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劫-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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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定轻轻一叹。说出一段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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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杯酒话往事 联袂访凶人
湖面上飘过一阵微风,波浪轻拍着堤岸!
早前梅林中又是一阵落花带雪,因风起舞!
李一定手拿着葫芦,不住地灌着酒,也不住地叹息,慢慢地归纳了一下思绪,才缓缓地道;老夫那时还值壮年,历身江湖二十余载,双手血腥,却未做过一件善事,因此争得一个凶人之名……
冷如冰与司马瑜对望一眼.没有插口去撩拨他!
李一定再道:就在老夫四十七岁那年,在衡山与空空师太相执,一言不合,动起手来,相搏几近千招……
司马瑜动容道;那一定是场惊天动地的拼斗!
李一定轻叹道:谁说不是呢,老大心中本来目无馀子。到时也不禁对空空师太深表敬仰,可是武林中人难输的是一口气!
冷如冰忍不住道:先师并未谈及与前辈搏斗的经过,只说你们曾经交过手,也未说出胜负,这是仅有的一次例外……
李一定微笑道:空空师太曾经胜过其余六大凶人,只有对老夫那一场是个不了之局,武林人讳言不如意事,这倒怪不得令师!
冷如冰没有说话,司马瑜却忍不住道:家师曾经说过七大凶人以‘混元笔’方天华为首!
李一定微笑道:七大凶人以杀人多寡分等,并不因功力高低为序,不过阴阳童子最差是实。因此我们都看不起他!
冷如冰道:晚辈最近曾与东门黑对过几招,他的确是不能与前辈相提并论,但前辈与其他五人孰高孰低?
李一定轻哂道:东门黑还是没长进,无怪我们都不理他,老夫与其他五人虽有过往,然因同仇敌忾,一直不好意思论高低,不过他们既然都败在令师与展翼的手上,想来还是老夫要高明一点!
他言下略有一丝得意,争胜之心,人所难免,李一定虽到这份年纪,还是无法摆却名心!
司马瑜忍不住又道:前辈别打岔了,你快接着说拚斗的事吧!
李一定对他笑笑。才继续道:老夫与空空师太用尽一切招数后,然是不分上下……
冷如冰急道:那最后一定是以内力决胜负了!
李一定点头道:不错,除此别无他策,于是我们各以一掌相抗,僵持近半日,仍是不得结果,可是已经无法分解!
冷如冰摇头道:可怕!可怕!这样耗下去,势必要至精力俱竭,方始结束,败的固无胜望,胜的也好不了多少!
李一定叹道:谁说不是呢?可是老夫与令师都拚上了命,不死不休,这样又耗了一天,总计是十六个时辰了!
冷如冰惊道:你们都到了强弩之末了!
李一定微笑摇头道;还不至于,老夫与令师俱还余勇可卖,最多只用了一半气力!
冷如冰与司马瑜都浮上了一层敬色,也有一点疑色!
李一定见状知意,微笑道:你们可是不信,老夫虽然号称‘信口开河’,这件事却未加半点渲染,至少冷姑娘该相信空空师太的能耐!
冷如冰连忙解释道:晚辈绝无此意,前辈请勿误会,还请继续说下去吧!
李一定顿了一下才道: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位小姑娘!
冷如冰与司马瑜俱都一震,齐声惊问道:小姑娘,她就是前辈所说的高人?
李一定点头道:不错,正是她,她那时的年纪不过与冷姑娘不相上下,人也秀美不群,做梦也想不到她会有着绝世的功夫!
司马瑜听得出神,连忙急问道:那小姑娘来后怎么样?
李一定轻叹道:她双手一分,各抓住老丈与空空师太的后领,就把我们轻而易举地分开了,此事若非老夫亲历,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冷如冰也摇头道:太难信了,以前辈与先师的修为,双方力拚之际,丈许远近周围,劲气刚如铁墙,要靠近都是不可能的事!
李一定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她将我们分开后,还微笑道:这么大岁数了,还好意思象无赖般的拚命打架!
冷如冰再追问道:那前辈与先师作何应付呢?
李一定摇头降声叹道:空空师太修养比老夫好,对她作了一礼,念了一句佛号,迳自下山而去,任何话都没有说!
司马瑜张大了嘴问道:前辈呢?
李一定微叹道:老夫急怒攻心,以为她定与空空师太一路的人。实不相瞒,老夫在那场比斗中,有六成希望可以占先!
冷如冰默默无语,若有深思,虽然李一定在语气中对她的师门略有所损,她居然不作任何表示!
司马瑜却忘其所以地续问道;后来又如何呢?
李一定轻轻地叹道:老夫在愤怒之余,根本没有考虑到其他问题,拚将全力的一招,攻在她的肩头上!
这次两个年青人都很紧张,居然没有发问!
李一定等了一下才道:谁知她丝毫不予理会,而老夫自认为石破天惊的一击,居然连她的衣服未沾到半点!
司马瑜出神地道:这女子的轻身功夫太好了!
李一定苦笑道:她要是仗着轻身功夫躲开了,老夫心中还好过些。她是不移不动,硬受了一招,这才叫人难受!
司马瑜惊叫道:硬接一掌而衣角不伤,她别是神仙吧!
李一定摇头道:世上那来的神仙,老夫一掌拍下去,在离她肩头寸许之处,即被一种无形的暗劲托住,反将老夫手掌弹了回来!
冷如冰这时又问道:后来呢?前辈再出招了没有?
李一定道:老夫吃了第一招的亏,人也比较清醒了,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那女子说了几句话也走了!
司马瑜再问道;她说什么?
李一定叹道:她说姑念我一身功夫练成不易,所以不想为难我,叫我好自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
冷如冰道:从那时起前辈就不再……
李一定点头道:是的!自后老夫就谢绝了江湖生涯,四下游历,有时也偶尔做些功德,稍赎前愆,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司马瑜感慨地道:世上真有这么高明的人,我倒真想见见前辈,那女子叫什么名字?您后来再见过她没有?
李一定道:老夫不好意思动问姓名。她也没有说,只是那天她穿的是一件翠纱衣服,老夫在私下称她‘翠衣仙子’,前年在打箭时又见她一次,依然是二十几岁人,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司马瑜连忙问道:前辈再见她时,可曾交谈过?
李一定摇头道:没有!西康很多索桥,她在桥上与老夫擦肩而过,因为她的形貌并未改变多少,老夫还能认出,可是老夫发已霜,想来她不会记得了。
司马瑜想了一想对冷如冰道;冷姊姊,咱们等此间事了后,同到西康去看看好吗!这等绝世高人不见一面,倒是件遗憾之事!
冷如冰对他微笑道:她是个女子,又很美,难怪你兴趣这么大?
司马瑜急得涨红了脸道:姊姊!你怎么这么说,人家论年岁比我大一倍呢!
冷如冰笑道;可是她并不老呀!你没听李前辈说她仍如二十许人吗?这等高人恐怕难有其匹,现在还是小姑独处呢!
司马瑜赌气不开口了。冷如冰这才笑着道:好弟弟,别生气了,姊姊跟你闹着玩的。其实象她那样的高人,我也很想见识一下,只怕她游踪无定,不会长居一处。我们赶了去也未必见得着了!
司马瑜垂头不浯,李一定却反问冷如冰道:令师是几时圆寂的?
冷如冰黯然道:先师自从前辈等七人消声匿迹之后,因为又得到一本上清功笈,与铁剑先生展师伯闭门静修。在两年前无疾而归,她与前辈较功之事,连展师伯都不知道详情李一定跟着一叹道:今师行为虽然正直,可是名心极重,在衡山的遭遇是件极不愉快之事。无怪她不肯谈及!
冷如冰庄容道:前辈对先师的批评,晚辈不敢置喙,不过据晚辈所知,先师晚年的确一意清修,不再计较虚名,连展师伯都受了影响,封剑收山,据晚辈的推测,先师可能是受了那位翠衣女子的启示!
李一定奇道,她受了什么启示!
冷如冰道;先师早先的确名念颇高,衡山之事后,想到那翠衣女子功夫精深如许,犹自韬光隐晦,她老人家或许就此得到了启悟,末一次在泰山丈人峰顶对抗方天华,实在是为了出于正义所迫,自后她就未曾离山一步!
李一定轻轻一叹道:令师果然如此的话,她还是比老夫强多了,看来老夫方才所说比她略强的话必须收回,因为功力在乎修养,她在对手之际,必是留了分寸!
冷如冰微笑不语,李一定再问道:你们两个娃儿,怎么又凑在一块,又怎么好好的年不过,跑到此地来携酒赏雪,要赏雪该到北边去,那儿一望无垠,冰封千里,才是真正的奇景!
司马瑜正要开口,冷如冰却抢先道:前辈既知北地雪好,因何不去那里,也到此处来呢?
李一定笑道:问得好!老夫是来此寻访故人的,方天华在丈人峰头并未身死,前些日子在余姚碰到他,约我来此!
冷如冰与司马瑜脸色俱是一动。默思片刻才道:李前辈与方天华交情如何?
李广定道:深交是谈不上,不过多少总是个故人,而且他说有事找我一谈,不知是为了什么?
冷如冰再想了一下道:假若方天华再约前辈从事以往的那些勾当,前辈又作何处理?
李一定微微一呆,思索片刻才道,老夫已然深改前非,岂会重作冯妇,不过我想方天华经过这一阵闭门深思。多少也有点知觉,不会象从前那样了吧!
冷如冰见他说话时的态度很诚恳,心中颇觉安慰,这才把最近所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并把自己二人的来意也都和盅托出!
李一定静静地听完了,才抚须沉吟道:方天华并没有表露出他的心意,因此对他现在的行为无法置评,那丁氏兄弟并非死于冷姑娘之手,这点嫌隙老夫可以负责代为解开,他若要找东海齐家的几个老鬼算账,老夫也想排解一下……
司马瑜喜道:前辈若能把方天华劝服,使他不再为恶,这实在是一件绝大的功德。晚辈先在这儿谢谢了!
李一定微笑道:谢谢大可不必,你们这些小孩子都能为天下事如此热心,老夫怎能袖手旁观,再者老夫早年所做错事太多,后来改过前非,也行了一些善事,发现为善的乐趣,远比杀劫为大,就以老夫前年在金沙江中除了一条恶蛟来说,那儿的居民竟然以为老夫是仙佛下降,替我建了长生祠,最后还是老夫不愿接受,在半夜里偷偷拆了祠堂,害得我在那儿也不敢久居,忍痛放弃了一幢江边精舍!
冷如冰恭敬地道:前辈一念之变,天下人受惠多矣!
李一定哈哈大笑道:昔日周处一莽匹夫,也知道除三害以自新,老夫总算识过几天书,难道还不如那莽汉!
说完又笑了一阵道:老夫在斩蛟之时,曾得了几颗蛟珠,那东西虽然不算宝贝,可是辟水祛毒,到还有点妙用,你们这两个娃儿颇投老夫胃口,初次见面,无以为赠,每人送你们一颗蛟珠,略表老夫一点心意吧!
说全伸手向怀中去掏,谁知摸了好半响,手还没有伸出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
就在此时,林中又传出阵宏亮的笑声,中气十足,一听而知是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