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基础科学电子书 > 中国思想通史 第五卷 >

第89章

中国思想通史 第五卷-第89章

小说: 中国思想通史 第五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令”和“实践”的三种方法论。
一、学诚认为“六经皆器也”,这些遗产都是人们应该接受或效法的资
料。他说: 
观于生民以来,备天德之纯,而造天位之极者,求其前言往行, 
所以处夫穷变通久者,而多识之,而后有以自得所谓成象者,而善
其效法也。(“章氏遗书”卷二“文史通义”内篇二“原学”上) 
但博古是要由实践来检证的。所谓考证之学只是一种手段。故他接着说: 
故效法者,必见于行事。“诗”、“书”诵读,所以求效法之
资,而非可即为效法也。(同上) 
因此,诵读工夫,仅是把古人的遗产或古人的经历,当做资料,来从事
于效法自然的手段,如他赞周公“遍阅于自古圣人之不得不然,而知其然。” 
(同上“原道”上)所谓明乎“不得不然”,即他史学上所讲的渊源流变, 
这是最重要的效法之资。因为,在他讲来,虽周公天纵之圣,亦有“时会使
然”之势,周公的经纶制作乃为周代的社会所决定。从整个历史上而言,这
不过是他所谓之“定趋向耳”(同上卷六“文史通义”内篇六“天喻”), 
“此非周公智力所能也,时会使然也。”(同上“原道”上)学古人的经验, 
仅在于参考,“事变之出于后者,六经不能言”(同上“原道”下)。假使
明辨了源流变化之道,人们也可能从古人得到印证,做出他们的时代所允许
的结论。他所谓“综核前代,纂辑此类,以存一代之旧物,是则所谓整齐故
事之业也”(同上卷四“文史通义”内篇四“答客问”上),但这却不能在
死文献中就保证取得活的知识,而重要的是“推明大道,所以通古今之变” 
(同上)。
二、博古所以通今;为博古而博古,是当时考据家的通病,这就是所谓
“拘于泥古,则未见其能从时”。学诚说: 
所谓好古者,非谓古之必胜乎今也;正以今不殊古,而于 因革
异同求其折衷也。(同上卷四“文史通义”内篇四“说林”) 
学者但诵失圣遗言,而不达时王之制度,是以文为鞶帨絺绣之玩,而学
为门奇射覆之资,不复计其实用也。。。书吏所有之掌故,实国家之制度所
存,亦即尧舜以来因革损益之实迹也。。。君子苟有志于学,则必求当代典
章,以切于人伦日用;必求官司掌故,而通于经术精微,则学为实事,而文
非空言。。。不知当代而言好古,不通掌故而言经术,则鞶帨之文,射覆之
学,虽极精能,其无当于实用也,审矣!。。故舍器而求道,舍今而求古, 
舍人伦日用而求学问精微,皆不知府史之史通于五史之义者也。。。孔子曰: 
“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灾及其身者也。”。。夫三王不袭礼,五帝不沿
乐。不知礼时为大,而动言好古,必非真知古制者也。。。学者昧于知时, 
动矜博古,譬如考西陵之蚕桑,讲神农之树艺,以谓可御饥寒而不须衣食也。
(同上卷五“文史通义”内篇五“史释”)今不殊古,因革折中之说,是无
甚价值的。但他的“舍器而求道,舍今而求古”的批判则是当时有价值的方
法论。三、知识若没有实践的标准,就成为空虚而无检证的东西。学诚说: 
以诵读为学者,推教者之所及而言之,非谓此外无学也。子路
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夫子斥以为

佞者,盖以子羔为宰,不若是说,非谓学必专于诵读也;专于诵读
而言学,世儒之陋也。(同上卷二“文史通义”内篇二“原学”上) 
观“易”“大传”之所称述,则知圣人即身示法,因事立教,而未尝于
敷政出治之外,别有所谓教法也。(同上“原道”中)学诚的知识论中有一
个值得强调提出的特点,他不但敢于为子路辩护,而且以知识是从众人来的。
他说: 
道有自然,圣人有不得不然。。。圣人有所见,故不得不然, 
众人无所见,则不知其然而然。孰为近道?曰:不知其然而然,即
道也。。。圣人求道,道无可见;即众人之不知其然而然,圣人所
藉以见道者也。(“章氏遗书”卷二“文史通义”内篇二“原道” 
上) 
圣人之所知,正是在众人生活中所检证了的东西,不是离开众人的生活
实践,而主观地悬理投入器中。故又说:“学于众人,斯为圣人。”(同上) 
这是乾嘉时代的光辉的命题!正所谓“大道之隐,不隐于唐愚”(同上“原
道”中)。他又说明其所以要学于众人,在于“公是成于众人”,他说: 
古人于学求其是,未尝求异于人也。。。夫子曰:“俭,吾从
众;泰也,虽违众,吾从下。”圣人方且求同于人也,有时而异于
众,圣人之不得已也。天下有公是,成于众人之不知其然而然也, 
圣人莫能异也。贤智之士,深求其故,而信其然,庸愚未尝有知, 
而亦安于然。而负其才者,耻与庸愚同其然也,则故矫其说以谓不
然!(同上卷三“文史通义”内篇三“砭异”) 
其次,学诚论知识在于见之行事的检证。他说: 
极思而未习于事,虽持之有故,言之成理,而不能知其行之有病也。(同
上卷二“文史通义”内篇二“原学”中)效法者,必见于行事。“诗”、“书” 
诵读,。。非可即为效法也。(同上“原学”上)他主张的“必习于事而后
可以言学”(同上“原学”中),正是颜元的传统精神,因此他痛斥儒者菲
薄事功而只学孔子的不得已。他说: 
学术之未进于古,正坐儒者流误,欲法六经而师孔子耳。
孔子不得位而行道,述六经以垂教于万世,孔子之不得已也。 
后儒非处衰周不可为之世,辄谓师法孔子,必当著述以垂后,岂有不得
已者乎?何其蔑视同时之人,而惓惓于后世耶?故学孔子者,当学孔子之所
学,不当学孔子之不得已。然自孟子以后,命为通儒者,率皆愿学孔子之不
得已也。以孔子之不得已,而误谓孔子之本志,则虚尊道德文章别为一物, 
大而经纬宇宙,细而日用伦常,视为粗迹矣。(同上卷九“文史通义”外篇
三“与陈鉴亭论学”)再其次,学诚的知识论更有内容决定形式的论断。他
说: 
成书易,则文胜质矣;取材难,则伪乱真矣。伪乱真而文胜质, 
史学不亡而亡矣!(同上卷一“文史通义”内篇一“书教”上) 
古之文质会于一,至战国而各具之质,当其用也,必兼纵横之
辞以文之,周衰文蔽之效也。(同上“诗教”上) 
质去而文不能独存也。(同上卷三“文史通义”内篇三“黠陋”) 
夫文生于质也,。。文生于质,视其质之如何而施吾文焉。。。 
(同上“砭俗”) 
与其文而失实,何如质以传真也。(同上卷二“文史通义”内

篇二“古文十弊”) 
离质言文,史事所以难言也。(同上卷十四“方志略例”一“州
县请立志科议”) 
这样论“文”生于“质”的问题,也就是“形式”与“内容”的问题。
他认定“文”与“质”有先后,认定“离质”不能“言文”,也就是认定“内
容”决定“形式”;如果离开了“质”,离开了“内容”,所谓“文”即“形
式”是空虚的。在形式主义的经学考证空气中,这一理论是进步的。学诚的
这一理论,是基于他的史学流变观而来。他以为,内容在历史发展中是变化
无穷的,故形式亦不能不随内容之变而变。他说: 
圣人制作,为之礼经,宜质宜文,必当其可。文因乎事,事万
变,而文亦万变,事不变,而文亦不变,虽周孔制作,岂有异哉? 
(同上卷三“文史通义”内篇三“砭俗”) 
文生于质也。始作之者,未通乎变,故其数易尽,沿而袭之者
之所以无善步也。既承不可遏之江河,则当相度宣防,资其灌溉, 
通其舟楫,乃见神明通久之用焉。。。凡为古无而今有者皆当然
也。。。文生于质,视其质之如何而施吾文焉。(“章氏遗书”卷
三“文史通义”内篇三“砭俗”) 
因此,他认为理的形式是柔性的,而事的内容是刚性的,学问是不能刚
愎自用或主观自是的。他说: 
声色臭味有据,而理义无形,有据,则庸愚皆知率循,无形, 
则贤智不免于自用也。。。治自用之弊,莫如以有据之学,实其无
形之理义,而后趋不入于歧途也。(同上“砭异”) 
但学诚并不是薄义理而仅重经验;相反地,他正强调了人类的理性认识。
他说“其礼则不过曰通于类也,故学者之要,贵乎知类”(同上卷一“文史
通义”内篇一“易教”下)。这是从墨子的知类的逻辑学演绎出来的。他反
对不知类的推论,如果人们离开高级的思维活动的创造(所谓“自取之义”), 
他就斥为“是非因袭”。他说: 
知养生者,百物皆可服,知体道者,诸家皆可存。六经三史, 
学术之渊源也,吾见不善治者之瘴厉矣。(同上卷四“文史通义” 
内篇四“说林”) 
他以为知识如善养生。同样是经史子集,有的体会得当而“通天下之志”, 
有的只能习固其见,而人云亦云。因此,他首先反对宗派门户之见,这又是
对于封建传统思想的抗议。他说: 
是尧而非桀,贵王而贱霸,尊周孔而斥异端,正程朱而偏陆王, 
吾不谓其不然也。习固然而言之易者,吾知其非真知也。(同上卷
五“文史通义”内篇五“习固”) 
藉人之是非以为是非,如佣力佐门,知争胜而不知所以争也。
故攻人则不遗馀力,而诘其所奉者之得失为何如,则未能悉也。(同
上卷二“文史通义”内篇二“朱陆”) 
文章经世之业,立业亦期有补于世;否则,古人著述已厌其多, 
岂容更易简编,撑床叠架为哉?(“与史馀村书”) 
吾见今之立言者,本无所谓宗旨,引古人言而申明之;申明之
旨,则皆古人所已具也。(同上卷三“文史通义”内篇三“辨似”) 
乃有黠者易古人之貌,而袭其意焉;同时之人有创论者,申其意而讳所

自焉。。。盗名欺世,已非一日之厉矣。(同上) 
学诚说明“创见”是与因袭相反的,创见在于“学在是非之先”,因袭
则安于是非的“固然”之中。他说: 
隐微之创见,辨者矜而宝之矣!推之不至乎尧桀,无为贵创见
焉;推之既至乎尧桀,人亦将与因有之尧桀而安之也,故创得之是
非,终于无所见是非也。。。积古今之是非而安之如尧桀者,皆积
古今人所创见之隐微,而推极之者也。安于推极之是非者,不知是
非之所在也。。。故于是非而不致其思者,历矜之创见,皆其平而
无足奇者也。。。然被尧之仁,必有“几”,几于不能言尧者,乃
真是尧之人也;遇桀之暴,必有“几”,几于不能数桀者,乃真非
桀之人也!千古固然之尧桀,犹推始于“几”,。。故真知是非者, 
不能遽言是非也,真知是尧非桀者,其学在是非之先,不在是尧非
桀也。(同上卷五“文史通义”内篇五“习固”) 
学诚所作“习固”一篇,和王夫之于庄学“因而通之”,“以合君子之
道”的话是相类似的。他的“学在是非之先”的范例,重视了人类思维的发
展,显然也是对于当时考据之学的抗议。
章学诚基于这种进步的思想,反对当时束缚思想的枷锁,名为“古文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