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无形剑-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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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长福银号的副总护院,论身份,高过一家镖局子总镖头甚多,年支俸银二十万,更是骇人听闻的高价。
更难得的是,柳大东主让他把镖局中得力的人全都带来,这实是优厚无比的条件了。
杜天龙沉吟了一阵,道:“柳大东主的厚爱,在下盛激不尽,不过,愚夫妇对江湖事务,已然心生厌倦,保送过三夫人回到长安之后,愚夫妇就准备退出江湖,不再在武林中混生活了,大东主的厚爱,愚夫妇恐难受命了。”
柳凤阁沉吟了一阵,道:“真是件很可惜的事情,我是诚心邀约。”
杜天龙一欠身,道:“大东主,这件事,容我们夫妇再商量一下,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回洛阳一趟,以三月为期,三个月内,如是我们不来,那就是我们心领大东主的好意了。”
柳凤阁点点头,道:“焦朋,送五万银子,给杜总镖头。”
杜天龙急急接道:“大东主,用不着了,我们已收了三夫人很重的费用……”
柳凤阁摇摇手,接道:“那是应该的,这两年来,我因身体不适,从未见过外人,今晚上能和诸位见面,这也是一种难得的缘份,这五万银子,是我另外酬谢诸位的,请诸位收下吧。”
长福号大东主,五万银子,算得什么?杜天龙不便再推辞,站起身子,一抱拳,道:“那就多谢大东主了。”
柳凤阁道:“不成敬意,但在下甚希望杜总镖头能仔细地考虑一下在下刚刚提到的事情,凤阁很希望你能屈就柳家副总护院。”
杜天龙道:“在下会仔细地想想,告辞了。”
柳凤阁道:“恕我身体不便,不能送客了。”
杜天龙道:“不敢有劳。”
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夏秋莲盈盈起立,低声说道:“欧阳大姊,小妹希望你能劝劝杜总镖头,答允大长兄的邀约,咱们姊妹,也可以常常见面了。”
欧阳凤笑道:“我会劝他,三夫人,你请留步。”
原来,那夏秋莲牵着欧阳凤的手,向外行去。
夏秋莲低声道:“如是杜总镖头不应大长兄的聘约,我有空也会来看你。”
夏秋莲牵着欧阳凤的手,直送到了大厅外,忽然把一个纸团交到欧阳凤的手中,低声道:“姊好走,小妹不送了。”
欧阳凤愣了一下,但却忍下没有多问,悄悄把纸团揣入怀中。
焦朋已陪杜天龙、雷庆行出庭院。
欧阳凤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焦朋把五万银票,交给了杜天龙,杜天龙未推辞就收了下来。
离开了长福总号,三人直行东关太白居。
王人杰早已为三人安排好了宿住之处。
雷庆笑一笑,道:“兄弟,你是否准备应那柳凤阁的聘约?”
杜天龙摇摇头,笑道:“柳家许给我如此厚酬,不会全无原因,这一趟镖,使我体会到一件事情,江湖上的高手很多,小弟这一点武功,实不足以闯荡江湖,因此,回到洛阳,小弟就结束龙凤镖局。”
雷庆微微一笑,道:“这几年,你赚了不少银子,结束了镖局子,也够你们夫妇好好的享受下半辈子了。”
杜天龙道:“这一趟镖,收了九万银子,单是这一镖,我们夫妇这一辈子,也花用不尽了,小弟对财物,本不重视,我准备回到洛阳之后,厚遣镖局中人,使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够成家立业。”
雷庆一伸大拇指,道:“好!兄弟,作人应当如此,钱财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散尽千金,自会留给人们一片怀念。”
再说欧阳凤心中一直惦念着那纸团上的东西,匆匆行入房中,掩上房门,点起火烛,凝目望去。
只见上面写道:“柳家豪门,情热复杂,小妹见过大伯,才知道一些端倪,贵夫妇最好不要再卷入这场是非之中,匆匆成书,难畅所言,知名不具。”
写的很了草,也很简短,显然是惶急中写成的便笺。
欧阳凤缓步而入,紧依杜天龙身侧坐下,笑道:“你们哥俩在聊什么?”
雷庆道:“天龙要结束龙凤镖局,弟妹的意下如何?”
欧阳凤笑道:“我没有什么意见,不过,经过这番挫折之后,我倒觉得要继续维持龙凤镖局,我应该回绿竹堡,请几个好帮手来。”
雷庆道:“江湖路长,险恶重重,天龙已名利双收,如是能够歇手,倒不如早些歇手的好。”
欧阳凤叹口气道:“天龙,幸好你刚才没有答应柳凤阁的邀请。”
杜天龙道:“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欧阳凤道:“夏秋莲送我出厅时,暗中交给我一个纸团……”
雷庆,杜天龙齐声问道:“上面写些什么?”
欧阳凤缓缓取出纸笺,交给雷庆。
杜天龙伸过头去,看完之后,一皱眉头,道:“柳家事情果然是复杂得很。”
雷庆道:“天下第一富豪之家,自然是充满是非,我看柳三少东的被杀,很可能是他们兄弟阋墙之争?”
缓缓把函笺交给欧阳凤。
欧阳凤就火烛焚去,叹口气,道:“雷大哥,小妹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
雷庆道:“什么想法?”
欧阳凤道:“我觉着那位夏秋莲不是一位简单人物?”
杜天龙哦了一声,突道:“夫人有什么高见?”
欧阳凤道:“先说医治天龙毒伤的事,那一截药物,可有不是千年老参,而是一种对症的解药。”
雷庆望着杜天龙微微一笑,道:“弟妹高见。”
欧阳凤眨动了一下眼睛,道:“怎么?你们早就怀疑了,是吧?”
杜天龙道:“我们谈过,但却不敢确定,夫人和他接触数日,对她的了解,自然是比我们多了。”
欧阳凤道:“过去,我从未对她怀疑,也就未觉得什么。如今想来,那些蛛丝马迹,都很重要……”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先说,那一次在林中遇变,搏杀何等凶厉,如果是一个平常的女人,尤其是像三夫人那样豪门贵妇,早已经骇得六神无主了,但她竟然很镇静。”
雷庆突然叹了口气,道:“兄弟,那位柳大东主,也不是平常人物。”
杜天龙道:“大哥瞧出了什么?”
雷庆道:“你和柳凤阁谈话很多,小兄却有冷眼旁观的机会,我并发觉那柳大东主,双目中,透着逼人的神光,但他尽量在隐藏着那些目光,至少有两次,他露出了那炯炯逼人的眼神。”
欧阳凤道:“柳大东主有一身武功,夏秋莲也有一身武功,但他们都深藏不露。”
杜天龙道:“柳凤阁用一副黄绫,盖着双腿,分明是有隐藏,他如是天生双腿不便,或是腿病已久,早该有一个为他设计的轮椅了。”
欧阳凤道:“这一家是怎么回事?”
雷庆哈哈一笑,道:“柳家的豪富,世无甚匹,天子富有四海,但若只论银子,也未必多过柳家,这样的一个豪门世家,想想看,争权夺利的手段,岂不是千奇百怪……”
欧阳凤道:“看来一个人,有了很多钱,也未必就有快乐,想想那柳家的财富,是何等庞大,但他们除了衣着绫罗绸缎,食尽山珍海昧之外,还有什么快乐呢,骨肉相残,其豆相煎……”
回顾了杜天龙一眼,接道:“天龙,咱们当真把镖局子歇了,你如同意,咱们搬到绿竹堡,你如是不同意,咱们自己购置一片庄院,过几年太平安乐的日子。”
杜天龙道:“好!回到洛阳,我就想法子结束了镖局子。”
雷庆低声道:“兄弟,我主张你搬到绿竹堡去。”
杜天龙哦了一声,未置可否。
雷庆道:“兄弟!河东双雄的向老大不会忘记杀他兄弟的仇恨,暗施寒阴透骨掌的那老小子,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这一路回去,路上说不定还有事故……”
欧阳凤接道:“雷大哥,如是大家拳来脚往,刀来剑去的各凭本领,拼个生死胜败,我很放心天龙的武功,就是我手中这口剑,也不让人,但如像寒阴透骨掌那种歹毒,恐怕就不是我们夫妇能够应付了。”
雷庆弦歌而知雅意,听得出她的用心,暗暗赞道:这位弟妹,果然是贤淑得很,生恐伤到天龙的尊严,处处小心。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贤弟妹说的是啊!那种歹毒武功,超出了一般武术常规,小兄也是无法对付,如是令尊在,就大大的不同了,以他老人家内功的精炼,必有对付之法?”
欧阳凤回顾了杜天龙一眼道:“天龙,你看要不要派人给我爹稍个信,要他老人家来一趟。”
杜天龙道:“咱们作晚辈的,不能孝敬他人家,心中已经很不安了,如何还能惊动他老人家的大驾。”
笑一笑,欧阳凤道:“天龙,别忘了,我是他膝下唯一的女儿,你是他的爱婿,咱们有麻烦了,自然应该找老人家出面。”
杜天龙微微一笑,道:“到洛阳再说吧!总不能要他老人家来接咱们回洛阳吧!。”
欧阳凤暗暗叹息一声,未再发言。
杜天龙伸个懒腰,道:“大哥,天不早啦,咱们也该休息啦,明天一早,还要上路。”
一宵无事,第二天,杜天龙等动身东上。
一路上,出人意外的顺利,轻车快马,行速甚快。
直过了函谷关,仍未发生事故。
这时,距洛阳,只不过一天多些的行程,杜天龙抱拳,道:“大哥,小弟急于回到洛阳,等我结束了镖局,自会来探望大哥,此番多有劳动,兄弟慎重,小弟也不敢言谢了。”
雷庆笑道:“已过函谷关,大概是不会再有什么事故了,小兄也不再多送了,过几天,我也许到洛阳去看看你们。”
杜天龙道:“大哥最好能到洛阳玩,我们扫榻以待。”
雷庆一抱拳,道:“好吧,咱们就此别过。”
带着雷冲、雷明,带转马头,放辔行去。
王人杰望着三人三骑远去的背影,一竖大拇指,道:“好一条血性汉子。”
杜天龙点点头,一带马向前奔去。
这时,天已过午,空车快马,奔行如风。
只见青山拦路,一峰臂立,转过一道山口,即入平行大道。
忽然间,一声冷笑,道旁大树后,转出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
杜天龙一收马缰,道:“向老大。”
来人正是河东双雄中的向彤。
向彤冷淡一笑,道:“杜天龙,你想不到吧!”
杜天龙道:“确然有些意外。”
向彤冷冷说道:“意外的事情……”
回头望着树后草丛中,抱拳道:“陈老,请你移驾。”
树后草丛中,又缓缓转出一人。
那人一身黑衣,身材枯瘦,正是那一天在道上谷处,施展寒阴透骨掌的黑衣老人。
在那黑衣老人的身后,紧随着四个身后带着鬼头刀的大汉。
四个人,都在三十五六的年纪,身材健壮,满脸精焊之气。
车帘启动,八手女飞卫欧阳凤一个“燕子穿云”,飞落在杜天龙的身侧。
王人杰早已飞身下马,抖出了十三节亮银软鞭。
杜天龙低声道:“夫人小心,那黑老者,就是施展寒阴透骨掌的妖人。”
欧阳凤右手握着剑柄,左手早已扣着一把蜂尾针。
杜天龙很快的一个翻身,跃下马背,顺势摘下马鞍上的金背大砍刀。
枯瘦老人冷冷一笑,道:“杜天龙,什么人医好了老夫的寒阴透骨掌?”
杜天龙深深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