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门圣女-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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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满身破绽,她们却不介意。
她并不知道王若愚走哪一条路,本能地觉得该往永宁道追。
当然她有理由。
王若愚一呜惊人,几乎成为人山群雄的注目中心。目下群雄四散,强盗们也在山区大
搜,王若愚精明机警,必定不会从原路返回陕石镇。
真被她猜对了,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引导着她。引导她走向不可知的未来。
终于,她到了王若愚歇息午膳的小山村。
小径很少有外地人行走,一问便知。
永宁县与河南山区的大多数城市一样,小得可怜,十余条街巷,贫瘠闭塞,很少有外地
商旅往来,全城找不到一家稍象详的客店。几家小客栈因陋就简,只能马马虎虎挤一宵。
三座城门高仅丈余,土城墙鸡大部可以自由进出。唯一象佯的建筑,是有三进公堂的小
小县商,以及在城北里余,凤翼山麓的古丛林福星寺。
这座小城也与其他城市一样,城名改来改去,令外来的入摸不清头脑,本地人却毫不介
意。澡池(目下的角池叫北涌池)、南澡池、囊耳、金门、永宁;日后如何改,谁也不知
道。
王若愚与百了枭婆,落脚在南大街的福星客栈,两间小小客房相毗邻。
其他的客房,皆是大统铺,旅客稀少,真有半途住路边小黑店的感觉。
已经是掌灯时分,洗漱毕,店伙送来晚膳,老少两人在老枭婆房中进食。
房间窄小,门窗大开,驱走了热浪。菜油灯光线昏黄,小木桌摆满了食物。
王若愚年轻力壮,有超量的胃口,一大盆野兔,一大碗饶山鹿。十只大光饼,真够瞧
的。
“你的肚子像个垃圾袋。”老枭婆嘲弄他说:“牛也吃不了这么多,你毕竟不是牛,却
有牛的胃口。”
“我这人牛高马大。标准的酒囊饭袋。”他一面进食,一面胡扯:“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人从帆帆落地那天开始。命中便注定了,这一生中,该吃多少粮食。命定的食料吃完
了。人也就准备回地狱老家了。”
“你想早些吃完命定的粮食。早些去死?”老枭婆撇撇嘴。
“世间任何事都有例外。命定的事也有例外。”王若愚不以为迁,对不吉利的话毫不介
意。
“什么例外?”
“你我这种人,就是例外。我们这仲人在江湖玩命,不论为善为恶。玩命的性质是一样
的,随时都可能把命丢掉,口家上天堂或下地狱。”他半真半假。脸上有飘忽的笑意:“所
以命定的荣华富贵,或者孤苦贫贱,随时部为例外的变数所左右。”
“包括命定的粮食?”
“对,包括命定的粮食。呵呵!所以我觉得,今天过去了,明天是否能看旭日上升,谁
也不敢逆料。因此,我宁可多吃一些,免得变数临头,晚上就去见阎王,没把命定的粮食吃
完,委实于心不甘。”
“去你的!鬼扯。”百了枭婆笑骂:“好吃鬼编出这种理由大快朵颐,岂有此理。”
“你不信命定?”他笑问。
“老身从不信天地鬼神。”
“好福气,呵呵!”他大笑:“你这种人,才真的活得惬意愉快。心中没有负担的人,
就不会有痛苦。”
“晤!你的意思另有所指。”老枭婆一怔,察觉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痛苦线条:“你有
病,心病。”
“不谈病,我这人水火不侵。”
“那你……”
“前辈,你认为我们能活到明天,能看到明早的旭日东升?”他转过话锋,无意暴露他
的心病。
“什么意思?”
老枭婆脸色一变,警觉地观察门窗外的景物。
外面黑沉沉,偶然飘人旅客们叫唤店伙的声浪。
“路只有一条。”他笑笑:“天色还早,还不是为非作歹的时候。”
“有人跟来弄鬼?”
“应该有人跟来,或者比我们先到。”王若愚若有所思,欲言又止:“按理,应该是和
我们一样,路过此地而已,路只有一条。但是……但是……”
老枭婆察言观色,便知道他已有所发现,料定他正为了“理”和“应该”找合理的解
释,而又找不到合理和该或不该的结论,因此欲言又止,不便明白他说出。
伸手向下一抄,扭断一条凳脚揣在胁下。小木凳缺了一条腿,依然可以安坐。
寿星杖丢掉了,凳脚聊充兵刃。在高手眼中,一条凳脚的威力是相当惊人的。
王若愚不带兵刃,他的双手比刀剑更具威力。
“不要急。”王若愚知道老枭婆取凳脚的用意:“也许真和我们一样,路过这里而已,
只是看到可疑的人,前来侦查察看释疑解惑。”
“小子,如果他们是冲我们而来的呢?”老枭婆不满意他的猜测:“那些人通常会先下
手为强,出其不意用邪门玩意下毒手。”
“呵呵!我说过‘他们’吗?”他笑问,笑意冲淡了紧张气氛。
“小子,来一个人,会让你这种不可测的高手,思索他前来侦查的理由吗?”老枭婆对
他在熊耳山谷地,所显露的身手十分佩服,对他有进一步的了解,双龙会派三两个人来,哪
能撼动得了他?
“那可不一定哦!我经常是一个人进行侦查的。来一个人,我不能毫无理性,不问情由
便动手把对方打个半死,必须等了解他的企图之后,再决定怎样对付他。我是一个相当讲理
的人。”
他的嗓门逐渐提高,咬字清晰不会令人听错误解。”
语音传出门窗外,外面的人应该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等于是向外面“侦查”的人提警
告。
“我百了枭婆不同。”老枭婆的话也清晰可瓣:“老身对付仇敌,不会把人打个半
死。”
“送回老家?”
“所以老身的绰号叫百了,一了百了。”
“多杀有伤天和。除非有其必要。不然我通常不致人于死。”
“那你就不可能很快地树立声威。没有人怕你,你永远不会成为令人闻名丧胆的风云人
物。”
“我对成为风云人物兴趣缺缺。”他将盛饼的碟子,“得”的一声轻响,拗破了一块。
“你干什么?”老枭婆讶然间。
双手一阵捏弄,掌一张,掌心出现十余块碎瓷片,每片仅有指头大小。
“体内有一块这种玩意。滋味如何?”他压低声音说,虎目中神光一闪即逝。
神光也就是杀气,这种乍现乍隐的凌厉光芒,表示心中动了杀机,具有震慑人心的威
力。
所以说,有些人的目光可以杀入。
“真冲我们而来?”老枭婆也压低了声音,已看出危机。
“大概错不了。”他淡谈一笑,指指门又指窗。
客房窄小,对方如果冲人,便会贴身相博了,人多更不便施展。
“出去吧!我不喜欢鼠斗于窟。”老枭婆便待离座。
“外面院子里也小,四面八方用暗器围攻,黑夜中暗器的威力倍增,你喜欢?”
“这……”
“里面打交道,我负责。出去之后,你负责。”
“好,依你。”
百了枭婆使用寿星杖,杖是长兵刃,可左伤右决,善于应付围攻。武功比她差的人向地
围攻,被杖击中决难活命。
利用手的劲道发射暗器,有相当程度的限制。
比方说,长形的暗器漂、箭、飞刀、计或钉等等。不论何种型色的镖箭刀,皆不宜用指
弹发。
不能用指弹,就会受到空间的限制。空间不够,就无法施劲。
窗,就是限制。
房屋的地基比外面高,从外面往里看,窗台最少也有五尺高。
要从窗外向里发射暗器。必须将手抬高至肩以上,发劲有限,更不易瞄准。如果是用指
弹的小型颗粒类暗器,就容易多了。
用机簧类器具,发射袖箭一类暗器,就不受空间的限制了。所以一些精明的杀手,多数
会选择针、珠,或者管筒发射的暗器,在室内使用,威力与效果最佳。
第一个人的头部出现在窗口,手刚抬起接近窗口,食中两指扣位的珠状暗器还来不及弹
出,目力难及的瓷片已排空而走,发出轻微的响声。
“哎……”这人厉叫,仰面便倒。
指头大的小瓷片嵌入右眼,眼珠已爆裂了,嵌入眼眶,会痛得发狂。
第二个面孔出现,是跃起的。
跃起,表示要借势发射稍大型的暗器。
瓷瓦发射的速度与准头,计算得十分精密,几已神乎其神,似乎是双方配合演练过的。
人刚跃起,瓷片已穿窗而出。
“呕……”跃起的黑衣人闷声叫,左手颓然下垂,人的升势仍在,再上升尺余,砰然下
堕。
左肩井贯入一枚瓷片,深及肺部,左臂因机能受损而抽紧、松驰,失去发劲的能力。
同一瞬间,两个出现在房门口的黑衣人,一个左肩井受创。一个右肩井嵌入瓷片。
都来不及发射暗器,一现身便挨了沉重一击。
不再有人现身,房内老少两人一直就一面进食,一面泰然聊天,谈笑自若。
“这不公平。”老枭婆提出抗议:“说好了的,外面的归我负责。你瞧,人都被你击倒
在外面,你这小子说话不算话吗?”
“呵呵!话是信口说的,说了就算了。又不是订约,说了就算。”王若愚怪笑:“你如
果逞能,任由对方先施展绝学奇技,表示自己了不起,那你决不可能寿登古稀,你早就死
了,江湖上不可能有你百了枭婆这个人。我不想让他们冲进来撒野,这小房内哪有闪躲暗器
的地方?你要钻进床底躲避,等他们发射完毕再钻出来回敬?”
“小子,我是愈来愈佩服你了,也愈来愈对你害怕。”老枭婆先前抗议口气,虽则有椰
榆成份,其实心中紧张,这时神色才恢复正常:“你几乎在同一瞬间,摆平了外面两方的四
个人。老天爷!你是怎样练的?”
“下苦功呀!玩命的人,如果想活得长久些,就得下苦功保持体能与技巧于最佳状
态。”
“你的指功,是不是传闻中的弹指通神?”
“弹指通神是发出内功,不需藉物体传劲,但距离仅及丈内,威力还比不上穿云指呢!
用弹指通神,能击倒窗外的人吗,距离远在丈五六,十成内功也弹不了那么远。我用的是小
技巧,藉物体传劲。”
百了枭婆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名宿中的名宿,隔桌而坐,居然没看清他的指法,也没
看出瓷片飞行的旋动状态,难怪大惊小怪。
当然她不相信王若愚的鬼话,小技巧能达到这种境界?
断裂面不规则的瓷片,重量又轻,即使手上用全力掷出,也伤不了一个武功三流的人。
“你这种小技巧,会让超绝的高手做恶梦。”老枭婆仍有毛骨惊然的感觉:“我现在就
觉得,你这小子比妖怪还可怕。”
“对我没有恶意的人,没有怕我的必要。”
“还有人来吗?”
“呵呵!你以为我真是神仙或妖怪,会未卜先知?你我都坐在这小房间里进食,怎知外
面的事?只有练成天视地听术的人,才能知外面的动静。”
“那就出去看看。”
“你不怕他们躲在暗处暗算?外面院子连照明灯也没有。”
“坐等他们行凶……”
“你放心,他们会来的。”
“这……”
“来的人将极为高明,很可能是龙头亲自率领。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