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无形剑-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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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顺楼是开封府有名大饭庄,黄河活鲤,特别拿手。
时间很早,五个人慢行缓走,到了六顺楼,人家也刚刚开门,正在洗刷打扫。
店伙计迎上来,欠身一笑道:“五位早啊!现在还不能上客,五位请打个转再来。”
订了席位,又点了几道温火煨的名菜,杜天龙提议去龙亭瞧瞧。
这时,雷庆已发觉有人盯上了,一面示四人,一面说道:“好!这早去龙亭,大约还没什么游人,办事也方便一些。”
五人早有默契,装作不知,直奔龙亭。
五人行过一堵墙角时,迅速地分散开去,隐起了身子。
果然,一个四旬上下的青衣大汉,急步行了过来。
转过壁角,立时转目四顾,似乎找寻五人的去处。
蛇怪苗奇由一株大树后闪身而出,冷笑一声,道:“朋友,你可是找人吗?”
青衣大汉陡然收住脚步,双目望着苗奇,淡淡一笑,道:“咱们不认识吧?”
苗奇道:“光棍眼睛里不揉砂子,朋友盯了咱们一大段路,也许有个交代。”
这时,黄蜂女、杜天龙、雷庆、王人杰,都由隐身处行了出来,把青衣大汉围在了中间。
目光一转,青衣人已瞧出四方都被堵死,逃走不易。
但他很沉得住气,冷哼一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五位这举动形同打劫,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苗奇怒道:“你小子好硬的嘴巴,老夫倒要掂掂你一身骨头,是不是和嘴巴一样个硬法。”
青衣人道:“好啊!你们找麻烦找到我的头上了……”
黄蜂女接道:“找到你又怎么样?发疯不当死,再硬嘴我就先打落你一口牙齿。”
青衣人道:“反了,反了,你们敢动手,我就立时带你们到衙门,办一个劫财伤人的罪名。”
杜天龙一皱眉头,一面示意黄蜂女不可出手,一面说道:“你是什么人?”
青衣人道:“开封府捕快谭五。”
听说是官府中人,五人都有些意外的感觉,武林中人,除非万不得已,都不和官府中人作对,冲突。
杜天龙一拱手,道:“朋友,咱们想看看你有什么证明?”
谭五探手入怀,摸出一块腰牌,红木竹块,有开封府的官印,而且还有号数。
杜天龙道:“谭爷果然是官府中人?”
谭五道:“这是欺君大罪,难道还有人敢冒充的不成?”
苗奇道:“很难说啊!”
谭五道:“府衙离此不远,你们不信就跟我到衙门里瞧瞧去吧。”
杜天龙一抱拳道:“得罪,得罪,咱们看谭兄一路追来,心中不禁动疑,这是一场误会,谭兄请去吧!”
谭五收起牌,冷冷说道:“这是开封府,比不得小地方,一眼就可以瞧出诸位是江湖人物,我希望诸位别在开封府闹事。”
言罢,转身大步而去。
望着谭五的背影,苗奇低声说道:“杜兄,就这样放他走吗?”
杜天龙道:“那腰牌竹符,确是开封府中之物,咱们惹不起官府中人?”
王人杰道:“奇怪呀!他如真是开封府捕快,盯着咱们作甚?”
杜天龙低声道:“难道他们的势力,已然伸入官府中了?”
黄蜂女长长吁一口气,道:“万年虎那老匹夫果然利害,官府中人竟也被他们收作眼线了。”
五人商量了半天,自觉计划的天衣无缝,擒得对方一两个人,逼问出那万年虎在开封的落足之处。
想不到,遇上的竟是开封府中捕快,眼睁睁地看着人家离去。
苗奇看着谭五走的踪影不见,突然哈哈一笑,道:“走!咱们去瞧瞧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雷庆道:“他已经走的没了影儿,咱们如何能追得上他?”
苗奇道:“在我苗某人的手下,要想逃出手去,还得有点神通才行,你们跟着我走!”
黄蜂女微微一笑,道:“苗老怪追踪之能,天下无人及得。”
苗奇听得甚是开心,笑道:“咱们分成两批,我走在前面,诸位远远走在后面,看看他们是不是途中还有接应的人?”
也不待几人回答,放步向前行去。
群豪远远在身后。
雷庆道:“黄姑娘,苗兄可是在那人身上动了手脚?”
黄蜂女道:“苗老怪是玩长虫的,蛇和鼠都善于隐藏自己,他却有过人的追踪之能,至于他在人家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他是一直不肯说出来。”
几人远远地盯着苗奇,穿了两条大街,三条小巷,到了一座高大的宅院门前停下。
这是条很僻静的巷子,紧闭着大门,不见人踪。
苗奇回手一招,几人行了过去。
黄蜂女道:“怎么?那姓谭的进了这座宅院?”
苗奇点点头,道:“我没有进过衙门,但这地方怎么看也不像开封府。”
黄蜂女道:“我们进去瞧瞧。”
伸手一推,木门呀然而开,敢情大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大门内,是一个很广阔的大院子,两面垂柳花畦,一道红砖铺成的人行道,直通大厅。
杜天龙皱皱眉头,道:“咱们这样私闯民宅,岂不是变成强盗行径?”
苗奇道:“哪来那么多的顾忌,咱们是追人而来,而又不是偷东西,怕什么?”
他说得理直气壮,好象十分应该似的。
黄蜂女道:“苗老怪说的是,咱们只要能找出那姓谭的,就不算输理。”
苗奇当先而行,直向大厅走去。
一路上既无人喝止,也无人阻拦。
一行到大厅门前,仍未遇见一个人。
雷庆低声对杜天龙道:“兄弟,情形有些不对,这座大宅院,的确有些可疑。”
苗奇右手一挥,篷然一声,震开了厅门。
是一座宽敞的大厅,高吊四盏垂苏宫灯,十几张红漆太师椅上,铺着大红坐垫,正中间一张八仙桌上,摆了八个菜盘,摆了五张椅子,五副杯筷。
但却不见一个人。
苗奇望了八仙桌上的酒一眼,道:“这么巧摆了五副杯筷,难道是给咱们准备的?”
杜天龙神情凝重,望了那桌佳肴一眼,只见还冒着热气,分明是摆上不久。
酒是很好的陈年老酒,浓烈的酒香,阵阵扑鼻。
雷庆重重地咳了一声,道:“在下雷庆,求见宅中主人?”
一阵轻微步履声,内室缓步行出一个全身红裙红衫的中年丽人。
这中年丽人大约有三十四五岁的年纪,高挽着一个宫髻,气度很高贵,神情很镇静,凤目转动,打量了几人一眼,道:“诸位,找什么人?”
巨宅丽人,佳肴美酒,情势是那么诧异,这红衣丽人的镇静,更给人一种莫大的震粟。
蛇怪苗奇重重咳了一声,道:“我们找一个姓谭的。”
红衣丽人摇摇头,道:“这里不姓谭。”
苗奇道:“但那姓谭的走进了这座宅院。”
红衣丽人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里没有姓谭的。”
苗奇道:“苗某人不会找错,夫人可敢让咱们搜查吗?”
红衣丽人冷笑一声,道:“要是查不出来呢?”
苗奇道:“夫人不相信,在下就给你瞧瞧。”
突然一挥右手,八条青色的小蛇飞了出来。
这些小蛇,都不过尺许长短,但却灵活得很,落到实地,立刻分向四面窜去。
红衣丽人一皱眉头,但并无惊怯之色,也未阻止苗奇,莲步姗姗,行到一处太师椅旁,坐了下来。
裙角飘动,露出来一双细小的莲足,穿红色的绣鞋。
这是一个充满着诱惑的成熟的女人,尤其走起路来的姿态,也许因为她一对莲足太小,腰肢儿扭动的很利害。
但她的出现带着一种神秘的意味,使人不敢生非分之想。
大厅中,突然间静了下来,静的落针可闻。
对杜天龙和雷庆等而言,从来没有见过放蛇搜人的事,但苗奇言语神情中,充满着强烈的自信,自然是有着绝对的把握。
足足等过了一顿饭的工夫,仍然不见有何动静。
黄蜂女等得大感不耐,道:“苗老怪,你那几条长虫,要多久才能找到姓谭的?”
苗奇道:“情形有些不对。”
听出苗奇的声音有点奇怪,杜天龙才转头向苗奇望去。
只见他脸色苍白,又是一片震惊又急怒的混合神色。
黄蜂女愕然说道:“苗老怪,有什么不对?”
苗奇道:“我那八条青竹儿,费了我不少的时间培养成的,跟了我十几年,已具有灵性了,这长时间,找不到人也该回来了。”
黄蜂女道:“你该把那条又长又壮的赤炼蛇带来才对……”
苗奇冷冷接道:“青竹儿虽然小,但它的毒性不在赤炼蛇之下……”
只听那红衣丽人缓缓接道:“你身上还带有不少的毒蛇,何不一齐放出来呢?”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却给人一种震颤的感觉。
苗奇怒道:“你怎么对付了我的青竹儿。”
红衣丽人淡淡一笑,道:“我一直坐在这里没有动过,怎么会加害了你的青竹儿呢?”
苗奇突然一扬手,一条红色的小蛇,箭一般向红衣妇人射了过去,口中喝道:“你这橛用什么法子,伤了我的青竹儿。”
红衣妇人突然回手一弹,一缕指风,从手而出,那飞向面门的小红蛇,似是遇上重击,咕的一声,摔在地上死去。
苗奇脸色一变,右手一探腰间,手中已多了一条全身如墨,鳞光闪闪的铁甲蛇。
黄蜂女右手一扬,两只金色异种巨蜂,飞了出来,盘旋在大厅之中,立时响起了一阵嗡嗡之声。
红衣妇人对蛇怪的毒蛇,似乎是未放在眼中,但黄蜂女放出的毒蜂,却有些顾忌,脸色微微一变,站起了身子,神情肃然,双目盯注在那绕厅飞转的巨蜂之中。
杜天龙轻轻咳了一声,道:“夫人原来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红衣丽人冷笑一声,道:“你们擅闯民宅,出言无状,既放毒蛇,又放毒蜂,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黄蜂女冷冷地道:“夫人,你究竟是什么人?可是和那万年虎一伙吗?”
红衣丽人冷冷说道:“你可觉着几只异种毒蜂,真的能够伤了我吗?”
黄蜂女道:“别激怒了我,那对你不会有什么好处。”
红衣丽人道:“你们最好也适可而止,为自己留一步退路。”
黄蜂女冷冷说道:“夫人执迷不悟,那就怪不得我了。”
身子一侧,攻了过去,右手一掌劈出。
红衣丽人一双小脚,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有些弱不胜力,但一动上手,却是动作快如闪电,一个转身,红裙飘飞,让开了黄蜂女的掌势,立刻挥手还击过来。
掌势一来,黄蜂女已感到一股强劲的指力,直逼过来。
黄蜂女一晃身躯,向左闪开三步。
哪知红衣丽人并不恋战,一掌逼开了黄蜂女,飞跃而起,直向内室跃奔而去。
但见红影一闪,人已闪入室中不见。
黄蜂女冷哼一声,口中低啸,右手一指两只毒蜂,流星一般,直追了过去。
但闻蓬然一声,那红衣妇人似是已早料到,随手关上了木门。
那毒蛇虽然利害,但却无法穿过木门,波然轻响中,撞了上去。
两只异种巨蜂,走势劲急如箭,一下收势不住,撞的头颅碎裂而死。
苗奇眉头一皱道:“小丫头,为什么不早用毒蜂伤她?”
黄蜂女没有回答苗奇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