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鉴奇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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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花城慌得来回踱走,灵机一动,于桌面上起毛笔,在一张空白硬帖上快速写下一行字,交了荆北紫。
“北紫!这张硬帖连带那张诗词硬帖,赶快出去,免得铜锣三响,就来不及了!”
荆北紫赶忙拿着硬帖,心里直犯嘀咕,又不是钱庄出的银票,随便写几个字就值一百两黄金?
定神一瞧,神色骤变,颤抖失声道:
“我的妈呀!亲爱的爷!开这种天大玩笑?家可承担不起!”
常若宣、曾晓玲、风月嬷嬷见她花容失色、大呼小叫,围着她颤抖玉手上的那张硬帖,也跟随叫起来!
风月嬷嬷慌张失哑颤声道:
“林公子真是这样作?钱财事小……这种做法会丢人现眼……并且滋事礼大……”
“别再罗哩罗唆快递出去!有事本公子愿负全责!”
荆北紫匆忙叫喊巡场龟公,把两张硬帖送了出去。
龟公惊讶没有附带沉重的黄金或者轻便的银票,轻蔑神态瞄了硬纸帖一眼。
神色大变,居然把那张硬帖,如接圣旨般,恭恭敬敬飞快送上“石舫”。
到底藏着什么玄机?使旁人侧目惊奇!
回首望着,林花城洋洋得意叉腰伫立船头。
“当……”铜锣三响,结束竞标。
荆北紫轻轻拉扯林花城衣角,明眸眨眨示意,纤纤玉手隐触他的宝贝家伙,贴耳细语嫣然道:
“公子爷!到二楼房间去……”
…
第七章 侠踪惊鸿
张心宝温柔体帖征服了泰如惠及转芳贵,已然汗流浃背,独自来到澡堂。
浴池宽敞舒适,石雕盘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龙口汩汩流出温泉,水气氤氲充盈室内,迷迷蒙蒙似蒸气温热。
头靠池边,四肢敞开,飘浮温泉之中稍做恬逸,悠然自得。
朦朦胧胧之间,忽闻总管张贵来报,得知林花城所做所为,十分关切,先遣回总管后离池,婢女服待穿衣,一袭崭新便服,潇洒飘逸推门而出。
施展轻功如流星追月,俄倾之间已到。
张心宝初次来到艳名四播、名闻遐迩烟花圣地“瀚香院”,远眺近观,俯瞰屋宇嵯峨,檐角交错,还以为到了“颐和园”。
勘察地形,探过仁寿殿、德和园、无量意轩、写秋轩、排云殿、佛香阁、香岩宗印之阁、多宝塔、长生院、到了“后湖”、苏州河再返回听馆,顺着长廊步行。
长廊沿昆明湖岸边建筑,雕梁画栋美不胜收,仿西湖沿道遍植扬柳,随风依依,是前清慈禧太后最喜欢散步的地方。
张心宝隐藏“听鹏馆”,斜靠瓦脊,轻松跷起二郎腿,拿瓶“百花黄金酿”浅尝,一边欣赏湖面风光,望见林花城在大龙头意气风发神态,不觉莞尔一笑,不知要搞些什么名堂?
“石舫”内,花月嬷嬷点数着石桌上五份木质匣箱内黄澄澄金锭,比较“摘红费”份量。
靓女荆南红双手捧起五份填写诗词的硬纸帖,二星炽似电,挑出其中两张,剩余退回。
忽闻花月嬷嬷“哎哟!”惊叫,回眸探看,只见她兴奋得老脸通红,颤抖手里紧握着一张硬帖。
“花月嬷嬷!发现何事?从不见您如此激动?”
花月嬷嬷连忙递上那张硬帖,喜形于色阿谀道:
“荆姑娘大喜!以后过着奴仆服伺、前呼后拥,嫔妃身分的日子,可别忘了老身好处?”
荆南红看着硬帖,那行小字下的题款人名时,怦然心动,双颊酡红,明眸神采熠熠,昂其蝶首,瞧着前方大龙舟,船头上迎风飘逸,潇洒俊挺的林花城正对着自己作揖示好。
蓦然地“嘤”的一声,心头如小鹿乱撞,轻抬纤纤玉手抚颊,烧烫恼人,娇羞得俯首不敢正视,心头犹然怦怦狂跳。
“题款人名”竟有如此魅力?
是荆南红错把冯京当马凉?一厢情愿,款款情深?
她明眸竟然迸出了一线不易察的绿芒萤光?
花月嬷嬷连忙举起铜捶。
“当!当!当!”连续三响。
湖面、岸边人人闻得锣响,停止喧哗,迫不及待引颈倾听宣布结果,一时间全场寂静。
那些杨柳枝撑声悉卒,及湖风瑟瑟猎响,像是争相报捷。
花月嬷嬷声音兴奋高亢道:
“各位爷们!今晚入围者有两位贵客,其余原封退回,因两人一时瑜亮,得由荆南红本人决定!吟唱所填诗词,分享大家,再进行第二场武试!”
荆南红拿着硬帖,灵眸凝视轻唱道:
群芳过后西湖好。
狼籍残红,飞絮蒙蒙。
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
垂下帘拢,双燕归来细雨中。
春的繁华,春的生命旋律,固然能令人喜,同时也令人悲。即使春光烂漫之际,已然觉悟到春光不久,繁华转眼即逝,更何况笙歌过后将散,游人去后寂寞凄凉心情,更何以堪击。
“独自寻芳,满目悲凉,纵有笙歌亦断肠!”正是年华容易即凋零,春色只宜长恨少。
神女生涯本是一场春梦,太凄凉悲凉。
在场文人荟萃,虽都知道诗词是欧阳修老年爱隐颖州西湖,曾在此地作官。
此词作于六十四、五岁,不久去世,词中伤感的情调很浓。
全场掌声稀稀落落,因场面如此盛况空前,竟题此词,未免太煞风景!把妓女生涯说得太露骨了。
“此词作者厉恒行公子,赏黄金百两!”
瞬间,掌声再度响起,轰冲云霄,皆是些趋炎附势之徒捧场,令有识之士嗤之以鼻。
可见“利康钱庄”在此势力雄厚。
厉恒行在船头拱手回礼,态度轻浮,自命不凡状,所有熟识皆知,此诗词不可能出自他的手笔,诗句虽然带有讥讽当前之情景,但凭他油头粉面,胸无点墨,不学无术之浪荡子,那能写得出来,幕后莫非有高人指点?
荆南红再度举另一帖吟唱,歌声喜悦婉柔道:
闹红一舸,记来时赏兴,鸳鸯为侣。
三十六陂人未到,水佩风赏无数。
翠叶吹凉,玉容销洒,更洒菰蒲雨。
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词。
日暮青盖亭亭,情人不见,争忍凌波去。
只恐舞衣寒易落,愁入西风南浦。
高柳垂阴,老鱼吹浪,留我花间住。
田田多少,几回沙际归路。
诗词吟毕,满场掌声如雷回应,久久不歇。
瞻仰之间,从右侧大龙船疾飞出六条人影,轻功不弱,如晴蜒点水,点踩着小舟几个起落,纷纷蹿上“石舫”船顶。
六位服装怪异男士,人人全身粉红骸绿,五色杂陈装扮,个个年轻轻轻。
其中一位穿着羊皮袄短挂着趋前一步作揭耸声道:
“我们“猎魔七贤”实在不愿唐突佳人及扫各位爷的兴!“处子摘红”大会,以摘红费多寡来选择对象,论文章论才华,只是掩人耳目而已,我们不服!”
事出突兀,全场喧哗咒骂,乳臭未干小子们也不等结局宣布再来,打断了好戏连连。
岸边有人喊道:“混蛋!你们以为这里是学堂啊?搞清楚,这里是青楼妓院,大爷有钱就可以买春!”
猎魔七贤中,一位不修边幅青年,双眼寒芒一闪,起脚踢出邋遢芒鞋,疾若掣电,不偏不依打得岸边说话文人灰头土脸。
“好臭!呸!呸!”竟然呸出了两颗门牙,血流涔涔,巧柔阴劲震摄全场。
另一位表情滑稽青年,双手鼓掌嘻笑时,来个鹞子翻身中,射出二道极细微银芒,准确无比击中那个单掌掩捂着嘴里,血流不止的家伙双膝,使他忍不住向前俯冲。
“噗通!”掉落湖中。
“四哥出手就是“摘红”?小弟叫他下湖水洗洗那张臭嘴,太便宜他了!”
另一位手摇绫扇青年,跨步出来,阻止嬉戏道:
“五弟、六弟不可胡闹!刚才荆南红姑娘吟唱的宋词姜石曰“念奴娇”首句:“闹红一舸,记来时赏兴,鸳鸯为侣。”这“闹”字用得极好,以声音的闹形容颜色,其红艳和众多嚣张,表显鲜明影像。
“石舫”四周栽满绿荷与风动非目映,更突兀“闹”,再说舰女芳名有个“红”字,更是应了人、影而面面俱到,不知出自哪位才子巧思?在下自叹不如!”
另一青年提着钓杆,摇头耸肩道:
“三哥才高八斗怎能轻易服输?南宋王安石的“三十六阪春水,白头想见江南”写尽了江南春水的柔美,因此一提起三十六阪就联想到江南的春水碧波。“水佩风裳无数”这句更妙,此时水声佩响,风动衣飘,牵动伊人的影像,深深盘据心坎里。
唉!多少春水铮琮,多少清风吹拂,都联想成伊人的环佩和衣裳。不知哪位才子题诗,在下甘拜下风!”
那两人无理取闹而动手打人,本引起了全场人士的不满,骚动叫嚣之时,听闻了这两位对词句的赏析,精癖绝伦,转而鼓掌叫好,也改变了对猎魔七贤的印象,到底是读书人,敬佩有学问之士。
但是,更想知道雀屏中选的另位不世才子,到底是谁?
“花魁”拓跋神艳现身船头,对着林花城的三层大龙船裣襟万福道:
“这句“嫣然”的姿态写得出神极了。承上面“翠叶吹凉”而来,凉风拂过荷花摇动如美人婿然一笑,叫人心动。
荷香有种冷而清冽的韵味,冷香化入诗魂,若有若无的飘上来,使我们宛如看见它袅袅再升之态。
且想起了红楼梦写黛玉与湘云的月夜联诗,黛玉一句“冷月葬诗魂”顿成绝响,再也联不下去!”
精妙譬喻,又是轰然掌响,婉柔轻脆如莺似燕欣啼,比吟唱者更为动听,引起了注意。
“哇!是“花魁”拓跋神艳!”有人惊叫出声。
“清秀脱俗!太漂亮了……”
小舟上的男人争先恐后一睹“花魁”风采,使舟身摇晃,一个不稳当,竟然有人“喽通!”落水。
拓跋神艳再度裣衽回礼,风飘衣裳,玉佩当锵脆响,风姿摇曳,如琼瑶仙子绛驾而来,真是艳冠群雌,撩动男人心扉。
她旁边出现了一位美少年,摇晃手中檀香扇,潇洒俊逸,与她十分相配,但有点粉味,此刻拱手作揖道:
“神艳姑娘就似林黛玉娇柔体贴,善解人意,并且才华出众,不愧“花魁”之誉。
小生认为“日暮,青盖亭亭,情人不见,争忍凌波去。”句句是含情盼望,款款情深。
谅必前方船上那位才子,定是至情至圣,文采风流之士,小生代替厉恒行承认认输!”
掌声又起,历历不绝,想不到厉家自动认输,显示君子风范。
拓拔神艳嫣然道:
“花月嬷嬷!可以宣布胜方大名,公布大众。经此大会后,此人可算是十年寒窗无人识,一举成名天下知!”
“且慢!”猎魔七贤老二山敢当粗声喝道: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太文皱皱酸死人了,但老三向天秀,也题词出摘红,为什么没有中选,是不是瞧不起“猎魔七贤”?连才高八斗的老三都落选,谁还有那份能耐!不算!不算!”
全场文人雅士,已在抿嘴窃笑,怎么出来个老粗扰场,连自家兄弟的老三都已承认拜服,还不服气的嚷嚷叫嚣,岂不是无理取闹,叫人气结。
拓跋神艳明眸冷艳,寒声道。
“哼!山敢当,就凭你们六个人也敢在“瀚香院”胡闹,叫你们老大出来说句话,“猎魔七贤”本小姐还不放在眼里!”
“阿弥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