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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上品寒士-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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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中女子道:“别问我是谁,你二位若是要私奔,我可以相助,后面那辆马车还空着。”
  陈操之道:“多谢了,我们不私奔,我会明媒正娶将她迎过门。”
  那女子“哦”了一声,又问道:“不是说五兵尚书陆始坚决不允吗?”
  遇到这么个多事饶舌的女子,陈操之也觉无奈,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见冉盛、小蝉、短锄他们迎了上来,便朝那马车一拱手,说道:“这位娘子请便吧。”又转身往西行,免得和这马车同路。
  那马车停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行驶起来,往东而去。
  陈操之于陆葳这才重往回走,这时已近午时,陆葳有些担心,问:“陈郎君,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陈操之道:“先前在湖对岸遇到过,那女子在及时归依侯,我不知道归依侯是谁?”陆葳想了想,说道:“好像是蜀中成汉国投降的君主,姓李,去年去世的,我爹爹还去参加了归依侯的葬礼。陈操之立时记起《世说新语》里的一则故事:“恒温平蜀,以李势妹为妾,甚为宠,居于斋后,恒温妻南康公主始不知。既闻与数十婢拔白刃而往,正值李氏梳头,头委籍地,肤色玉曜,见刀兵相加,不为动容,徐徐曰:“国破家亡,无心至此,今日若能见杀,乃是本怀”。南康公主惊艳,又怜其言辞哀婉,乃掷刀于此,上前抱着李氏云:“阿子,我见汝亦怜,何况老奴!”
  陈操之以前独到这则故事,总是联想到胡笳退敌的刘琨,这时晋人独有的美德力量,而“我见犹怜、何况老奴”的南康公主与“对犹如此,人何以堪”的恒温这对身份高贵的夫妇都是性情中人,他们的心灵并未扭曲,他们保持了对美的鉴赏能力,胜出后世那些冷酷无情的当权者多矣。
  陈操之心道:“这车中女子应该就是那位亡国的成汉公主、温恒的小妾“我见有怜”了,只是真有点见面不如闻名啊,虽然并未真正见面,但手下骄纵,本人饶舌,已经让人反感了。
  陆葳绣眉微摒道:〃原来是归依侯的女眷啊,她瞧见我们了,到了城中若是说起可不妙!〃
  陈操之宽慰道:”不用担心,京中关于我们二人的流言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多加一条,而且我们又没有私奔,只是两情相悦而已,这可是尽人皆知的事。”
  陆葳嫣然一笑,说道:“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府中管得严,以后不能出来见陈郎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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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清歌奈何 字数:2680
  (不认识)娱常恨日短,请多每怕离别,陆葳蕤与陈操之在江陵湖流连(看不到
  三个字)极目远山大湖,徜徉绿树繁花,看欧鹭飞起落下,听那长长短短的鸟鸣
  声忽静忽噪,笑语时闻,凝眸会心,身体一点小小接触就快活的心跳,很简单的
  话语也觉得情意无穷,高天上那轮红日似乎看不惯人间多情男女的卿卿我我,又
  仿佛后面有追逐的夸父,急急往西山坠去。
  陆夫人张文纨敦促陆葳蕤回城,陆夫人已答应去东安寺礼佛,陆夫人也很想听听
  陈操之于支道林谈论佛典,支道林名气很大,陆始,陆纳西兄弟都很敬重支道林
  ,陈操之若能得到支公的称许褒扬,或许可以改变一点陆始的偏见,只是陆始也
  并非仅仅是对陈操之有偏见,而是门第之见,即使陆始欣赏陈操之,也很难违背
  家族的利益,同意陆葳蕤嫁给一个次等士族子弟,除非陈操之能很快晋升高位显
  职,那样希望就大一些,只是一个次等士族子弟想要晋升五品以上,没有二三十
  年的资历积累几乎是不可能的,葳蕤又如何等得起!
  回城路上,陆葳蕤与继母张文纨同车,陆葳蕤不时从车窗往后看,陆夫人心知陆
  葳蕤是看陈操之有没有跟上来,晒笑道:“别看了,陈操之要等我们走远了,他
  才会回城。”
  陆葳蕤俏脸绯红,乖乖的坐好,陆夫人看看她那白里透红的脸颊,双眸水汪汪的
  ,肤色莹然有光彩,从来没有这么美过,心理又是怜爱又是担忧,问道:“蕤儿
  ,陈郎君是不是又向你许诺了?”
  陆葳蕤支支吾吾道:“哦,是,陈郎君让我再等他三年,一定能娶我。”
  陆夫人幽幽一叹:“又是三年,人生能有几个三年啊,哎,这个陈操之——好,
  好,我不责备他,我只是说三年时间他能谋到什么显职啊,名声他现在倒是有了
  ,可是光有虚名是不够的。”
  陆葳蕤不说话,心道:“陈郎君既这么说,那他一定有办法,三年前陈郎君还是
  寒门,现在已跻身士族,而且年未弱冠即扬名江左,除了陈郎君,谁又能做得到
  呢!”
  陈操之回到顾府天已薄暮,顾恺之等他好久了,说:“今日孔汪、范宁、孙泰先后
  来访,又说瓦官寺的竺法太看了《八部天龙像》大为惊喜,请陈操之一定画此壁
  画,功德无量———”
  陈操之有些奇怪,孔汪,范武子来访不稀奇,孙泰来访他做什么?
  用罢晚餐,换洗沐浴毕,陈操之与三兄陈尚在小院中散步,问孙泰来意?
  陈尚道:“孙泰倒是很会钻营,琅邪孙氏入士族后,他依仗杜子恭的名声,与京
  中笃信天师道的显贵结交,已被委任为东阳郡丰安县长,不日将赴任,名为拜访
  其实是炫耀,不过似乎真有什么事要对你说,过两天还会来。”
  陈操之墨眉微颦,孙泰成了一县之长,更能传布他的天师道,史载孙泰,孙恩叔
  侄之乱时在废水大战后的十余年,距现在还有三十多年时间。难道因为琅邪孙氏
  入了籍,孙泰的天师道众之乱会提前?
  这时,顾恺之与刘尚值走进院落,顾恺之道:“子重,去乌衣巷谢府吗,你昨日
  可是答应了谢常侍携柯亭笛前去的。”
  陈操之便命小僮黄小统捧了盛有柯亭笛的木盒随他前去,备车之时,刘尚值悄声
  问:“子重,今日见到陆氏女郎了?”
  刘尚值是陆纳的属官,又是住在陆府,知道今日陆夫人和陆葳蕤出游之事,方才
  顾恺之又说陈操之也是独自外出游玩至暮方归,自然就会想到陈操之时去见陆葳
  蕤了。
  陈操之轻笑道:”打听这么清楚做什么,要去向长吏告密乎?”
  刘尚值“嘿嘿”一笑,心领神会,便不再问。
  陈操之、刘尚值、顾恺之分乘三辆车牛刚出顾府辕门,就见门前来了一辆马车,
  一队军士护卫,却是希超来访。
  希超问陈操之将赴乌衣巷谢府,笑道:“甚好,我也一起去访万石公,顺便一赏
  子重的妙音,子重本来三年前我就能听到你的竖笛曲的,却是迁延至今,佛法讲
  究因缘际会,果从因生,相由缘现,看来我希超要听子重一曲,还得借助陈郡谢
  氏才行。”
  一遍的冉盛叉手施礼道:“好教希参军得知,三年前我家小郎君在吴郡为希参军
  送行,我家小郎君曾为希参军吹奏一曲,只是希参军已经走远了,没听到。”
  希超朗声大笑:“还有这等事,那真是我无缘。”
  冉盛道:“千真万确,希参军没有听到,我却听到了,对了,上虞祝郎君也听到
  了,还说大饱耳福。”
  “哦?”希超看着陈操之问:“是祝英亭还是祝英台?”陈操之答道:“是祝英台。”
  希超笑道:“看来祝英台与子重有缘。”
  顾恺之道:“希参军,那祝英亭却非祝英亭,乃是谢玄谢幼度。”
  希超问:“那祝英台又是谁?”
  顾恺之道:“祝英台便是祝英台,乃是谢幼度表兄,隐居上虞。”
  希超道:“原来如此,那我等便一起去乌衣巷吧,说不定祝英台已从上虞来此。
  ”
  冉盛和顾恺之都是心直口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只是陈操之觉得希超似乎知道某些隐秘,言语间颇为暧昧,希超市提携他,于他
  有恩之人,今夜却让他有些猜不透。
  希超邀陈操之与他同车,在车中希超却半句不提祝英台,只说今日朝中大臣审议
  桓郡公迁都移民之奏章,大多数朝臣敬畏桓郡公,莫敢先谏,扬州刺史王述与散
  骑常侍领著作郎孙明言反对,孙洋洋洒洒上疏,说什么“昔中宗龙飞,非唯信协
  于天人,实赖万里长江画而守之耳。”偏安江左之意明显,而有些理由,诸如北
  地荒芜、人心疑惧,洛阳乃受敌之地,陈操之前日就已说过~~
  希超道:“孙这一上疏,朝臣就都众口一词,说迁都实为不可。理由纷出,看来
  桓大司马此议难行啊,”又低声道:“桓大司马要成魏武之伟业,这洛阳一定要
  守住,乘慕容与符坚征战之际,徐图梁,河南之地。”
  希超赞道:“善!子重这次便随我去姑熟,桓郡公必倒展相迎。”
  陈操之问:“希兄大约何时启行?”
  希超道:“明日桓济与新安郡主完婚后,我还要送其回荆州,另有一些荆州事务
  要处置,大约四五月间,我来建康迎你一道赴姑熟。”
  顾恺之亲迎之期是四月十五,正好参加了顾恺之的婚礼再离开建康,陈操之道:
  “甚好!”
  一行人过朱雀桥,入乌衣巷,希超过琅邪王氏门前而不入,高平希氏与琅邪王氏
  虽然是姻亲,但琅邪王氏子弟颇看有些看不起希氏,认为希超祖父希鉴是流民帅
  ,是因军工晋升高门的,不如琅邪王氏乃是传承久远的冠缨世家,希超为童子时
  ,来乌衣巷看望姑母希璇,就曾受到王导的两个儿子王勃、王荟的取笑,王荟问
  年幼的希超可会使双锤?王勃则哈哈大笑,所以后来希超很少去乌衣巷王府,上
  次是因为叔父希病故,他才来这里接姑母希璇和堂妹希道茂回京奔丧~~
  希超昨日派了一个西府文吏去乌衣巷王府,问之王羲之夫妇与王献之都去了京口
  ,希道茂为父服孝期满,其与王献之的婚事也该办了。
  希超既知姑母不在这里,自然更不会登门王氏之门,一行人来至谢府,递上名刺
  ,谢万得知希超前来拜访,亲自出迎,希超是大司马桓温座下第一红人,西府的
  智囊,谢万。谢玄子啊西府,与希超关系都颇为密切。
  希超听闻陈操之昨夜就已来此为谢道韫助谈,胜了诸葛曾与范武子,让谢道韫嫁
  不出去,不禁会心而笑。
  希超先前在顾府门前语多暧昧,但在谢万面前却绝口不提什么祝英台,也不说朝
  政之事,只细问昨日陈操之于谢道韫联手与范武子辩难的经过,葳谢道韫最后锐
  利一击赞叹不已。
  这日是二月十五,议论朗月早早升起,月白风清,花气袭人,谢道韫抱着七弦琴
  坐在大厅小室垂帘后,听得希超对她四叔父谢万说起当年陈操之为他送行,当面
  不吹背后吹的趣事,谢道韫不禁莞尔微笑,吴郡往事涌上心头。
  谢安喜音律,谢府素有善乐器,能歌舞的女孩,这时各呈技艺,吹拉弹唱,盈盈
  ***、、、
  谢万对陈操之笑道:“此谓抛砖引玉。”说罢,铁如意敲击身前梨木案,那些女
  技弯腰退下。
  灯月争辉,满堂俱静,陈操之左手高,右手低执着柯亭笛,呜呜吹奏一曲《良宵
  引》,堂上诸人先前听了那些乐妓浓丽的曲子,此时再闻陈操之清奏仿佛清泉荡
  涤肺腑,但觉身心俱净。
  小室里的谢道韫纤长的手指轻抚琴弦,心里涌动着两个字“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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