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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情人箭-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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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嘴里说的纵然是世上最狠毒残酷的话,面上却仍然带的是世上最最温柔娇美的甜笑。
  萧飞雨眉头一皱,大声道:“喂!萧曼风,你到底要把别人怎么样,耍杀就杀,不杀就
放。”
  华服丽人笑道:“二妹,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姐姐……”
  语声一顿,忽然向后面招了招手,道:“喂,你别走呀,快回来。”她身子不转,背后
的事竟以看的清清楚楚。
  原来方逸已要悄悄逃走,此刻心头一寒,乖乖地走了回来。
  华服丽人笑道:“好孩子,你爹爹都跪下来了,你还站在这里,心里不觉得难为情
么?”
  话未说完,乃逸已扑地跪在方辛对面。
  华服丽人道:“杀又不好,放也不好,怎么办呢?……好,这么吧,杀一个,放一
个……”
  方逸惶声道:“放……放谁?”
  华服丽人道:“放谁呢……好,这么吧,你们各打各二十个嘴吧,谁打得重,我就放
谁!”
  展梦白剑眉一轩,怒道:“这……”
  那知他“这”字方自出口,方逸已等不及似的举起手来,“吧”的在他爹爹脸上拍下个
耳光。
  方辛微一迟疑,也举手打了起来,他虽然满面怨毒,却不敢反抗,他虽然满眼愤怒,但
打的却极轻。
  两人劈劈拍拍,打了二十掌,方辛越打越轻,方逸却越打越重,华服丽人道:“好了,
方辛!你走吧!”
  方逸面色惨变,颤声道:“我……我重……”
  华服丽人咯咯笑道:“噢,你重么?只怕你方才听错了,我说谁打得重我就要杀谁!”
  方逸道:“我……我轻……”
  华服丽人一下笑道:“好,你轻!我就杀你!”
  方逸身子一震,呆在地上,萧飞雨怒骂道:“这样的孽子有多少却该一齐杀了才好!”
  方辛长叹一声,流泪道:“公主若定要杀一个出气,就杀我好了,我年纪大了,已经够
了,他年纪还轻……”
  华服丽人摇头笑道:“方辛呀方辛,你虽然不是个东西,却比你儿子还要好个几百倍,
但你也该想想,我怎会杀你,看在方七娘的面上,我也不会杀你呀,只是像你们这样的恶
人,我若不折磨折磨你们,谁来折磨你们,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知道么!好,请滚,两
个请一齐滚!”
  方逸满头冷汗,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方辛暗中咬了咬牙,霍然长身而起。
  华服丽人道:“但我劝你们以后还是不要再到帝王谷去了。最好躲开我远些,好么?”
  她极其温柔地一笑,抬手道:“请,请,请滚。”
  方辛躬身一揖,转身奔去,他那孽子却早已狼狈鼠窜而逃了!
  萧飞雨拍掌道:“好,萧曼风,算你这件事做的大快人心,我本来以为你要自己出手,
那知……”
  华服丽人萧曼风柔声笑道:“好妹子,我也怕手脏呀,怎么会自己动手……”话声未
了,展梦白已横步站到她面前!
  他面色森寒,目光凝注,冷冷道:“展梦白在这里!”
  萧曼风轻轻一笑,曼声道:“我又不是瞎子,难道还看不见你这么大一个男人站在这里
么?”
  展梦白厉声道:“展某不惯取笑于人,亦不惯被人取笑,你既有杀我之心,此刻便可动
手了!”
  萧飞雨大声道:“展……展公子,你怎能听那方辛的话,萧曼风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
杀你?”
  展梦白冷笑道:“这就要问她了!”
  萧飞雨道:“她不会的,她……”
  萧曼风柔声笑道:“不,我会的。”
  萧飞雨怒道:“你……”
  萧曼风摇了摇手,媚笑道:“展公子,方辛没有骗你,我妹子却骗了你,我一听方辛告
诉我,是说有一个又脏又臭的男人,要跟我妹子一齐回帝王谷去,我就想暗中偷偷杀了你,
这全是真话,我不会骗你的。”
  展梦白怒道:“展某一直在此相候!”
  萧曼风笑道:“可是现在……唉,现在我却不能杀你了,你可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
  展梦白冷笑一声,目不语。
  萧曼风道:“告诉你,这就是为了现在我这妹子已知道我要杀你,我若真的动了手,她
就要恨我一辈子。”
  萧飞雨大喝道:“萧曼风,你……”
  萧曼风只当没有听到她的喝声,自管接着笑道:“展公子,你自命是条男子汉,此刻却
要个女子保护着你,心里不觉得害躁么?”
  展梦白双拳紧握,面色已气得铁青,他本不善言词,此刻更说不出话来。
  萧飞雨沉声道:“你说话可要小心些。”
  萧曼风媚笑道:“是,好妹妹,我说话已经够小心了,他如真是条男子汉,要报仇就该
自己报仇,要学武就该自己学武,为什么要苦苦纠缠着你,他难道不知帝王谷又岂是普通男
人能随意去得的。”
  萧飞雨厉声道:“他本非普通男人,你刚刚不是还说他真的是条男子汉么,此刻怎
地……”
  萧曼风轻轻一笑,道:“他当然是真的男子汉,我也知道他不是女扮男装的,可是……
  唉,这样的男子汉,我却见得多了!”她一面说话,一面含笑望着展梦白,她那弯弯的
眼睛里,却满充不屑轻蔑之色。
  萧飞而大怒道:“萧曼风,你敢再说一句!”
  萧曼风望也不望她一眼,笑道:“展公子,你可看到了么?为了你这条男子汉,我们姐
妹已经要打架了,你还好意思跟着我们回帝王谷去?你脸皮若有那么厚的话,我就真的佩服
你了!”
  展梦白突地仰天狂笑起来,狂笑道:“好,好,展梦白今日总算又得了个教训!”
  狂笑声中,霍然转身,放足狂奔而去!
  萧飞雨惊呼一声:“展公子……”
  她方待纵身追去,萧曼风却一把扣住了她的右腕脉门,高声笑道:“展公子,你走了
么?不送不送,除了我妹子之外天下的女人还多的是,你莫愁找不到女人嫁你,只管放心好
了。”
  萧飞雨气得满身颤抖,道:“你……你放不放手?”
  萧曼风媚笑道:“好妹子,我不放手!”
  萧飞雨怒喝一声,右掌挥出,击在萧曼风胸膛上,只是她脉门被扣,全身酸软,这一掌
虽然击中了,却无一丝力气!
  萧曼风笑道:“嗯,好舒服,再打一拳……”
  萧飞雨颤声道:“除非你一生一世都不要放开我,否则我再也不会饶了你……再也不会
饶了你!”
  萧曼风轻轻摇了摇头,幽幽长叹道:“好妹子,我是为了你好,知道么?你若是带他这
样的男子回去……”
  萧飞雨大声道:“他有什么不好,最少要比你那老公花燕好上千倍万倍,你为什么要把
他气走?”
  萧曼风轻叹道:“无论多好的男子,你也不能把他带回帝王谷去了!”
  萧飞雨大喝道:“为什么?”
  萧曼风缓缓道:“只因爹爹已替你结下亲事了!”
  萧飞雨身子一震,呆呆地楞了半晌,突然放声大喊道:“我不要他替我结亲,我死了也
不要……”
  话犹未了,流泪满面。
  萧曼风长长叹息一声,道:“你知道爹爹他老人家最近的心情多坏,他老人家从现在起
已要闭关一年,所以我才出来,你如果是个孝顺的女儿,就该听话,何况儿女的亲事,本该
是由父母作主的。”
  萧飞雨咬住嘴唇,拚命不让眼泪再流下来,缓缓道:“那……那……男人是……
  是谁?”
  萧曼风笑道:“妹子,你放心好了,那男子又年青、又聪明、英俊,绝对不会辱了
你!”
  萧飞雨恨声道:“他到底是谁?”暗中含恨忖道:“你说出他的名字,我就将他寻来杀
死。”
  萧曼风悠然笑道:“告诉你,他就是你平日最最喜欢的萧三阿姨的亲生儿子,这次到谷
中去……”
  萧飞雨轻呼一声,道:“三阿姨的儿子?你……你……你知不知道三阿姨的儿子是
谁?”
  萧曼风道:“我怎会不知,我还见过他哩!”
  萧飞雨冷笑道:“你见过他,哼哼……”突地放声狂笑道:“告诉你,展梦白才是三阿
姨的儿子,那人是假冒的!”
  萧曼风呆了一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荒山夜色,其浓如墨。
  满腔愤怒,满腹酸楚的展梦白,狂奔在这凄清的夜色中,直恨不得远离人间,再也不要
踏入尘世一步。
  萧曼风最后那讥嘲戏弄的笑声,此刻彷佛还留在他耳畔,他受了许多次冤屈之后,想不
到今日还要被人侮辱轻视!
  奔行到山巅,天地间更是一片寂寞。
  长草深树,萧萧索索,他忽然想起了宫伶伶,但心念转处,又不禁暗叹忖道:“我孤苦
一人,受尽白眼,前途如何,连自己都难以预料,怎么还能保护伶伶,让伶伶跟着她们,总
要好的多了!”
  一念至此,他心绪更是枪然,此地若有酒饮,他使要痛醉一场,此地若有朋友,他也要
放怀倾诉!
  但此刻天地茫茫,那里有酒?谁是他的朋友,有的只是寂寞!他方待盘膝坐下,与天地
星辰共享寂寞,突然山势更高之处,飘飘传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叹息声中,充满悲痛凄凉之意,正与他此刻的心境相同。他茫然四顾一眼,茫然向叹息
传来之处走去。
  人在寂寞痛苦之中,遇着同病相怜之人,便有如磁铁相吸,展梦白抬头望处,只见一块
山岩,凌空悬起。
  山高之处,星辰更明,满天星辰下,凌空的山岩石边,果然盘膝端坐着一条人影,面向
苍冥。
  展梦白登上山岩,只见山风强劲,吹得这人影须发飞扬,身子也彷佛摇摇欲坠,展梦白
轻咳一声,道:“山高风劲,被露石滑,朋友你独坐在这危岩边缘,难道不怕被风吹下?”
  那人影头也不回,冷冷道:“走开!”
  展梦白呆了一呆,远远顿住脚步,山风来去,云雾渐起,展梦白只觉一身飘飘汤汤,彷
佛卧在云里。
  他见到这人影如此孤单凄凉,心里不禁生出怜悯同情之心,想到自己孤单凄凉时的滋
味,他更不忍遽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这人影又自悲怆和长叹一声。展梦白忍不住道:“朋友你不住长
叹,莫非心里有什么悲痛之事?”
  那人影仍不回头,也不说话,展梦白缓步走了过去,每走一步,便试探的轻咳一声,直
走到那人身边,那人仍未出口叫他走开,他便缓缓坐了下来,道:“独自伤心,最是愁人,
朋友你何苦……”
  那人影缓缓转过目光,冷冷瞧了他一眼,冷冷截口道:“你年纪轻轻,居然也懂得伤心
滋味?”
  展梦白暗叹一声,苦笑道:“人之伤心与否?岂有年龄之分……”抬头望去,只见这人
影面目灰白,死眉死眼,彷佛毫无生趣,心头不觉一凛,目光立刻垂落到这人身上穿着的一
制淡黄衣衫上。
  黄衫人转回目光,望着面前无尽的云雾夜色,缓缓道:“你自有伤心之事,自顾尚且不
暇,为何还要再管别人的伤心之事?”
  展梦白忙了一怔,长叹道:“我也不知为了什么,只要见到别人伤心,便忘了自己的伤
心,情不自禁而已。”
  黄衫人默然半晌,喃喃道:“情不自禁……情不自禁……人们自寻烦恼,只怕都只因这
“情不自禁”四字而已。”
  两人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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