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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4067-三国前传-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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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琼那样的练达之士,起初是公车征聘,礼遇有加,后来是“久处议郎,已且十年”(《后汉书》卷六三《李固传》)。表面文章做多了,“天子”干脆就不再对灾异的发生负责,将其转嫁给三公,免掉几个大官的职,算是给老天一个交待了。究其原因,就在于发生变异后的皇权具有排他性,要“亲小人,远贤臣”,到何太后那里,甚至会认为士大夫是可有可无的,是可怕的异己势力。这样大凡是士大夫要求矫正的政治弊端,都会受到来自皇权的保护,像以天下为己任的陈蕃,愈是呼唤政治清明,政治就愈离他远去,“宦官由此疾蕃弥甚,选举奏议,辄以中诏谴却,长史以下多至抵罪”(《后汉书》卷六六《陈蕃传》)。而皇权排斥了士大夫,就随意地割断了臣通过君实现自身政治抱负的链条,直接的后果就是引发了士大夫群体的分化。    
    一部分士大夫明知不可为而奋力为之,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去唤醒麻痹的皇权。像周荣、张纲、杨赐、李固、杜乔以及桓灵时期的党人们等,都表现出了舍身取义的精神和对社会正义回归的企盼。但热血的抛洒,换来的却不是他们所向往的“中兴政治”局面的出现,而是士人政治理想的破碎。当李膺遭遇党锢,免官还乡,“天下士大夫皆高尚其道,而污秽朝廷”(《后汉书》卷六七《党锢列传•;李膺》)。拿这里所说的“道”,与荀爽在给李膺信中提及的“知以直道不容于时”中的“直道”做个比较的话,二者有所区别:“直道”是一种外在表现,是人们都可以感觉到的行为举止,正如当时人对陈蕃、李膺的评语那样:“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楷模李元礼。”而“高尚其道”的“道”,并没有仅仅停留在此,因为罢官归隐的李膺,已不再可能在政治舞台上展现他的“直道”,而是以一种士人的“气节”来维系着人们对美好政治前景的向往,就此点而言,“高尚其道”的“道”,就转为内在的“道德”,这就意味着对道德的尊崇已经超越了对政治的认同。    
    而对道德尊崇,实际上就是对东汉国家的抛弃,钱穆先生就这样认为:东汉士人道德有些偏狭,他们所讲的孝廉,只是个人和家庭的,而不是国家和社会的(《国史大纲》第三编第十章《士族之新地位》,商务印书馆,1996年,第190~191页)。但孝廉,是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精神的体现,最终是要延伸到国家社会中,是道德—政治一体,是儒家政治理想在现实中的具体措施,原本是没错的。而在皇权变异之后,在仁人志士的血泊中,促成的道德与政治的分途,从更深层面上讲,则是天人感应学说在士大夫思想中的解体,是遭遇挫折后士大夫理想寻求安置、精神得到解脱的表现。    
    这样一来,有为的士大夫要离政治而去,渐行渐远,而天子却成了人们质疑的对象,这里可以举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延熹年间(158~166),桓帝巡幸云梦,百姓争睹天子真颜,惟独一位老父耕作不辍,这引起了时任尚书郎张温的注意,他向老父问及原因,老父说出一番惊世骇俗的话:“天下乱而立天子邪?理而立天子邪?立天子以父天下邪?役天下以事天子邪?”(《后汉书》卷八三《逸民列传》)老父认为立天子没必要,有了天子很麻烦。张温肯定也无法让老父回心转意。而天子受到质疑,是因为天子及其能够代表他的母后、外戚、宦官一干人等,其作为与“上谨于承天意,以顺命也;下务明教化民,以成性也;正法度之宜,别上下之序,以防欲也”(《汉书》卷五六《董仲舒传》)的皇权宗旨相背离,天人联系随之中断,天人感应学说为之解体,有为的士大夫在现实中报效无门。虽然也有人开始探索建立新的天人联系的可能性,像《潜夫论》的作者王符,但最终还是回到了起点,君主仍旧是天人联系的桥梁。因此,对道德的尊崇,会使士大夫暂时忘却现实政治的残酷,但对实际问题的解决,并无多大的裨益。


《三国前传》第一部分士人兵变(3)

    一部分士大夫则在宦海沉浮中,逐渐丧失了激越的情怀,知其不可为而不为。我们前面说到的那位黄琼,后来在李固的推荐下,在仕途上终于有了起色,在桓帝时做到了太尉,但是目睹宦官专权,“自度力不能匡,乃称疾不起”(《后汉书》卷六一《黄琼传》)。又有灵帝时司徒桥玄,他的辞职很特别,“以国家方弱,自度力无所用,乃称疾上疏,引众灾以自劾。遂策罢”(《后汉书》卷五一《桥玄传》)。大凡不是对政治丧失信心到了极点,桥玄也不会“引火烧身”,把“天怨”顶在自己的头上。    
    还有一部分士大夫则随波逐流,迎合皇权的口味。陈蕃对于此等人物评价是:“一朝群臣,如河中木耳,泛泛东西,耽禄畏害。”(《后汉书》卷六六《陈蕃传》)这里面的名人却是陈蕃的故主,那位能历事六帝,在三公位置上做了三十多年的胡广,究其奥妙,大概就因为他在政务中标榜“中庸”,能够做到“万事不理”,又能和宦官缔结秦晋之好吧!    
    另一组矛盾是源于士大夫自身在行政层面上的苦恼,即理性行政与皇权压制臣权之间的矛盾。    
    如前所述,士大夫运用自身所拥有的官僚职能对贪官污吏进行举劾,打击非法,目的都是为了保障政治的良性运转,来拯救皇权危机。但东汉前期,君主集权的态势极其明显,皇权在刻意地削弱臣权,“光武皇帝愠数世之失权,忿强臣之窃命,矫往过直,政不任下,虽置三公,事归台阁。自此以来,三公之职,备员而已”(《后汉书》卷四九《仲长统传》),这则记载虽然有夸张之处,但是,光武帝要大权独揽,事必躬亲,而启用台阁近臣来协助他处理国家政务,就是对以三公为代表的朝臣持不信任的态度。台阁指的是尚书台,位于宫内,原本是一个管理国家文书的机构,办事人员的官秩比较低。光武帝的做法,在后人看来,实际上是一箭双雕,“崇三公之位,而削其权,大臣不相亲也;授尚书以政,而卑其秩,近臣不自固也”(王夫之《读通鉴论》卷七)。在东汉盛产幼主的年代里,太后“称制下令,不出房闱之间”,诏书的起草、政务的决策、国家官员的任免,也就交给了尚书,尚书台渐成规模,成为一个“小政府”,是国家权力中枢所在。    
    而东汉又是士大夫政治定型的时期,表现为儒生和文吏的融合,阎步克先生就指出:“当儒生进入帝国政府之后,就必须承担起官僚职责,而非单纯的文化角色了。”(《士大夫政治演生史稿》第十章《儒生与文吏的融合:士大夫政治的定型》,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第448页)这种角色的转变,带来的是儒生进入行政层面成为官僚后,就要用制度、法令或故事来作为处理日常政务的工具,这就在客观上要求他们从经学教义中走出来,用更实际、更理性的态度来看待政治现实。    
    因此,在面对皇权危机的时候,士大夫在申述天命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援引制度条文、前朝故事来破除外戚、宦官专权,诸如“旧典,中臣子弟不得居位秉势”(《后汉书》卷五四《杨秉传》),“案尚书故事,无乳母爵邑之制”(《后汉书》卷六一《左雄传》),“高祖之约,非功不侯”(《后汉书》卷六六《陈蕃传》)等。但士大夫所要惩治的是控制皇权的那部分人,制度、法令一经遇到皇权,其效力就会大打折扣或根本就无效。    
    路在何方:自强的出路是武装    
    但是对制度、法令的娴熟运用,还会出现一种结果,那就是促使士大夫走上一条谋求自强的道路。这里我们来看一则史料:和帝的时候,外戚窦宪派人刺杀了都乡侯刘畅,此案一直拖而未决。当时担任太尉宋由属吏的何敞,要求由他来具体查办此案,但是阻力重重,何敞就对宋由说:“……敞备数股肱,职典贼曹,故欲亲至发所,以纠其变,而二府(指司徒、司空府)以为故事三公不与贼盗。……今二府执事不深惟大义,惑于所闻,公纵奸慝,莫以为咎。……请独奏案。”(《后汉书》卷四三《何敞传》)何敞的大意是讲:查处此案是自己的职责所在,而司徒、司空二府却认为没有依据,实际上是用典不明,姑息养奸,既然这样,自己就要独立办案了。最终,还是在何敞的带动下,三府联合,将案情查实。    
    其中应引起注意的是:光武帝削弱相权,造成三公府职能的弱化,三公属吏似乎是无事可做了,这就出现了“三府掾属专尚交游,以不肯视事为高”(《后汉书》卷四六《陈宠传》)。而由何敞主持,三府联合办案,则在事实上否定了前朝故事。可见,士大夫在明晰制度、法令的前提下,就有了以合理的、适合现实形势的制度来取代限制臣权的不合理制度的取向。    
    桓帝朝太尉杨秉上奏要求惩治大宦官中常侍侯览、具瑗。这侯、具二人可是当时的强势人物,奏章到了尚书台,尚书可不想得罪他们,便告知杨秉:“他们不归您管,您要管也行,可是制度上有规定吗?”杨秉马上作出了答复:“汉世故事,三公之职无所不统。”(《后汉书》卷五四《杨秉传》)这无疑为解决理性行政与皇权压制臣权之间的矛盾,开辟了一个出口。    
    然而,臣权的自强是建立在皇权危机的基础之上,其初衷是要将外戚、宦官控制的政权转由士大夫掌握。桓帝当年也像后来的灵帝那样,很重视自己的形象,向臣下发问:“朕何如主也?”侍中爰延称:“尚书令陈蕃任事则化,中常侍黄门豫政则乱,是以知陛下可与为善,可与为非。”(《后汉书》卷四八《爰延传》)从爰延的话中,我们大致可以悟出:以拯救皇权危机为目的的臣权自强,还需在净化天子上下功夫,使之出离外戚、宦官的控制为解决问题的根本。可是,行至出口处还有两条路径可供选择:


《三国前传》第一部分士人兵变(4)

    一条是沿着理性行政的道路走下去,在制度许可的范围内,涉入皇统的继立,这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对法定继统程序的维护。延光(122~125)中安帝废太子为济阴王,就爆发了以九卿为核心的大批士大夫的集体抗争,出现了太仆来历等十余人前往鸿都门的请愿事件,而对于继嗣的北乡侯刘懿,士大夫则视之为“疏孽”(《后汉书》卷五二《崔瑗传》)。至永和(136~141)中,司隶校尉周举就更加严厉地指出:“北乡侯本非正统,奸臣所立。”(《后汉书》卷六一《周举传》)    
    二是通过“豫议”来掌握皇统继立的主动权。在东汉,一般在皇统中断,需要外藩入继的情况下,士大夫有权在公卿会议上提出继统人选。虽然是在走过场,但提出来,就在表明己方的立场,或可有万一的收获。士大夫的标准,如李固所言:“今当立帝,宜择年长高明有德,任亲政事者。”(《后汉书》卷六三《李固传》)而且事先士大夫之间也要达成共识,像质帝崩后,李固就与司徒胡广、司空赵戒联合达成意向,才在公卿会议上提出了以清河王刘蒜作为继统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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