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心就这么高-钢琴天才郎朗和他的父亲-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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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把比他们小好几岁的郎朗当回事,他们两个互相比着,自从郎朗跟着朱老师学琴以来,每天这条大走廊里弹得最早弹得时间最长的人就是这个小胖子。他铆足了劲,一定要撵上他们的进度。平时,那两个孩子大约是早晨6 点半左右起来弹琴,他们的居室与郎朗家挨得特别近,那个大男孩家与郎朗家只有一墙之隔。早晨起来时,挪琴登的声音都能够听见。有一次,郎朗刚睁开眼,还没等伸懒腰,就听见了隔壁挪动琴凳的声音,他嗷地一声叫起来,光着身子扑到了钢琴上,抢先敲响了第一声钢琴。等那边随后才响起钢琴声时,小胖子那个得意呀!就像打了一场大胜仗。
那个大男孩当然也因为这个小胖子而憋足了劲,每天练琴时间和效率也明显强化了。但是,他们毕竟已经上学了,每天得有功课,可是,小胖子还远没到上学时间呢!到了夏天,大走廊里家家开着窗户,家家孩子都在挥汗如雨地进行着弹琴比赛。大孩子都弹到849 时,郎朗才开始弹599 ,可是,他抱定一个信念,一定要赶上他们的进度。郎朗每次到朱老师家上课一进屋就高声大嗓门地向朱老师报告战局:朱老师,我今天又比某某早起了半个多小时!朱老师,今天好险呀,我差点就让某某抢先了,我听到他掀琴盖在声音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抢过我!朱老师,他们天天得上学,我一整天都没事,我比他们多弹2 个小时呢!当朱老师笑眯眯地夸他好好好,我们的郎朗是好样的,我们的郎朗能撵上他们时,小胖子可来劲了!他的情绪也深深感染了花甲之年的朱老师,使她也童心焕发起来。
于是,这一老一少在上课时,有一番特别的乐趣,他们师生之间也结下深厚友谊。去年,朱雅芬老师在美国讲学时,还曾专门去克蒂斯音乐学院看望郎朗。当朱老师出现在郎朗家中时,已经比朱老师高出一头的郎朗还像小时候一样,高兴地喊叫着扑向了朱老师。朱老师还和过去一样关心着郎朗的成长,当她听说郎朗每天练琴还是那么疯狂,至少弹十多个小时时,她劝郎朗可别累坏了。在朱老师面前,郎朗还是那么滔滔不绝地诉说着,他总有好坏么多得意的事情要向朱老师汇报。当然,他也和过去一样渴望得到朱老师的夸奖。郎朗成功的道路上有过许多人的汗水,赵屏国、殷承宗等,但是,朱老师给郎朗打下的基础是人人称道的。即使是那么爱挑剔的郎国任什么时候说到朱雅芬老师,也仍不失敬意。郎朗走上钢琴道路,与那条大走廊有着密切关联,与那两个比他早学一年多的大孩子的比赛,不仅使他增加了弹钢琴的兴趣,更重要的是开掘出了他那种天性中的竟争意识和一股不服输的精神,这种精神是他后来一系列大赛中立于不败之地的最重要心理品格。最不应该忘记的是播种者老金,这位极赋音乐才气,却并未能够成就大业的人物。
他的热心染烧了沈空那条大走廊,他把那么多的家庭的孩子都活弄起来了,都卷入了钢琴狂热中,这令他每天活得很是充实。他常常把各家孩子和家长集中起来,开个小型钢琴音乐会,他让孩子们在一起比赛,形成一种竟争气氛,每到周末晚上,大走廊的住户就像过年一样,歌舞升平,琴音袅袅,那是一种多么美好的音乐氛围,正是在这种氛围中,出来了三个杰出的琴童,其中有两个就是同姓的那两个孩子,他们无疑是沈阳这座城市中千千万万学琴孩子中的姣姣者,钢琴影响了他们的人生,他们也与钢琴有着不解之缘,他们分头考取了音乐学院钢琴系。这两个孩子虽然不如郎朗那么辉煌,但是,如果不是他们先于郎朗学琴,被郎朗当成目标天天追撵,那么,郎朗开始弹琴时是不会那么投入,不会激发出那么惊人的才华的。
任何天才的成长都是离不开童年的环境的。我们到波恩去追寻贝多芬的音乐足迹时,我们为那栋粉色粉刷的四层小楼而留恋忘返;我们到俄罗斯去感受霍洛维兹、拉赫玛尼诺夫、屠格涅夫的神韵时,我们能不面对涅瓦河的黄昏沉思暝想吗?我们瞻仰老海顿那苍然白发,聆听不朽的《惊鄂》《时钟》时,我们眼前掠过的应该是奥地利那古朴神圣的都铎式钟楼,和与此迭印的远处的更为神圣的皑皑雪峰。我们到鼓浪屿小岛谛听夜晚如鼓的涛声时,我们能不回荡着殷承宗手下兴风作浪的“黄河”吗?
自然,我在为郎朗这位少年钢琴天才作传时,对那条大走廊情有独锺。我想去那里看看,哪怕拍下一张照片留作纪念。然而,非常遗憾,那条大走廊早已拆除了,在那里除了感受城市的躁音和喧嚣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音乐氛围和感觉了。大走廊从沈阳这座城市消失了,却无法从人们的记忆中抹去,特别是在那里生活过的孩子们,无论走到哪里,只要还能记住故乡,记住父母,就一定不会忘记那条大走廊的。那是一条音乐走廊,一条钢琴走廊,它虽然阴暗简陋,却连接着一个难忘的时代。
第三节 孤注一掷
假期眨眼就过去了40天,这40天里,郎朗比上学还忙。既需要各方面的应酬,还不能耽误分分秒秒弹琴,还得看球,郎朗再天才再精力过剩,也有个疲倦的时候,老虎还有打顿的时候呢!郎朗病了。很少生病的郎朗病得不轻,上吐下泄,可吓坏了他的父母。郎朗每天得到医院打点滴,身体虚弱,一动就冒虚汗。即便这样,他也硬挺着练琴。他记住一位钢琴家的话:一天不弹自己知道,两天不弹,老师知道,三天不弹观众知道。他坐到琴凳上两手关节酸痛不已,胳膊抬起来发软,额头冒虚汗。周秀兰心疼儿子,不让他弹,但是,硬汉郎国任站在琴旁,一声不吭。郎朗刚学琴那会儿,有一次病了三天没摸琴,郎国任使了招法,他对儿子说:你病了没弹琴,能不能不会弹了?郎朗一听惊怔得眼睛大大的,立马爬起来,晃晃悠悠地爬上琴,开始弹了。他边弹边说,我还会弹!你看,我还会弹。弹着弹着竟忘记了自己的病,再坚持一段,就把病弹好了。这回,郎朗懂事了,郎国任也用不着像过去那么使招了。
还没到开学的时间,但是,郎国任决定提前回去,准备迎接新的挑战——角逐“星海杯”。
母亲觉得儿子病刚好,还想留他再呆几天把身子养养,可是,郎国任既然决定了,她也只能照办。当妈的千叮咛万嘱咐。儿子舍不得离开妈,妈更舍不得儿子,她答应儿子,等“星海杯”比赛获得第一名,她就去北京。儿子表示一定要拿第一名。
郎朗和父亲打起背包,又兴致勃勃地回到了北京。开学第一天,作为中央音乐学院附小最低年级的小学生郎朗走进了一个新的环境。这是一个热爱音乐的孩子梦寐以求的地方,不妨计算一下,一个城市有成千上万个孩子在学钢琴,而全国几十个省会城市,如果仅算这种省会城市的话,那么也有几十万大军。在这几十万大军中,能够有勇气把钢琴当作专业来努力的人,也为数不少。把这些人如果喻作一个宝塔的话,那么,能够考取中央音乐学院附小,就应该说是登上宝塔尖了。
登上宝塔尖的这些个娇子们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新的队伍。在这个新的队伍中,展开了新的一轮竟争。都是各地区的尖子,尖子选手汇到一起,竟争异常激烈。谁也不服谁,都憋着劲。孩子们不仅比钢琴,还比文化课学习,比跑步,比跳远,郎朗爱比,别的孩子也爱比。人家拿郎朗当靶子,只要有一项能比过郎朗,无论家长还是孩子,可高兴坏了。好胜的郎朗能否继续保持自己的领先势头呢?在他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附小时,一位老师就对他说过,你这一次考第一是不错,下一次还能考第一吗?在第一位的位置上坚持住,那就行了。
“星海杯”少儿钢琴赛是国内一项很有影响的大赛,许多有天份的孩子都要在这种赛事上一展才华。郎朗全班同学都报名参加比赛。为参加这项比赛,郎朗又换了一套曲子。从进度是得往回收,得收到740。赛前,附小学科主任凌远给他们上了一课,这是她为郎朗唯一上的一次课,内容是740 的第31课,还有肖邦的圆舞曲。凌远非常认真地为郎朗修整了一遍,一点小毛病也不肯放过,使郎朗收获不小。
比赛前,郎朗走了一遍台。这一次走台,他弹得比较一般,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兴奋起来。走台时,有一个叫金刚的孩子弹得比郎朗好,他们班级的同学也都认为这次星海杯比赛第一名肯定是金刚的了。这使郎朗父子增加了心理压力。这时,发生了一件让郎朗永远难忘的事情,那是因为他在上文化课时不守纪律,放学后,让老师留下了。老师对他要求很严,批评起来也绝不留情。结果,正巧老师在批评他时,让郎国任看到了。他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踢了郎朗两脚。郎国任绝不惯孩子,他不打则罢,打一次,就是狠的,就能让郎朗记住。郎国任是在学校里当着老师的面打的郎朗,旁边还有同学,这对于郎朗而言,很没面子。但是,他被打怕了,他从心里怕郎国任,怕得不得了。他揉着被踢痛的部位,想哭,还不敢出声。当数年后,郎朗跟我讲述这一幕时,他还心有余悸地说,我爸真狠,我爸是法西斯。
玉不琢,不成器。严师出高徒,严父,才能教子。郎国任在儿子面前确实有威望,这种威望不光是打出来的,还有平时的一言一行,都得给儿子做出榜样,让儿子佩服。许多弹琴的孩子家长也都打过孩子,问题是有的打完就去哄孩子,这等于白打了,有的虽然没去哄,他是,从表情上流露出心疼的意思,那也不会收到好效果的。郎国任从来都不让郎朗看出他的一丝柔情,他从来没亲过儿子,儿子取得了再大的成绩,给他争了多少脸,他也不亲儿子,即使儿子平时见他高兴了,跟他皮脸时,他也不忘保持着父道尊严。这对于郎朗成长确有好处。
郎朗眼泪没干就跟着爸爸去比赛场地抽签。他们去晚了,只剩下四个签了,郎朗在这四个签中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打开一看,居然抽了个2 号。郎国任一看这个2 号,脸色就阴沉下来了。他很忌讳这个数字,因为这个数字让他敏感于比赛的名次。莫非这是暝暝之中的莫种暗示?郎国任由此想到了那个让人们普遍看好的孩子金刚,在那天走台时,他郎国任听了他的弹奏,确实具有相当的势力。这次星海杯比赛在郎国任看来,就是他跟郎朗争第一。而郎朗偏偏抽了个2 号,这是在预示着第2 名吧,岂不太晦气?敏感的郎国任在这时小聪明又冒出来了,他把一个刚抽完签的孩子叫到一边,想跟他换个号。除了2 号之外,换任何一个号他都认可,却不曾想这一举动让一位老师看到了,很是生气,差点没有因此取消郎朗的比赛资格,弄得郎国任更加沮丧。但是,他不能让儿子看出自己的情绪,于是,他对郎朗说:2 号就2 号,干吧!
郎朗也不喜欢2 号,不过,他不相信抽了2 号,就意味着得第二名,他说他偏要争第一。郎朗对第一是非常渴望的。他与妈妈通电话了,妈妈说如果他在“星海杯”赛拿了第一名,她就马上来北京。言外之意,要是拿不到第一,妈就不来了。为此,他也一定要拿第一。
那个金刚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