击!”韦边声嘶力竭地吼叫,却没有几人听他。黄尘让苏国官兵睁不开眼,他们只得到急促的马蹄声一阵紧似一阵,有些惊惶失措的士兵发出凄厉的惨叫,似乎敌人就在身前。而在他身边的同伴连忙挥动武器,去攻击那尚距他们有段距离的敌人,结果反倒同自己人打成一团。
“没用的东西!”那年轻军人将手中大斧轮开,一个苏国官兵脑袋被劈去半边,脑浆混杂着血水洒了周围同伴一脸,周围的苏国官兵尚不及抹去,那大斧旋风般又劈了过来,劈入另一侧一个苏国官兵的胸怀之间,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被罡气搅碎的内腑与肠子自创口中挤了出来,那士兵狂叫着用手去抓住这些,想将它们塞回去,但他的努力只坚持了一半,一匹战马奔来,撞倒了他,他倒在血泊之中,任那马蹄在身上践踏而过。
那年轻军人突入敌军从中,战马咆哮声里,他挥舞大斧,所到之处敌军尽皆变色。他似乎心中积有怨气,出招都极为狠毒干脆,中斧者皆是一击毙命,片刻之间他连人带马,便都化作血红之色。
“不是柳光,不是柳光!”韦边忽然大叫起来,敌军骑兵虽然勇锐,但衣甲却不是陈国军队的服式,也不是和平军的模样,他脑中急转,猛然想起:“是莲法妖人,大伙不必害怕,不过是莲法妖贼!”
但在乱军之中,有几人能听得他的叫喊,后军根本未能有效的抵抗,便被挠成一团,很快溃丧散。而败兵又将左中右三军冲乱,原本就无心作战的官兵,倾刻间如鸟兽散。
“杀!”韦边知道此时再不用恐怖手段,是无法镇住这些毫无斗志的官兵了,敌人的数量如今可以看出来,不过五六百骑兵,后面尚有数千步兵,比之这边数万苏国官兵,处于绝对劣势,只需扛住对方冲击的锋锐,那么尚有重整旗鼓的可能。
他将大刀连边劈出,一连砍翻几个惊惶失措的部将,双目皆赤地对侍卫吼道:“有怯敌乱阵者,立杀无赦!”
他那百余骑侍卫骑士齐声大喝:“怯敌乱阵者,立杀无赦!”这百余人的声音同时发出,比韦边一人是要响亮得多。
“不过是莲法妖贼罢了,没有什么可怕的,全军将士就地抵抗,不得擅退一步!”
这一回,在他附近的苏国官兵都听到了他的喝声,得知来者并非他们畏之如虎的柳光,而只是老百姓造反后的莲法军,精神不由一振,胆气也壮了许多。
“这才杀得有趣!”那年轻军人眼见敌人由散乱到重整,不惊反而哈哈大笑,他的骑兵此刻突到苏国官兵阵中最厚实处,锐气已经消耗过半,但步卒此刻也跟了上来,又是一阵掩杀。
韦边眼见阵脚渐渐稳住,心中略微安定,只要不被冲散,打起消耗战来这队莲法军绝非自己对手。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但就在此时,军中又传来惊呼之声。
这次惊呼则是来自河畔的前军,在河对岸的方凤仪终于动了!
数十只大小不一的船,满载着和平军,正迎风强行渡河。虽然逆风使得船不能悬帆全速前进,但那速度,要渡过桂河无需半个时辰!
“糟糕!”一想到在河边腹背受敌的不利之局,而且有一方是让他们损失惨重的和平军,苏国官兵便不禁胆战心惊,韦边费尽力气稳住的阵脚立刻又大乱。那莲法军的年轻军人摆斧示意部下分散,将莲法军阵中的混乱迅速扩展开来。
韦边再也无法控制住局面,他一拍马,这许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见机逃命的功夫长了不少。在侍卫簇拥之下,他向西方斜斜败了下去,倾刻间,六七万大军作鸟兽散。
“是和平军,终于找到他们了!”莲法军的那年轻将领看着和平军船只并未登陆,他们在苏国官兵四散奔逃之后便不再前进,而是满怀戒备地止在河中心,他振臂呼道:“是哪位将军的队伍?我要见李均!”
方凤仪怔了怔,他方才见苏国军阵之上烟尘四起一片杀声,推断苏国军队起了兵变,故此不失时机率部过河,当看出对方是莲法军之后,他便下令各船不得再进。向来只在陈国活跃的莲法宗竟然越过国界来到苏国,而且深入苏国境内两百余里,这让方凤仪极为吃惊,这只证明一件事,那便是在这十日之内,陈国发生了巨变。
“这是方凤仪将军的队伍!”副将特意重重念了方凤仪三字,经此一仗,方凤仪也将成为和平军中的名将,他们这些副将也觉得荣耀,“你是何人,为何要见李统领?”
“不是李均自己在此。”那年轻军人颇有些失望,低声对周围的人说。过了片刻他又大声道:“我们是莲法宗程恬掌教帐下,我有紧急军情要见李均!”
对方连接两次提及李均之名,而不是用和平军听惯了统领这一尊称,让方凤仪等心中不快。他沉下脸,不等副将出声,便大声道:“李统领不在此处,要见他你放下武器一个人随我来!”
“我又不是你的俘虏!”那年轻军人怒骂了声,回头道:“你们说如何?”
“我们全凭上师作主。”其余军官相互看了看,眼中射出绝望之色,如今他们已经无路可走,若非如此,也不会来找曾经与程恬为敌的李均了。
“李均究竟在何处?”那年轻将领再次扬声问道。
“不必理他,调转船头回营。”方凤仪冷冷下令,他觉得莲法军来此,定然没有什么好事,虽然可能关系到陈国的变化,但卓天的情报网也应将陈国局势通报过来,无需从他们口中再打听什么消息。
“罢了罢了!”那年轻的莲法军上师见和平军调转船头不再搭理,绝望地呼道:“派只船过来,我随你去便是!”
等方凤仪派出的小舟将他接上大船,一个卫兵故意在他怀中摸索了几下,然后道:“确实没有携兵器!”
那年轻军人盛怒难平,方凤仪可以清楚看到他胸脯起伏,听到他粗重的鼻息声。方凤仪淡淡一笑:“虽说莲法宗与我和平军有协议在前,我和平军依协议并未进入莲法宗地界,似乎贵方也不应到苏国来找李统领。”
“今日我所受之耻,他日定然要你加倍品尝!”虽是单人前来,又没有武器在身,那年轻军人却毫不示弱。
“大话就不必说了,你叫什么名字,找李统领有何事?”
那年轻的莲法军上师略一迟疑,虽然愤怒,他也知道不将事情说明来,方凤仪绝不会让他去见李均。因此他道:“我是莲法宗程恬掌教座下上师甘平,柳光奸贼已经破了我神宗大军,正兵分两路要与你和平军决战。”
他这几句说得极平淡,但言语中给方凤仪带来的震撼,却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莲法军五掌教分统几路大军,竟然在这不足一月的时间内烟消云散,而柳光不但做到这一点,甚至还进一步乘胜追击,来征讨在苏国作战的和平军,不用问,那余州定然也面临着柳光的猛烈攻击了。首当其冲者,便应是他的故乡会昌城。
“柳光老贼!”念及此刻正值和平军目标实现之前,柳光象是早算好一般突然发难,和平军不唯打下的战果可能要拱手送人,而且连基业都有危险,方凤仪不由得血往上涌,重重一拍桌几。
听得这个名字,甘平双眸泛红,原本压抑着平静的面容上显出暴虐之色,似乎恨不得食柳光之肉。这让方凤仪微微一惊,念起曾听李均谈及莲法宗掌教程恬,认为也是一代名将而非平庸之辈。他便问道:“那么程恬掌教如今身在何处?”
“柳光老贼令人挑唆孙遵与刘宇各自称王,两者都互派使者令对方撤去尊号,原本手足兄弟,结果却……结果却自相残杀。”甘平略略深呼吸,这是莲法宗的家丑,但他还是有一吐为快的冲动,他静了静,又道:“程掌教起兵去调停,却不料被孙遵刘宇合击,退军路上又为柳光老贼伏击,基业也失去,程掌教伤重不治,令我等来寻李均统领为他报仇!”
甘平所言十之八九是真的,唯独一点,程恬虽然令他来寻李均,却只是让他追随李均,而没有要李均为自己复仇。但方凤仪此时关心的并非这个,而是他所带来的重大情报。
“你说柳光兵分二路?”
“老贼一路攻打会昌,另一路尾随于我,此时只怕已经到了苏国境内!”
方凤仪长长吸了口气,如果甘平所言不差,莲法宗里最厉害的程恬已死,孙遵与刘宇等掌教分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