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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雨梦迟歌-第56章

小说: 雨梦迟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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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前,毒门内部突起矛盾。掌门的儿子陆成风(即如今的鬼血毒王)被族长发现与藏书阁一名丫环私通,生下女婴。掌门碍于门规和家族势力,勒令儿子处置丫环和婴儿,否则削去他掌门继承人的地位。陆成风为了保住身份,只好痛下杀手。不料那丫环真正是真人不露相,多年打扫藏书阁自学成才,竟然逃过陆成风的毒功,强行带着婴儿闯出了机关重重的毒门内府,而且还带走了藏书阁至宝,毒门开山祖师爷所著的《瑶华毒谱》。掌门震惊,下令散布四方的子弟全力追捕那丫环。”
    洛宇接着递给我另一份牛皮纸密封的油纸卷宗,“天德八年,也就是毒门风波四年后,乔奕刚刚晋升宰相之位,其夫人元竹子收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和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女孩,她们自称母女,很是为相国府惹来了麻烦。元竹子动用了一些手段,帮她摆脱追杀的麻烦,从此毒门势力一蹶不振。从此那女人伺候元竹子,从不踏出相国府大门口一步。而女孩负责照看相国小姐乔竹悦,两年后女人得怪病死去,而女孩,就是启云。”
    “那个女人就是毒门的丫环,启云……就是陆爷的女儿?”我紧捏着椅子扶手,问。洛宇看着我不说话。
    趁着离出发去狩猎场还有些时间,我赶去启云房间。月落已经在床边陪着她了。
    房间经过严格的消毒,飘着中药的甘涩味道。我换上神医弟子递上的白衣,走到启云床前。她下半身整个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无一点血色。
    “小姐,不要……担心我……”她全身虚脱一般,吃力地看着我。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趴在床边,抓紧她柔凉的龋琛
    她苦笑一下,摇摇头,“不,小姐……就是没有你,我迟早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拼命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咬牙切齿道:“启云,告诉我,到底是哪些个狗娘养的将你……将你伤成这样的,我一定将他们千刀万剐……”
    启云却精疲力尽地别过头去,闭眼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他们没有把我怎么样,真的,我还好,没事……比起毒门水牢里面关着的叛徒,我受的惩罚简直……微乎其微……”
    “启云!”我的手在发抖,“我绝不会让你白白受伤害的!我不能睁着眼让那些狗男人快活下半生!”
    启云哀求着看我,“不要这样,小姐!”
    “启云!”我控制不住大声起来,“陆成风这样的卑鄙狠毒冷血之徒,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居然对自己女儿如此惨道蹂躏,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配当你的爹!”
    启云看我一眼,微吃惊。凄凄落落眨了眨,嘶声说,“他……终究是我爹……”
    “于你而言陆成风还有什么亲情?难道就让他再而三三而四地做恶伤害你吗?”我颤声问道,不能置信。
    月落在一旁万分疑惑,看着我们俩,“爹?云姐姐哪来的爹?”
    我继续激动地陈述,声音不由自主地哽咽,“那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名誉地位,打你出生那天起就不曾尽过父亲的责任,居然还要杀掉你娘和你。我们关在皇城地牢地的时候他还使那种惨绝人寰的手段对付你。如此禽兽不如的人,你还要替他受罪?”
    启云却还是咬着下唇摇头,轻轻吐出一个字,“不!”
    我紧紧盯着她,她凄凄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盈盈哀求。对峙了一阵,巨大的悲愤和不解堵得我心口发痛,我霍地站起来拂袖而去。
    我实在不能理解,启云为什么对这个空有血缘关系的鬼血毒王这么维护,即使他害惨了她。就算他是她的父亲,难道他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就能被饶恕吗?
    穿过抄手游廊,清晨微风凄骨,我不知怎么的全身不舒服,头有点昏沉沉的,鼻子呼吸热气,喉咙些许的刺痛。
    前面拐角处有神医的两个弟子在聊天。
    “我算彻底佩服师父了,云姑娘身上二十来种奇奇怪怪的毒,他居然一一化去。”
    “不是还有两种毒无法解开嘛。”
    “嗨,你还想怎么着?换你怕是解不开五种毒。”
    “郡、郡主……郡主吉祥……”——
    回到房间,我按捺着不适感换装。正在系腰带,忽然一阵强烈恶心感涌上来,我连忙跑到旁边架子上的痰盂,干呕了半天什么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头昏更甚,我扶着架子,抵制昏眩的难受感。
    “悦儿,你怎么了?”洛宇进来恰看到我难看的脸色,急忙走过来抱着我。
    “不知道,头疼,鼻子发热,喉咙好像也发炎了。”我被扶到床上。
    洛宇立即吩咐传夏子杰。我担忧地看着他,“再拖时间我就赶不到狩猎场了。”
    “躺着吧。”他不容商量地打开被子给我盖上,然后摸了摸我额头,“这么烫!怕是发烧了,昨儿晚上还好好的?”
    “不知道,我恶心想吐……”我突然住口,睁着眼睛看他,脸红起来,“我……我会不会是……有了?”
    最后两个字声音低下去,又惊又羞,又喜又忧。惊的是对孩子的降临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羞的是想不到成亲才刚三个月就怀孕了;喜得是我和爱人有了孩子……我终于与这个陌生的时空有了实实在在的联系,不再是孤身一人;忧的是好像怀孕只会干呕,没听说过还会扁桃体发炎发烧的,怀孕时生病宝宝生出来会健康吗?
    我兀自忐忑不安。洛宇紧紧握住我的手,眸子闪过欣喜若狂的神色,说话居然结巴起来,“悦儿……你是、是说,有喜、喜……”
    “我、我不知道……”我自己也语无伦次起来。
    夏子杰很快来了,号着我的脉沉吟半天,我几乎要沉不住气,他却一句话都不说,只用探究的眼光看着我,我几乎全身发毛。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抓起洛宇的脉,一左一右同时为我们俩号脉。我怔怔看着夏子杰头上根根清晰的银发,忽然空虚的难受感涌上来,是不是宝宝有问题?畸形儿?无脑儿?
    洛宇轻声相询,“神医……郡主她……”
    “郡主最近几次月事来临,是否都隐隐腹痛,常出虚汗,腰膝酸软?”夏子杰问我。
    “是的。”我惴惴地点点头。
    “郡主小恙,吃老夫几剂药就好,只是……”夏子杰灼灼盯我一眼。
    “只什么?”洛宇追问。
    夏子杰捋捋胡子,长叹一声,“这天地下竟有我夏子杰参透不通的病理……”
    “我……不是怀孕了吗?”最后一丝希望要离我远去了。
    他摇摇头,竟然径自挥毫写了一张药方,扬长而去。
    我慢慢转头,看看洛宇,忽然一阵昏眩。我是不是要死了?
    门口忽然传来娇滴滴的问候声,“臣妾绣容绣雨叩见世子、郡主千岁,千千岁。”
    两位秀丽貌美的女子跪在门外,我听到声音,茫然地扭过头去。
    “来这里干什么?”洛宇放开我的手,给我盖好被子,冷冷问道。
    绣容正色道:“臣妾与众多姐妹在前殿久候郡主多时,眼看要误了到狩猎场的时辰,故来一探究竟。”
    “你们自己去,郡主今天身体不适,留在宫里歇息。”洛宇眉毛不抬,转身把夏子杰的药方交给宁儿叫她去抓药。
    绣容咬了咬下唇,“世子,这不符祖制……”
    “难道本世子还要你们来提醒祖制是怎样的?”洛宇淡淡打断他们,口气却不容再喙,“你们出发吧。”
    绣容绣雨只好叩首退下。临走前绣容回头看了看我。我没有眼花吧,为什么我觉的她的眼神好像在担心。
    “你眯一会儿,宁儿煎好药就会过来的。我先去给你写折子奏恙,恩?”洛宇坐到我床边,轻声说。
    “嗯……”我把他的手贴在脸上,心里堵得慌,失望得想哭。原来不是怀孕,空欢喜一场。
    他刮刮我的鼻子,笑道:“看你……将来我们会有很多机会有孩子的,现在先把身体养好的,知道吗?”
    我点点头。他给我密密实实盖好被子,俯身在眼睛印一个轻吻。
    他转身的一刹,眼睑垂下来,眉宇淡远,如梅花上凝的雪珠。我松开他的手,让他离开。我们两个人此时此刻的心情,大概是一样的吧。夏子杰分明知道些什么,却不愿意细说。或许我得的是不治之症?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圣谕到——”忽然一声长报。宫里霎时鸡飞狗跳,下人们忙着铺红地毯,把庭院打扫一遍,摆上红烛香案等等等。
    深蓝色宫装的小朱子在十来个太监簇拥下走进来,率先出声阻止我起床,“郡主不必起来,皇上特准郡主躺在床上接旨。”
    话是这么说,可谁真敢躺着接旨啊!
    “传皇上口谕,安琴郡主身体不适,着命其留在楚王离宫五日,不必出席圣祭秋狩猎士大赛。并钦赐长白山老参三支,鹿茸十两,罗杏安岭产天麻十两,生地黄二斤,喀燕黑芝麻十袋……”
    我惊诧极了,长孙熙文怎么知道我病了?
    “臣长孙洛宇代妻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洛宇站起来,向水琪做了个手势。水琪立即上前,给所有太监一人一锭银子,给小朱子一锭金子。小朱子也不推辞,把金子放入袖中收好,笑得眼睛只剩一条缝,“郡主可要保重身体,太后都惦记着呢。”
    “谢太后和朱公公贵言,还请公公向太后转达臣妾问候之意。”我回礼。
    “咳,今儿太后心情可不好呢,郡主过几日身子好了,就去好好哄哄她老人家吧。洒家先行告退了。”他话中有话地说完,笑眯眯看看我,领一班太监走了。
    我看了洛宇一眼,他微不可见点点头。
    不到一刻,火部的暗报飞鸽传书回来。今天一早,皇帝离宫一个小太监伺候皇上起床,发现他中衣肩膀上有几点血迹,大骇,遂宣太医报告太后。太医诊断后向皇太后报告曰,皇上前日肩膀中刀,只胡乱包扎敷了一点药,后伤口开裂化脓,还着凉伤风。皇太后勃然大怒,斥责皇上为何不为社稷江山保重龙体云云……
    这病来得蹊跷。中午的时候我发起高烧,忽冷忽热,还感冒流涕,闹得整个离宫不得安宁。洛宇哪儿都不敢去,就留在房间里办公,月落也在房间里照顾我,一会儿敷毛巾一会儿熬药。
    我烧得迷迷糊糊的,头痛欲裂,左躺右翻都不舒服。
    “要不要喝点水?”在一边做针线活的月落立即问道。
    “不要。”我烦躁地回答,两颊热得难受,身上怎么捂都不发汗,燥热虚紧,舌苔干涩。
    “月儿,讲个故事给我听吧……”我说。
    “奴婢讲故事?哈?”月落哭笑不得,“还是唱支歌吧。”
    “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训落床,听朝阿妈要赶插秧罗,阿爷睇牛佢上山岗,喔……虾仔你快高长大罗,帮手阿爷去睇牛羊,听朝阿妈要捕鱼虾罗,阿嬷织网要织到天光……”
    这下轮到我哭笑不得,洛宇在一旁扑哧一声乐不可支。
    下午我一直昏昏半睡半醒,意识朦胧,出了一脑门的虚汗。
    “我想吃山楂果……”我翻个身含含糊糊说着,不由自主心酸起来。今年夏天在落雨行府雪池在楠京带过一些山楂给我,那是一个云粤的生意伙伴给他捎的。
    啊,我的家乡,如今离我千里万里远,今生今世都无法回去了吗?再也无法吃上最正宗的信宜山楂果了吗?
    “小姐,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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