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令-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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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不要妄动,”阎武沉声道:“你不怕老夫把你那起凤山庄翻来吗?”
“你敢……”陆起凤掉头看了龙行雨一眼,只见他脸色冰冷,不禁暗暗泄气。
她为了什么呢?
若是龙行雨肯用点鼓励的眼色,就豁出去也还划算,但如今……”“陆姑娘。”龙行雨居然冷水里加冰,道:“快走吧,龙某人的事与你何干?”
陆起凤一怔,顿时凉了半截。
其实龙行雨并无恶意,他只是明知阎武的地灭刀厉害无比,不想让陆起凤为了自己惹祸招火。
“我不走。”陆起凤松了手中的燕子刀。
“不走?”龙行雨盯了她正好。
“瞧瞧热闹总成吧?”陆起凤嘴角一翘:“瞧你怎么保住一只眼睛。”
龙行雨还没答话,阎武已接口道:“可以,可以,欢迎你瞧热闹,不过……”
“不过什么?”
“你最好站过来瞧。”
“为什么?”
“第一,万一老夫动起手来诸多不便;第二,萧大爷可能就快到了,你也该跟这小子划清界限,瓜田李下,各避嫌疑……”他话中有话,虽不明揭疮疤,也算是种暗示。
陆起凤脸一阵青。一阵白,恨得牙儿痒痒的,却不敢正面质问。
“你说萧舞阳就要来了?”
“正是。”
“他怎么知道?”
“有个人愉快马加鞭,前去报信了。”
“谁?”
“宋牵牛。”
居然是他,不是萧舞阳手下的人,刚才受了顿窝襄此刻急急赶去邀功,这是很合情理的事。
陆起凤虽然恨龙行雨,一听此却不禁暗暗替他捏把冷汗。
阎武已是难斗,再加上个萧舞阳,凭龙行雨孤身一剑,今天怎么过关?
红叶谷招牌已吓不倒人,至少吓不倒阎武和萧舞阳。甚至连宋牵牛都没把红叶谷放在眼里。
金字招牌已生锈,那份荣耀已是三十年前的往事?
陆起凤已开始移动脚步。
她虽然不好意思立刻站到阎武——边,至少想离开龙行雨远一点。
她如今仍然用武林圣女的头衔,不愿在今天这种情形下落得灰头上脸。
龙行雨没有明显的表情,也丝毫没有怯色,他抱剑而立,气定神闲。
七天苦练他正想—试锋芒。
“龙小子,”阎武气势汹汹:“你打算怎样?”
“什么怎样?”
“老夫的活,你敢当耳边风吗”
“我想等一等。”
“等一等?阎武怒喝道:“等什么?”
“你不说萧舞阳就要来了么?”龙行雨沉声道:“一宾不烦二主,痛痛快快作个了结。”
“什么了结?”阎武双目一睁,精光逼射。
“你听不懂?”
“不错,老夫是不懂。”阎武冷哼一声:“老夫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自己动手广“当然是自己动手,岂能假手别人。”
“那就挖吧!”
“挖?“龙行雨道:“挖什么?”
“挖眼睛。”
“哈哈,阎武,”龙行雨忽然耸肩大笑:“你已经成了独眼龙,冉挖一只岂不成了瞎子。”
“什么?”阎武勃然大怒,喝道:“你小子死到临头,还敢戏弄老夫?”只听唰一声,映着玲珑日色一闪,刀已出鞘。
龙行雨盯着那把刀,依然纹风不动。
那天他在如梦湖畔吃了大亏,但也大致摸清了对方的路数,他打算从容应敌。
但也不想立刻施展天绝剑,因为他要等待萧舞阳。大敌在后,锋芒不可轻露。
阎武虽然怒火中烧,仍然表现得老辣稳健,狂中并不急躁,只见他缓缓举起刀来,跨出了第一步。”
他的步幅甚大,走了正步,距离龙行雨只不过六七尺光景了。
在这一距离下,正适合他施展刀法。
龙行雨依然没动,甚至连姿势都没变动一下,眼睛也一眨不眨。
如山岳,他就像一座山。
满场鸦雀无声,几乎连呼吸之声都屏住了。
突然,一阵微风掠过树梢,一条人影来势如电,宛如飞鸟而落。
风止,人现,接着是一声哈哈大笑,声震林木:“偏劳阎兄了。”来人果然是萧舞阳。
他只身而来,显然是闻讯之后迫不及待,扈后之人也许正在途中。
阎武举刀欲发,眼看萧舞阳赶到,立刻退了三步,抱刀拱手道:“好说。”
萧舞阳目光一转,立刻发现了陆起凤。
“问出来了吗?”
“你说什么?”陆起凤故装不懂。
她当然知道,萧舞阳要问的无非是有关朱颜的事,这朱颜是不是飞羽令主?
可惜她跟萧舞阳一样,到如今一无所知。
萧舞阳耸肩大笑,也不再问,目光冷峻,盯了龙行雨一眼,然后才转向阎武。
“阎兄是不是打算惩罚这小子?”
“既然萧大爷大驾已到,理应由萧大爷作主,在下但听吩咐。”刚才满口老夫,此刻忽然改称在下了。
萧舞阳手下之人,个个都自称“小的”的连龙开鞭王秦七鼓都不例外,这阎武只称“在下”,而萧舞阳反称人“阎兄”,已经是礼遇有加了。
当然,这份礼遇不是平空得来的。
“阎兄之意呢?”萧舞阳问。
“在下原先打算只挖掉他的一只眼睛,但这小子桀骛不驯,留下必为后患。”
阎武愤愤的说:“这只是在下的偏见。”
“不,阎兄刚才说得是。”
“萧大爷同意了?”
“只可惜还有一件事,一直不曾获得证实,而关键就在这小子身上,阎兄刚才问出了什么吗?”
“没有。”
“他不说?”
“这小子铁了心,连这位武林圣女都一筹莫展,在下问得出什么?萧大爷不妨试试,只怕;舌烂莲花,也别想从这小子口中掏出一个字来。”
“好,那就别问了。”萧舞阳突然眉锋一耸:“就按阎兄之意行事。”
“在下敢请萧大爷亲自执法。”
“不,还是阎兄偏劳。”
“既然萧大爷说了,在下敢不奋力以赴。”阎武显得十分恭谨:“但望不辱宠命。”
“阎兄说笑了,萧某人替你掠阵。”
“好。”阎武举刀——挥,突然横跨了两步,大喝一声,刀罡狂涌,下劈而落!
好快的刀,但却不是劈向龙行雨。
只听萧舞阳惊叫一声:“你……”刀到血崩,落下一条断臂。
好狠的人,谁料到他有这一手。
有道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一将成功万骨枯,要想成为武林之尊,就该有这种心肠萧舞阳的失败,就是他阎武的成功,他为什么不该把握这个稍纵却逝的机会?
这一刀终于成功了。萧舞阳已断臂,断的是条右臂,他倒跃了九尺。面色惨白如纸。
他虽然狠毒,毕竟没有毒过阎武。
他虽然智计绝伦,时时提防,但毕竟不是神,更没料到这一刀来得如此之快。
此臂一断,万事全休,美梦已化烟云。
阎武一刀得手,立刻追踪而上,他并非只要一条手臂,他要的是命。
萧舞阳看来难逃浩劫。
谁知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人影飞跃而到,吭当一声,刀剑相连,一震而开。
救了萧舞阳一命的居然是龙行雨。
阎武愕然一惊,横刀喝道:“你小子干什么?是发了疯吗?”
他想不通,龙行雨为何要救萧舞阳。
“阎武!”龙行雨厉声叱道:“你太狠毒了。”
“嘿嘿,什么叫狠毒?”阎武大笑:“萧舞阳一除,老夫就可横行天下,你小子太嫩了。”
“横行天下?哼哼。”龙行雨盯着他:“这话得太早了吧?”
“老会还觉得太迟。”
“太迟?“
“老夫早有此意,只可惜机缘难遇。”阎武满脸得意之色,傲然道:“如今总算大愿已偿。”
“你估计就没有对手了?”
“有一个,但若有若无,老子不信真的有此人,说不定只是江湖谣传。”他说的显然是飞羽令主。
“你错了。”龙行雨道:“不止一个。”
“不止?
“至少还有一个。”
“是谁?”
“就是区区在下。”
“你小子?”阎武纵声大笑:“老夫只不过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小子算得老几?”
“莫非你要放我一马?“
“谁说的?”阎武两眼一瞪:“老夫早有打算,你小子只不过排在后面。”
“不行,龙某人偏要占先。”
“那也好。”阎武浓眉一翦:“反正也费不了老夫多少工夫,”刀光一前,搂头劈来。
这很平常,谁都会这—招,看来并无奇特之处。但龙行雨,这一刀中途必有变化,他索性不动。
果然,刀光突然大盛,一柄刀立刻化成了千百柄刀,密密绵绵,重重叠叠,几乎笼罩了丈余方园,只听刀光虎虎,披体生凉。
但龙行雨看得出,这片刀网上下左右全是虚招,这一刀的焦点仍在中央。
只听阎武叫道:“小子,纳命了!”就在这声叫喊中刀光骤合。
“未必。”龙行雨冷笑一声。
他已看透了这一刀的虚实所在,就在刀光要合未合之际,蓦的身子一旋,长剑直出,刺向阎武的左臂左胁是个空档,门记大开。
阎武大吃一惊,刀光骤敛,为求自保,一个黄龙转身横移了三步。但龙行雨的一柄剑剑舌吞吐,竟然缠身而来,逼得他没有喘息的机会。
阎武输得这么快吗?
不,突然刀锋一转,刀罡再次涌现,纵横弥漫,寒风习习而生。
地灭刀果然不同等闲。
龙行雨怔了怔,心知如此缠斗下去,难免闪失,顿时大喝一声,从刀罡中直拔而起。
蓦然身子一翻,寒光电泻,掉头下击。
这才是天绝剑,隐隐挟风雷之声,从天而降,顷刻间大地变色,草木飘摇,震山撼野。
阎武吓了一跳,收刀仰身倒跃。
但为时已晚,寒光一闪,斜肩劈落,血雨飞溅中活生生已成两半。
一剑奏功,龙行雨落下实地,长长吁了口气。
萧舞阳没走,他伤得太重,斜靠在一棵老树根上。
陆起凤也没走,她在发呆。
她见识过许多惊人的场面,但今天这种瞬息莫测的变化,却把她惊得呆了。
“快去替他裹伤。”龙行雨叫了一声。
“你说什么?”陆起凤回过神来。
“他的伤虽然甚重,但不会死,你难道不愿救他一命,”龙行雨指了指萧舞阳。
“你……你放过他””陆起凤睁大了眼睛。
“他跟龙某人何仇何恨?”
“好,我听你的。”陆起凤转身走了过去,她随身带的有金创药。
日已近午,云淡风轻。
萧舞阳裹好伤口,由陆起凤挽扶而去,一场血雨腥风的场所,又恢复空山寂寂的景象。
龙行雨望了望小径尽头,盼不到朱颜的影子,怅然回转草屋。
目光一抬,只见草榻上坐着一个人,一个淡扫娥眉,秀发拂肩的小美人,赫然正是朱颜。
“都办好了?”她问
“是的。”龙行雨明白她指的什么。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回转红叶谷。”
“我呢?”朱颜轻轻问了一声,羞涩地垂下了头。
“朱颜,只要你愿意,对我来说是三生有幸。”龙行雨说得诚恳又真挚:
“要不要我们今天就走?”
“好。”朱颜点了点头。
龙行雨喜上眉峰,握住一只白嫩的小手。
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