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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雨梦迟歌-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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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一次,他生出无限的欲望,他需要攫夺权力和财富。
    “从今日起,你归入木部,正式习书准备秋试,从正常渠道进入金銮殿,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与楚泽王府的关系。每天要和水部成员一起接受残酷的训练,并且要到下属商号学习管帐,应酬,经营。雪池,这会非常艰苦,你想清楚了吗?”
    过去憨憨清脆的嗓音变得低沉,冰霜一样的寒冷生硬。
    “雪池不会令宇少爷失望的。”
    
                  
29新皇亲审
    “哗——”
    一盆冰冷彻骨的井水兜头浇下来,痛晕的我立即清醒了。
    睁开眼,暗无天日的地下牢房,各样的残酷刑具,凶恶的兵丁,还有……站在我面前阴阳失调的三品太监李公公。
    天啊,我重新闭上眼睛,为什么这场噩梦还不曾做完。从落雨行府出来已经将近一个月,为什么我每天都梦到邪魅的李公公对我使尽刑具,逼我交出兵符。
    我连哭泣和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上下钻心的痛楚已经抽走所有的能量。
    “皇上,人已经醒了。”一把谄媚的声音。
    一声冷笑,带一丝玩味,“呵,如此柔弱的女儿家,居然能捱过连续半月的酷刑,朕不胜好奇呀。”
    “皇上息怒,是奴才办事不力,误了皇上的事儿。”
    被吊着双手绑在木架上的我慢慢抬起头。
    被擒至京都皇城地下的牢狱中快二十天,最大的主儿终于耐不住亲自来审讯我了么?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吊在对面的启云,浑身伤痕累累,血渍斑斑,重伤初愈的身体早承受不了残酷重刑昏了过去,头无力垂在一边。
    循声望去,精美刺绣的黑色朝靴,明黄色袍服,精绣波云纹路,纯黑腰带,张牙舞爪的九爪飞天蟠龙绣图,浑然天层的逼人贵气。
    我惊呆了,视线停在穿龙袍的人脸上,无法移开,几乎脱口而出思念的名字。
    长孙洛宇!
    那刀塑般深刻的眉眼,优美的鼻子嘴唇,流畅的脸廓,长长的漆黑的缎发……
    下一秒我就知道认错人了。
    多么酷似的相貌。没有九分也肯定有八分相似的脸庞,英俊非凡。不过洛宇要瘦弱,清峻,他丰神俊朗的多,身板结实挺拔。
    堂兄弟有如此相像的么?同样的高贵雍容,气质荣华,洛宇是清雅彦绝,澄澈淡悠让人不敢仰视亵渎,飘飞于漠远云端俯瞰众生的高贵;他是霸道强势,狂肆睥睨群雄、傲览天下河山,唯我独尊的高贵。
    皇帝勾起嘴角,眼里却无半点笑意,“怎么,朕长得很吓人?”
    身旁伺候的李公公赶紧喝道:“放肆!竟敢直视皇上尊容,不要命了!”
    我立即依言收回目光。
    皇帝虽然也是个超级无敌大帅哥,可是他的沉沉眸光让我只想起两个字,冷绝。
    这个人好可怕,表情阴冷阴冷的,幽深的眸似漆黑的洞穴,后面蛰伏着无以名状的危机,叫人不自觉地胆颤心寒。
    一把折扇用力抬起我下颌,皇帝冷冷地直奔主题,“两军兵符在哪里?”
    下颌和脖子的伤口被扇子顶得火辣辣地疼,长孙熙文只是冷酷的无动于衷。
    他的气势激起我心中莫名的恐惧,把心一横,将酝酿已久的瞎话睁着眼说出来,“我不知道什么兵符,我不是乔竹悦,你们认错人了!”
    如果我知道兵符在哪里,老早上缴交公了,鬼才愿意受皮带鞭笞和折磨人死去活来的刑具。
    “哦?你不是乔相的女儿?”皇帝嗤笑,语调比霜雪还冷,“那你发上的桃花簪哪里来的?不要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第二支罗烟玉雪桃簪。别玩花样了,不要以为你吃了消容蔽貌丹朕就认不出你,安琴郡主!”
    消容蔽貌丹是什么玩意儿?我心一惊,好不容易想好全套藉口,怎突然冒出个什么丹来?
    “陛下,我只是楚泽王府买来的一名歌女,一直服侍宇少爷。因眼睛长得很像乔小姐,宇少爷就将我装扮成她的样子,混淆耳目,真正的乔小姐从另一条路秘密走了。而宇少爷为了保险起见,还亲自同我承一辆马车,装作天未亮就秘密出行。桃花簪子,消容蔽貌丹等等,都是力求做到与乔小姐最接近,好蒙蔽他人。”
    不知道我的胡口编造能不能过关,不求他相信,只要让她起稍微那么一点疑心也好啊。
    我偷偷瞄了皇帝一眼,昏黄的烛火映在俊逸完美的脸上,明灭不定,散发着阴寒的气息,剑眉深黑,幽瞳深邃如渊。
    顶着下巴的折扇撤走,皇帝眯起双眼,口气不恭。
    “不错嘛,歌女居然懂得做爆发烟雾和使人泪涕俱下的厉害武器,还劳世子二百铁卫严密护卫你,架子不小。”
    他寒冰似的凌厉眼光刺得我全身不舒服,偏我牢牢绑在木架上不能躲闪半分。
    “那是……那是坊间一位老人传我的秘术,用以防范登徒子的。二百铁卫是保护世子,不是我……”
    “是么?”皇帝挑挑眉,“可朕的暗探日夜监视,并没有发现有人另外秘密遁逃。”
    入了秋,地下牢狱里湿冷阴寒,刚才泼在我身上的冷水粘着伤口,冻得阵阵剧痛,难以忍受。
    我想冲上去往长孙熙文眼眶重重揍一拳。
    “宇少爷做事自然滴水不漏,怎能让人探到行迹。”我用力咬唇竭力不痛喊出声。
    皇帝似笑非笑看着我,逼近一步,我却无可后退,他阴沉反问一句,“你小瞧朕的暗探?”
    正忍受强烈痛楚的我无声长叹,这个皇帝怎么这么无聊,低声道:“不敢。”
    话音刚落,“嘶”一声左臂上一阵刺痛。惊恐转头看去,衣袖不知道被什么割破了,露出布满鞭痕的粉臂,还有三个月前刀伤留下的新月形的淡淡伤疤。
    忽然修长干净的手指轻抚上新月伤疤,皇帝调侃的口吻传来,“啧啧,多么娇嫩的肌肤,竟然左臂同一个地方也受过伤,瞧着伤口恢复的多么好,朕怎么从来不知道楚世子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连个歌女也值得用蒌叶生肌水,那可是比金子还贵啊。”
    我说呢,那么大一个伤口,怎么会好的只剩一个小疤。在落雨行府的时候是金菊帮我涂药,我也没注意,只记得是一种碧绿色很清凉的液体,敷在伤口上一点都不疼,非茶舒服。宇,你对我这么好,可是现在叫我怎么蒙混过去啊,呜……
    慢,长孙熙文怎么知道乔竹悦左臂上的伤?是他的手下伤的?手段之残忍,下手之狠厥,果然是做皇帝的料。
    抬眼望去,皇帝俊美的脸庞挂一丝邪魅的笑,手指仍在我胳膊上轻轻抚摸,眼神却赤裸裸盯着我,寒冷,狠毒,狂妄,霸气。
    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却不能动弹躲避。我好害怕他的眼神,像要将人剥皮穿骨,洞悉一切。
    冷静,莫迟歌,你一定要镇定。
    深呼吸,差点痛的咧嘴。
    “皇上,宇少爷……就是要求我务必任何地方都与真正的乔小姐相近,好使人迷惑……这么,您抓了我之后就停……停止搜捕安琴郡主,浪费时间……在审讯逼供我身上,而她早藏匿好了,不正中楚王下怀么?”
    我拼尽力气遏制全身的发抖,说完这番话。筋骨的剧痛一波又一波袭来,击得我神经抽搐,眼前一片模糊。
    皇帝一眨不眨盯着我,如黑夜里凶残的狼在闪烁眼睛,忽然俊颜放大,皇帝凑近我耳边,轻笑道:“你脑子转得倒挺快,想叫朕相信么?”
    完全不相信?
    我已经痛得冷汗直流,和冷水混在一起,脸青唇白,为什么我要受着非人折磨?
    泛着泪花,冷冷看那个阴险深沉的男人一眼,我再次痛昏过去。
    仅仅是相貌相似……我安慰自己……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不自觉地将潜意识里的话呢喃出来。
    “我好痛……”
    
                  
30消容蔽貌
    悠悠转醒,眼前仍是暗无天日的地牢,双手已经被松绑,身处狭小的牢房中。
    “小姐,你已经睡了五六个时辰了。”头顶传来启云虚弱的声音。
    动了一下手脚,嘶——撕裂一般的疼痛袭来,发现自己被启云抱在怀里,她正给我全身涂药水。
    “启云……”我哑着嗓子低唤。
    她惨白的脸,散乱的发髻,被鞭裂的衣衫,大滩的血渍,让我愧疚万分。
    “又是我害了你,我真没用,总是拖累别人……”
    “傻小姐,说这些话做什么。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小小姐呵,那时候小姐只有这么一丁点儿大。”
    说着她慢慢用手比划了一下,脸上是平和温柔的笑,一点点渗入我心里。
    “我抱着襁褓,逗着小小婴儿,看着你一点一点长大,整天缠着我去玩耍。你是我的小姐,是我一生要守护的人呀。你哪里会害我,可以的话,奴婢愿意替你受所有的苦……”
    启云的话令我心酸不已,无法回应,一个人全心全意对你好,这是多么宝贵的一件事。
    “别哭,小姐以前可没有这么爱哭呢。”启云轻柔地拍我的背,“先把药涂了,防止伤口发炎,好不好?还剩左腿没有擦完。”
    “嗯。”我卷起裤管,露出惨不忍睹的小腿,满是血口。
    “云儿,你哪来的药水?”
    启云低头,醮了药水在指肚上,轻轻敷在我伤口上。
    “这是奴婢藏起来的,可惜只是治伤不能去疤,难免会留下疤痕。”
    她痛惜地抚过我的伤口,乔竹悦满身的疤痕,她比我还要心痛。
    我疑惑道:“我们身上所有的东西不是全被人搜走了吗?你怎么藏的?”
    启云笑笑,“我身上的东西要轻易被人搜去,也白费练了多年的毒功了。”
    说着她手腕一转,掌心赫然出现一只绿油油的小蜗牛,“看,绿蜗牛。”
    我条件反射地挪远一点,惴惴起来,“还,还有什么?”
    启云凭空一抓,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筷子长黑黑的蠕动着的蜈蚣,“黑蜈蚣,都在啊。”
    我再次后退一点,使劲吞咽口水,禁不住浑身发毛,鬼焰灵蛛的恐怖模样钻进脑海,颤声道:“启,启云,你练的毒功是什么?就是和这些虫啊蛇呵蚁啊什么的打交道?”
    启云发现我的害怕,手一挥蜈蚣不知道哪里去了,安慰道:“和毒物打交道是毒功很重要的一部分。小姐,不要怕,它们很乖,决不会伤害你的。你从前一点都不怕的呢。”
    “是、是吗?”我依然不敢靠近。
    天啊,启云身上藏了多少只虫子,我好像抱了她很多次。一想到我可能抱着许多蜈蚣蝎子,就不由自主地发抖。
    启云见状不拉我了,闪过一丝落寂,脸上仍是温柔的笑,几绺黑发贴在额上,苍白凌乱,“这些毒物也是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的,对小姐的气息非常熟悉。除了奴婢它们就只听小姐和月儿的话。平常只用她们制毒,不会随随便便拿出来的。还有小紫,上次,小姐伤它的心了。”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真的很讨厌自己,启云怎么可能会伤害我呢?我怎么可以这副神情,伤了启云的心。
    我命令自己大胆一点,不就一些虫蛇鸟兽嘛,没什么好怕的,又不会咬我。
    挨过去拉启云的衣袖,我可怜兮兮道:“对不起,启云,我忘了以前的事情,不是故意这样的。多给我点时间,慢慢适应,我一定能克服恐惧感。”
    启云包住我的手,轻声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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