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投机者-第3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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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避他,于是他就明白了,他已经上了他们的黑名单,虽然没正式逮捕,可距离也不远了。
“所以你就借机逃跑了。”杜聿明替他把话说完。
“是,”王晋阶竹筒倒豆子,一下全说了:“保卫局的刑罚我是清楚的,我肯定扛不住,他们想要我说什么我就得说什么,到时候不但害自己还得害朋友。别说我了,我亲眼所见,六十四团政委苏军,在你们地牢里都没开口的人,保卫局就让他开口了,一下咬出两百多人。”
“五期政治科的,能言善辩,”严重喃喃道:“我认识,他怎么会…。”
“没法不说呀,到最后他身上就没一块好肉,腿、胳膊、脊椎都被打断了,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他只求一死,什么口供要不到。”王晋阶想起那个场景就感到恐怖,一个浑身血污的人,象堆红色的烂泥丢在地上,旁边还在逼问口供。
“来人,送他下去休息,”庄继华不想再问了,前世听说肃反恐怖,现在听到亲身参与者的诉说,比前世描绘的更甚十倍。伍子牛把他带下去了,宫绣画把她记录的口供交给庄继华,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中却透着哀伤,她想起了死在苏俄地彭分田,也是死于肃反。这次审问是绝密,因此没有用旁人记录,而是让宫绣画来作。
“他没说假话,巫山地情况不正常。当初我和在田就发现了。”庄继华默默的把口供收起来,随后他把当初发现蒋先云地名字从红军布告中消失后,他与李之龙做的分析一一告诉大家。
“哎,巫山,可惜了。”杜聿明摇头叹息,如此优秀地人才居然这样就被杀了:“他干嘛非要跟着共C党走呢,校长那么劝他。”
“难以置信,真是难以置信,”严重摇着头喃喃道:“这是为什么呀,杀了这么多人。他们的部队居然没垮,这不符合常识。”
的确不符合常识,战争年代发动这样大规模的肃反,杀掉如此众多的优秀干部,损害自己的力量。可为什么他们的军队没垮呢?
庄继华也无法解释这个问题,在他看来你要杀我,我就算不造反,最差也要逃跑保命吧,可居然没有几个逃跑的;他更不相信那些被杀掉的高级将领连一支亲信队伍都没有。他们就这样心甘情愿的被杀掉,被送上纯洁队伍地祭坛。真是一群常人无法理解的信徒。庄继华只能这样给他们下结论。
王晋阶交给了唐纵,庄继华让唐纵好好待他,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就给他两百大洋放他走,不要强求。可冯诡听说后,就把他要去,留在市党部。**
其他人走后,庄继华呆呆的坐在办工作桌后,思绪如潮水般涌来。蒋先云的音容笑貌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他们的争论,他们地友谊;他的喜悦,他的愤怒;从黄埔到北伐,最后分手时,江边的那道渐渐变小的人影。
“巫山呀,我不是让你跟着毛Z东吗,你怎么跑鄂豫皖去了,你怎么就不能听我一次。”庄继华在心里哀叹。
“蒋先云君。湖南新田人士。少年时家境穷苦,赖寡母艰辛抚育。俄而受族人资助入学,成绩优异,五四运动,任湘南学生总干事,愤军阀之盘剥贪婪,怒列强之侵略,接受苏俄之革命理念,与毛Z东、李立三二先生在安源领导工人罢工,为工人争取权益,后在水口山独立领导工人斗争,乃湖南境内最早地共C党人之一。国共合作,总理黄埔建校,蒋君千里赴考,以第一名录取,入黄埔一期。
军校之中,蒋君各项科目均列第一,此项记录至今未有人打破;奉校长之命组织青年军人联合会,团结青年,为黄埔学生领袖,黄埔师长皆许为国家栋梁;东征军兴,蒋君率百人之众袭淡水,破千人之坚城,俘敌酋,立奇功;锦湖血战,林军十倍攻我,情势危急万分,蒋君高呼酣战,喋血沙场,负三创不下火线,三军振奋,遂溃林逆;刘扬叛乱,蒋君随军平叛再立殊功;二次东征,强攻惠州,蒋君率敢死队,奋勇抢城,再度负伤,终破惠州,陈逆胆寒。
整顿川军,蒋君以党代表之职,再负重任,两万川军,顺利改编成忠诚党军,创中央改编地方军队之首例;中山舰后,两党纠葛,共C党员退出一军,校长挽留,蒋君首先登台,宁辞高官,绝不负信仰,其感召下,大部分黄埔共C党人退出一军,令人惋惜。
北伐军起,校长不以信仰之别,拔入机要,蒋君慨然随行;赣汉对立,两党破裂在即,蒋君即辞赣归汉,任武汉总工会纠察队长职,然因黄埔之经历,受党内同志批评,蒋君忍辱负重,毫无怨言,默然变纠察队为劲旅;南昌兵变,蒋君为其重要分子;潮汕失败后,蒋君辗转入大别山,纵横鄂豫皖三省,成为校长之心腹大患,共C党之卓越领导者。
然惊闻G党肃反,事涉蒋君,竟被处决,罪乃投敌,呜呼!岂有投敌之蒋君,岂有背主义之蒋君;况蒋君若投政府,何用此时!莫须有之罪名尔。我与蒋君,相识于广州,相交于黄埔,相知于革命。我知其为共C党人,知其为黄埔特支书记,知其直接受广东区委之领导,然我敬其道德人品,乃真诚相交,同学因而戏为黄埔双雄,蒋君名副其实,我自愧不如。
蒋君之罪名让我实难接受。蒋君自接受共C主义,始终坚信如一,不受任何诱惑;昔年离赣,校长爱其才,许重任以挽留,然其坚辞,回到武汉;校长始终不忍相弃,托人带话,任何时候来宁,均委重任,师生情谊不绝,蒋君坚持不动。
故蒋君绝不会背弃主义,蒋君之死源于共C党内部倾轧,或为偏执;此二者我更信后者。蒋君不是眷恋权位之人,也不是争权夺利之人,故他的死,必源于G党内部偏执情绪爆发,这种偏执视一切不同意见者为非马克思信徒,非马克思信徒就是罪,就应当被诛杀,就应当送上共C主义地祭坛!
1927年我远赴欧洲之时,再也没有蒋君的消息,待我重回国内,蒋君已经是鄂豫皖红军的领导人,我对此毫不意外,以他的才华,当能创此局面。我失良友!”
这篇《悼蒋先云君》在《渝州晚报》上发表后,重庆官场一时失声,上海南京转载后,南京上海官场也同时沉默。
“你想做什么?”李之龙的神态有些焦急,口气有点不客气:“你也知道校长你对不是很信任,干嘛非要在这个时候,去碰这根红线。你疯了!”
庄继华淡淡的摇头,他就是想出这口气,蒋先云死得太不值得了,应该为他鸣冤,他在心里还隐隐在埋怨周恩来,为什么非要把蒋先云派去鄂豫皖,他湖南人,为什么不把他派去江西呢?将来遇见一定要问问他。
新闻界平静两天之后,仿佛睡醒了,又仿佛烧开的水,***了!
第二部 经略西南 第五章 跋涉 第七节 悼蒋先云(二)
16K小说网 更新时间:2009…6…7 12:07:28 本章字数:4401
这是第一次国民党高级将领为一名共C党员公开写凭吊文章,而且毫不吝啬溢美之词,高度称赞他的人品才学。全篇读来,一个信仰坚定,意志刚强,英勇善战,足智多谋的共C党人形象跃然纸上,他最后的悲剧更是让人潸然泪下。
从南京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小道消息称蒋介石听说蒋先云死后,在庐山美庐设祭,痛悔当初未能挽留住他。
这下记者们兴奋了,他们开动各种关系挖掘当初黄埔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年黄埔军校的师生无论在朝还是在野的都成为明星,遭到记者的围堵,一篇篇报道喧嚣纸上,而后更深入的报道出现了。
“1927年,共C党挖空国民党的迹象愈加明显,国民革命军在前方奋战,共C党发动工农运动,在后方接收政权,成了国民党打天下,共C党坐天下的局面,为了扭转这种局面,委员长不得不断然下令清党……。”《两难之间,委员长选择清党》国民党机关报《中央日报》报道。
“当年加入黄埔的国国民党员和共C党员都是抱有一颗救国救民的心,他们都是一群热血***、充满理想的青年,在随后的战争中,他们浴血疆场,奋勇作战,第一期毕业的六百多名学生,到北伐开始前就剩下一百多人,其中绝大部分战死在两次东征和平叛中……。。可以毫不讳言地是没有黄埔军校。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今日的国民政府,中国依然处在黑暗的北洋政府统治之下……。”比较中立地《为了主义,黄埔分裂了》的《大公报》的报道。
“…。。今天我们不想追究国共合作破裂的原因,今天我们面对的是国家存亡之危;既然当年国共合作能推翻北洋军阀,为何今日不能再度携手抵御外辱。”《民族危亡要求国共再次合作》,发自上海《观察家》杂志。
“…。在我们采访的黄埔同学中,他们都承认黄埔双雄地称号,但对于他们到底谁更高一点。这点说法不一,蒋先云有袭淡水的大功,但之前庄文革也有樟木头之捷,锦湖血战,庄文革跟随的教导二团。最后及时赶到,才最终击溃了林虎;整编熊克武川军。是庄文革为主,蒋先云党代表为辅;北伐之时……,追捕的蒋先云在长江边上被庄继华抓住,或者这可以说明他们之间的高低…。。。”《黄埔双雄,谁更强》,号称民国第一八卦地《社会新闻》如是报道。
当然其中也有邓演达、谭平山等人写的《蒋介石独裁是黄埔分裂地唯一原因》,《黄埔悲剧的由来》。
更多的记者却希望采访庄继华,采访这个点燃这场火的人,可庄继华这时却丢下一摊子事。跑康滇边界的会理去了。
“这些记者到底想做什么?”在庐山阴凉的树荫下,林蔚看着报纸直摇头,他不明白记者为何要把这些事翻出来:“这个庄文革也真是,私下祭奠一番就行了,非要写篇文章到报社发表。难以理解,难以理解。”
“老实说他那篇悼词写得不怎么样,感情虽然很深,文笔还是有些欠缺。”陈布雷回忆道,杨永泰走后他成了蒋介石的首席师爷。负责为蒋介石起草所有文稿。将蒋介石的意思转化为精彩的文字,然后发往各地。同时在蒋介石需要地时候,为他提供建议,不过陈布雷是个比较单纯的文人,没有杨永泰那么多权力欲,也没有那么多从政经验,在这方面做出的贡献比较少,但蒋介石对他却更满意了。
“老实说,我一点不奇怪,”萧赞育语气十分惋惜:“以文革和巫山的交情,他手里是没兵,否则他恐怕真的就要去找张国焘了。”
“这黄埔双雄,报上也一直在闹,听说是先总理亲口嘉许的?是这样吗?”问话的是个挂中将军衔的中年人。
“这事不假,”萧赞育说:“当年总理北伐,文革巫山随文教官在韶关护卫总理,总理特别赏识他们,曾经当众亲口嘉许。说来也怪,当时他俩都反对北伐,认为欲要北伐,必先除陈炯明。文革还出手作了个战术推演,把北伐军全歼在江西中部。这事是平定商团叛乱后,文教官回来说的。事情虽然这样,总理却没见怪,反提拔他们为临时副官。”
“那是总理培养他们,”林蔚笑着说:“总理和委员长都是慧眼识才地人,早就看出他们是人才,这共C党怎么就舍得杀他们呢?”
“这里面肯定有政治原因,”蒋介石地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几个人立刻站起来,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