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主义从陀斯妥也夫斯基到沙特-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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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正确了解的路向。
他们的自我意识 他们两个都对他们的时代持有清晰的。。。。。。。
看法,以高度的确定性,看清他们面前的一切,直至最微细的部分:他们那时代是许多世纪以来所因循的那种生活方式之尾声。但他们也同样察觉到,他们对于那时代的了解是唯一的;没有任何别人看清时代的改变,然而日后将有许多人——终至所有的人——将会慢慢了解。因此,他们必然拥有前所未有的自我意识。他们的存在实况是特异的。他们不仅意识到自己在精神界域中的优越——齐克果优越于他所见到的一切人,尼采,大部分——甚至他们把自身变成了某种怪异的东西:特异的、孤独的、世界历史之演进的命运表现。
他们对于失败、例外、孤独的意识 这一种其来有据的。。。。。。。。。。。。。
自我意识,有时做片刻表现,又即刻被压抑——这种意识是齐克果因通过基督徒的谦卑而和缓了的,而尼采(齐克果亦然)则因对人生失败之心理上的知识而得以减缓。再度使人震惊的是,他们失败的形态其本身乃是他们特异伟大的条件。
因为这次伟大不是绝对的伟大,而是特别属于那一时代处境的。
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以何等相同的方式对于他们的生命本质做了隐喻。
尼采将他自己比做:“由未知的大能在纸上所做的涂鸦——为试验一支新笔”。
他的病态之正面价值,乃是他永不获解决的问题。齐克果则想自己确“将被上帝大能之手所扫除,如一次不成功的试验。”
他感到自己是一箱子沙丁鱼里靠着板条的一个。他的意念是“在每一代之中都有两个三个是为他人做牺牲的,他们在颤惧中发现可用以保护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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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物“。他感到自己象是”语句中的惊叹号,对于全句没有影响“
,象是“一行之中被印倒了的字母”。他把自己比之于一八一三年他诞生时通货膨胀时期的纸币。
“在我之内确实有某种东西可以成为伟大,但由于不景气的市场,我的价值变得仅只一点点”。
他们两个都感到自己是例外。齐克果发展出一套例外理论以之解释自己:他爱普遍者,爱人类之中的人性面,但把它们认为是属于他人的,是否决于他的事物。尼采知道他自己是一个例外,“站在例外的立场”发言,“因为它并不要求成为一种法则”。他要求“注意法则的哲学家”
,因为“他自己只是一个例外”。
因而,他们两个的最终希望,乃是做为他人的警惕。齐克果将他自己视为“一种试验用人”。
“以人性的意义而言,没有一个人可以模仿我……我是一个当他在危机时所可变成的人,且如此说,是一个为研究存在的试验用兔”。尼采从他的追随者们转面走开,说:“不要跟随我,而要跟随你自己”!
这一个例外性,对于他们的折磨之严重正如对于他们的生命之重要,他们把它质定为——此处是他们同意的——纯粹的心智状态,似乎他们被剥夺了真实的生活。齐克果说他是“在身体上每一方面被剥夺了做为一个完全人的条件”。
除了作为一个心智之外,他似乎从没有生活过。他从未成为一个人——或许至多有过童年及青年。他缺乏“人性的动物面”。他的忧郁曾将他带至“心智低能状态的边缘”。他的忧郁是“只要他能够自制,就一定隐饰的,但忧郁使他在任何事务上都成为无用,因为他不能自己决定任何事务”。
尼采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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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他自己的纯粹心智状态:“由于过度的光亮,由于他的辐射,被注定为不能去爱”。在查拉图的“夜歌”中他这般震动地表现它:“我是光;啊!
但愿我是夜……我居住在我自己的光中……“。
可怕的孤寂加上例外性,是他们两个共同之点。齐克果知道他不可能有朋友。尼采在他完全的意识中,忍受他日日加剧的孤寂,到一种他感到无法再承受的程度。再一次,相同的图像在这两个相同的心灵中出现:尼采将他自己比做植于绝壁,悬视深渊的一棵枞树:“孤寂!
有谁敢于来此做一个访客?
或许只有苍鹰在他的枝条上满足地枭叫……“。
而齐克果:“象是一棵孤立的枞树,私自地自我锁闭,指向天空,不投一丝阴影,只有斑鸠在我的枝条上筑巢”。
神恩与机遇 与他们存在的失败、舍弃、偶发性相对立。。。。。
的,是在他们生命的过程之中,对发生在他们身上能事物之意义及其必要性有逐渐成长的了解。
齐克果称它为神恩。
他在其中见到神圣的意义:“一切发生的事情,继续进行的事情,都含有一种兆示:事实不断改变其自身,指向某种远为高越的事物”。
这个事实对他而言不是他要从其上将自己抽离的,而是要穿透它,直到上帝自己将它的意义显示出来。甚至他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亦是到后来他才清楚地懂得它的意义。那些事物是“额外赠品——并非来自我自己,而是来自神恩。它一再以此种形式显示他自身,以致当我从事的时候,即使是极为自信了解它的意义,但总是在日后才对它了解得更为清楚。”
尼采称它为机遇。并且他很关心于运用它。对它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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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的机遇”
统治了存在。
“有最高精神性及最高能力的人,常常觉得自己在每一个机遇中成长,亦在众偶发事件的飞雪中成长”。但这些偶发性逐渐对他有扩张的意义:“不论你所称的机遇为何——你自己皆是落在你自己身上并使你惊奇的东西。”在他整个的生命中,他一再发现,在机遇事件——这是于他最为重要的东西——之中,含藏着秘密的意义,而在他生命的终途,他说:“机遇已不再有。”
舞蹈 对于生命的诸种可能性之认知,他们用以表现的。。
方式,不是任何沉重的严肃,而是完全的轻捷,他们两人都应用舞蹈的意象。尼采在生命的最后十年中,以他常变的形式,将他原来的思想用舞蹈来做比喻。齐克果则说:“我训练我自己……使我在对思想之服役中应用舞蹈……当一项困难呈现之际,我的生命即刻开始。舞蹈是舒畅的。死亡之思想是一个轻捷的舞蹈者。
每个人在我看来都过于严肃。“
尼采在“严肃精神”
中看到他的首敌——在道德中,科学中以及有所为而为的行为中等等。但克服严肃性并非意味着为了没有思想的轻浮而把它抛弃,却是要通过最严重的事物以到达真正的飞翔;对严肃性的胜利,其意义乃是自由舞蹈。
无预言 由于认知自己是一个例外,因而阻止了他们把。。。
自己当作先知。确实,他们似乎象一个从我们不可探知的深渊中,以现代方式向我们说话的先知。齐克果将他自己比作预示风雨的鸟雀:“在一个世代中,当暴风雨开始来临之际,象我这类的个人就开始出现。”
他们是必须隐藏先知身分的先知。从他们所做的种种极端要求中,他们作不断的回返而将一切理念舍弃——因为理念会使他们成为生命之模范或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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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回返的过程中,他们认知他们的课题。齐克果无数次反复说他不是权威、先知、使徒或改革者,他没有任何权威的地位。他的课题乃是去唤醒众人。他具有警察的某种天分,在对于神圣事物的服役中作一名侦探。
他将事物揭露,但他没有确言什么事情是该去做的。尼采要去“唤醒对他的最高的猜疑”
,他解释说:“警告学生来反对自己乃是一个教师的责任。”
他将他的话在查拉图离开门徒时说出来:“离开我,回返你们自己,并反对我”。甚至在《瞧,这个人》中尼采就这样说:“最后,在我身上没有一点宗教之建立者的成份……我不要信徒……我有一种可怕的焦虑,害怕将来有一日人们会在提到我时恭恭敬敬。我不要做一个圣徒,宁做一个潘趣①。我或许是一个潘趣”。
行为 他们两个都具有一种混乱的偏极性(。。Polarity)
:在外观上一方面表现一种绝对的、确定的要求,而在同时又羞怯、退缩、不做任何赌注。诱导、或许以及可能,是他们谈话的方式;而无心做领导者是他们的态度。但他们两个都生活于一种渴望之中——渴望常来拯救:设若他们能够做到。
是以往在生命结束之际,他们两个都变得勇敢,无所顾忌,并因而在完全的镇定中,掀起公开的攻击。由此开始,原来仅仅是思想上的可能性——这只是一种静态——放弃了,而开始行动。他们两个做了类似的攻击:尼采攻击当时样相的基督教界;齐克果攻击教会基督教。他们两个都以绝对的猛力与无情展开行动。他们两个的攻击都仅是负面性的行动,而
①punch,punchinelo之略,英国傀儡喜剧的主人翁,背驼、鼻长而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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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为建立世界而行动。
三、由齐克果与尼采所导生的哲学处境之意义
齐克果与尼采的重要意义仅当继发的事物跟着发生时才显示出来。他们两者的影响都是巨大的,对一般思想上的影响更有甚于对专门思想,但这影响却一直是暧昧的。齐克果所真正意含的东西,神学上不清楚,哲学上亦不清楚。现在的德国新教,当它真诚自省的时候,似乎定然已受到齐克果直接或间接的影响。但齐克果以他的思想之实际结果,却在一八五五年五月,一本题为“半夜的呼喊”(马太廿五章六节)
的小册中这样写道:“停止参加现在样式的对上帝之公开礼拜……则你可少了一件罪恶……即你未参与愚弄上帝,没有将现在的基督教称为新约基督教——因为它根本不是”。
1。两者的暧昧在现代哲学中,数个决定性的主题是经由齐克果发展出来的。至少在德国,当代哲学的几个基本范畴须回逆到齐克果——然而,齐克果整个的思想都显示着消除以前一切的体系哲学,抛弃思索,并且当他认可哲学之意义的时候,他至多说:“我们可以留意哲学,但它不能滋养我们”。
神学很可能同哲学一样,在追随齐克果时,把他某种本质的内容掩藏起来,以便为了完全不同的目的而应用他的理念与公式。
在神学之中可以含藏一种“不信仰”
,但这个“不信仰”
却雇用了齐克果在智性上的辩证困思(dialectical
paradox)
技巧,而建构出一个理性可懂的教义,并将自己奉为真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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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信仰。
那些按照齐克果的方式而作的哲学思考,可能秘密地用基督教的质料来喂养自身——然而在字面上却否认或忽视基督教。
尼采的意义并不比此更为清晰。他在德国的影响是与其他的哲学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