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红妆-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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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福元忍无可忍,怒形于色道:“好!咱们的事先了断!”
铁铮哈哈一笑道:“这才上路,不愧是『江南第一赌』,果然名不虚传,但不知阁下这回要怎样赌法?”
金福元不怀好意地问:“你是要我出题?”
铁铮泰然道:“我一向敬老尊贤,阁下是鼎鼎大名的『江南第一睹』,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自然由你划出道来,在下无不舍命相陪。”
金福元闻言暗喜,心想:“好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我看你要倒大楣了!”
当即不动声色道:“这碗内的六粒骰子归你,我自备有一付……”
说着便探手入怀,摸出一付六粒铜骰。
段老么乍见之下,不由地失声惊呼:“赌帮镇山之宝!”
金福元面露得色:“不愧是当年的赌国小霸王,果然识货!”
有关赌的典故佚事,铁铮所知有限,只听段老么惊诧道:“相传百年前赌帮正盛,帮主盖啸天却病危,帮内因而起了内讧,发生明争暗斗,对争夺帮主宝座的大有人在。盖啸天惟恐手下自相残杀,竟抱病带着这镇山之宝突告失踪,从此不知去向,赌帮也自此日渐没落,不复再有过去的风光,阁下这六粒铜骰从何得来?”
金福元故意卖起关子来:“这你就不必知道了。若是百年前,这六粒铜骰落入我手中,即可以赌帮帮主自居,凭此信物号令天下赌帮徒众。可惜时不我与,如今这六粒铜骰已不再具有无上权威,只不过形同玩物古董而已。否则,我第一个就拿你段老么开刀!”
铁铮不耐烦道:“就算你是赌帮帮主,也吓不了我,废话少说,划出道来吧。”
金福元胸有成竹,从容不迫道:“小子,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命到五更,你急什么。你用碗里的骰子,我有自备的这一付,咱们双手各握三粒,以这张桌子为中心,各退三步,即时双手齐发射向对方,可以任意射击对方致命要害,伤亡不计,各凭本事。”
江小娟叫道:“这根本不是较量赌技手法,是在搏命嘛!”
金福元冷森森笑道:“咱们赌的本来就是命,用的又是赌具,这有什么不对?”
“爹!……”
江小婷刚要想让父亲出面阻止这种赌法,不料铁铮已毅然接受挑战:“好!姓金的,就照你的赌法!”
金福元暗喜,沉声道:“很好!很好!现在请把六粒骰子抓在两手中,为了让你心服,可以由你刚娶的新娘来发口令,从桌边为起点,退后三步就出手。我带来的这两位朋友,和你的岳父大人为见证,还有什么问题吗?”
铁铮道:“只有一个问题,是否伤亡勿论?”
金福元斩钉截铁道:“当然,我们赌的是命!”
铁铮洒然一笑:“那就没有其他问题了。”
他们双方已没有问题,但江小婷和江小娟却有了问题,那一个自承是铁铮的新婚妻子呢?
江小婷尚在迟疑,不料江小娟已自告奋勇地站出来:“准备……”
这一来,江小婷只好默默向后退去,一向她总是让着妹妹的。
铁铮正色道:“小娟,你也离桌边远些!”
于是,所有人都退开了,只剩下铁铮和金福元站在桌前,各自将六粒骰于分握在两手。
江小婷有些紧张,因为她虽见识过铁铮的掷骰子手法,却不清楚他的武功如何。而对手金福元,她早巳听父亲说过,当年就不在父亲之下,如今又苦练十多年,有备而来。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金福元如果没有绝对制胜把握,就绝不会找上门来。
金福元这种赌法,等于是比暗器,而铁铮用的不过是普通骨制骰子,除非是以深厚内家真力发射,根本伤不了人,比那六粒铜骰先已吃了亏。
万一铁铮不敌或失手,接下去就轮到段老么一家了。
江小婷在那里暗自忧急,江小娟大概酒意尚未完全清醒,居然像事不关己,只是在看热闹似的那般轻松。
只听她一声号令:“开始!”
便见站在桌前的铁铮和金福元,各自急向后退三步。
金福元的第三步刚向后退,双手已齐发,六粒铜骰疾射而出,分取对方面门及前胸三大致命要穴。
他不但在时间上取巧,占了先发制人之利,而且出手非常狠毒,左手三粒铜骰,射的是铁铮前胸“华盖”“中庭”“巨阙”三大穴。右手疾射的三粒铜骰则以“品”字形,直取对方双目和眉心,称得上心狠手辣。
铁铮出手虽较他慢了一拍,但六粒骰子却毫无偏差,正好击中六粒铜骰。
若照一般常情判断,六粒骨骰必被击得粉碎,事实却不然,铁铮是以内家真力发射,非但骨骰毫未受损,反将六粒铜骰撞回。
六粒铜骰如同是铁铮发射,完全依照他所选的目标,射中金福元的两只臂肘关节!
只听金福元发出声惊呼:“啊!……”双臂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铁铮双手一抱拳:“承让了!”
金福元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呆住了。
段老么和两个中年壮漠都看得非常清楚,凭铁铮这一手,要取金福元的性命易如反掌,只须射向任何一处致命要穴,但他却手下留情,让这一心要报复的金福元保住了一条命,只是从此不能再掷骰子而已。
金福元强忍住双臂的澈心之痛,惊怒交加地喝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铁铮洒然一笑道:“阁下是否打算再苦练十年,然后找我一决胜负?”
金福元气馁地一声长叹,向两个中年壮汉一使颜色,一言不发地往外就走。
没有人送他们。
两姐妹也看儍了眼,直到听见前面的开门声,她们才回过神来。
江小娟突然冲向铁铮,张臂将他一把抱住,清不自禁地振奋大叫:“铁叔叔,你真了不起!”
铁铮一时不知所措,正窘迫万状,忽听江母出声喝斥:“娟儿,不许胡闹!”
江小娟忙放开铁铮,转身一看,她母亲正站在房门口,手上尚执着一张连发弩弓。
段老么见状,不由地一惊:“孩子的娘,你……”
江母神色凝重道:“刚才我已作了最坏打算,万一铁爷不幸遭了毒手,我就用这个对付姓金的,大不了来个同归于尽!”
段老么沮然叹了口气:“唉!都怪我当年一意孤行,迷恋虚名,害你们母女三人……”
江小娟笑道:“爹,您何必说这些,铁叔权已经把姓金的吓跑,谅他以后永远也不敢再找上门来啦!”
段老么不以为然道:“今夜要不是铁爷解危,后果真不堪设想。可是,姓金的双臂虽废,他绝不会就此甘休,很可能另找帮手卷土重来,我们又不能留下铁爷……”说到这里,眼光转向了铁铮,流露出一片期望之情。
铁铮似已明白他的心意,只好装蒜道:“我想他经过这次教训,大概不敢再来了。”
江母却上前委婉地间:“铁爷,你不能留下吗?”
铁铮面有难色道:“这……”
段老么郑重其事道:“铁爷若不嫌弃,我想将两个丫头的终身相托,让她们俩女共事一夫。”
两姐抹一听,顿时窘迫万状,羞红了脸急急逃回房里去。
铁铮情急道:“不不不,这万万使不得……”
江母忙问:“铁爷是不是已有婚约?”
段老么接道:“那也无妨,两个丫头愿作侧室。”
铁铮啼笑皆非,只好正色道:“不瞒段兄和嫂夫人,我确已有了婚约,更重要的是,如今有一个势力庞大的杀手组织,正在各处追杀我,随时都可能遭到杀身之祸,所以我连客栈都不能住,不得不暂借府上藏身。
段兄和嫂夫人如此抬爱,并非我不领情,实在……”
段老么已十多年未涉江湖,安份守己地当烧饼店老板,对于如今江湖上的事毫无所知,闻言惊诧问:“铁爷,你说的是什么杀手组织?”
铁铮道:“天杀门!”
“天杀门?”段老么对这杀手组织的名称很陌生。
铁铮不便说明真相,只能避重就轻道:“事情是这样的,他们跟我未来的岳父家有些过节,使我未来的岳母遭了暗算,我自然义不容辞挺身而出,全力追查那组织的幕后主使人。
最近我一连破了他们好几处据点,使天杀门大为震怒,出动大批杀手,四出追杀我。日前我和未婚妻在长辛店投宿客栈,他们竟趁我一时疏忽,掳走了我未婚妻。
据我判断,天杀门的秘密大本营,极可能设在京城之内,而且受到官府势力掩护包庇。
所以我来京师追查,不便下榻客栈,只好借住在府上。
今夜姓金的已见到我,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随同他来的两人,一个开赌坊,一个是武馆的总教头,那种地方人多口杂,消息最容易传开。万一被天杀门的耳目风闻,很可能就会想到是我。
那样一来,我反而替府上招惹了更大的麻烦……”
段老么夫妇听毕,不禁面面相觑。
铁铮接着又道:“段兄,为了安全起见,我看你们也不能留在京师了,不如回山东去,以免遭到天杀门的骚扰,他们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段老么看看妻子,犹豫难决道:“这……”
铁铮察言观色,看出他的难处,即道:“段兄不必为盘缠和今后的生活费发愁,我身边还带了些银票,这片烧饼店就算万两银子顶给我吧。”
段老么忙拒道:“不行,不行,那怎么可以……”
铁铮笑道:“段兄,我目前尚不能离开京师,正须要个地方落脚,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段老么沉吟了一下,又望望妻子,始道:“这事明日咱们再从长计议吧,天时不早,铁爷请先间房歇着……噢,对了,姓金的他们刚才气冲冲地走,前面的门还没关……”
“我去关!”铁铮抢着去关门。
等他关上门,落了横闩,回进内厅时,段老么夫妇已回了房。
铁铮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如果俩口子心意已决,今夜非要他答应娶那两姐妹,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应付呢。
他耸耸肩,回到了房里。
不料进房一看,只见床上的罗帐已放下,床前竟放着一双女鞋!
铁铮记的很清楚,罗帐今天一直是钩起的,这时却已放下,而且床前放着一双女鞋,难道是……
他心中不由地一怔,忙走至床前问道:“是小娟姑娘吗?”他认定江小婷绝不会如此胡闹。
帐内传出娇柔的轻声:“上床呀!”
铁铮正色道:“小娟姑娘,这个玩笑开不得,请你快回房去吧!”
帐内的女声嗔道:“我爹已经把我们的终身相许,你还有什么奸顾忌的嘛!”
铁铮道:“刚才我已向令尊和令堂表明,我早已有了婚约……”
帐内噗嗤一声笑道:“那有什么关系,我们两姐妹不计名份,甘愿作小不就行了。”
铁铮断然道:“不行,我不能委屈你们,更不能愧对我的未婚妻!”
帐内的女子委婉道:“那我连侧室的名份都不要,只为今夜你替我爹解了危,陪你一夜表示谢意呢?”
铁铮怒斥道:“小娟姑娘,你愈说愈不像话了!你把我看成了什么人?再不出房去,我就去叫你爹来了!”
帐内的女子泣声道:“是不是我很丑,此小上你的未婚妻,所以你不喜欢我?”
铁铮不为所动,厉声间:“你出不出去?”
帐内的女子道:“我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