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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江南野史-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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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令外郡守节,能救其难,乃为刘裕、陈霸先耳。今吾移都豫章,据其上流,而制其根本,此上策也。”群议未决,唯枢密唐镐赞成其议。乃使修葺洪州为定都之计,封次子从嘉为吴王,居东宫。贬礼部侍郎钟谟,寻杀之。贬天威军都虞候张峦于宣州,杀之。与钟谟谋逆故也。改豫章郡为南都。是岁太祖登极。

  建隆二年春,嗣主如南都,立吴王从嘉为太子监国。所过郡邑慰劳守宰,存问高年疾苦。次于庐山,与从臣游于山中寺观,遍览胜景,赋诗谈宴。旬日而行,三月至南都。洪州乃藩镇之地,及为王都则湫隘尤剧。宫府营署十不容其一二。自公卿下至军士皂隶皆旦夕思归,嗣主恐生变,忧忿烦悸。因此怒唐镐阿旨,欲致极法,镐惧缢死。嗣主方议东还。未几而疾作,六月殂于洪州,年四十六。归葬建康。嗣主音容闲雅,眉目若画,趣尚清洁,好学而能诗。然天性儒懦,素昧威武。自嗣主以来,常欲脱去机务,游泳澹寂,以保社稷不获其已。而聪悟迷惑,阔于听断。故多为左右所沮,东征西讨,出不由衷。刑辜戮奸,于怨是致。号令无法,长恶稔愆。丧师虚国,自己而作。及周师俄至,颓然无备,神情委慑,若无所措。先主顾命之词徒虚

  语尔。孝子贤君不亦远乎于是衄于割地,愧作藩臣。情虑荒悸,不能自懋。遂议迁都,遁强趣弱,亦叔世季年。实可嗟悼。既至南都,常不自安。将宴百寮于殿上,忽见故太傅宋齐丘自陛而趋进,遂恶之,入而得疾,数日而殂。识者谓信谗而害于贤良之故矣。初先主既封齐王,将受吴禅,有善相者至。先主遂列诸子见之。相者因指齐王景达曰:“此虽不及于公,然善持守者也。”先主复令相嗣主,相者曰:“只恐不了公家事。”

  先主不从。及嗣主继立,常欲禅位景达与宋齐丘,既不获。后果丧淮甸而国几亡矣。后景达出镇临川,开宝中以寿终。 

●卷三


  ○后主宜春王

  后主名煜,字重光。本名从嘉,及嗣立改焉。嗣主第六子,太子冀同母弟。幼封安定郡公,周师入淮甸,迁神武军都虞候。

  沿江巡抚,因猎于野。时周世宗怒不割淮南地,帅众将渡江征建康。见白气贯空,使觇之,乃后主与众猎焉。叹曰:“彼有人焉,未可图也。”遂止。嗣主闻之,因立为后,以吴王参政。

  嗣主南迁洪州,遂立为太子监国。嗣主殂,遂即伪位,尊母钟氏为太后,立妃周氏为皇后,封诸弟为王,百官偕加职。罢诸郡屯田归州县,委所属宰簿与常赋俱征。随所租入十分锡一,谓之“率分”,以为禄廪,诸朱胶牙税亦然。由是公无遗利,而屯田佃民绝公吏之挠刻,获安业焉。乾德二年始用铁钱,以十当铜之一。初嗣主即位,征伐频起。先主德昌泉布既竭,遂议铸唐国钱。其眉曰“唐国通宝”,约一千重三斤十二两。至数年而毙。百姓盗铸几至一斤余,以一文置水上不沉。虽严禁不止。至是有铁钱之议。既行至数年,物价渐增。诸郡之民复盗铸者颇多,而轻小,环外芒刺不及官场圆净。国家虽以法绳之,犯者配远郡,民罹之益众而不止。又先主世不概括定民产,自正斛上别输三斗于官,廪受盐二斤谓之盐米,百姓便之。及世宗克准南,盐货遂艰,官无可支,至今输之犹为定制。以林

  仁肇为南都留守守南昌尹。冬,建州节度使陈晦卒,时后主罔恤政务,晓于禁中卧听内道场童行撞钟。有节数喜而召之,当剃度为僧。而童子奸猾,对曰:“不敢独受恩泽,愿陛下如佛慈悲广覃,诸郡于是普度焉。”是岁十月二日,后主纳国。开宝三年冬,后主因校猎于青龙山,还大理寺,亲录囚系,多获原宥。给事中萧俨、中书侍郎韩熙载等弹奏,称狱讼必申有司,囹圄之中非车驾所宜至。请省司罚内帑钱三百万充军资库用。

  三年夏太白日见,至秋方没。又二日相触,时人以视见之。是岁韩熙载卒。天王使至,讽后主入朝,煜不应诏。初流言共谓北使窃伺后主匡饯至船,必载之北度。自是后主惧不敢登使者船。秋抚州齐王景达卒。遣弟宜春王从谦入朝京师。冬有商人上密事,请窃往江陵焚烧北朝所造楼船战舰数千艘,乞割符验。

  后主惧事泄,不敢听。于是商人遁去。下令贬损制度,下书称教。改中书省为左右内司府,尚书为会府,御史台为司宪府,翰林为弘文馆,枢密院为光政院。降诸王为郡公。初,台阁殿各有螭吻。自乾德后天王使至则去之,使还复用,至是遂除。

  四年冬,南都留守南昌尹林仁肇卒,遇鸩也。诛内史舍人潘佑,户部侍郎李平以侍卫亲军,都虞候申令坚为吉州刺史。六年,遣次弟邓王从益朝京师,寻遣回,谕后主入朝。六年冬,王师济江,克池州。以天德军都虞候杜真率师御之。败绩于当涂。

  遂戒严城守。下令去开宝之号,公私牍籍称甲戍岁,募民献纳缗粟以裨国用,而署之以爵秩。时献者颇多,袁州萍乡制置使刘茂忠破潭师于境内。八年春,有彗星孛于东方。初,亘中天,其末曲向北,时谓之扫星。迨晓至亭午短如帚焉。城将陷没,越人攻丹徒。命同德军都虞候庐绛督舟师出援之。是岁阅民为司徒。初,先主之世既为量民田以奠科赋。自二缗以上家出一卒,号为义师。中有别籍分居又出一卒,谓之新生拟军,至民

  间有新置物产者亦出一卒,谓之新拟军。又于客户内有三丁者抽一卒,谓之国军,后改为扳山军。使物力户为之将校董之。

  又嗣主之世许诸郡民划竞渡船。每至端午,官给彩,俾两两较其殿最,胜者加以银碗,谓之打标,皆籍其名。至是尽搜为卒,谓之凌波军。率民间佣奴赘婿,谓之义勇军。又募豪民皆自备缗帛军服兵器,招集无赖亡命辈,谓之自在军。民应之者益多矣。王师围急,乃窃降蜡书招百姓。自老弱外能被执者谓之排门军。凡十三等名,遣赴边境及登城把守,建康城陷方罢归农。

  其将校起发入京师,数年放还乡里。夏,诛神卫统军都虞候皇甫继勋。秋,洪州节度使朱令赟自浔阳湖口帅水陆诸军将校援建康。进次虎鐏洲,与王师合战,众皆溃,令赟死之。初,后主以大兵围近,历年百姓疫死,士卒乏食,俾陈乔作降款,与太子出降。使行人与约诘。旦至午未决,寻城陷。都招讨使曹彬既入,后主出拜于宫门。彬曰:“何故负约!”后主无辞,唯言人心不一故也。遂令左右奉玺缓上彬。彬复命后主作书委谕诸郡令以城归顺。唯江州不从。其裨将胡则杀刺史监军使,遂据城叛。先锋曾翰帅众攻之。师老而疲,至明年冬,食尽方陷,遂屠其城。王师既入建康,唯后主官门不入。时升元寺阁数层,高可十余丈。梁时为瓦棺阁。豪民富商之家避难于上,迨千余人,为越人所焚,一旦而熄。彬乃使监守后主与二弟太子而下登舟赴阙,百司官属仅千艘,将发,号泣之声淘于水陆。

  既行,后主于舟中泣数行下,因命笔自赋诗云:“江南江北旧家乡,三十年来梦一场。吴苑宫门今冷落,广陵台殿已荒凉。

  云笼远岫愁千片,雨打孤舟泪万行。兄弟四人三百口,不堪间坐细思量。”既至汴口,欲登礼普光寺。左右谏止,后主怒而大骂,曰:“吾自少被汝辈禁制,都不自由。今日家国俱亡尚如此耶”登之拳而礼,叹念久之,散施衣物缗帛。至京师乃面

  缚御璧,群臣舆衬,以见太祖。太祖以后主拒命劳师,然念称藩入贡二十余年,乃赦之。后主与臣寮素服徒步。太祖御乾元殿乃告曰:“汝为江南国主已乎。”煜见左右班列仪卫严肃,股栗久之,不能对。寻命赦罪,赐冠带,遣就馆。封违命侯,授左千牛卫上将军。太宗登极,改封陇西公。太平兴国三年秋,后主因疾,上宣翰林医视药,中使慰谕者数四,翌日而殂。在伪位十五年,年四十二,赠太师,追封吴王,给赐含摇趾袂仓惺够どナ隆3鹾笾骷任コ季苊恍校⑽饺嗽唬骸八胀跏郑碌惫址左剖孔洌吵且徽剑源嫔琊ⅰ

  如其不获,乃聚室自焚,终不作他国之鬼。”太祖闻之,谓左右曰:“此措大见语耳,徒有其口,必无其志。渠能如是,孙皓、叔宝不为降虏矣。”至是果然。后主自少俊迈,喜肄儒学,工诗,能属文,晓悟音律。姿仪风雅,举止儒措,宛若士人。

  酷信浮图之法,垂死不悟。常于禁中聚僧尼,署寺宇于中。常所聚徒数百人。朝退与后顶僧伽帽,衣袈裟,转诵佛书,手不暂释,拜跪顿首,至为疣赘,亲为桑门,削作厕简子试之,腮颊有少涩滞者,再为治之。其手常抄,乃学佛握印而行。百官士庶则而效之。由是建康城中寺院僧徒迨至万余,亲给廪米,帑藏缗帛以供之。常召募有道士为僧者与之二金。往往有贪苟而为者。僧犯奸,有司具牍还俗。后主乃曰:“僧人奸淫,本图还俗。今若从之,是纵其欲。勒令礼佛三百拜,免其刑。”

  北朝闻之阴选少年有经叶口辨者往化之。后主崇奉,谓之一佛出世,号为小长老。朝夕与论六根、四谛、天堂、地狱、循环、果报,又说令广施刹梵,营造塔像,身被红罗销金三事。后主让其太奢,乃曰:“陛下不读《华严经》,争知佛富贵”自是襟怀氵敞恍,兵机守御之谋,慌然而弛,囷廪渐虚,财用益竭。

  又使后主于牛头山大起兰若仅千间,聚徒千众。旦暮设菜食,

  无非异方珍馔,一日食之不尽,明旦再具,谓之“折倒”,时议谓“折倒”为煜自谶。及大兵至,后为营署。北朝又俾僧于采石矶下草庵,自云“少而草衣木食”,后主使赍供献,佯为不受,乃阴凿穴及垒石为塔,阔数围,高迨数丈,而夜量水面。

  及王师克池州而浮梁,遂至,系于塔穴且渡,南北不差毫厘。

  师徒合围,乃召小长老议其拒守,对曰:“臣僧当摇退之。”

  于是登城大呼,而周麾兵乃小却。后主喜,令僧俗兵士,念诵救苦观音菩萨,满城沸涌,未几,四面矢石雨下,士民伤死者众。后主复使言之,托疾不起,及诛皇甫继勋之后,方疑无验,乃鸩而杀之。时城中有僧数千表乞披坚执锐出城斗战,后主不从,曰:“不可毁他教法。”宰相汤说、吏部尚书徐铉之徒但顺非文过,尸禄希旨,曾不一言谏诤。坐待王师,阴伺败亡,随作系虏。韩熙载谀佞苟容,尝上疏云:“诸佛慈悲,尚容悔过。”言多此类,任成祸胎,见危是幸。迨卢绛出水战,生获裨校及甲士百人,其校身状魁岸,容貌甚武,将见后主,或告之曰:“若对官家,善为词说,必免其祸。”校乃抗声:“彼则一国主,何官家之有。”既见喏而不拜,后主喜而且惧。因问:“北师中似汝辈者几”对曰:“国主若悟,诚宜趋降,为一城生民延命,苟不如是,旦夕之中适为鱼肉。如吾辈者几万,何足问之”后主默然无断,久之令出,为阍人所刺,乃大呼曰:“死不得其地矣。”余甲士皆重伤,后主哀之给饮食药饵治之。迨愈引见,各绐曰:“官家如佛慈悲,好生恶杀,臣等无以为报答。愿逾城窃斩北师以谢生成。”乃夜纵之,迨旦皆割馘而至。后主喜之,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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