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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卡伦·霍妮_自我的挣扎-第60章

小说: 卡伦·霍妮_自我的挣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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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目前为止,某些潜意识的感觉或驱力的情感体验,可能会突然发生而深深地吸引住我们,仿佛是种启示一般。它更常逐渐发生在专诚研究问题的过程中。譬如,病人最先可能认出包含了报复性元素的暴躁,他可能会认出这种情况与受伤的自负彼此间的关系,但有时他必定会体验到那种受伤的情感的一切强度,以及报复的情感震击力。另一方面,他最初可能先认出比当时情势所容许的,还更感到愤愤不平或更感到被辱骂被虐待,他会察觉到这些情感乃是为他对某些期望大失所望的反应;他也会了解分析者的暗示──这些情感是无理的,但他自己却认为这乃是完全合理的。渐渐地,他将会认出那些他深深不合理的期望,以后,他们就会了解它们(即期望)并非是无害的愿望,而是一种相当固执的要求。他将会及时发现他们的范围以及他们的幻想(不合理)性质。接着他会感受到当这些遇到挫折时,他是何其剧烈地愤感不平,是如何极度地被压服。最后,他明白了他们所固有的势力。但所有这些都仍与他“宁死而不愿放弃期望”的感觉大有差别。
  最后一个例证:他可能知道他以为“闪避乃是最为悦人的作法”,或者,他也可能知道有时他喜欢愚弄或期望别人。当他对这方面的认识更为广泛后,他会了解他是多么地羡慕那些能比他更会“躲避”事情的人,或者了解当他被愚弄或欺骗时,他是多么的愤愤不平。他会渐渐地更加认出,事实上他是多么地以他那欺骗,或虚张声势的能力而表自傲!有时他必定也会刻骨铭心地,深感它实际是种撩人的酷爱物。
  然而,要是病人全然没感觉到某种情感、冲动、渴望──或其他任何的感觉时,又将如何呢?我们毕竟是无法人为地引诱出情感。不过,如果病人与分析者都确信让情感表露出来(不管是关于哪方面)以及让情感以原有的强度而奔放出来,其价值还算有些助益的话,这将会使病人与分析者注意到纯粹的“劳心工作”与“情感的参与”间的差异。此外,它也会引起他们对于分析那些干扰情感经验的因素感到兴趣,这些因素在程度上、强度上与种类方面都有所差异。探知这些因素是阻碍病人一切情感的感受,或只是妨碍对于特殊情感的感受,这对分析者乃是很重要的。其中最明显的乃是病人无能,或乏能冷静判断地去感受任何事物。一个一直以为自己是最能体谅别人的病人,当他了解他已变得令人极感厌恶,且会压制他人时,于是由于价值的判断,他顿悟了此种态度乃是错误的,他必须停止下来了。
  此种反应看来像是公正地在抵抗心理症的倾向,而且想要改变它。事实上,在这种状况下病人依旧陷于自负与恐惧自责的原动力中,因此,在他们有机会去了解与体验他们个别倾向的强度之前,他们会急忙地想抹杀这些倾向。另一种病人,他禁忌自己去接受或利用他人,他发现在他过度谦虚的心境下,埋藏着一种找寻自己利益的需要;发现他如果无法在某一情况下获得什么,则他必会真的表现得相当愤愤不平;也会发现每次当他与那些比他更居优势,情况比他更好的人们相对时,他都会感到身体不舒服。于是有如雷光闪电般的,他迅作结论说他是极其可憎的──而且因为这样,而无法去体验及了解那些被压抑的攻击倾向。于是欲了解强迫性的“无私”与相对的“贪取”之间所存在的冲突,也遭到了阻碍。
  那些思索过自己,而且觉察到好多内在问题与冲突的人当会说道:“我对自己是这么的(甚至于是全盘的)了解,因此这应可帮助我更能控制自己;但实际上我还是感到这么痛苦与不安。”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对病情的认识会变得过于偏激或片面,而且过于肤浅与表面化;亦即它并非是刚提过的那种具有深奥广泛意义的认识。然而,假设某人已真正地体验出某些作用于自己的重要力量,而且已发觉到这些力量对他生活上的影响后,那么他对病情所有的这些了解,会是如何地帮助并解放他呢?或能帮他解放自己,而达于何种程度呢?当然这些认识有时会困扰他,有时则会解救他。但他们对于他的人格究竟有何影响呢?不用迟疑的,这问题似乎过于普遍而无法作一满意的回答。但我认为我们每个人都会有高估他们治疗效用的倾向。同时,因为我们极想更正确而明晰地了解治疗的原因与动力为何,所以让我们来检查一下此种“了解”所导致的各项变化──他们的可能性与界限(缺点)。
  没有一个人能不经历“再定向”作用,而能精通他的自负系统。他开始了解到,他对自己所具有的某些观念或想法乃是纯属幻想的,“他开始怀疑他对自己的需求”就别人而言是否可能实现,他对别人的要求(除了建筑在动摇的基础上者之外)是不是有部分可以实现。
  他开始发觉他过于以自己所没具有的特性──至少他不相信自己具有──为傲,譬如他发觉他所引以为傲的“独立性”,并非是真正的内在自由,而是对“强制”的一种敏感罢了;他会发觉事实上他并不像他自己所认为的那样诚信不欺,因为经由他潜意识的伪装与掩饰,他已表现得多变莫测;发觉自己虽已具有胜利或战胜的自负,但他在家中甚至于连个家长都不是;他发觉他对人们的许多爱(这使他变得何其绝妙!)都是因为他强迫性地需要被喜欢或被崇拜而产生的。
  最后,他开始怀疑他的价值观以及他的目标的确实性。也许他的自责并非纯为道德感受性的象征吧?或许他的讥诮见解或言词,并非表示他已超越一般的成见,而只是想权宜地逃脱,免于使自己与自己的信仰一致?或许将别人视为骗子并非全为凡俗的智慧(老于世故)?或许因为他欲离弃独立而致丧失良多人际关系?或许胜利或爱情并非是每件事的终极答案?
  所有这些变化,可以被描述为是一种现实测验与价值测验的渐次成果。经由这些步骤,自负系统的根基就会逐渐损毁。治疗的目标乃是让病人能具有“再定向”作用,而这些步骤则都是再定向的必备条件。到目前为止,他们全是破除妄想的醒悟过程。然而,如果只有发生这些过程而无建设性的步骤同时加入,则他们亦无法而且也绝不会具有彻底而永久的解放效果。
  在精神分析的早期,当精神病学家开始认为分析乃是精神治疗的可能形式时,有许多人提倡分析之后必须做一综合。他们好像已承认,必需先将某些事物分离、破裂,而且,治疗者必须给病人某些价值、正面的东西,这些东西是病人生活所凭依的,他所能相信的,或他所能实行的。虽然这些暗示可能会因误解分析而产生,而且也可能包含许多的错误,但他们都是由很好的直觉情感而来。事实上,这些暗示对我们的分析思考而言,远比弗洛伊德的思考更为适切,因为他并不像我们一样了解治愈的过程:为了让建设性的事物可能成长,而应放弃阻碍性的事物。古老的暗示告诉我们,主要的错误在于他们将一切责任推给了治疗者。他们不相信病人自己的建设力,而觉得治疗者应该像是一个突然介入,而能使事件改观或解围的人,以相当人为的方式而供给病人更多的积极生活方法。
  我们回顾古代的医学名言,“治愈力”固存于心中与身体中,如果身心发生疾病,则医生只要帮助他除去有害的力量,便能带给他痊愈的力量。破除妄想之醒悟过程,其价值端赖是否能消弱阻碍力,而使真我的建设力有机会获得成长而定。
  为了支持此种过程,分析者所应做的工作,便与分析自负系统大有不同。后者除了需有精良的技术训练外,还需广泛地了解可能具有的潜意识的错综性。而且个人还需具有发现、理解、联想的天才。为了帮助病人找寻自己,分析者也需要认识一些由经验中所获得的方法,在这些方法中,譬如经由梦或其他的途径,真我将会涌现出来;这种认识是有价值的,因为这些方法根本就不明显。他也必须知道何时以及如何使病人的意识投注于这个过程中,但比任何这些因素还更重要的是,分析者本身必须是个具建设性的人,而且清楚地了解自己的终极目标乃是在于帮助病人找回自己。
  从一开始,就有许多痊愈力作用于病人。但在分析开始时,其气势通常仍是不够,且须在他们真能帮助抵抗自负系统之前,就先将他们引动起来。因此,分析者──开如就须拥有坚貌的意志;同时对分析具有积极的兴趣,这些都是有益的。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病人一定会很关心地要除却某些障碍,通常(也是不论理由为何)他亟欲改善这改善那的:他的婚姻、他与孩子相处的关系、他的性能力、他的阅读、他精神集中的能力,社交上的自然而不尴尬等等。他对于分析,甚至对于“自己”会具有智慧上的好奇;他想加深分析者的印象,而欲让其了解他原来的心意,以及他已迅速对此病情有所认识了;他会想要取悦分析者,或者做个完美的病人。而且他在分析进行中最初会很乐意,甚至很热望地与分析者协调合作,因为他期望他或分析者的能力会产生出神奇的治疗功效。譬如,他已确切地了解自己过分顺从,而且对别人的关心过分表示感激──因而,这种毛病便立刻“被治愈”了。虽然这些种类的动机并不会使他安渡分析的烦乱期,但他们却足以令他度过分析的初期,无论如何,初期大半是不会过于困信的。同时,他将学到很多关于自身的事物,而发展成更稳定的兴趣。利用这些动机对分析者而言,就如同了解动机的性质那般的需要。而且分析者也该适时决定,将这些不可靠的动机变为分析的情感或思想的对象。
  分析的早期即开始引动了真我,这样的话,必将会是最具价值的,但此种尝试是否可行或有意义,就像做每件事一样,需视病人的兴趣而定。只要病人的精力还集中在强化他的自我理想化,而贬低了真我的话,那这些尝试或努力势必是无效的。然而,我们在这方面的经验是何其短少,因此一定还有许多比我们目前所想像的还更可行的方法,初期与后来的最大帮助,乃是得自于病人的梦。此地我无法开展我们对于梦的理论,但必须简要地提一下我们的基本信条:在梦中,我们将会更接近真实的自我;不管是以心理症的或正常的方法,梦乃是代表我们正努力地在解决我们的冲突;梦中,建设力会发生作用,尽管有时在不同的状况下这些力量是几乎无法发觉的。
  从具有建设性元素的梦中,病人甚至于在分析的初期就能瞥见他所存在的世界,这是特别属于他自己的,就他的情感而言,这比他所幻想的世界更为逼真。病人因为是针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之故,而改用了象征(符号)的形式,使对自己的那种怜悯感表现于梦中;有些梦显示了深深的悲伤、乡愁、渴望;在有些梦中,他奋斗求生;梦中,他梦见被关入监狱而想逃出;在梦中,他正妥善地在种植植物或发现自己处在从前所不知道的房屋里,有间空房;当然分析者必会帮他去理解这种符号所表示的意义。此外,分析者会强调病人在梦中所表示出──那些在清醒生活中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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