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战争-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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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殖器是为你准备的贞操带。

　　　　你可能不理解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女王呢？但是，即使是女王也不能置身于两性战争之外。我想你的情况是因为雌性乱交而导致的强烈的、复杂的、对抗性的利益冲突的例证。

　　　　要想说清楚这种冲突，就让我们首先从雄蜂的观点来看看这个问题。他简直就是孤注一掷。一只年轻的蜂王，比如说你，在筑巢之前，会花上不过几天的时间交配，之后，就再也不会有性生活了，你将忙着照顾自己的50万个蜂宝宝。更糟糕的是，一只雄蜂和你交配的机会从开始就十分渺茫。蜜蜂的性行为发生在飞行中：你飞到空中，和任何能追上你的雄蜂交配。雄蜂之间的竞争会非常激烈，因为最多可能会有2。5万只公蜂参加对一只蜂王的追求，但你交配的次数最多不会超过17次，这就是说，绝大多数雄蜂都将以处子之身死去。成功追上你的雄蜂尽管爆炸了，也没有损失，反正他再逮着一只雌蜂交配的可能性也不大，更有甚者，他可能还有的赚。如果他成功地把你的生殖道堵住了，你就无法和其他雄蜂交配，那么你的绝大多数卵子都成了他精子的战利品——这样，他更多的基因会遗传到下一代。

　　　　但问题是，当你只和他交配时，利益得到最大满足的是他，而不是你；只有当你和几只雄蜂交配时，你的利益才能得到更大满足。事实上，一只只交配一次的蜂王有失去一半蜂宝宝的危险。为什么呢？就是因为蜜蜂性别的决定方式十分复杂。

　　　　通常，雄蜂由没有经过受精的卵子孵化出来，雌蜂则由经过受精的卵子孵化出来。但蜜蜂身上有一种基因，也就是性别决定基因，能把这种安排弄得乱七八糟。如果一只蜂王的配偶拥有与她同样的性别决定基因，那么她一半的受精卵将会孵化出儿子——这些儿子将无法生育。因此，她需要繁衍出具有责任感的女儿以帮助她养育她们的姐妹和少数具有生育能力的雄蜂——他们将等待一生一次的在极度快感中爆炸的机会；如果她的后代有一半是无法生育的雄蜂，那么那些具有强烈责任感的女儿会把他们活活吃掉。如此一来，蜂巢中的劳动力将会减少，从而增加了蜂巢最终崩溃的风险。如果蜂王和几只而不是一只雄蜂交配的话，任何与她的性别决定基因一致的雄蜂都只会使一小部分卵子受精，这样的话，在她的子孙中只有一小部分是不具有生育能力的雄蜂。所以，蜂王交配得越多，她避免损失的机会也就越大。

第一部分　让我们开战吧！　第一章　战地素描（8）

　　　　但实际情况更为复杂。很明显，雄蜂如果能将前一只雄蜂留在蜂王体内的生殖器拔出来，然后自己再与蜂王交配的话，雄蜂的利益就会得到满足。所以你可以想象得到，雄蜂已经掌握了除去蜂王贞操带的本领。没错！如果你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在每个雄蜂阴茎的顶端，都有一个毛茸茸的组织，正是这个玩意儿可以将前任留下的阴茎弄掉。

　　　　这就描绘出了蜜蜂在进化过程中曾经出现的一幕：很久很久以前，蜂王只交配一次。后来，一只发生突变的蜂王和不止一只雄蜂进行了交配。跟她那些坚守妇道的姐妹们相比，她在生育方面无疑更为成功，因此乱交的基因在一整个蜜蜂族群中得到了传播。接着，一只爆炸的雄蜂阻止了蜂王的乱交。这样，这只爆炸雄蜂的基因在整个蜜蜂族群中又得到了传播。与此相适应，有一只蜂王进化出能阻挠雄蜂给女王戴上贞操带的本领，或许是自己除掉断在自己体内的雄蜂生殖器，或许是被工蜂给拔掉了（这一步骤应该是突然发生的，因为不除掉这些“塞子”，蜂王就不能孵卵）。随后，雄蜂再次进化出了能阻挠蜂王乱交的本领……双方的较量不断持续下去。

　　　　你可能已经猜到了，蜂王和雄蜂之间的性战争是很寻常的。通常的情形是：只要雌性动物反复交配，雄性动物就注定是失败的一方。一只能阻止雌性动物与他的竞争者交配的雄性动物，将会成为她更多孩子的父亲，跟那些不能阻止雌性动物乱交的雄性动物相比，他的基因就能得到更大范围的传播。所以，你不应该惊讶于贞操带是进化过程中一项得到普遍运用的发明吧！不仅在蜜蜂中，在蝙蝠、老鼠、线虫、蛇、蜘蛛、蝴蝶、果蝇、天竺鼠、松鼠、黑猩猩等生物当中，贞操带都非常流行，而且这个名单我还能继续写下去。可是我必须指出，这些动物中的绝大多数并不是把自己的生殖器留在雌性的体内，而是以其他的形式，如利用更为传统的“塞子”、“黏结剂”或者“胶水”。比如说在许多啮齿类动物中，雄性拥有一个巨大的腺体，在交配之后，会分泌形成一种坚固的、有弹性的塞子，并放入雌性的生殖道深处。雄家鼠放在雌家鼠体内的“塞子”十分牢固，只有用手术刀才能将其取出；一旦雌家鼠体内被“塞子”塞住了，要取出“塞子”就可能撕裂雌鼠的子宫韧带。

第一部分　让我们开战吧！　第一章　战地素描（9）

　　　　但是，哎，可怜的雄性！只要滥交有利于雌性的生育繁殖，她就会不断抵抗雄性的控制企图。于是，只要雄性发展出控制手段，雌性就会拼命发展出抵抗手段，这也正是贞操带并不是那么管用的原因。比如说雌性狐松鼠（狐松鼠，英文名字为foxsquirrel，拉丁文学名为Sciurusniger。），在云雨之后，她会立刻拔出“塞子”（有时候甚至会把“塞子”吃下去——何等美味的东西啊）。此外，雄性也发展出拔“塞子”的技能。真可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是一场不会结束的较量。在老鼠中，雄性的阴茎几乎就是另一只爪子：他能做出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拉取动作，以取出先前的交配者留在雌鼠体内的塞子，就像通厕所的拔子，将堵塞物吸出来。

　　　　所以你看，两性的战斗分为两条战线。雌雄两性之间的利益冲突意味着其中一种性别投入使用的每一种新武器或者行为都会促使另一种性别发展出对应的武器或者行为。同时，雄性也发展出巧妙处理前一个交配者的遗留物并为后来的交配者制造麻烦的本领。如果你持续观察几代，你就会见证这场激烈的进化战争。

　　　　★★★

　　　　男人们，你们正处在困境之中。雌性的乱交行为把你们的遗传基因置于危险的境地：如果她们不用你的精子，就算你把你碰到的所有的姑娘都搞上床也没有用。姑娘们乱交的可能性对你们形成了束缚，并且在你们的进化过程中产生巨大的影响。所以，与其像花花公子一样勾引尽可能多的姑娘，还不如专打一处，使尽可能多的卵子受精。但有时候，对于某些男人来说，这实际上是同一件事：搞定更多的姑娘。尽管在许多时候，花花公子到处撒播他们的慷慨，但跟那些更为忠实的雄性动物相比，却并没有留下更多的种子，所以，花心基因终将没落。只有像竹节虫那样粘着自己的情人，或者像蜜蜂那样在高潮中爆炸，或者演化出其他什么匪夷所思的招数，生殖才会更加成功。

第一部分　让我们开战吧！　第二章　代价是惊人的（1）

　　　　第二章代价是惊人的

　　　　做雄性难，特别是当你不得不制造出比自己的身体大20倍的精子的时候，或者在每次射精时需要射出数十亿个精子的时候，或者一天需要交配100次才能满足伴侣的需求的时候，或者需要表现出不可思议的性技巧的时候。

　　　　亲爱的塔蒂阿娜博士：

　　　　我是一只鹪鹩（鹪鹩，英文名字为splendidfairywrens，拉丁文学名为Malurussplendens。）。我很担心我的老公，他不停地去看医生，因为他总担心自己的精子数量太少，无法令我怀孕。但是他一次可以射出80亿个精子，所以我怎么也想不通他的精子数目怎么会不够。究竟是他的精子数目出问题了，还是他的神经出问题了呢？

　　　　一只感到困惑的鹪鹩

　　　　来自澳洲

　　　　去看医生，嗯？我认为你的丈夫在撒谎，而不是患上了什么怀疑症。说去看医生只是一个经不起推敲的借口，他恐怕是出去鬼混了。鹪鹩因为好私通而声名狼藉。我这就教你一个办法，去识别那些准备出去鬼混的雄鸟：他的嘴里会叼上一朵粉红色的花瓣儿献给自己的情妇。为什么是粉红色的呢？因为粉红色与他脸上夺目的蓝色羽毛十分相配。

　　　　但真正的问题是，为什么一只比我的拳头还要小的鸟儿在一次射出的精液中至少包含了80亿个精子呢？人类的一滴精液也才包含大约1。8亿个精子。你一定也会觉得奇怪，对吧？这么多精子就为了一个那么小的卵子！干吗这么兴师动众！

第一部分　让我们开战吧！　第二章　代价是惊人的（2）

　　　　从精子的数目就可以看出精子与卵子的相遇是多么的艰难。打个比方，如果你是一棵树，你产生多少花粉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花粉的传递方式。以无花果树为例，有些无花果树通过勤劳的黄蜂传粉，由于这些黄蜂积极地收集、传授花粉，那么这些无花果树就无须产生大量的花粉；但有些无花果树则是通过懒惰的黄蜂授粉，这些黄蜂只是与花朵擦身而过，那么这些无花果树就必须产生大量的花粉。对于你这样的物种或者我这样的人类来说，由于雄性是不劳他手，亲自递送精液，所以你可以预计精子的数目会减少。

　　　　但也不是绝对。在有些物种中，比如说鱼类，当雄鱼与雌鱼相遇之后，双方不是立即开始交配，而是各自将精子和卵子排入水中。对，在这种情况下，雄鱼与雌鱼排出的精子与卵子的数目没有太大的差距。但对鸟类、哺乳类动物以及其他需要交配的动物而言，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你会发现，在雌性十分淫荡的物种中（请鼓掌），雄性制造的精子数目更多。

　　　　在雌性非常放荡的物种中，有两个因素决定了雄性所产生的精子数目。第一个因素被生物学家称为“精子竞争”（spermpetition）——为了使卵子受精，不同雄性之间的精子互相竞争。如果精子竞赛的过程跟购物中大奖一样——买得越多，中奖的机会就越大——那么，产生精子数目最多的雄性让雌性卵子受精的可能性就最大。如果精子数目的多少是建立在遗传基础之上的，经过一段时间，成功的雄性总是那些精子数目最多的雄性，那么几代下来，由于遗传的缘故，族群中的每个雄性都有很大的精子量。与此相对应，经常面临精子竞赛的雄性应该有更大的睾丸（就身材比例而言），因为睾丸是精子的制造工厂。的确，通过对身体多毛，而且喜欢在新鲜牛粪上交配和产卵的黄粪蝇（黄粪蝇，英文名字为yellowdungfly，拉丁文学名为Scatophagastercoraria。）的实验观察发现，最少经过10代，睾丸的尺寸就会因适应精子竞赛而发生变化。

　　　　依此类推，在精子竞赛中从来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雄性应该只需要产生使每个卵子都能受精的精子数量就足矣。但遗憾的是，只有少数雄性处于这样一种优哉游哉的境地。海马及其表亲尖嘴鱼（尖嘴鱼，英文名字为pipefish，也叫海龙、柳枝鱼，生活在温暖、平静的海域，长有管状鼻和骨盘的表面覆盖物。）（海龙和海马长得十分相像，但海龙的身材线条比较直，呈流线型）就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