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第08期-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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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的身体 成了一片铁的影子
站在旷野上 他还是笔直的少年
茫然中 犹豫把一粒一粒的红锈
浸满他的面颊
他像一株呆在深秋的老桔树
一根弦刺进她的手指
空山中住着两只热恋的鸟
它们在用阳光的枝丫建着自己的家
细细的山溪还为它们运来了几瓣野桃花
她在舞台上 用纤柔的手指倾诉着这些
滑过手指的弦 如一群鲜活的麻雀
忽上忽下的跳跃
使她的手指成为一个女巫
时隐时现的面孔 写满激情和热爱
突然 流畅的音符断裂
成为一把刀子 刺入她的手指
所有的景致已被蒙上一层红晕
而鸟在继续热恋 桃花在漂流
阳光下的家早巳建好
这些血滴中进行的情节
使他徜徉在粉红的梦中 再没有回来
眷 恋
一滴水 唤起了我对生活的警觉
它总在黑暗的深处飞翔
整整十年 它串起冬季的寒冰
让生活的细节
停滞在即将凝固的缝隙里
我总是对生活感到陌生
肉体的游弋 越来越远离我固守的幻想
一滴水 从洞穿的瓦片
到一粒散失在大地阴暗地带的阳光
它迅疾如飞 让我看不见它内部的光芒
我又总是回头 打量狭窄的生活
看自己的背影从时光的通道中独自穿行
我听见迟疑的脚步 踩在影子的肩头
从望不到尽头的巷子里
停滞良久 才又抬起来
而一滴水 包含了多少被遮闭的生活
像一件租来的棉大衣
所有生活过的同类的气息和体温
越来越密集地铺挂在我的身体上
我缓缓低下沉重的头颅
靠在一块顽石上
向着最深处倾听
于是我看见了 整整十年
无数的我的影子 被一滴水串起
那根湿漉漉的细线
仍然拴着我对生活的热爱 和眷恋
镜中的陌生人
早起的时候 我打开窗子
没有太阳 冬日的雾让视野潮湿
我又拧开灯 冷了一夜的玻璃
被电暖和过来
所谓的光明 几乎都藏在了玻璃里
而空了一夜的镜子 那么多虚无
被影子说服 一个中年男子探起身
把他的秃顶探过去 已经很多年
日复一日 我把青春一层层敷在镜面
游走的体温泛着虚假的光
而从夜晚传来的歌声
已结为几粒细小的水珠
清纯的水珠 在早晨变得浑浊
遮住我的面容 镜中的灵魂多么陌生
我的犹豫扶着玻璃的荡漾
已持续多年
是谁 伸出潮红中泛黄的舌头
一块一块地 舔着镜面的沧桑
而透过茫茫无涯的玻璃
我即将舔到水银
回 声
我曾无数次地丈量过一条走廊
有时举着太阳的灯盏
有时举着黑夜的火把
而更多的时候 走廊会弯曲起来
悄悄抱住我的双腿 双肩 和脑袋
但我怎么也量不出一条走廊
它的诱惑有多深
沿着自己影子叠成的台阶 我拾级而上
空空的走廊 仿佛一条通天的隧道
我的影子有多长 它就有多长
我的影子有多空 它就有多空
从没转过身 我习惯一往无前摸黑而行
空空的走廊像迎面而来的火车
我是它生命中唯一的过客
从它腹部穿行
我更像一把利刃 高举孤独的锋芒
把它剖成不能粘合的两条铁轨
逆向而行 我坚信我会摸到它的终点,
而它也会最终听到 我降临的回声
诗六首
■ 雪 松
黄 河
卧室,笼罩一团
朦胧的光晕。窗外黄河
承受着宁静的月光
我侧耳谛听它的动静
这条宽阔的大河
把声音藏在心里
承受一只玉色蝴蝶的迷乱
它用翅膀鼓动
缓缓流动的河水
河面上竖起细小无声的波浪
像无数只灌满泥沙的
耳朵,谛听一只蝴蝶
穿越公路
一只毛毛虫的身体
行进在大地上
剧烈地涌动,触及到最偏僻的脏器
像划船水手的身体
它正在穿越一条公路
就像那个同时穿越
公路的人一样
浑身充满紧张
一叶障目
我专注地看着——一片树叶
从树上飘落下来。它飘着
慢慢落到地面上
我看着它在地面上滚动。停止。又朝前
爬动了一下
除此之外,我没有比看
这片飘落的树叶更重要的事
我看见那片飘落的叶子
它挡住了我其他的视线
我看见——并使这片叶子的飘落
成为一个事实
我参与了那片叶子的飘落
在暴雨
1
在暴雨中
一辆大车顿时陷落
一个轻灵的人,挣扎着
他吃惊地发现
自己已身陷泥沼——在抬起一只脚之前
先看好另一只下落的地方
2
急切切
一阵暴雨移向城南的山坡
它带着缅怀
深入荒草野地
它用激动的手指
在墓碑的字迹里抠出
一层层污泥和枯叶
它一遍又一遍地朗读
以唤起往事重新讲述……
3
一场暴雨
在我身体的一个角落里下着
我带着它到处走——那里形成了湖泊,甚至
是一个海
我就是这样:一半干旱焦渴
另一半洪涝成灾
4
一场持久的暴雨
让屋檐下的人
沉默。并在睁大的眼睛里升起白雾
持久的暴雨
让他们看不见雨——在下
5
晨起
流水声不绝于耳
小蓓蕾躺在花丛下
鸟鸣像刚到的新货
被搬上黎明的柜台
老 狼
一匹被砍光树林的老狼
呆立河边
波浪一个追着一个
它将被后来者撕碎
像猎物的肉块
它不能依靠气味走回
早年一只母狼身边
那里坐着一群熟悉者
在它们中间它失去说话的勇气
它看到友情
像一块舔净的骨头
茫然地看一眼身后的荒原
只有荒原能命名它
哪怕只是一副骨架
跌落在被吸干的草丛中
面对苍白的天空
它奉上最后一声纯正的嗥叫
玩 泥
吹净天光里的浮土
让泥滚动,爬行
光着屁股陷在泥团里
简单,奇妙的泥
在天上飞
在地上跑
捏看见的
捏看不见的
看不见的时候
想一想仍然看不见
手有些走神
手没有方向
任意将泥带往别处
泥越捏越少
泥都跑光了
泥藏到了皮肤里面
我们带一身看不见的泥
回家
“澳门”全球华文同题诗大奖赛参赛作品选
1.宗旨:为庆祝澳门回归祖国五周年,加强全国人民及全球华人对澳门的认识,繁荣中国当代诗歌创作,澳门基金会和中国作家协会诗刊社决定联介举办“澳门”全球华文同题诗大奖赛,向全世界以中文写作的诗人及广大诗歌爱好者征集诗歌作品。
2.稿什要求:以“澳门”为主题,以新诗为体裁,组诗和单首诗均可,单首诗不超过——百行,用现代汉语写作。
3.合作举办单位:澳门从金会、中国作家协会诗刊社
4.大赛征稿日期:2004年2月开始,2004年8月底截稿,来稿请寄《诗刊·下半月刊》“澳门”清歌大赛办公室。地址:100026 北京农展馆南里10号诗刊社。稿件—卜清注明作者真实姓名及联系方式。
5.奖项:一等奖:1名,奖金2万元;二等奖:2名,奖金各1万元;三等奖:3名,奖金各5千元;优秀奖:15名,奖金各2千元。
以上均颁发奖杯或获奖证书。一、二、三等奖获得者将被邀请到澳门参加颁奖仪式。获奖作品及优秀参赛作品由诗刊社结集出版。
6.由著名诗人、诗评家组成大赛评审委员会(见本刊第二期)。
《诗刊》从4月丌始在下半月刊上刊登大赛应征作品,《澳门日报》(镜河版)也同时选择优秀作品刊登。
澳门基金会
诗刊社
澳门的诉说
■ 王迩宾
祖国 我的国籍丢了
刚刚还听到她
千言万语
刚刚还见到她的憔悴
林则徐巡视澳门时还在呢
是丢在《望厦条约》里了?
还是丢在1887年
《中葡和好通商条约》里了呢?
苞仔岛 路环岛的炮台都找过了
妈祖庙 三巴寺也找过了
用心唤
用风雨唤
用日月唤
清朝的山河都已唤得
破碎了 只是
仿佛在澳门同知衙门里
听到了她断断续续
若隐若现
有气无力的几声哀泣
祖国
我满面皱纹的国籍丢了
我伤痕累累的国籍丢了
我营养不良的国籍丢了
我布衣草履的国籍丢了
史书上说 我的国籍
在运送劳工的船上
戴着脚镣手铐
去了异国他乡 老人们说
我的国籍 在新马路上
遭葡兵欺凌
民众抗议的那一天
枪声哒哒哒扑来
170人死人
100多人受伤
从此 国籍失散了
有人看见
她常在家书里露宿
在咳病中喘息
在闻一多《澳门》诗句中
踽踽独行—…
归来了 国籍
历尽沧桑 她的容貌
还是这样的中国
我用体温 用触觉
看她 用眼泪与她
说话 在乡音里呼吸 相遇
呵 原来
这四百余年
她竟是潜藏在我血液内
让我一刻也不得安宁的
那个病症 原来
她的伤口就是我的隐痛
她的白发就是我的乡愁
她的目光就是我的期盼
祖国啊 我已残缺不全
请叫儿的乳名
叫我一声澳门(闻一多)
澳门
这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这是一个年轻的名字
这是一个像鞭炮声一样
响亮的名字
啊一九九九年
当五星红旗
像母亲一样
在澳门站立起来的时候
我的手
又紧紧扯住您的衣襟了
飘扬的祖国
旗门。中国的骄傲
澳门,中国的骄傲
■ 冯连才
听惯了大海的怒吼和咆哮
受尽了无数次雨雪风暴的煎熬
襁褓中就在苦难里挣扎
干百年没逃脱黑暗的囚牢
海浪像无情的鞭子,时光像刀
累累伤痕没有把你摧倒
在孤独中祈祷和沉默
铁蹄下仍听得到你剧烈的心跳
仅是沧海之一粟,却被揽进贪婪的怀抱
仿佛一只无家可归的小鸟
在海上流浪
承受着寄人篱下的烦恼
岁月磨韧了你的棱角
苍茫中一个声音喊叫
“快抛弃中国,住进天堂,”
你坚定地回答 ”那里再美好我也不去,
我只需要自己的祖国,”
美丽的莲花有五星照耀分外妖娆
看到澳都府里中国瓷的微笑
听到圣保禄教学中虔诚的祈祷
谁能忘记提出“一国两制”的那位老人
和恢复主权的小岛
澳门,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