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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中国思想通史 第三卷-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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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则是宅心于本体界与现象界的冥合。这一问题,便是我们所要探求的第
二个问题。
我们且看支道林所说的“至人”的理想人格: 
“夫逍遥者,明至人之心也,庄生建言大道,而寄指鹏粢杂�
生之路旷,故失适于体外,栽诮υ叮旭娣ビ谛哪凇V寥顺颂�
正而高兴,游无穷于放浪,物物而不物于物,则遥然不我得,玄感不为, 
不疾而速,则逍然靡不适,此所以为逍遥也。若夫有欲,当其所足,足
于所足,快然有似天真,犹饥者一饱,渴者一盈,岂忘蒸尝于糗粮,绝
觞爵于醪醴哉!苟非自足,岂所以逍遥乎?”(逍遥游论,世说新语文
学篇注引) 
“夫至人也,览通群妙,凝神玄冥,灵虚响应,感通无方,建同德
以接化,设玄教以悟神,述往迹以搜滞,演成规以启源,或因变以求通,

事济而化息,适任以全分,分足则教废,故理非乎变,变非乎理,教非
乎体,体非乎教,故千变万化,莫非理外,神何动者,以之不动,故应
变无穷。”(大小品对比要钞序) 
“夫以万声钟响,响一以持之,万物感圣,圣亦寂以应之。”(同
上) 
这样的“至人”之“心”,一方面是寂然不动,一方面又是应变无穷, 
它不必空万物,而可以随万物而迁化,“物物而不物于物”,正是色色而不
滞于色。色不能自色,物不能自物,至人之心正可以色色,也可以物物。当
“心”与“物”相应而动、无有执滞时,这种“动”也就是“寂”,也就是
“冥”。因此,支道林主张,“寂”不必也不可能离开了“动”来求得,“无” 
不必也不可能离开了“有”而求得。这样的“寂”只能“应”,而至人便是
“寂以应之”。这样的至人更玄化了向郭的冥于内而游于外的至人,故又说: 
“夫至人也,览通群妙,凝神玄冥,灵虚响应,感通无方”。
支道林既说到寂以应变,因此,他也必然有较明确的体用观念,即以“寂” 
为体,而“应变”则为体之用。在大小品对比要钞序中说:“耶赖其至无, 
故能为用”,又说:“至理冥壑,归乎无为,无名无始,道之体也。” 
我们也许可以这样说,道安的本无义是要通过把握“心”的虚寂而把握
万有的本无,支道林的即色义是要通过感应万有而达到“心”的虚寂。郗超
奉法要中说:“夫空者,忘怀之称,非府宅之谓也。无诚无矣,存无则滞封, 
有诚有矣,两忘则玄解;然则有无由乎方寸,而无系乎外物。虽陈于事用, 
感绝则理冥,岂灭有而后无,偕损以至尽哉!”这段话很能表见支道林的即
色义。“灭有而后无,偕损以至尽”乃是道安本无派的行径,“无诚无,有
诚有,两忘则玄解”,则是支道林即色派的行径,二者对本无的实践态度, 
固有歧异。
支道林的即色义是以“色不自有,虽色而空”为主旨。色不自有,则色
因何而有的问题,便需要解答,这一问题的解答,在支道林似为“心计”, 
在于法开为“识含”,在道壹为“幻化”,在于道邃为“缘会”。这四种解
答,主旨皆在说明色不自有、色因何而有的问题。因此,这四家可以归结为
即色一派。今列举有关材料于下,以资比观: 
识含:“三界为长夜之宅,心识为大梦之主,今之所见群有,皆于
梦中所见,其于大梦既觉,长夜获晓,即倒惑识灭,三界都空,是时无
所从生,而靡所不生。”(吉藏中观论疏,大正藏卷四二,页二九) 
“山门玄义第五云:第四于法开著惑识二谛论云:三界为长夜之宅, 
心识为大梦之主,若觉三界本空,惑识斯尽,位登十地。今谓其以惑所
睹为俗,觉时都空为真。”(安澄中论疏记大正藏卷六五,页九四) 
幻化:“壹法师云:世谛之法,皆如幻化,是故经云,从本已来, 
未始有也。”(吉藏中观论疏,大正藏卷四二,页二九) 
“玄义云:第一释道壹著神二谛论云:一切诸法,皆同幻化,同幻
化故名为世谛,心神犹真不空,是第一义,若神复空,教何所施,谁修
道?隔凡成圣,故知神不空。”(安澄中论疏记,大正藏卷六五,页九
五)
缘会:“玄义云:第七,于道邃著缘会二谛论云:缘会故有是俗, 
推拆无是真。譬如土木合为舍,舍无前体,有名无实,故佛告罗陀,坏
灭色相,无所见。”(同上)

又宗少义答何承天书中说:“夫色不自色,虽色而空,缘合而有,本自
无有,皆如幻之所作,梦之所见,虽有非有,将来未至,过去已灭,现在不
住,又无定有。”(弘明集)其持论似为即色各派之综合。
根据以上的论述,晋时般若学六家七宗的主要派别的持论,皆与玄学合
流:道安的本无义,是王何贵无的玄学在般若学中的理论延长,支慜度的心
无义是裴頠祟有论在般若学中的理论发挥,支道林的心无义是向郭冥内游外
的玄学在般若学中的批判进展。当然,我们这里并不是机械地认为般若学只
是被动的作为表现玄学的工具和素材,相反的,我们认为,不仅玄学与般若
学互相启示而递嬗进展,即般若学之六家七宗也相互推助而融贯。在这里, 
我们更不能忽视早期般若学传译的影响,它的义理尽管在当时未能完全为人
所理解,但对晋时的般若学来说,与各派玄学同为先行的环,同为后来思想
所承借的资料。
我们还须指出:自王何贵无、裴頠崇有以至向郭冥内游外的玄学发展途
径,就其历史现实来讲,都是通过名教与自然如何合一的道德问题之折射, 
而在理论上作出的抽象的返原。然而,当问题已返原到玄学的领域内时,在
一定的限度内就产生了理论上的惯性发展,即不仅现实是推动理论发展的根
本动力,理论本身的惯性传习在根本动力的范围外复形成相对的独立过程, 
般若学的兴起与发展,即为此种相对的独立过程的一环。当然,这样的环也
并不是单一存在的,而是同质异形地存在的。在六家七宗中,支道林的即色
义是最富现实色彩的,这位侈谈色空的般若学大师谈到“述往迹以搜滞,演
成规以启源,或因变以求通”的至人时,他完全不是宅心世外的高僧,而是
与晋时清谈的名士一样,表现为关心统治阶级世道的俗人。

第三节
晋宋间的般若学与涅槃学
与般若学分为六家七宗的时代相衔接,印度著名论师龙树的中观哲学通
过鸠摩罗什的传译而流入中土,般若学因此获得了进一步的发展。
鸠摩罗什是一位深通经义的译经大师,他影响并培养了整整一代的佛教
学者。高僧传中说:“鸠摩罗什硕学钩深,神鉴奥远,历游中土,备悉方言。
复恨支竺所译,文制古质,未尽善美,乃更临梵本,重为宣译,故致今古二
经,言殊义一。时有生、融、影、睿、严、观、恒、肇,皆领悟言前,辞润
珠玉,执笔承旨,任在伊人,故长安所译,郁为称首”(卷三),又载时人
对罗什弟子的评语说:“通情则生融上首,精难则观肇第一”,此中生即竺
道生,为涅槃之圣,肇即僧肇,为三论宗的奠基者(三论指龙树中论、十二
门论与提婆百论)。此外,罗什弟子僧导僧嵩又为成实宗的创始者,此宗在
南朝极盛。
僧肇佛学思想的发展途径是由玄学而般若,复由般若而融贯三论。高僧
传中说他早岁“家贫,以佣书为业,遂因缮写,乃历观经史,备尽填籍,志
好玄微,每以庄老为心要,尝读老子道德章,乃欢曰:‘美则美矣,然期栖
神冥累之方,犹未尽善。’”据此,僧肇最初便通习外典,于玄学有一定修
养,在他后来的论著中,也时时援用玄学术语,而在中外思想的交融上远远
超出“格义”的樊篱。以后,僧肇成为一个有声望的治般若方等的佛教学者, 
“后见旧维摩经,欢喜顶受,披寻玩味,乃言始知所归矣。因此出家,学善
方等,兼通三藏,及在冠年,而名振关辅,时竞誉之徒,莫不猜其早达,或
千里负粮,入关抗辩,肇才思幽玄,又善谈说,承机挫锐,曾不流滞。时京
兆宿儒,及关外英彦,莫不挹其锋辩,负气摧衄。”那时,僧肇对佛学已有
颇高水平,而且表现出机智和辩才。他师事鸠摩罗什后,在佛学上当更有进
展,罗什善般若、三论,僧肇当亦于此时吸取龙树学说以发挥般若义旨。传
记中说:“后罗什至姑臧,肇自远从之,什嗟赏无极。及什适长安,肇亦随
入。及姚兴命肇与僧睿等入逍遥园,助详定经论,肇以去圣久远,文义舛杂, 
先旧所解,时有乖谬,及见什谘禀,所悟益多,因出大品之后,肇便著般若
无知论,凡二千余言,意以呈什,什读之称善,乃谓肇曰:‘吾解不谢子, 
辞当相挹。’时庐山刘遗民见肇此论,乃叹曰:‘不意方袍,复有平叔’, 
因以呈远公,远乃抚几叹曰:‘未尝有也’,因共披寻玩味,更存往复。。。 
晋义熙十年,卒于长安,春秋三十有一矣。”他的主要著作有物不迁论不真
空论,般若无知论,涅槃无名论,均见现存之肇论一书。
物不迁论与不真空论都引征龙树中论,这是最能代表他融贯般若与三论
的作品。
我们先来看物不迁论。这篇论著所论的对象是客观世界有无变化、生灭、
运动的问题。在过去的中国佛学中,往往以事物的生灭、变迁,不能常住来
论证事物的虚幻与空无,僧肇则提出一个薪的命题:“物不迁”。他承认在
现象上物是变迁的,“生死交谢,寒暑迭迁,有物流动”,但若把这现象加
以逻辑的分析,则可发见:现象所提供给人的这一流动、变迁的表象是不真
实的。他论证“物不迁”时,就直接从现象的变迁上开始。
一切变迁、生灭、运动都是在时间内进行的,而时间本身的变迁便是变

迁的显著例证;一切变迁、生灭、运动又表现为无限的因果联系,而由因至
果的变迁便是变迁的显著例证。这两个问题又是和“有”“无”、“色”“空” 
问题相联结的:在事物的变迁中,当它还没有出现或已经消灭时,便是“空”、
“无”,而当它已经出现而尚未消灭时,便是“色”“有”;当甲还没有变
成乙或乙已变成丙时,甲、丙为“色”“有”而“乙”为“空”“无”,当
甲已变成乙而乙尚未变成丙时,甲、丙为“空”“无”而乙为“色”“有”。
因此,僧肇论证物不变,对于解决“有”“无”“动”“寂”的问题是有紧
密联系的。变迁以时间为前提,僧肇论“物不迁”亦以时间的不迁为前提, 
而这一方面的论证是龙树所已充分提供了的。
在龙树的论著中,我们到处可以看到“二律皆反”的运用,他提出相反
的两方面论证,这两方面的论证又互相摧破,由此论证所论证的对象为虚幻
不实,他在揭示矛盾的基础上,并没有发现真理,反而建立其两可而两非、
兼取而兼遣的怀疑论。我们知道,发现矛盾或二律背反,可以通向辩证法, 
又可以通向怀疑论,龙树就是后者,而古代的怀疑论也常辛苦地去揭发矛盾
或二律背反(参看列宁哲学笔记九三页)。
在论证时间的虚妄性时,龙树所揭示的时间的矛盾之一便是: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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