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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通过知识获得解放-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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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伙大端派亡命之徒很得不来夫斯古皇帝朝廷的信任,同时这伙人又受到了国内党羽的秘密援助和怂恿,因此掀起了两大帝国的血战。三十六个月以来,双方互有胜负。在这期间我们损失了四十艘主力战舰和数目更多的小艇,我们还损失了三万精锐的水兵和陆军。可是估计一下敌人所受到的损失也许比我们还大。

    毋庸置疑,用心理学的术语说,斯威夫特是想把他的这段故事作为对人类愚行的比喻,作为对愚钝的鞭挞。不过斯威夫特所做的不仅如此。他设计了一幅令人信服的社会情境的漫画,这个社会情境有它自己的逻辑。为了便于分析,我们可以忽略斯威夫特展示的恐怖和迫害的故事。因为,就是没有这些外在的强制手段,情境本身也使人们无法轻易逃脱。不仅愚蠢的利立浦特人卷入了这场关于鸡蛋的争论。就是他的同胞中最聪明的人吃一个煮熟的鸡蛋,也得设法把蛋打开——不管他可能怎么努力,都不能抹煞打蛋的意义。如果他在一端把蛋打开,那么他不是表明自己赞成利立浦特就是表明自己赞成不来夫斯古,如果他费了半天劲从侧面把蛋打开,以此显示他的中立主义,他将是在愚蠢情境的迫使下表示了一次愚蠢的行为。如果他决定完全不吃煮蛋,特别是他喜欢吃而又决定完全不吃,那就同样是愚蠢的,不吃是不明智的决定。更何况还有诸如公共早餐之类的社会情境。在这种场合,擅自离席,拒不用餐,将被用餐双方视为不忠的行为。

    当然,我们必须小心翼翼,不要把这种分析扯得太远。如果这种分析是完全正确的,那么造成两极分化的争端就决不会松驰对人们的控制,鸡蛋之争将注定会无休无止地持续下去。也许正是在这里,心理学介入进来,因为人们确实对争端感到厌烦,如果一种新刺激转移了人们对旧刺激的注意,情况就尤其如此。此外,若说那位聪明的利立浦特人不能为打破这种僵局作出贡献,那也是不真实的,如果在揭穿这类争吵的荒唐无稽上,他具有乔纳森·斯威夫特的天才就更是如此。但是只要他卷进他那个社会,他就必须用这样或者那样的方式留意这件事。

    有些历史学家会否认这种争端的关联性。他们会争辩道,鸡蛋的故事仅仅是个借口,在不来夫斯古人与利立浦特人争吵的历史中无关宏旨。他们真正的争论是权力问题,而不是对大众所讲的那种荒唐无稽的神话。虽然两岛的秘密档案似乎已经湮没无闻,但是我们必须承认这种假说似乎有些道理。假如不来夫斯古人不恨利立浦特人,他们就不会拿敌对的国王的敕令大做文章,煽动和支持那些反对派。但是,不管怎样,这正是我们的分析本来会引导我们所预期的结果。这种敌对状态的存在不能证明从打蛋这种引起两极分化的争端之处所产生的一种自主的社会情境也不存在。况且,没有任何对两岛间的利益的冲突所作的调查能使我们预言会出现这种特殊的争端,更不用说去预言对这种争端哪一方会赞成哪一种解决方式了。如果有什么争端的话,所能预言的仅仅是,这些阵营很可能按党派划分。

    事实上,斯威夫特那本书的同一章的较前部分讲了另一个关于利立浦特国内政治的故事,这个故事证实了这种解释。那两个对立的政党以辉格党[Whigs]和托利党[Tories〕,或者说以保皇党和圆颅党为模型——都有一个表示忠诚的标志,这两个标志的荒诞性肯定都是出诸偶然:

    七十多个月以来,帝国有两大政党互不相让,一党叫做特拉迈克三,一党叫做斯拉迈克三。因为一党的鞋跟高些,另一党的鞋跟低些,所以根据鞋跟的高低才分成两个党派。据说高跟是最合乎我们古代的制度,但是不管怎样,皇帝却决定一切行政官吏必须任用低跟党人。这你是不会觉察到的,皇帝的鞋跟就特别来得低,至少要比任何朝廷官员的鞋跟低一都尔(都尔是一种长度,大约相当于一英寸的十分之一)。两党间仇恨很深,以至他们绝对不在一起吃喝,更不在一起谈天。算起来特拉迈克三或高跟党的人数超过我们。但是一切权势却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怕的是皇太子殿下多少有点倾向于高跟党;至少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他有一只鞋跟比另一只高些,所以他走起路来一拐一拐地。 

    应该注意的是这两个故事不完全是一个模子扣出来的。在国际政治舞台上,正如怎样打蛋一样,只能在两种方法中严格地择一而从;而在国内政治上,在两个极端之间就有一系列的选择。但是,这种逐渐的过渡并没有大大地改变情境逻辑。一个利立浦特人想订购一双鞋,鞋匠依然会向他提出棘手而又不能躲闪的问题:他想让他的鞋跟有多少都尔高?即使他像昆体良一样选择中间道路,他也不得不把自己置于这个连续系列的某个地方。

    我们不用走得太远,在艺术的领域中,就能应用这些模式。当代绘画中一场最醒目的造成两极分化的争端就是一个恰当的个案。我指的是关于“抽象”的争端。今天的艺术家不管他情愿不情愿,他都被迫去注意这一争端。当然,他完全有自由去躲开那种所谓的“非客观的”绘画;但他却不能逃掉这样的结果:他在这种情境中创作的再现性绘画将是“非-非客观的”。他也许眷恋失去了的纯真时代,那时画一个苹果和一只罐子就意味着画一个苹果和一只罐子。但是,当这一造成两极分化的争端笼罩着他的时候,就得不到那种纯真了。除了别的以外,他画一幅静物还成了对一种不是他所造成的情境的证实。而且,虽然他可以高谈阔论,指责这一争端出诸人为,但是,这样做反而更增加了他对这一争端的注意。还有,人们可以不费力地把所产生的紧张状态归之于潜在的权力之争。因为,总的说来,我们发现在赞成与反对抽象艺术的论战中,那些喊得最响的党派的地理分布恰好与冷战战线一致。也有一些例外,但是这些例外还是证实了这条规则。在波兰和南斯拉夫,抽象艺术的成长,证实了它独立于苏联坚持主张的“社会主义的现实主义”这条党的路线之外,这是出于政治利益,而不是艺术利益;虽然造成两极分化的争端就这样被推上了政治舞台,但是要把两者等同起来还仍然将是误入歧途。为什么共产党人应当反对抽象艺术而不赞成抽象艺术,这并没有任何内在理由。无论他们现在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美学,使他们对抽象艺术的敌视合理化到什么程度,事实仍然是,在抽象艺术的较早阶段,正是在苏俄由马列维奇[Malevich]发起了极端的抽象实验,其结果立即被右派斥之为“Kulturbolschewismus”[文化布尔什维克主义」。

    一群党派围绕着这样一个争端可能是偶然的,当然,这一事实并不意味着它一定永远是偶然的,更不意味着人们一定感到它是偶然的。就像能找出种种理由解释在铁幕的另一边“实验性”艺术正得到官方支持一样,人们也能找出种种理由解释苏联的文艺政策从现代主义到社会主义的现实主义的转变。

    预言利立浦特的政党将穿高跟鞋也许不那么容易,但是,在英国查理一世与议会的战争(1642-1649)期间,中产阶级的政党厌恶保皇党的长发而成了“圆颅党人”,正如在法国他们的极端主义后继者成了“sans culottes”'无套裤汉'一样,都是可以理解的。

    黑格尔派在各种风格的形态中注意的正是这种类型的理解。他想把哥特式的优雅和宫廷贵族等同起来,把现实主义的反动和精明实际的中产阶级等同起来。他确信,罗可可的浮华表现了没落贵族阶级的颓废,新古典主义的严肃表现了法国大革命中获胜阶级的理想。如果这些不成熟的、浅薄的解释惹得历史学家持怀疑态度,那是可以谅解的;尽管黑格尔的决定论在这里和在其他领域一样是错误的,但是承认它甚至在艺术偏爱上有时也会上下其手、欺人骗世却并没有什么害处。在艺术争端上偶然具有一些因素,它们会和一种社会的或者政治的紧张局面搅在一起。

    人们曾经认为,一种教堂建筑的风格适合新教徒'Protestants',而另一种适合天主教徒[Catholics],虽然用于宣传目的的耶稣会[Jesuit]风格的观念已经被推翻,但事实依然是,新教阵营的艺术简朴性引起了一个争端,这使得天主教阵营更加迫不及待地利用图像和过度装饰的各种效果。

    甚至有可能,聚集在晶体化这个口号周围的1912年的年轻人,是朦胧地受到了科学术语的滋力的吸引,并受到了某种尚未系统阐述的看法的吸引,这种看法把坚硬、冰冷的晶体形状等同于生活的其他领域中反浪漫主义的倾向。换言之,这个极化了的争端可能成了那些尚未明晰的争端的象征或隐喻。是可能,而不是必然。因此,我们还是就此中断这一特定的思维倾向为好,免得我们从情境逻辑中出来又被引进心理学思考的泥潭。

四 艺术与技术进步

    在语言中,也在艺术中,一些引起争端的革新令我们伤心(虽然这种伤心对我们帮助不大);而在其他领域,我们没有这种伤心感,因为有些革新可能是真正的改革,能够救死扶伤,参赞造化。在其他领域(我指的是科学),那些革新可以把我们带入更接近真理的境界,而真理正是我们追慕求索的对象。假使这些就是革新的目的(关于这一点不会引起什么争论),那么通常不难断定,在一个理性社会中会接受哪一种对传统的背离。因此,技术进步和科学进展的历史在某种程度上说就是一个开放社会中理性选择的历史。一旦证明青铜比石头锋利,铁比青铜锋利,钢又比铁锋利,那么只要发明出这些替代物,介绍给把它们用于切削工具的理性的人们就行了。同样,波普尔曾经论过科学的进步,并且探讨过什么样的社会条件中止或阻碍这样的进步——例如禁止自由探索便是其一。某些社会拒绝接受技术改良,这也同样是一个有关论旨的问题,例如,在所谓的不发达国家引进较好的耕种方法被证明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其中原因常常为人论及。下面引用一段最近的广播文稿:

    他们还没有跨越过第一道智力栏架,即接受革新观念本身这一伟大革新。长年的农业耕种是他们整个生存模式的一部分,并且经常要有宗教上的认可。种子必须以这种方式被赐福垂惠;耕地应该在过完某个圣人的节日后开始;只有男人才能修剪橄榄树;只有女人才能采集橄榄果——如此等等。背离了这些,就意味着要为可能发生的可怕后果担忧。并且即使是在西方科学文化中培育起来的人,也可能会欣赏这种观念。比起使用硫酸铵化肥来,通常肥土仪礼看上去的确给人的印象更深刻,而且也更有趣味。 

    要检验波普尔的“零点法”使文化研究摆脱有机整体论的能力,最好的方式也许就是详细地分析任何一个这种抵制改进的情境。简而言之,凡是适合于多种目的的工具或行动,与任何只适合于一种特定目的的事物相比,它们都较难发生变化,因而改进起来也困难得多。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一件切削工具无疑可以通过对切刃磨砺和淬火而得以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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