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文明与缺憾-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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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⒇
⒇然而,最深刻的推测是从我在前面的注解中的论述开始的。
由于人类采用了直立的姿式并且嗅觉变得价值不大了,结果不仅他的肛门性欲,而且他的整个性欲都有沦为有机体压抑的牺牲品的危险,由于这一原因,性功能就伴随着一种不能做进一步解释的抵触,这种抵触防碍了它的充分满足,迫使其远离性目标,进入升华和利比多移置作用。我知道布洛勒(Bleuler)
(1913)曾经指出存在着这样一种对性生活的原始的抵触态度。一切神经病患者,还有许多其他人,反对“我们是在尿与粪便间出生的”这一事实。生殖器使人感到气味难闻,这使许多人无法忍受,并且破坏了他们的性交。因此我们可能发现,与文明的发展共进的性抑制的最深的根源,是有机体为了保护人直立行走后所形成的新的生活方式而对其早期动物式的生存的抵触。
这一科学研究的结果奇怪地与早有耳闻的世俗的偏见巧合。然而,这些偏见目前仍不过是一些没有经过科学证明的缺乏根据的可能性而已。我们也不应忘记,尽管嗅觉刺激作用的减弱是不容否定的,但对我们来说是不可忍受的生殖器的气味,甚至在欧州的一些民族中被誉为性刺激物,并且拒绝清除它们(参看伊万。布劳克(LwanBlack)从调查中收集到的一些关于性生活中嗅觉的民间传说,它们发表于弗里德里希。
S。克劳斯的(Anthropophyteia)
的各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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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精神分析的工作向我们表明,被称为神经病的那些人所不能忍受的恰恰是这些性生活的抵抗。神经病患者在他的症状中为自己创造了一些替代性的满足,这些满足不是本身造成他的痛苦,就是成为他的痛苦的来源,因为它们使他很难与周围环境和他所属的社会相处。
后一个现象是容易理解的,前者却又给我们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但是文明除了需要性满足的牺牲外,还需要其他牺牲。
我们把文化发展的困难追寻到利比多的惰性和它不愿放弃旧的位置而更换一个新的位置的倾向,这样我们就把文化发展中的困难当作一般性的困难来对待了①。性爱是两个人之间的一种关系,在这种关系中第三者只能是多余的或是碍事的,而文明却依赖于相当多的个人之间的关系;当我们从这一情形推论文明与性欲间的对立时,我们说的大都是一回事。
当爱的关系发展到高潮时,恋人们对外界就毫无兴趣了。
对于一对恋人来说有他们自己就足够了,甚至不需要共同生育孩子来使自己幸福。在其他情况下,爱神厄洛斯并没有这
①〔对于弗洛伊德通常使用的“心理惰性”这一概念的评论,请参看编者对弗洛伊德的注解,1915年,标准版,第14卷,第272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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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明显地表现出他的本性的核心,即他要使多结合为一的目的;但是当他以众所周知的方法通过两个人的恋爱达到这一目的时,他就拒绝再往前走了。
目前,我们完全可以想象这样一个文化集体,它的成员是具有双重性的个人,其利比多在他们自身中即获得满足,因此他们通过共同工作和共同利益的纽带联系在一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文明就不必再从性欲中吸取力量了。但是这种称心如意的状况并不存在,也从来没有存在过。现实告诉我们,文明是不满足于我们现在赋予集体的那些关系的。它的目标还在于把集体的成员用一种利比多的方法联系在一起,并且运用各种手段达到此目的。它赞成可以在集体成员间建立强烈的一致感的一切途径;它在最大程度上唤起了目标被抑制的利比多以便借助友谊关系加强集体纽带。为了实现这些目标,对于性生活的限制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们不能理解迫使文明沿着这条途径发展并且引起文明对性欲的对抗性的必要性是什么。一定还有某种我们尚未发现的起干扰作用的事实。
我们称作文明社会的理想要求之一可以作为一个线索。
这个要求就是“爱邻犹爱己”
(Thoushaltlovethyneighborasthyself)。
这一要求是举世皆知的,并且无疑比基督教还要悠久。基督教把它作为最骄傲的主张加以推崇。然而它当然并不十分为人们所熟悉;即使是在各个历史时代它对人类仍然是陌生的。让我们以一种天真的态度来对待这一问题,就像我们是第一次听到它一样,于是我们将抑制不住地产生一种惊奇和困惑的情感。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样做对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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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处呢?但是首先,我们如何达到这一目的呢?它怎么可能呢?我的爱对我来说是某种宝贵的东西,我不应当不加考虑地将它抛出。这种爱使我承担某些义务,为了履行这些义务,我必须准备做出牺牲。如果我爱某一个人,他在某些方面就必须值得我去爱(我在这里不考虑他可能对我有什么用,也不考虑他作为性对象对我有什么可能的重要性,因为这两种关系对于爱我的邻居这一告诫所涉及的情况都无足轻重)。
如果他在许多方面很像我,以至我在爱他时能够爱我自己,那么他是值得我爱的;如果他是一个比我完美得多的人,从而我在爱他的同时可以爱我自己的理想,那么他也是值得我爱的。再者,如果他是我朋友的儿子,我也必须去爱他,因为如果他遇到什么灾难的话,我的朋友所感到的痛苦也就是我的痛苦——我应当去分担这一痛苦。但是,如果他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人,并且如果他自身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或任何对我的感情生活具有重要意义的东西可以吸引我,那么要我去爱他是很难的。的确,我这样做是错误的,因为我的爱被我自己的亲友珍视为一种我偏爱他们的表示,如果我把一个陌生人和他们同等对待,这对他们来说不公平的。但是如果我去爱他(用那种普遍的博爱去爱他)只是因为他像昆虫、蚯蚓或草蛇一样也是地球上的公民,那么通过我的理性的判断,恐怕他只能分享我的爱的一小部分——而绝不会得到我的爱的全部。如果一个告诫的实施不能够被认为是理智的话,那么庄严地宣布它又有什么意义呢?
再进一步观察,我发现了更多的困难。一般来说这样一个陌生人不仅不值得我爱,我还必须老实地承认,他更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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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的是我的敌意甚至憎恨。
他似乎对我没有一丝爱的迹象,并且对我没有表示丝毫的关心体谅。如果对他有益,他会毫不犹豫地伤害我,他也绝不会问自己他所得的利益是否和他伤害我的程度相当,实际上他甚至不需要去获得什么利益,只要可以满足他的欲望,他就会毫无顾忌地嘲笑我、侮辱我、诽谤我并且向我显示他的优势;他越是感到安全,我就越是感到无依无靠,也就越是肯定他会这样对待我。如果他的行为完全不同,如果他向我表示一个陌生人的关心和克制,我也愿意在任何场合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他,而不顾任何箴言。的确,如果这条庄严的圣训这样说的话:“爱你的邻居就像他爱你自己一样,”
那么我就不应当对此表示反对了。
还有第二条圣训,它似乎使我越发不可理解,并且引起我内心更强烈的反感。这就是“爱你的敌人”。然而,如果我仔细考虑这一圣训,那么我觉得把它当作一个更严重的过分要求是错误的;说到底,它与第一条圣训是一回事①。
我想我现在可能听到一个高贵的声音在告诫我:“恰恰是由于你的邻居不值得你爱,并且相反,他是你的敌人,因此你应当爱他像爱你自己一样。”
于是我明白了这条圣训不过是
①一位伟大的富有想象力的作家,可能让自己以开玩笑的方式说出那些被严格禁止的心理上的真实情况。
例如,海涅承认,“我的性情是平和的。
我的愿望是:‘一间茅顶的陋舍,但是有舒适的床,精美的食品,最新鲜的牛奶和奶油,窗前的花坛,门前的绿树,并且如果上帝想让我完全幸福的话,他就应允许我享受这样的快乐,看到大约六七个我的敌人吊在这些树上。在他们临死之前,由于内心的感动,我将饶恕他们生前对我做的一切坏事。
‘的确,一个人应当饶恕他的敌人——但是在他没被吊起之前绝不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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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荒谬的信条而已①。
现在,当我的邻居被告诫说爱我要像爱他自己一样时,他完全可能与我所回答的一样,并且为了同样的原因拒绝爱我。
我希望他不会有和我同样的客观理由,但是他却有和我一样的思想。尽管如此,人类的行为还是显示了差异性,伦理学忽视了决定这些差异性的因素,并把这些差异性分为“好的”和“坏的”两类。只要这些不可否认的差异性没有消除,对偏激的伦理要求的服从就会对文明的目标造成损害,因为它明确地助长人们去做坏事。人们不禁会想起当准备废除死刑时在法国议会发生的一件事。一个议会成员热情地支持废除死刑,他的演讲得到阵阵激动的掌声,这时大厅里有一个人说道:“首先会采取行动的是谋杀者。”
隐藏在这一切之后的、也是人们不愿意承认的一个真实的因素,是人类不是温和的动物,这种动物需要得到爱,当受到进攻时至多只能够自卫;相反,人类这一动物被认为在其本能的天赋中具有很强大的进攻性。因此,他们的邻居不仅仅是他们的潜在助手或性对象,而且容易唤起他们在他身上满足其进攻性的欲望,即毫无补偿地剥削他的劳动力,未经他的允许便与他发生性关系,霸占他的财产,羞辱他,使他痛苦,折磨他并且杀死他。
“人对人是狼”。面对这些人生的和历史的经验,谁还有勇气对这个结论提出疑问呢?一般来说,这种残酷的进攻性等待着某种刺激或是为某种其他的
①〔参看《幻想的未来》第五章。弗洛伊德在后面第138—139页又回到了“爱邻犹爱己”这一圣训的问题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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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图服务,这种意图的目标也许用比较温和的手段就可达到。
在有利于这种进攻性的情况下,当平时禁止它的精神上的反对力量失去效用时,它也会自动地出现,暴露出人类是一种野兽,对于这种野兽来说,对它的同类的关心是一种异己的东西。凡是想到在种族大迁徙或是匈奴人侵略时期,在人所周知的成吉思汗和帖木儿统治下的蒙古人的侵略中,或是在虔诚的十字军占领耶鲁撒冷的时候,或是恰恰就在最近的世界大战带来的恐怖中所犯下的罪行的人,都将不得不承认这一观点的真理性。
我们在自己的内心中可以觉察到这一进攻倾向的存在,而且正确地设想它也存在于其他人身上。这一倾向的存在是扰乱我们和邻居关系的一个因素,并且迫使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