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主义从陀斯妥也夫斯基到沙特-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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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
and
not
rather
nothing?“(为何总是有些东西存在而非空无一物呢?)
(一九二九年在他《何谓形而上学?
》一书中提出,并且再次在他的《形而上学导论》中提出)——一九四九年他承认这个问题似乎形而上学家莱布尼兹曾经提出过——曾经被谢林一再地当做基本问题而提出过,如雅斯培在他一九五五年发表的一本论谢林的著作中所指出的。
海德格与雅斯培的几个相同点之一是他们两人都同意由于沙特被公认为存在主义者,他们就不喜欢被这同一名称所称呼。
不过他们所持的理由却是不同的,雅斯培主要的理由,一个可算是果断的理由,是认为这个字眼暗示着它是其他各种学说中的一种学说,其次,他在道德上对谢林与弗洛依德的非难也暗示着他对沙特的“精神人格”不敢领教,更不同意一般人把他描述为巴黎的存在主义者。而且,沙特承认受海德格的影响很深,却不承认他自雅斯培所学得为数不少的东西。沙特甚至在文学上非难雅斯培为公然的天主教徒。实际上,雅斯培是一个基督徒,不过他已变成一个“圣经的宗教”的非宗派之提倡者。
海德格坚认他不是一个存在主义者的理由是在他《论人文主义》书简中详细地加以说明的,《论人文主义》一文之作,是直接受沙特著名的演讲“存在主义是一种人文主义”所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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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的。
(沙特的演讲全文收录在本书中)海德格说:“沙特以‘存在先于本质’这句话作为存在主义的基本原则,这里他使用了自柏拉图以来形而上学上所谓‘本质先于存在’这句话中传统意义的‘本质’和‘存在’两个名词,沙特把这句话倒过来,但是把一个形而上学的语句倒过来,仍然是形而上学的语句,因为是这样一种语句,所以象一切形而上学一样,它仍然未显出存有的真理。”因此海德格结论说:“沙特关于存在先于本质的主要原则,确实可以说明存在主义一名是适合于这种哲学的一个名称。”
由此看来,这个名称是不适于海德格哲学的,因为象海德格在他后期著作中一再强调,他是自始就关心存有问题的。
即使在《存有与时间》中,人的存在只有在作为适于我们所知的存有之模式时,才被详细地加以讨论;全书中海德格甚至一直提醒最初读他书的人:他的兴趣不在人,不是人类学的。相反的,他称呼他所从事的工作为‘基本的本体论’,而本体论当然是研究存有的,不是研究人之存在的。但传统的本体论离不开对事物本身的研究,而海德格却希望深入‘存在’本身。原先,他试图对于人的存在进行分析而达到这目的,这种方式是时兴的,使他在一夜之间顿成为时髦人物,同时也给成千的人一个印象,即认为海德格已把哲学带引到地上来了。
在他的后期著作中,他对语言的破坏给新一代的人一个暗示,就是表示他在试图述说一些新的东西,用里尔克所喜欢用的一句话说,他在试图说一些极限的和不能说的东西。
他的批评者认为海德格的专心致志于语根产生于谬误的语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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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游戏,因而在他的拥护专心目中产生了一种印象,认为他在走向根本而别人则仍然停留在表面。他对于柏拉图到尼采之间所有传统哲学的批评,他坚认所有近代哲学思想皆因希腊文字译成拉丁文字时所造成的错误而受污损,而我们现在必须恢复最早的希腊思想家的原有经验,回到最初的时代等等,到处表现出一种急进主义的作风,有时甚至表现出一种古物挖掘的兴奋。
当揭开层层相叠的误解以后,读者会感到某些光辉的事物将要出现。可是,不幸,它总是停留在将要出现的阶段上。
当海德格本人最后准备解释苏格拉底以前的格言时,黑夜似乎已经降临,伟大的发现虽已诞生,但我们不能完全看到它,这并不是他的说法看来象我们过去所已知道的东西——并非如此——而是因为它非常暗昧。
海德格甚至经常地使用象“出发途中”
(set
out
on
theway)或“试图达到使问题有一天将被提出的那一出发点”这一类的词句。当然,没有一个古物学家能够避免一个良好发掘地的初步寻求。
象西尔门(Schlieman)
和亚瑟。伊文斯爵士(Sir
Arthur
Evans)
一样,海德格也借助于诗人,这增加了刺激性,也使得他的后期著作,虽然通常是暧昧的,但与大多数的哲学比起来,其非学院式的情形,并不下于《存有与时间》一书。不过,他喜欢的诗人不是荷马而是霍德林,这位忧郁诗人的华美韵律使一般平凡的读者渡过无边的黑暗深渊。
他最后的诗篇中,有一些仍然具有赞美歌的力量,甚至带有疯狂的痕迹,那是在疯狂尚未完全破坏他的能力以前在短期拘禁于疯人院里以后写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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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德林的早发性痴呆症当然并没有使他失去作为一个哲学家的引导者的资格。从逻辑的观点看,它是不相干的,但却表示一种征候。它是使海德格故意忽视常识的原因,也是使他不仅诉诸非常的东西,而且——这里我们发现一与现代小说之间的显著的相同点——诉诸有关病理上的东西。
我们对任何一位哲学家,都不应该只就他所处的时代所面对的同时代艺术和文学背景去看他;但是,如果仅仅这样看他,无疑的也是合程序的。以这种方式去看他,海德格是属于当代反表象运动的行列。恰如现代诗和现代绘画之不再满足于事件或事物的表象,海德格觉得,现在是哲学必需突破他所称的表象思维的时候了。他的拥护者偶尔反驳别人的批评说,他们以具有常识或逻辑的充分能力为先决条件,而他们的语气所表露出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态,就如同一位毕加索批评家获知自己被称为一位不懂艺术的鉴赏者时所操的姿态一般。
海德格所想用以代替表象思维的,他称为das
andenkAende
Denken,一种能够回想的思维(a
thinking
that
recals)。把das
andenkende
Denken译为a
thinking
that
recals已得海德格本人的热切同意。我们必须试图记忆并找回已经忘却的是存有(Be-ing)而不是各种的存在物(beings)
,不是单纯的对象物而是也包括我们自身在内的对象物。他所介绍的方法是回想被思想的东西,而不是不经思索地假定我们已完全认识它,或者,假定由于现代的进步,最初的东西早已被超越了。相反地,我们的常识脱离了我们的存在之源,我们必须借助于不平常的创造品,象霍德林的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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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主义93
美诗或里尔克后期不著名的诗(这些诗的价值他认为并不如霍德林的)或索福克利斯的合唱部分的台词。
说海德格的解释是不合科学的,就等于把未定问题暂时作为论据。如果雅斯培的解释从历史和语言学的观点看来是站不住的话,那就是一个由于他自己所定的显明标准所造成的缺点,并且可以拿来作为一个无可避免的内在批评来反击他;但相反的,海德格并没有说自己是合乎科学的。如果尼采之轻蔑“存有的肚腹”
(the
bely
of
being)可以遍用于某些海德格后期思想,例如他的“存有”是“上帝的影子”及后期基督徒所指之“来世”的话,那末,海德格至少可使我们联想到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之另一形象——一个有助于解释他无边控诉的性格描述:“你们勇敢的追求者和诱惑者以及任何扬帆于可怕海洋的人——你们沉醉于谜中、欢欣于朦胧微光的人们,其灵魂吹起那使每人诱离正道而陷入每个漩涡之笛音,因为你们不愿意以卑怯的手沿着一条线索在暗中摸索;你们可以臆测的地方,你们不喜欢推论。”
(六) 沙 特
存在主义之渐渐获得世界的注意,主要是由于沙特的著作,甚至战后海德格在德国的声望,大部分也是由于他对法国思潮的巨大影响。然而,很多人只把沙特看作文学家,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批评沙特,或者说得更正确一点,责难沙特远比重视他来得时髦,当然更不用谈赞扬他了。奇怪的是,有很多人批评他有些地方不是学院式的,好象学院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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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存在主义
存在主义不是一种名词上的矛盾似的。
沙特的著作,自始就是他自己体验的写照,一九三八年,他在文学作品《呕吐》(La
Nauseé)中,写下了他对于三十年代的体验。没有一位读者不知道这是他自己体验而不单只是思想。在大战前夕的一九三九年,他出版了五篇故事,其中包括《墙》(The
Wal)
和长篇的《一个领袖的幼年》(ChildAhod
of
a
Leader)
,在这些故事中,沙特把存在主义思想和一种对于道德和当时的存在问题,以及一种可说是自《地下室手记》以来无与伦比的丰富的心理观察等痛苦的觉识混合在一起。在这时间,沙特的严谨哲学著作仍然是相当学院式的,因为这个时间他正在研究胡塞尔现象学,虽然他所研究的特色是情绪问题。
在大战期间,沙特成为一个对抗希特勒的士兵,他被俘虏,然后回到巴黎,最后加入地下抗德运动,就是由于这几年的体验,他的主要哲学著作《存有与空无》(Being
and
Nothingnes)才诞生了。沙特对于“承诺”
、“决心”
、“恐惧”
、“死亡”等的讨论都充满了生命。虽然常常有人说,他是从海德格那里得来这些论题的,因此,他的思想是二手货。
不过海德格对这些论题之讨论,往往是抽象的,以致于既不象胡塞尔现象学意义上所说的“显然的”
,更还可说是说不通的:我们只知悉具有同一语根的文字之间的关系,而不清楚他所描写的现象之间的连结;思想过程似乎是取决于文字。
在沙特的著作中,同样的也有很多高度抽象的地方,同时也时常为文字所误而写出了不再具有意义的东西,但是,他书中许多论及存在主义的中心课题,似乎是真实的而且接触到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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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的经验,这种经验在海德格同样的分析中是没有的。
沙特对于心理学的态度与海德格和雅斯培具有显著的不同。他不怕别人说他是写心理学的人,他不认为从经验的基础上来讨论“绝望”
,“决心”
,“恐惧”和“自欺”是低于哲学的。他既不象雅斯培一样,责难弗洛依德之提出“禽兽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