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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699-名老中医之路-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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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滨,或水中作业,是地之湿也若暴饮无度,恣食生冷,或素嗜浓茶,或饥饱失常,肥甘厚昧,皆人之湿也。天地之湿伤人,诚为外湿;而人伤饮食,则多为内湿。湿邪伤人,无论内外,最易困遏脾阳,令脾阳不振,失其运化,所谓「湿困脾土」是也。而脾虚不运,轻则停而生湿,甚则聚而成饮,凝而成痰,积而成水。外溢则为肤肿、疮痒、湿疹;上泛则见头重如裹,咳逆眩晕}停于中则脘痞纳呆,胸闷呕恶下注则为泄泻、白浊、带下等症。凡此之类,皆属湿证,所谓「诸湿肿满,皆属于脾」,随其所在而表现不同。除一般特点外,临证尤应注意其舌脉。舌体多胖大,质呈暗淡或暗紫,苔多粘腻滑润,脉多濡缓细涩。

治湿之法,古人多有论述。除根据上、中、下部位之异,脏腑寒热之殊,采取不同治法外。临证时尤应注意通、化、渗三法。「通」乃温通或流通之意。因湿性重浊,最易阻遏气机,故宜杏、惹、橘、桔等调理宣通三焦气机之品,更重在调理脾胃之升降。「化」则应注意湿邪之转化。温化寒湿时忌用大辛大热,以免过燥伤阴而化热清化湿热则忌大苦大寒,以防湿邪凝滞或过伤脾阳而寒化。「渗」指以淡渗或苦渗之品引湿下行,所谓「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当然,治湿还应和健脾、温肺、益肾合用,方为治本之图。

冠心病,医家多以通阳宣痹之栝蒌薤白剂取效,或从气血瘀阻以活血化瘀收功。我治一冠心病,房室传导阻滞患者,前医曾选用宣痹通阳,益气养血、活血化瘀之剂及扩冠等西药而效不显。观其胸闷脘痞、恶心欲吐、口粘、口干不喜饮、头晕目眩、舌胖嫩、脉濡缓等见证,显系湿浊中阻,郁遏心阳所致。遂以运脾祛湿,芳香化浊法,药用藿苏梗、清半夏、云茯苓、杏仁、菖蒲、郁金、路路通等而得愈。

「便秘」一证,常用下法,或攻下,或润下,或温下,或用导法,或攻补兼施,务令其下。一妇二十二岁,患便秘五年,靠双酷酚汀排便,先是2片,后加到22片始得一便。经某院住院检查,诊为「功能性巨结肠症」,虽经中西药物治疗,未见显效,拟动手术。患者畏惧,前来就诊。证见腹胀溲少,纳差乏力,少饮水浆则全身肿胀难忍,苔薄白而干,脉濡而弱。辨其为湿邪壅盛,阻于大肠,影响三焦气机通畅。治宜温化湿浊,宣通气机为法。仿吴鞠通宣清导浊法意,用茯苓、杏仁、藿苏梗、晚蚕砂、川朴,皂角子、炒莱菔子等药仅十剂,竟收全功。

「发作性睡病」,中医称「多寐」、「嗜卧」。究其因,有胆热好眠者,有气血虚弱者,有髓海不足者,但仍以湿邪困脾者为多。而湿困脾土又有湿重和脾虚之辨。湿重者,体多肥胖或久居卑湿之地,或素有荣癖,或暴饮无度而致水湿停渍,困遏脾阳,证以肢体酸困、沉倦无力、胸脘痞闷为主,苔多白腻,脉来濡缓。,治宜芳香化浊、燥湿健脾,方用藿朴夏苓汤加减;脾虚者证以肢体倦怠、脘腹胀满、食入则昏昏欲睡为主,苔白质淡,脉多沉弱。治宜健脾益气,以醒脾困,方用六君子汤加砂仁等治之。余甩此法,曾治愈多例病者。

「脑震荡后遗症」,近人多以活血化寮入手,这仅是治法之一。殊不知脑为清灵之府,跌仆惊恐,最易引起气机逆乱,而变生痰湿。痰湿扰乱清空,则头痛、头晕,麻木、恶心呕吐,诸证丛生。我治疗此类病证,除一般常用之平肝熄风、镇静安神、活血化瘀法之外,尚多从痰湿考虑,以迥盘近也裁,亦每多效验。

我举以上数例,说明湿邪为害,伤人甚广,不独南方多见,北方亦未可忽视。为医之道,不可拘泥,圈步自封,要在根据情况,灵活变通。需知法有常变,知常不知变,则难中病情,只有知常达变,方能恰中契机,才是圆机活法。

许多疾病,古人未能述及,须在临证中不断探微索隐,有所发挥。如「多寐」一证,虽常见以上几种,但亦未可概论。尝在门诊治一「发作性睡病」,以其有鼻塞胸闷、痰多粘白、气短浮肿等见证,辨为肺气失宣,鼻窍不利所致,竟以疏风宣肺、请气化痰法得效。

药用苍耳子、白芷、枯梗、前胡、法夏、陈皮、黄芩、牛蒡子、竹茹、黛蛤散、六一散、芦根等五十余剂而治愈。说明肺窍不年亦可弓起嗜眠,岂可尽归于脾湿、胆热哉f我们临证之际,切不可以固定证型套病者,对号入座。若此,无异作茧自缚。

勿囿西医病名总以辨证为要

建国以来,由于贯彻党的中医政策,多数中医同道参加了国家医疗、教学、科研工作,中西医接触频繁。但在中西学术尚未沟通之前,除应注意加强团结、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外,在临证会诊之际,仍应根据中医理论,四诊八纲,辨证论治,方能获效。切忌囿于西医病名,限制中医的辨证思路,使无所措手足}或按西医诊断投药,进退无据。须知祖国医学在其漫长的发展长河中,对疾病的认识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形成自己独特的病名。早在《内经》中就有「风」、「痹」、「痿」,「疟」、「血枯」、「鼓胀」、「消」,「瘅」等病名。迨至《金匮要略》更以病名命篇,为临床识病辨证相结合之规范。后世递相发展,形成一套辨病辨证相结合的理论体系。徐灵胎曾有「凡病之总者谓之病,而一病必有数证」之论。根据前贤教诲,结合个人体会,我认为辨病是以明病之类,辨证乃可求病之因。以病名为纲,则症候为目,而病因为本,辨病辨证相结合,则纲举而目张矣。实质上,辨证论治四字,即已概括了识病、辨证、求因、施治、理、法、方、药诸方面的问题。而非中医学无有病名,但较之近代,其统一性尚欠完整耳。

尝治一妇,乳中结核累然,乳头时渗清水,两乳发胀,胸胁胀满掣痛,经期尤甚,诊其脉象沉弦,舌苔薄白。西医诊为「乳腺副腺增生症」。一医以其炎症从火,予以清热解毒之剂。药后更觉胸闷不舒,脘痞纳杲,遂转求余治。盖乳头属足厥阴,乳房属足阳明。当其五七之年,阳明脉衰,兼之忧思恚怒,肝失条达,而致盱木侮土,气血痰湿胶结不化,致成「乳癖」之病。其因在于气滞,证属肝脾不和。遵「木郁达之」之旨,予舒肝健脾,解郁通络之治。用醋柴胡、青蒿、橘叶、丹皮、栀子、当归、白朮、薄荷、王不留行、路路通、生草,凡五诊,月余而平。

有些病证,中西医病名不同,然其临证表现有的相似,虽可借鉴,但其认识亦有差异,不可混为一谈。「甲状腺肿大」,虽类似中医之「瘗瘤」,但情况又各不相同。而「甲亢」一证,则与「气瘿」近似,多为本虚标实之候。本虚者,气阴两虚』标实者,胃热肝郁或化火生风。初则宜清肝泄热,佐以养阴清胃,以龙胆泻肝汤、丹栀逍遥散化裁之,或酌投白虎、竹叶石膏汤加减。中期贝4气阴两虚较为明显,以益气养阴之太子参、山药、黄芪、沙参、麦冬、玉竹、白芍、元参、女贞子等为主,佐以夏枯草、黛蛤散、生牡蛎等清肝平肝之品,并酌加小麦、莲肉,以养心阴,敛汗平悸。后期阴虚火旺渐平,而以脾虚痰阻为明显,常以参苓白朮散加减。颈肿和眼突多由肝火挟痰凝滞而成,故应以滋阴潜阳,软坚化痰之鳖甲、夏枯草、生牡蛎、浙贝母、旋复花、黛蛤散等主之,因其并非全系水土缺碘所致,故不宜必用海藻、昆布,海带等味。至于其它甲状腺瘤,则当以活血化瘀、软坚化痰、滋阴潜阳等法治之,海藻、昆布等自在当选之列。曾以此法治愈「甲状腺冷结节」患者,疗效尚称满意。

有些病症,经西医确诊,而中医典籍中虽无记载,但不见得古无此病,尚可从某些类似症状中得到启示。如「新生儿硬皮症」,与中医儿科「五硬」症相似。其病因病机,或为气血两虚,则血行不利,不能荣养肌肤四肢而致;或为土虚木旺,精血不能孺养筋脉肢节。一般来说,前者易治,后者较难。我常以王清任之补阳还五汤益气活血,以治前者,令气行血行,则肢节得养,后者则以健脾益气,祟土制木法,以四君、六君增删而治之。

许多病症,现代医学一时亦诊断不清,或虽有诊断,亦原因不明,或诊断虽明而疗效欠佳。均应根据中医理论,认真钻研,勤求各家学说和经验,亦可从中得到启发。如能不断积累经验,则对丰富中医宝库,不无帮助。曾治一「周期性发热」病者韩某,一九七六年十月开始发热,每月一次,持续3~5天,体温38.5~39.5。c。至一九七九年九月曾先后十次住院,经检查为免疫机能缺陷,虽中西治疗,未能根除,遂求诊于余。见其休瘦面黄,面目无神,手足及鼻尖易出汗,发热日哺为甚,脉祝取无力。诊为元气虚、阴火盛、营卫不足之证。以补中益气汤加首乌、鳖甲、牛膝为治,半月而愈。随访至今,未再复发。

互相勉励共同提高

以上仅就学习和从业的肤浅体会作一简介,我深感医道精深,不可浅尝辄止,而医者责任重大,临证不可不慎。诊病时务要审证求因,以究其本;论治时注意燮理阴阳,以平为期。而治病之遭,贵在因势利导,以疏通气血调理阴阳为要;用药之旨,要在切合病机,制方务求稳妥,用药宜轻灵活泼。古人云;「药贵精,精则专;忌庞杂,杂则无功。」治病不在药多量大,确为经验之谈。当然,对于急症重症,则又非大剂、峻剂不能取效。若能悉心临证,灵活变通,则可精益求精。我虽年已花甲,深感读书不多,经验更少,愿与同道及后学者共勉,互相学习,共同提高,咀求对中医事业作出微薄贡献。

(王鹏宇姚乃礼路喜素整理)

我学习中的几点体会

武汉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中医科主任,副教授蒋洁尘

【作者简介】蒋洁尘(1918~)湖北汉阳县人。从事中医临床孝教学工作四十余年,着有《中医学基础》,并先后在京、汉、穗、鄂等医刊发表论文多篇。现正编写《景岳新方选》、《金匮选注》等论著。

余自幼多病,早有习医之念。予一九三三年春购得陆士谔编着之《医学南针》一套,继而又购读该篇后附记之必读医书;《内》、《难》、《伤寒》、《金匮》等。惟因无师指点,暗中揣摩,未能窥得门径。厥后,得阋恽铁樵之《伤寒论辑义按》及陆渊雷之《伤寒论今释》、《陆氏论医集》,以其浅而易懂,读后对此道渐次有所理解,而更坚定学习中医之信念,乃于翌年考入湖北国医专科学校就读。三年后卒业行医。于执业开始时,一度专攻《伤寒》、《金匮》,醉心「经方」,对宋,元、明、清诸流派的产生,认为是历史的倒退,曾蔑视温病学派,诋诽叶桂、吴瑭喜务轻灵,果子药不能愈大病。后临证渐多,方意识到此乃偏执。所谓「经方」、「时方」,同样来自实践,用之得当,均有良效。在这一阶段,同时又有一偏见,即认为中医优异之处,体现于临床实践,从而只重视临证有效之方药,除惟视仲景为「不二法门」外,相应地不甚留心理论,误认为这样是崇尚质朴,避免了空谈。遣后,受到师友之熏陶,结合临证之体会,乃渐次认识到理、法、方、药之间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方药脱离了理法的指导,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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