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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玉翎雕-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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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六爷道:“海爷怎么知道……”

  海老人道:“只因为他是我的螟蛉义子,衣钵传人。”

  郭六爷一怔,旋即轻呼说道:“怎么,‘玉翎雕’是您的螟蛉义子,衣钵传人?”

  海老人道:“是的,六爷。”

  郭六爷呆了半晌始道:“那么难怪他的身手那么高,难怪他要跟郭家作对……”

  海老人道:“六爷误会了,他是偷偷从新疆赶到中原来的,我原告诫过他,别管我的事,他居然敢不听……”

  郭六爷道:“这么说他是替您打抱不平来的!”

  海老人道:“可以这么说,其实他错了,他不知道感情一事丝毫无法勉强,当年事也根本不能怪郭家……”

  郭六爷道:“而事实上我也认为我欠您的。”

  海老人道:“这话不该从你郭六爷这种人嘴里说出来。”

  郭六爷忽转话锋,道:“那么,海爷,您的条件是……”

  海老人道:“我帮你找回玉霜姑娘,你阻止她跟‘玉翎雕’交往。”

  郭六爷呆了一呆,道:“海爷,您也知道……”

  海老人道:“六爷,我出来没多久,但我知道的事不少。”

  郭六爷道:“海爷,这为什么?”

  海老人微一摇头道:“不为什么!”

  郭六爷道:“海爷,总该有个理由。”

  海老人道:“难道你不反对……”

  郭六爷道:“我只认为那是小儿女辈自己的事。”

  海老人目光一凝,道:“真的?”

  郭六爷道:“海爷该知道我,何必作此问?”

  海老人微一摇头道:“我的看法跟你不一样……”

  郭六爷道:“为什么,海爷,玉霜配不上您的螟蛉义子,衣钵传人?”

  海老人摇头说道:“六爷,套你一句话,你知道我,不该作此问。”

  郭六爷道:“那是为什么?”

  海老人道:“我刚说过,不为什么。”

  郭六爷道:“除非海爷心中还有芥……”

  海老人道:“没有,六爷,打当年至今,我心中一直很坦然。”

  郭六爷道:“绝不可能没有理由。”

  海老人道:“事实上的确没什么理由。”

  郭六爷道:“海爷,您刚说过,感情一事丝毫不能勉强,那么为什么您如今又要做出勉强感情的事?”

  海老人道:“谁说我勉强感情,我的义子最听我的话,假如我说—句不让他跟玉霜姑娘交往,他一定会听。”

  郭六爷道:“海爷有这把握么?”

  海老人环目一瞪,道:“他是我的螟蛉义子,衣钵传人。”

  郭六爷道:“既然他听海爷的,海爷又何必让我做恶人,伤我女儿的心?”

  海老人道:“我对我的义子说话,你对你的女儿说话……”

  郭六爷摇头说道:“海爷原谅,天下罪大恶极之事莫过于此,这件事我碍难从命。”

  海老人脸色一变,旋即敛态淡然说道:“六爷,你要明白,你假如不接受我这个条件,我就不帮你救你的女儿……”

  郭六爷道:“原不敢让您费心劳神,我自己来。”

  海老人淡然一笑道:“六爷的硬脾气不减当年,说句话不知道六爷信不信,我要不伸手,只怕六爷永远找不到玉霜姑娘的下落!”

  郭六爷双眉一扬道:“海爷的意思是说,玉霜落在官家……”

  海老人道:“要是的话我就不会说了,再说四阿哥也不是那种糊涂人,他掳你一个女儿有何用,要你郭家一个儿女辈干什么?”

  郭六爷道:“这么说玉霜不是落在官家……”

  海老人道:“原就不是。”

  郭六爷微一摇头道:“不管怎么说,海爷这条件我不能接受。”

  海老人环目一睁道;“你不要你的女儿了?”

  郭六爷道:“救不救她,任凭海爷。”

  海老人道:“你别以为看准了我一定会救……”

  郭六爷道:“海爷,我没敢这么想,也根本未有此奢望。”

  海老人还待再说,郭六爷脸色一整,道:“海爷,您忍心看小儿孙辈悲惨……”

  海老人道:“我的义子听我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悲惨可言。”

  郭六爷双眉一耸,道:“那么您请尽管阻拦您的义子去,既然您的义子听您的话,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海老人拂袖而起,道:“当年称兄道弟,交情不凡,没想到如今话难投机。”大步出门而去。

  郭六爷坐着没动,也没说话,但是忽地他笑了,缓缓地站起来,迈着洒脱步履也出酒肆。

  X X  X X  X X

  “大庄”离“中庄”不远,就在“辽河”的分叉口上,跟“中庄”一河之隔,两地距离也只不过十几里路。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大庄”既然坐落在“辽河”边上,居民十之八九自然是以捕鱼为生。

  庄的一边紧靠“辽河”,捕鱼的时候渔舟艘艘,帆影点点,十足一付朴实的渔村景象。

  日头偏斜了,渔舟一艘艘地回来了,背网的背网,提篓的提篓,渔民们一个个跳上了岸。

  两个黑衣汉子拦住了一个渔民,自己伸手在鱼篓里抓起一大条活鱼,随手丢下一小块碎银转身走了,也不管给的够不够,那渔民却没敢吭一声,提着篓走了。

  两个黑衣汉子提着一大条活鱼直往庄西走,一路谈笑着,却没留意身后跟了个人,海老人。

  庄西有座大宅院,朱门两扇,围墙丈高,很大,很深,门前两株大柳树,浓荫蔽天,这时候正有五六个黑衣壮汉围在大树下谈笑,一见那两个黑衣汉子来到,其中一人立即扬声笑道:“好家伙,又揩了油了,今晚上不愁没菜下酒了……”

  那提着鱼的黑衣汉子道:“你呀,连片鱼鳞都别想,这是给夫人炖汤的。”

  一听说夫人,那黑衣汉子立即闭上了嘴,但他忽地凝了目,他看见了那两个身后跟来的海老人。旋即,他迎过去向那提鱼的黑衣汉子低低说了几句。

  那提鱼黑衣汉子连忙回身望向海老人,接着微一摇头,也低低说了一句,他嘴刚闭上,那黑衣汉子已迈步迎向海老人,冷喝说道:“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海老人像没听见,一直到了近前,他停步问道:“‘黑骑会’的人在这儿么?”

  那黑衣汉子脸色一变,道:“我问你,你是干什么的?”

  海老人道:“找人的。”

  那黑衣汉子道:“找谁?”

  海老人道:“找‘黑骑会’的会主。”

  那黑衣汉子道:“这儿没有什么‘黑骑会’的会主,你找错了地儿了!”

  那提鱼黑衣汉子与另几名走了过来,那提鱼黑衣汉子似乎对人很和气,近前含笑道:“你这位贵姓怎么称呼?”

  海老人道:“我姓海,海老人。”

  那提鱼黑衣汉子“哦!”地一声道:“原来阁下姓海,阁下从哪儿来呀?”

  海老人道:“我告诉你几个,给个通报机会,那是我给‘黑骑会’留面子,要不然我可以直闯,谁也拦不了我。”

  那提鱼黑衣汉子嘿嘿笑道:“那么阁下就闯闯看吧。”敢情他不是和气,是阴险。

  海老人淡然一笑,迈步向大宅院门行去。

  那提鱼黑衣汉子嘿嘿笑道:“阁下真干哪,没那么便宜。”

  两个黑衣汉子闪身扑向了海老人。

  海老人衣袖往后轻轻一抖,那两个应袖飞退,摔出了老远,这一袖震住了另几个!

  旋听那提鱼黑衣汉子高声叫道:“剁他,剁他……”

  嚷归嚷,可没一个动。当然,他的目的也不在动。

  在海老人就要进大宅院门的时候,两扇朱漆大门豁然而开,门里站着那位“黑骑会”的总堂主柳书玉。

  他那森冷目光往外一扫,冷喝说道:“嚷什么?”

  那提鱼黑衣汉子很乖巧,跑近两步一躬身道:“柳堂主,这人要找会主。”

  柳书玉没看他一眼,森冷目光直*海老人:“贵姓?”

  海老人道:“海。”

  柳书玉道:“哪个路上的?”

  海老人道:“很难说,我也不知道该算哪条路上的。”

  柳书玉阴阴一笑道:“是么?”探掌当胸抓向海老人。

  海老人道:“你比他们高明,但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抬手一震,柳书玉闷哼一声直向门里退去,海老人如影随形,跨步跟了进去。

  一掌震退了“黑骑会”的总堂主,这岂非小可,门外那几名黑衣汉子吓住了,门里柳书玉脸上变了色,一转身形挥手又是一掌,掌到半途猛地向回一招。

  海老人浓眉一耸,道:“彼此无怨无仇,你竟用上这狠毒手法。”

  抬手一指点了过去,既未见罡风,也未见劲气,柳书玉却大叫一声,抱着右掌弯下了腰。血顺着右掌指尖滴下,右掌心有一个指头般大小血洞,从掌心直通到手背,他这只手算完了。

  海老人道:“快把你们的会主叫出来……”

  柳书玉直起了腰,脸色煞白,神态怕人,目光狠毒已极,左掌探了腰,猛地向外一抖,一片乌芒罩向海老人。

  海老人环目暴瞪,道:“怎么你出手尽是狠毒东西。”抖袖一挥,那片乌芒倒射而回,反向柳书玉罩去。

  柳书玉心胆欲裂,只有他明白这片乌芒的厉害,只沾上一粒,就是大罗金仙也难逃劫数,非皮腐肉烂,全身化血而死不可,更何况是一起罩了过来。

  他逃无处可逃,躲无路可躲,眼看就要伤在自己这种有伤天和的淬毒暗器之下,蓦地……

  “阁下请高抬贵手。”

  一声朗喝传了过来,那片乌芒似遇无形劲力一冲,立即四下飞散,落了一地,柳书玉死里逃生,惊魂未定,闪身倒窜,直向话声传来处射去。

  谁知……

  “丢人现眼,损我威名,留你何用!”

  一声冷笑,柳书玉惨呼一声摔了回来,砰然落地,脸向上,四肢横伸,七窍冒血,死相怕人。

  海老人为之动容,继为之色变,抬眼望去,瞧见前院一角负手站着个身材颀长的蒙面黑衣客,看不见他的脸,但那股子冷意隐隐怕人。

  海老人道:“既然这样,你刚才何必拦我?”

  那蒙面黑衣客道:“我的人,我不愿他死在别人手里。”

  海老人道:“想必你就是‘黑骑会’主?”

  蒙面黑衣客道:“不错,你找我?”

  海老人道:“这么说你也就是郭燕翎的儿子了?”

  蒙面黑衣客身形一震,道:“你知道我……”

  海老人道:“我刚把马荣祥兄妹送回‘东北’去。”

  蒙面黑衣客道:“原来是她……我待她不薄,而且处处……”

  海老人道:“她也这么说。”

  蒙面黑衣客道:“那她就不该把我……”

  海老人道:“她并没有什么恶意。”

  蒙面黑衣客道:“我想不出她这是什么善意。”

  海老人道:“大丈夫敢做敢当,还怕人知道么。”

  蒙面黑衣客一笑说道:“说得是,那我就用不着戴这块蒙面物了,别扭死人了。”

  抬手把那块蒙面物扯了下来,郭玉珠他更成熟了,另有一股子*人的冷意,气度俨然一代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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