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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雪魇-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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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呢,我的幸福在哪里。

    即使找到了她,她真的能在我与陈默之间,选择接受我吗?

    他想起可风临走时说的话:“韩先生,请你记得今天,从今天起,求上天让你别再碰到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如果真的有一天碰到了,她要报复他,也是天经地义,他一定俯首认罪,绝无怨言。

    也许,与琥珀相遇,本来就是他命中带来的宿世梦魇,他不该这样为她痴迷,毕竟,人生应该还有太多别的事要做,有太多别的人要负责,不是吗?

    只是,既是梦魇,那就注定他怎样也不可能能忘得掉她了,怎样也挣脱不出了。

    如果无法忘记她,又该怎么样?

    去找她。

    他叹息,一直以来,他并没有破釜沉舟的去追求过她,这次,无论如何,让他再坚持一次吧。至于努力过后,找不找得到她,那由上天来决定吧。

    也许,等时机到了,结局就会出现。

    他仰望苍天,又要下雪了,为什么这个城市总是这么多寒冷?

    也许,南方会温暖一些?不止可以温暖身体,甚至可以温暖灵魂?也许,在这次坚持之后,他真的应该考虑远远离开这个古老寒冷的城市,到另一个暂新的世界去重新开始人生。

    他大踏步走远。

    刘涛远远的望着他:我知道,你总有一天要走的。这是你的梦想,你不完成它,怎会甘心?我不会拦你,因为我是你的朋友,我会支持你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可是,如果做完了这次,仍没有结果,你该收手了吧。

    那时,如果我有缘再遇到你,不知我们能不能发生点别的故事呢?

    知道吗?韩蓄,我也要走了。在你出现后,又消失后,我已不可能在原来的轨迹中再生活下去,希望你过的好,希望可以再见。

    与此同时,韩蓄苦苦找寻的琥珀正在家乡小城的一间酒店呆坐。

    祖父七十大寿,老人家兴致好,把各房家小都找了来热闹热闹,她也被父亲叫了回来。

    一转眼,已经离开家乡快十年了,以前的一切仍是清晰的留在她心里,无论是她傻傻爱着的陈默,还是那个傻傻爱她的韩蓄。

    韩蓄也不知怎样了。和他分开已经有一年多,他有没有复元?还在难过吗?

    她想起在寻梦吧那夜醉后韩蓄的拥抱,想起在蒙天生日会上她从纸箱中钻出时,他的狂喜,想起在夜总会共事时他全心全意的付出,更想起他说:你在地狱,我也一定会陪你。

    她也有向他承诺过,不是吗?她说:如果下次,我在悬崖边上就要坠落,你刚好能出现,那就接住我。

    她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下次,他接住她,她真的会接受他吗?

    可怜的韩蓄,可怜的自己。琥珀叹息。

    人说:近乡情怯。她十分明白,刚才,她第一眼看见唐玲时,已差点晕了过去。

    这是“他”身边的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样?他好吗?

    听唐玲说,他今年一直在查一桩毒品案,听说主谋的是个富家女,经常往返欧洲多个国家调货。

    “这不,刚刚从荷兰查案回来,带了一堆礼物还没给大伙派呢,说要等老爷子的事完了才挨家送东西去。”唐玲说。

    说这话时,唐玲似乎很得意,还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她一眼,像是要告诉她:我们过的很幸福呢。

    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懂陪笑。

    怎么,默哥哥要查毒品案吗?这些案子往往都会牵扯到当地的黑势力,会不会很危险呢?他工作真的需要那么拼命吗?

    他如果知道我曾经嗑过药,会怎么想呢?

    会厌恶我吗?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琥珀被分到女桌的最角落里,四舅妈问:“哎,那谁怎么才来呀?”

    琥珀心一跳,忙解释:“默哥哥今天才从荷兰回国,所以就来的晚了点。”

    四舅妈瞅她一眼,直笑:“你说什么呀,我问你四舅怎么才来,陈默从荷兰回来谁不知道呀。”

    “也是,”旁边的大表姐笑着说:“是少见,办案子办到国外去了,还不兴人家多说几遍啊。”

    琥珀脸就红了,她知道大家都不是在说她,是说唐玲,可她仍旧脸红,好在坐在角落里,没人注意。

    大表姐又说:“回来也不跟我们带点礼物,不怕吃独食舌头生疮啊。”

    琥珀又连忙解释:“默哥哥带了礼物回来的,说好了吃完爷爷的寿酒就挨家给送呢。”

    大表姐诧异的瞧着琥珀,使劲将嘴里的瓜子壳吐出来:“我没说陈默啊,我说我们家小子呢,刚出去买糖去了,回来谁也没给,净揣他自己兜里了。”

    一桌人都诧异的看向琥珀。

    “琥珀真是疼她哥。”唐玲凑了过来:“从小就这样,生怕她哥受委屈,第一次看见我时,差点就以为我是白骨精想吃唐僧肉呢。”

    一屋子人都笑了。大表姐说:“就是说啊,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似的,默哥哥默哥哥,叫她自己亲哥也没这么宝贝的。”

    琥珀无地自容,低下头把脸埋进瓜子堆中。她也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只要有人说话,她就觉得是在说陈默呢?真的瞒不住了吗?

    她觉得自己眼眶湿了。

    过了一会儿,大家不知又谈论什么去了,琥珀趁没人注意溜了出来,坐在门口看车来车往。十年没回老家了,非但路改的快不认识了,连家乡话也不会说了。是因为当年离开家乡时年纪太小了吧,可又为什么对陈默的一切却记得那么清楚呢。

    陈默在另一桌早已听到她们的玩笑了吧,他也会笑她吗?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从琥珀的背后伸过来,轻轻盖在她的脸颊上,陈默的脸也从身后附过来:“小琥珀,快进来吧,门口太冷了,你的脸都冻凉了。”

    这句话如此熟悉,就像并未穿越十年的时空一般,动人,动心。

    琥珀迅速嗅到幼时常嗅到的熟悉体味,她微微侧过头去,陈默的脸就近在咫尺,这么多年不见,他仍是这么俊美体贴,此刻穿着警服更显得英气勃勃。琥珀的心狂跳,恨不得就这样把脸贴过去,偎着他的脸,吻他的唇。

    陈默看着琥珀寒星似的眼睛,心也猛然跳了一下,许久不见,她更美了。早一段听说她在外面闹的天翻地覆不成体统,以为她早已变了,没想到一见面,她却依然是他的小琥珀,那小小的甜的像蜜一样的小妹妹。

    他看见她星似的眼眸里迅速升起一层薄雾,小小的嘴唇嗫嚅着:“默哥哥…”

    “来,”他顾不得别的:“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吗?”

    琥珀跟着他走出去,她不知道陈默要带她去哪儿,但她不在乎,只要陈默在,去哪里都是好的。她跟在陈默身后,心中说不出的欢喜,只觉每走一步,都如踩在云端,轻的快要飘起来。

    他为什么不问她这些年来过的怎么样?也许是不用问吧。她过的怎么样,他一定早已感同身受。

    他们之间,从来都不用多说,从来都不用多问,不是吗?

    陈默回头看她,伸出手来拉她:“你不问我带你去哪儿吗?”

    手指相触的一瞬间,两人都震了一下。琥珀的脸更红了,她勉强讪笑:“小时候你也常这么拉着我,都忘了吧?”

    陈默胸中一热,一把将琥珀拉近:“怎么会忘了…跟我回宿舍好么?”

    琥珀觉得陈默的气息吹到她脸上几乎已将她溶化,她的心似已跳出胸膛。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被动的跟着陈默往前走。

    似乎很快就来到了警察宿舍楼下,两人浑不知是怎么走过来的。站在楼梯口,忽然一阵寒风吹过来,琥珀一个激凌,清醒过来:“表哥…”

    陈默也怔了怔,放开拖着琥珀的手:“琥珀…”

    两人相对无言,只有风吹过。

    半响,陈默强笑道:“走啊,刚才没吃好,我领你吃东西去。”说完大踏步向旁边的路上走去。

    琥珀喉头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她大力的吸几口气,将泪水压下去。是啊,哭什么呢?表哥请吃饭,不是很好吗?

    一家小饭馆,生意很红火,挤满了人。原本已经坐不下了,那老板一看来的是相熟的年轻警官,连忙让小伙计在门内加了张桌,让两边的人往里挤挤,勉强让陈默他们坐下。

    陈默提高了声音招呼老板:“把你店里最好的菜给我拿来,我今天可有贵客。”

    那老板也凑趣,连忙问:“哟,什么贵客呀,这么大方。”

    陈默指指对面坐着的琥珀:“我最小的表妹,十年没回老家来了,今天刚见面。我们小时候一块长大,比亲兄妹还亲。”

    “哎哟,”那老板叫:“那可真不易,我赶紧给您端菜去,你们兄妹俩先好好聊聊。”

    菜果然很快就端了上来,小小的桌子几乎要摆不下。那老板掬着满脸的笑对琥珀说:“小妹,你挪一下,这边桌子有点低,小心有菜汤流出来脏了你衣裳。”

    琥珀说:“没事,不怕。”

    那老板干脆直接把琥珀的餐具拿了过去,嘴上说:“别,给你弄脏了陈警官还不骂我呀,你们两兄妹坐一边才方便聊天嘛。过去吧,过去吧。”

    琥珀只好坐了过去,紧挨着陈默。

    透过饭菜的雾气,琥珀觉得陈默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她连忙低下头,却看见陈默修长的手就放在椅边。

    第一次肯让韩蓄拥抱,就是因为他有着一双和陈默一模一样纤细修长的手。

    韩蓄。

    琥珀心中一阵战栗,抬眼再看陈默时,才发现在片刻之间,他已喝下一大杯白酒。她当然明白陈默此刻的心情,就是琥珀自己又何尝不想灌醉了事呢?她心中一酸,也端起桌上的酒杯,斟满,敬他:“默哥哥,我敬你。”

    陈默透过雾气的眼睛也有水光在闪,刚喝过酒的嘴唇是嫣红的:“敬我什么?”

    琥珀说不出来,一仰脖干了杯酒,喝的太急,呛了酒,咳的满脸通红,眼泪也流了出来:“我…我…默哥哥,我…”

    陈默的手指已在椅子上已压的发白,他强笑:“小琥珀,你别急,慢慢喝…别急。”

    琥珀又喝一杯,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握起陈默的手,她全身都在轻轻颤抖:“默哥哥,默哥哥,我不明白,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陈默咬紧牙又大力吞下一口酒,却无力把手从琥珀的手中抽出来,她的手是那么暖呵,那么暖,那么柔呵,那么柔。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从她手中穿来的是什么样的感情,他能确定这种感情是上天安排给他仅有的那一个,这种感情是盘古开天地以来就在人类身上存在着的,是最纯净的,也是最热烈的。

    他哑然,是呀,怎么办,怎么办呢?他也想知道怎么办。为什么会是这样子?

    他细细的看琥珀美丽的脸,从小,这小脸就活动在他左右,母亲告诉他:“小默,如果在旧社会,小珀就是你的媳妇了,你还不好好疼她。”

    于是,他小小的心里就有了琥珀,这娇嫩的小人儿是他的媳妇啊,是他的妹妹啊,是他最亲爱最亲爱的人啊。他要疼她,他要保护她,等他们都长大了,他还要娶她,让她和他永远在一起。

    可是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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