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游龙-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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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龙不禁惊得跳起来道:“你怎会知道此事,这……”
桂香又悄声道:“说话轻些,我不为这个还不来呢?”
说罢,掏出一块玉佩道:“你瞧这个。”
飞龙一看,那块玉佩,竟和自己的一样,心中立刻明白大半,不禁惊道:“你……”
桂香觑了他一眼道:“我什么?难道只许年二爷派你去,就不行也派我去吗?老实说,你不过是一个帮办而已,我才是正经主儿呢,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顶头上司,你真要不服调度,且试试看。”
李飞龙不由惊得呆了,半晌方道:“是真的吗?”
桂香笑着,掏出一张海月笺来,李飞龙一看,上面写着:“适谈之事,已派大嫂主办,一切望受节制,并将办理情形、随时具报。”下画押着一个尧字鲜红图书。
李飞龙不由呆了半晌,桂香又媚笑道:“怎么样?你不愿意吗?这可是人家年二爷的差遣,却由不得你呢!”
说罢,仍将纸条收好,用纤指在飞龙额上一点道:“你傻想什么?咱们夫妻两口子,还分什么彼此吗?老实说,这是久已派定的事,便你不来,我也非去不可,这一来两口子在一地办事还不好吗?”。
说罢,又附耳小语道:“本来年二爷命我明天一早再来寻你,我为了你才特别今天晚上赶来,你为什么因为这个反不理人起来?就算我是主办,得了功劳还不是你的?我还能去做官吗?你怎么想不开呢?”
李飞龙见她宜喜宜嗔的一副俏模样,忽然又眉黛横春,梨涡微露的看着自己,不由心痒难搔,一把搂定道:“我是被你节制惯的,还有引么想不开的?不过,这年二爷也奇咧,为什么又派起你来,这不太奇怪吗?”
桂香由他搂着一面笑道:“你懂得什么?如果单派你去,你能到上房里去?能见福晋格格吗?再说我是一个女人,多少总比你要占便宜一点,自然由我主办要好得多,这有什么奇怪呢?你别难过,难道我还真能拿你当下属看吗?”
说罢又嫣然—笑,在飞龙耳畔不知说了两句什么,噗的一声,把灯吹灭了,一霎时笑声吃吃,春生斗室,李飞龙便有天大的不快,也到爪哇国去了。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起来,那店小二忽见室中多出一个女客来,不禁一怔,但又不敢查问,只有自己心下怙啜。那李飞龙忙将店钱开发了,又多加了一吊京钱小帐,夫妻相携,先找了一家馆子,吃喝足了,然后一齐向十四王爷府而去。等到府前,李飞龙已经有了在雍年两府的阅历,又恃有暗中奉命而来的大援,转大大方方的向门上说:“在下河南李飞龙,只因舍弟李云鹏前在王府当差,奉命往邢台县公干,不想出了点岔子,不但自己丧命,更连累二弟如虎一同死亡,便妻子张氏,也因此受了重伤,所以特来谒见王爷,说明经过情形,并有机密大事当面禀告,相烦代为进去禀报一声,如能见着工爷金面,生没俱感。”
那门上的一群仆从护卫,一听来人是李云鹏的兄嫂,忙道:“你说什么?李云鹏竟在邢台叫人家给宰了,这还了得?难怪他一去不回来咧。昨天咱们王爷还不放心查究过,您两位既是他的兄嫂,且在这儿等一会,待咱们进去替你问明再说。”
说着请入门房,殷勤招待,有的更问长问短。一会儿,忽然一个戈什哈飞步出来道:“哪位是河南来的李飞龙李大爷?咱们王爷有话,请您到花厅问话。”
李飞龙连忙起身答应道:“在下便是,既蒙王爷赏见,便请带我夫妇前柱便了。”
说着向众人把手一拱,便待随着前往,那戈什哈看了桂香一眼,才要开口,桂香已先瞅了他一眼,媚笑道:“论理我是一个女流,不便跟着去见王驾,不过我那二位叔叔在邢台被人打死的事,我当家的并不在场,我却是身经目睹的人,恐怕王爷要问起来,我当家的一个对答不上,又要烦各位呼唤,所以我想也跟去见一见王爷的金面。这使得吗?”
众人见她人固长得绝俊,口齿更非常伶俐,有人略知底蕴的,更明白她有玉面狐仙之称,却当不得她一双灵活的眼睛,目光四射,面面俱到,都帮着说话,便那来传唤的戈什哈也被她连央求带媚笑,弄得有点神魂颠倒,无法拒绝,只有答应的份儿,带了他夫妇一同到了府内的西花厅。只见那座院落非常宽大,除两株合抱的大槐树而外,几乎整治得其平如砥,还有两副仙人担,和一具石锁放在一边,树下又钉着两排木桩,一个土坑,既好像射圃,又像个把式场。这时,地上静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那座花厅,帘子低垂着,门侧一边站着一个小当差的。那名戈什哈到门前,先悄声向李飞龙夫妇道:“李爷,您和大嫂请先在外面等一会,等我禀明王爷再行奉请。”
说罢,一掀帘子,向内请了一安道:“禀王爷,那李飞龙夫妇已经到。”
遥听里面有人道:“着他夫妇进来吧。”
李飞龙已在雍王府吃过大亏,不禁心下忐忑,踌躇不前,桂香悄声道:“你别怕,都有呢!”
说着那名戈什哈已经出来,笑道:“李爷,大嫂,您快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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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东鲁狂生
李飞龙掀帘走进花厅一看,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身穿京酱摹本团龙袍子,外套元色素缎紧身背心,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小帽,珊瑚帽结之外,迎面钉着一方银红碧霞玺,长长一副白脸,正斜着身子,坐在正中一张方桌的上首椅子上。那桌上放一副围棋,下首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络腮胡子,两人正在对弈。连忙拜伏下去道:“小人李飞龙夫妇叩见王爷。”
那少年似在一心下棋,旁若无物,一面拈着一枚白子,待放到棋盘上去,一面道:“你是李云鹏的哥哥嫂子吗?”
连看也未曾看一下。李飞龙伏在地下应声道:“小人正是。”
那少年又道:“你兄弟李云鹏呢?方才门上来报,说你说他已经死了,这话确实吗?”
桂香不等飞龙回答,先道:“民妇的小叔李云鹏,因奉王爷之命,到邢台县去刺死那化名高明的雍王爷,当场被雍王爷随从护卫打伤拿获,现在确已伤重不治而死。”
那少年猛然一掉头把手中棋子一拍怒道:“你这妇人,胆敢如此大胆胡说?想那雍王爷,久是本藩的胞兄,我焉有差人去行刺之理?此事你系亲目所睹,还是听见别人说的?”
李飞龙不由惊得呆了,桂香却伏在地下高声道:“此事虽非民妇亲目所睹,但我两个小叔因刺雍王爷末中,受伤身死是实。他在未死之前,已由雍王爷派人押送邢台县衙门录取口供,才伤发身死,并查得身边确有奉王爷差遣的札子谕帖等物,实非民妇敢于胡说,还求王爷明察。”
那少年正是十四王子允禵,—闻此言不禁一呆,接道:“那李云鹏真有这亲供在邢台县衙门吗?”
桂香道:“这个民妇怎敢撒谎?王爷不信不妨差人前往邢台县衙门一查便知虚实了。”
十四皇子不禁眉毛—皱道:“这奴才真荒唐极了,怎么这等胡说起来?”接着把头连摇,又问道:“那么,你夫妇二人来此意欲何为呢?”
桂香又道:“只因我那三叔云鹏惨死,二叔如虎适在邢台县开设客店,彼时不知底蕴,误认三叔被一过路客人打死,具状控告,请求昭雪。不想三叔认供在前,邢台县正堂李太爷,因为事关行刺王驾,立命拘捕二叔到案就讯,二叔见势不佳,拒捕逃去,二次又邀约民妇,一同在驿路之上向雍王报仇,谁知又被雍王随从护卫击毙,民妇也受重伤,幸而逃避得快,未曾伤命,得由丈夫李飞龙救出,末被擒获,但雍府护卫穷追不已,并派人向氏夫关说,只要能往雍府自行投到,作一干证,不但可望免罪,还有重赏,氏夫因两个兄弟先后丧命雍王府护卫之手,不甘放着杀弟之仇不报,反受仇人收买,所以才到王爷这里来禀明,一切还望王爷做主。”
十四皇子闻言,又问李飞龙道:“此话当真吗?”
李飞龙答道:“民妻之言,一字不假,王爷不信,只去雍府一查就明白了。”
十四皇子沉吟半晌冷笑道:“此话果然当真,那雍王府的护卫既穷追不已,又知你夫妇的踪迹,能派人向你等关说,为什么不将你夫妇也擒送当地衙门,反而纵令你两人来京寻我呢?”
桂香闻言,不待李飞龙答话,又亢声道:“王爷要问这个,氏夫还有大罪在身,王爷如能放过,民妇才敢实说。”
十四皇子脸色一沉道:“你夫归竟敢行刺雍王爷,已经罪在不赦,还有什么大罪?难道还敢造反吗?”
桂香猛然把头一抬仰面道:“王爷息怒,容民妇细禀,便知实情了。”
说着又膝行两步,看着十四皇子。十四皇子因为问了半天话,飞龙夫妇始终伏在地下,所以未曾看清两人面目,桂香这一抬头,又近前了些,正好将一张俏脸入眼帘。只见她,虽是一身乡下打扮,却娇艳异常,又满脸楚楚可怜之色,不由多看了一眼道:“你且说来,到底是个什么道理?”
桂香凄然道:“氏夫实因早年陷身绿林,在河南黄河边上设有水寨,手下也有好几百人,所以只要逃入河南境,雍府护卫便不敢下手杀人,只有差人前来以利禄相诱。至于此次来京,雍府未能觉察,那是因为我夫妇出其不意,昼伏夜行,才能到此。王爷如不相信,民妇也只有认命了。”
说罢,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似乎要流出泪来,十四皇子沉吟道:“这话还有几分道理,那李云鹏从前也曾说过他系草莽出身,并末瞒我,不过你夫妇功夫较李云鹏如何呢?”
桂香道:“氏夫功夫本出少林寺铁樵长老所授,我那二叔三叔,又为氏夫所传。”
十四皇子看了她一眼道:“那么,你的功夫呢?”
桂香凄然道:“民妇因和雍府护卫对敌时,功夫被敌人用劈空掌法打伤破去,如今已成废人了。”
十四皇子不由道声可惜,接着又道:“李云鹏虽在本府当差,行刺雍王之事却非我命,此事如果属实,本藩也难袒护。不过你夫妇既然远道前来禀告于我,也难挥诸门外,可在本府暂住,等我查出实在再说,但在此刻未奉我命,决不许出此府门—步,否则一经查出,那就别想活命,你夫妇能做到吗?”
桂香道:“民妇夫妻二人,此番来京,一半为了替两位叔叔呼冤,一半也为了请王爷庇护,如蒙留在府中稍住,那是求之不得的事,焉敢私自出去?不过,此事关碍太大,一切还望王爷明察才好。”
十四皇子一听,又看了她一眼道:“既如此说,可暂在我这府里住上几天,等我派人出去,分别向雍王府,和邢台县查明,再行听我后命,李云鹏既在这里当过差,我也决无薄待你夫妻之理。只管放心好了。”
说着,又向那门外侍候的戈什哈道:“福宁,你去找一找勒总管,先给他夫妻安排一个住的地方,按照本府规矩,每餐送两份伙食,先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