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梦迟歌-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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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晕乎乎失去方向时,金菊的话突然响起在耳边。
“少爷就是这个性子,无论对谁对何事,都这么用心。”
热度倏地从我脸上褪下去……余洛他对谁都那么好吗?刚才那个火思思,看样子对余洛颇为幽怨,是不是他也曾对火思思这么温柔体贴过,之后弃之不理?他这么个人物,多少女孩倾心啊,说不定他对很多女子示过好呢。乔竹悦这张脸平淡无奇,连火思思都要漂亮几倍,余洛怎么会看上?他是不是想用温柔攻势套出虎符的下落?对了,他还有可能是杀父仇人……
我的心一寸寸冰凉下去,满腔柔情刹那僵硬了。阴谋,阴谋,不要忘了,我活在一个充满阴谋、处处陷阱的世界。我怎么可以这么天真?
怎么办呢,余洛,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我受不了别人对我的温柔怜宠,因为曾经莫迟歌实在太渴望被人关爱了。
到底有没有一丝真情存在这个世界?
精神一下子凛然,我尽量不着痕迹地离开他怀,转移话题打破这暧昧却又尴尬的气氛,“对了,余公子,迟歌有一事相求。你能不能找一些学子学的书给雪池?雪池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好孩子,很喜欢学习,人又聪明,性子沉稳。虽然年龄不小了,可是有心栽培的话,有可能在秋试上登榜呢。”
余洛静静看着我,依然挂着极淡的笑容在唇边,“没问题,明天我差人送去。听说迟歌是个称职的夫子,教他的道理无不精辟高妙,而且从未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一个闺阁女子如此诗书满腹,不得不叫人佩服。”
心里一紧,余洛果然对我的一言一行和注意得很。我偏头掩饰道:“称职的夫子不敢当,随口胡诌几句教给雪池罢了,误人子弟就真。所以才求你找些书,正经教给他仕途经济学问才是理。我一介女子教导士子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平白耽了人家前程。”
余洛并没有再说什么,我漏洞百出的话大概让他觉得低级吧。
我吐吐舌头,小声嘟哝一句粤语,“你好西历啊,真系得人惊。”(你好厉害啊,真是叫人害怕)
想不到余洛听到了,幽瞳中透出忍俊不禁和一丝惊异,更令我目瞪口呆的是他竟然字正腔圆也用粤语说了一句,“边度比得上你。”(哪里比得上你)
我彻彻底底呆住了。
余洛见我下巴快掉地上的模样,居然闪过一抹狡黠神色,“想不到迟歌竟然也懂南方云粤的方言。”
厄,广东在这个异时空叫云粤?
我讪讪笑着,“嗯,是懂一两句,学着玩的,余公子怎么也会说。”
完了完了,余洛,你不要这么厉害好不好。虽然我喜欢聪明睿智,运筹帷幄的大帅哥,可是……逼得我无法圆谎就不好了……
他慢吞吞坐回湘妃榻,慵雅从容,“我家在云粤有不少的生意,所以我学习他们的方言。”
难怪,他家这么富有,不知道生意做得多大呢。我试探地用英语和德语说了两句,“UnderstandwhatIsaid?VerstehenSiebitte?”
皇天保佑,你可千万别连这两门语言也会,我会佩服惊诧死的。
幸好余洛只轻轻摇头,“这两句我听不懂了。”
我放心了,咬唇瞅着他疑惑的眸子笑道:“你要是听懂了才见鬼呢,这本是我胡言乱语的。”
不知道余洛会不会相信我的鬼话,不过我真的不想再捅什么篓子了。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言来支撑。要是知道我会两门稀奇古怪的外语,又得编多少个理由出来搪塞呢。
余洛最让人感激的就是这点,明知我的话错漏百出,见我不愿说,是从不加追问的,云淡风轻一笑就过去了。
天色已经暗了,星星隐约浮现在蓝丝绒上,芳草亭中传出流水琴音,一圈一圈荡漾开来,蝈蝈低鸣伴唱,生趣昂然。
17情意悄悄
下午灿烂的阳光射进屋子里,我呆在窗边摆弄一大堆花花草草。
正在修剪一支马蹄莲的根部,听到一把温和清润的声音。
“迟歌,你在干什么?”
我回头,不出意料看到余洛,坐在轮椅中微微笑着。
“余公子,今天那么早就看完账本了?怎没听到菊儿报一声?”
金菊脸红了红,给我福身请安。
“是我示意她不要出声的。今儿事情比较少,就来看看你,才进屋就看见你在花丛里。”
“弄了一身花粉味,是不?”我笑道。
余洛淡笑不语。
我转身从书屉中抽出一叠厚厚的纸张,“喏,这个给你。”
余洛略翻看了一下,“金部的律法?你三天不出门闷屋子里写的?”
“是呀,我怕领主们不明白,毕竟他们从未接触过,所以就亲自写了,也可以让你少费点心……”我点头微笑,“我不懂你们内部的规矩,所以只写了大纲出来,还有格式、条款等,你可以给领主们参考一下,让他们有个概念,然后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定制详情。”
余洛眼眸深了,“写得很有条理,很严谨,条分缕析,比刑部专门的人员写得还好。”
那当然了,我是政法大学出身的,专业是德语和中德比较法,专修过法理学。
“我写的肯定不够完善,需要补充、修改,毕竟我不熟悉你们的具体运作。”我抿嘴一笑。
余洛点点头,一页一页翻看着,眸光精深。
我将刚弄好的一个琉璃直统花瓶指给他看,“日子无聊,插花来玩儿,这是我作品,怎么样?”
“看得出来迟歌对插花艺术颇有研究。”他伸手轻轻抚摸娇嫩的花瓣,满眼怜惜。
我坐在他身边把头凑过去,托腮欣赏自己的杰作,静静在阳光中散发幽雅的魅色。
缓缓给他解释,“这花儿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马蹄莲,是我最喜欢的幽雅的乳白色,花瓣有着纸一般的光洁感和奇妙的筋脉。简朴的透明花瓶最适合螺旋地插一圈马蹄莲,加上三两枝玉簪花来增添香味,再配着高高低低的喇叭形浅绿叶子,能营造宁谧高雅的感觉。”
余洛静静凝望幽雅的花儿半晌,幽幽道:“真的很幽远静谧,迟歌,能不能把它送给我?”
我看见他安恬浅倦的清俊脸庞,淡淡的轮廓似乎要消融进一片苍白之中,漂离出尘。
心一痛,我急促地摇头,“不,我不能给你这个,太飘忽捉摸不定了,我给你另做一个。”
我拉过一只小小的质朴的松木桶,放进去一大束耀眼黄色的含羞草,黄豆大小的金黄色圆润果实大串大串垂下穗条,搭配一些头部突出的锯齿草,又添了许多深绿的叶子和香香的天竺葵。
我摆弄好后递给他,“我要送这个给你。”
余洛捧着一大束阳光般耀眼的金黄色,微愕,“这……”
我笑着看他,压下心中莫名的不安,“不用奇怪,我要的就是明朗光亮直透心底的色彩,沐浴阳光的感觉。你才会活力一些,真实一些,不会随时随地羽化远离。”
余洛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明白我笨拙话语里的意思,他默默抱着松木桶,灿烂的金黄色忽然有些灼痛我的眼睛。
“迟歌,你是花精吗?”
“我希望是的。”
半晌,我们同时轻笑起来。
“果然不辜负菊儿辛辛苦苦弄回来的花儿。”
他的眸子亮亮的,闪着晶莹的光芒。
“这是……以前的爱好,一个人觉得心情郁闷,孤独不开心,就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自己对着书学插花。”
“今晚我想在荷花园煮茶,可以来陪我吗?”
“好的。”
夜晚,半轮月亮,满天繁星,几拂清风,荷香茗香飘逸,并一炉滚沸的雪水。
我和余洛并坐在长藤椅上,围着红泥小火炉。
“迟歌,你说荷花该搭配什么花草?”
我歪脑袋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想不出来,一个简简单单的花瓶,一朵盈盈芰荷,已经够美了,应该不再需要搭配,画蛇添足反而不好。”
“依我看,荷花应该插在泥塘里,衬着田田荷叶,才是最美丽自然的。”
我瞥他,“余公子是在责怪我把花园的花儿都摘光了?”
“不是。”
我们一起笑出来。
我双手捧着烫烫的小杯子,低头浅呷一口香茗,“淡淡的,真好喝,以前,我爹为了提神老弄又浓又苦的茶叶,害得我从来不喜欢喝茶。”
“女孩子家口味自然清淡一些,那愚生煮的雨前茶莫小姐喜欢不?”
“奴家好喜欢哦。”我媚笑一个。
“看你!”余洛勾了勾我鼻子。
我傻呵呵,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紧挨着他坐的身子也是暖暖的。
天上有很多星星,这是一个晴朗的夏夜,很少云。
我支着下巴摇头晃脑唱起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空放光明,好象千万小眼睛。
太阳慢慢向西沉,乌鸦回家一群群。
星星张着小眼睛,闪闪烁烁到天明。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余洛浅笑看我,我用肘子碰碰他胳膊,瞪大眼睛,“怎么样,很有童趣吧?这是我小时候最常唱的儿歌,还一边唱一边跳舞诶。”
说着我手舞足蹈比划起来。
“你懂得真多,都是我不知道的。”
“那当然了,我莫迟歌最厉害了,如果能参加秋试,保证把你们男人都比下去!”
“我相信。”
“我还知道星星们有很多秘密。在遥远的西方国家,用星座来占卜运气和代表人的性格。我稍懂一些,帮你算算好不好?你生日是几时?”
“是七月六日。”
“那么,我来算算啊,你应该是和我一样,是巨蟹座。这个星座,说明你的特点是情绪丰富而敏感,性格为坚贞与毅力,有忧郁的天性,善解人意,受到情感伤害时会躲进壳中以保护自己。充满爱心是你的特性;恰似他们标记的蟹一样,有坚硬的外壳,却有柔软的内心,所以巨蟹座的人很懂得保护自己。巨蟹座属水象星座,记性很强。我说的对吗?”
余洛的眼中闪着点点趣意和惊叹。我知道星座论不全对,但也能蒙中几分。
我们静静坐了一会儿,品茶,享受安宁的感觉。
“咕呱,咕呱,咕呱……”
几声蛙叫在静谧的夜里响起,格外旷远。
我指指荷塘深处,促狭笑道:“公子,青蛙也有故事哦。”
“说来听听。”余洛一直嘴角噙笑,老老实实做一名忠实的听众,瞅着我喋喋不休的小嘴。
在遥远的西方,有一位国王,他有一个漂亮的女儿,美如天仙,就连见多识广的太阳,每次照在她脸上时,都对她的美丽感到惊诧不已。
国王宫殿附近的大森林里有一个水潭,公主常到这里来,抛金球玩耍。
有一次,公主伸手去接金球,金球却没有落进她的手里,而是掉进了水潭里没影儿了。公主就哭了起来,哭得伤心极了。
哭着哭着,一只丑陋不堪的青蛙从水潭里出来,说可以帮公主捡回金球,但他不要公主的任何金银珠宝,只要公主一吻。公主很想捡回金球,只得勉强答应。公主拿回了金球,非常勉强的履行诺言,谁知公主刚吻上他,丑陋的青蛙却一下子变成了一位英俊的王子。这时候,王子才告诉公主,原来他被一个狠毒的巫婆施了魔法,除非得到公主一吻才能解除魔法。然后,国王为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