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绒花-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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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潜伏
凌晨五点,月朗星稀,珠峰和马卡鲁峰之间一个山坳里。遍地的冰雪在清冷的月光下幽幽的泛着白光,偶尔一阵轻风拂过,扬起一阵雪粉。整个山坳一片寂静,看不到半点生命活动的迹象。背阴的一面峭壁上,不时有一些石块和雪团滑落,很快又归于沉寂。没有人看见,一团白色的影子,一点一点的从峭壁上滑落,慢得几乎感觉不到它在运动。
杨光很小心的控制着下降的速度,因为羽绒风帽的缘故,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碎石和冰块掉在头顶的密度和强度,只有祈祷山神保佑不要有大于乒乓球的东西落到他的头上,他不想死在这个山坳的峭壁上。对于一个过去的登山健将,现在的山地特种兵来说,死在海拔6000米以上的山里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归宿,他的尸体将千百年的存在下去,永远的和山融为一体。但是今天杨光决心要活着回去,从这片从没有探察过的峭壁下活着回去。
峭壁上方的山坳那边的一个背风的地方,有一顶高山帐,观察员旺加正在撕心裂肺的咳嗽着,一边用颤抖的手把最后的一支地塞米松注射到自己的躯体里。
这是最后的一支了,如果在九点之前,杨光没有搞到新的地塞米松来,旺加的生命很快就会从这具躯体上消失了。旺加很想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杨光可以很轻松的、安全的回到营地,但发现了自己企图的杨光立刻搜走了自己身边的所有武器。在喂自己吃完热汤后,提着狙击枪走了。“明天早上九点,我还没有回来的话,你可以自杀;或者让自己睡过去。”被头疼、肺疼折磨得精疲力竭,悃得快要不行了的旺加拼命振奋自己的精神,绝对不能睡去,绝对不能让冒着生命危险去给自己寻找希望的杨光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自己冰冷的尸体!
杨光终于下到雪地上,迅速地拉紧登山绳,用雪锥和挂片固定起来。向左移动了约50米,杨光找到了一块岩石下背风的凹处,开始构筑自己的狙击工事。在杨光三年的山地特种作战生涯里,曾三次在峭壁上方观察过这个山坳,三次他都看到了阿三的巡逻队。阿三的军队是在5 年前借帮助尼泊尔政府清除左翼游击队的名义突然占领了尼泊尔王国的,也是在5 年前,中印双方爆发地区性大规模冲突。5 年来,双方的巡逻队和特种作战人员在这片广大的生命禁区进行了无数的较量,默默地为终将再次爆发的大规模战斗做着准备。杨光和旺加这个作战小组这次的任务是清除马卡鲁峰侧一个山谷内的所有自动搜索雷达和传感器的,在完成任务的归途中他们看到了无数的战机从这个山谷穿过,中印在21世纪的第二次大规模冲突从这里开始了。不幸的事情也是在那里发生的,就在他们刚踏上国境线的时候,一架回航的飞机突然撞毁在山谷口的一块空地上,杨光被爆炸的冲击波掀了起来,一下子摔倒在一个大斜坡上,发生了滑坠。跟在后面的旺加充分显示了藏族人的天赋和军人的果敢,他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近20米,一冰镐拄下去把杨光的背包罩深深地钉在了雪地里,阻止了半昏迷的杨光的滑动。杨光活了下来,旺加却因为这一阵的狂奔,损伤了呼吸系统和透支了体力,不久就开始了严重的高原反应。一阵突如其来的风雪,把他们滞留在海拔6500左右的一个无名山口12个小时,为了缓解旺加的肺水肿的发展,杨光把两个人所有的地塞米松和氧气都集中了起来。直到他意识到,剩余的氧气和药品已经无法支撑着旺加回到5400米的集结地了。当杨光还在思考面临的困境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旺加的喘息声小了很多,抬头一看,旺加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拔出了手枪,慢慢地向头上举去。就是在那一刻,杨光决定违反战场纪律,去伏击印度巡逻队,夺取能挽救旺加生命的药品和氧气。当然,他还要收获两条睡袋,旺加的汗水在地塞米松的作用下,已经使他们的三条睡袋中的一条完全不能使用了。
天色微亮,已经快7 点了。杨光把自已包裹在睡袋里,通过测距仪观察着山坳中的一块开阔地,再次在心里盘算着狙击计划。一支巡逻队应该是8 个人,从最后一个开始猎杀,他有5 分钟时间来解决问题。如果不能在5 分钟内全部干掉敌人,敌人就有可能逃离这一条200 米长的开阔地隐蔽起来来,他自己就无法撤退,当然更谈不上去收集药品和装备。阿三的山地巡逻队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决不会放过处于绝地的自己。那个时候,就是比较耐心和意志力的时候了,而旺加的生命也就会在对峙中永远的无法挽回了。
第一缕阳光刺透迷雾投射到了山谷的某面冰壁上,7 :15分,第一个印度巡逻队的士兵出现在山口……。
第二节 激战
当杨光数到12的时候,第一个印度巡逻兵已经走过了开阔地的中间。出乎杨光意料的是,因为战争的爆发,印度巡逻队的人数增加到了12人。打还是不打,汗水从杨光的脸颊上上滑落,在零下15度的气温下脸颊上挂着汗水,这绝对是杨光的第一次体验。小心脱去羽绒手套,拭去汗水,在袖子上抹去滑腻的防晒霜。
脑海里浮现出旺加苍白干裂的嘴唇,干吧!杨光下定了决心,了不起不回去了。
“噗、噗、噗”,每三秒一发,杨光连续从瞄准镜里看到了三朵绽放的血花。
阿三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没有慌乱,全体人员蹲在雪地里,面朝这边的山坡,静静地观察着。队伍中间有一个人开始做手势,队伍最后的两个人在腰部一阵摸索,然后趴倒在地上,慢慢向三具尸体爬去。金色的阳光突然洒到了山谷里,杨光笑了,他看到了一条白色的绳子的晃动,阿三的巡逻队是结组行军的。“噗、噗”,杨光撂倒了队伍中间做手势的那个印度人,又顺便点了边上背着班用电台的阿三的名,迅速收回了枪口。顺着挖好的雪沟滑到侧下5 米的狙击工事里。阿三的队伍全部已经趴倒在雪地里,有几个人已经隐蔽到雪里,翻飞的白雪上不时可以看见工兵锹在闪动。印度巡逻队的机动性受到了结组和指挥官阵亡的影响,又有一个士兵在雪地上永远不动了。不过,阿三的巡逻队毕竟是老兵组成的队伍,所有剩下的6 支枪,开始以弹幕覆盖这边的山坡。杨光并不在乎乱飞的子弹,因为他现在距离最近的一个印度兵也有1200米。除了狙击枪和一挺班用机枪,所有的子弹都够不到他的掩体。
杨光的瞄准镜对准了一个印度兵的头盔,“噗”,又是一朵血花绽开。12。7毫米的重型狙击子弹不是薄薄的凯夫拉头盔所能抵挡的。杨光甚至有把握穿透雪堆击中躲藏在后面的印度士兵,而且只要中一颗子弹,就一定能使中弹的人失去战斗力。
当杨光把一颗子弹射入一个雪堆后面的时候,印度兵突然改变了战术。所有的人都静止了,战场上的枪声消失了,只有风忽忽的吹过,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了整个山谷。还有四个,其中一个是狙击手,也就是最危险的那个敌人。一个白色的影子一晃,“噗”,杨光的一发子弹追了过去,没有血花绽开,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失手了吗?杨光遗憾的摇摇头,抬起望远镜仔细的搜索那块斑斓的开阔地。望远镜的视野里,一道金属的闪光一晃,杨光下意识的一偏头,叭,望远镜被击碎了,头盔猛的向后一拽。坏了!中弹了。杨光的脸部一阵刺痛,一块望远镜的碎片划开了他的脸颊。摸着头盔上的弹洞,杨光一边感谢山神的照顾,一边爬向另一个狙击地。
阿三的士兵们开始向山坡爬动,在阳光下,杨光还是很容易的发现了三个蠕动的白色躯体。关键是那个狙击手,他躲在哪里呢?杨光放弃了追索那三个接近的士兵,开始全力观察起倒卧在雪地上的尸体。数到七的时候,杨光发现了疑点,第七具尸体的侧面的影子不太正常,慢慢的,他的瞄准镜里浮现出整个躲在斗篷后面的狙击手。对着对方缓缓移动的枪口,杨光扣动了扳机,“噗”,消音器里的枪声从没有这样清晰,随着第九朵血花的开放,杨光彻底掌握了胜利女神的命脉。
换好弹夹,杨光把离自己潜伏地最近的一个印度兵爆了头,剩下的两个士兵崩溃了,一个翻身逃跑。滚倒在斜坡上,被杨光的子弹追上,猛的飞起来,不动了。另一个举起枪,大声的叫唤着什么。没有犹豫,杨光又一次违反了纪律,击毙了请求投降的最后一个印度巡逻队员。不过除了雪山和冰川,再没有什么会知道杨光在6 小时里所触犯的第二条军规了。
第三节 迷路
杨光很喜欢自己的06改12。7毫米的狙击枪,这把枪已经跟随了他整整5 年,从他进入特种狙击训练班的那个时候起,这把枪从来就没有离开他10天以上。可现在,杨光别无选择,只有放弃这个亲密的伙伴,以为它10。5公斤的自重对现在的杨光来说实在是太大的负担了。杨光一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为了自已和旺加能够活着下山,他什么都能放弃。看了埋藏着跟了自己5 年的亲密战友的岩缝最后一眼,杨光别过头去,几乎就是永诀了吧。再回到这里的时候,冰雪会抹去一切痕迹的。
掏出上升器挂入绳索,杨光开始攀登悬崖,山风大了起来,又冷又饿的杨光拼了命的用靴子上扣着的冰爪抓踩着冰、雪、岩石,加快自已上升的速度。还有一个小时,如果自己赶不到旺加身边,也许这一晚的拼搏都会变成一场徒劳。
旺加听着从自己肺部发出的空洞音,如同风箱一样的伴随着呼吸充斥了整个帐篷。神志已逐渐的模糊,他甚至没有力气去看手表。汗水又湿透了睡袋,越来越冷…越来越冷……朦胧中,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似乎有人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脸,呼吸渐渐的不那么吃力了。彻底醒过来的时候,旺加看到是自己快速移动的双脚,他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是在辎重雪橇上。杨光成功的救了他!挪开氧气面罩,艰难的转过半边身体,他看到了杨光的背影,一耸、一耸前进着。
旺加是几时醒过来的,杨光根本没有注意到,一心赶路下山的他只想着快速下滑到低海拔的区域以挽救垂死的战友。不过,5 分钟以前,杨光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把GPS 遗忘在帐篷里了。天气已经转坏,能见度越来越差,看不到珠峰和马卡鲁就是飞也找不到下山的路了,更别说回到集结地了。在到处是裂缝、雪坑、峭壁的喜玛拉雅山里碰上了坏天气,几乎就是被宣告了死亡,更况且,杨光为了能把旺加捆绑在辎重雪橇上,为了能拖着他滑行,几乎舍弃了所有的补给品,包括帐篷!
下雪了,除了脚下的滑雪板,什么也看不到了。杨光再怎么瞪大眼睛,雪镜里还是灰忽忽的,越来越暗,他的体力早就耗尽,心里也不再存在生还的侥幸了。
机械的滑着雪,下意识的绕开隆起在雪堆下的岩石,滑呀,滑呀!
突然间,前方出现了一大片巨大的黑黝黝的影子。忽的一下,杨光拖着辎重雪橇冲了进去。森林!下到雪线了。还没有来得及高兴,杨光就发现自己陷入了极大的危险里,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他停住下滑的趋势,他不得不一边躲避着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