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平的[全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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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衤迳═omGlocer),这位将新闻供应链部分外包的先导者给我讲述了他的经历。
路透社在全球拥有197个办事处,共有2300名记者,服务的对象包括投资银行家、金融衍生品交易商、股票经纪人、报纸、广播、电视和网络等。在网络泡沫破裂后,很多客户开始缩减开支,路透社一方面为了降低成本,同时也为了提高效率,开始思考:哪些地方是我们必须派驻记者的?我们能否也将记者的工作分解,部分工作留在伦敦和纽约,其余的也外包到印度?
格洛瑟从路透社最基本的工作下手:每时每刻公布的公司收益变化和相关的商业消息。他举了个例子:“埃克森美孚公布了最新的收益数字,我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让世人知道这条消息。我们的消息会是:”美孚本季度每股赢利39美分,略高于上个季度的36美分。‘这里致胜的关键是速度和准确。我们不需要做很多分析,只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反映这条消息。在公司公布数字后的几秒钟内就应该以快讯的形式反映出来,在过几秒钟后就应该列出该公司最近几个季度的收益表格。“反映公司受益的快讯对新闻业的意义就像香草对冰激凌业务的意义一样——在这个平坦的世界上这是随处都可以生产的基本商品。冰激凌真正的增值部分是巧克力酱、樱桃和奶油,新闻业真正的增值部分是在接下来的5分钟里,你需要一个真正的记者完成对这条快讯的评论文章,其中要包括该公司的声明、业内最顶尖的专家的评论、甚至是该公司竞争对手的看法。格洛瑟说:”这需要更高水平的新闻采编能力:这样的记者必须是老手,他知道该请谁一起共进午餐,知道谁是最好的业内分析人士。“
网络泡沫的破灭和世界的变平迫使格洛瑟重新思考路透社发布新闻的方式——是否可以将采编工作分解,并且将低附加值部分外包到印度。他的主要目的是缩减路透社的总工资支出,但又要保住尽可能多的好的记者岗位。格洛瑟说:“我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尝试在班加罗尔雇佣6名记者,让他们做快讯和表格,以及其他所有我们能够让他们在班加罗尔做的工作。这些雇员都有会计专业的背景并且接受过路透社的培训,但是他们的工资水平、福利和休假完全和当地标准一样。印度是个绝佳的招聘人才的地方,你不仅能够招聘到技术人才,而且能够招聘到金融人才。”当一家公司发布其收益数据的时候,它会将这些数据发送到主要的通讯社,如路透社、道。琼斯、彭博(Bloomberg),格洛瑟说:“在得到公司的基本财务数据后,媒体之间就要看谁的处理速度更快了。虽然将数据发送到班加罗尔会有1秒钟左右的时滞,但你会发现班加罗尔的工作质量和在伦敦、纽约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是,班加罗尔的租金和工资支出是在西方国家的1/5。”
尽管是经济的压力和世界变平的现实迫使路透社走出了这一步,但是格洛瑟却试图将这视为追求完美而必须做的。格洛瑟说:“我想我们能够把低端的报道放在世界上其他地方,做得更有效率。”而这会使得路透社乐意保留下来的那些记者更加注重高附加值的深度报道,也有利于他们实现自身的价值。“假设你是路透社驻纽约的记者,你觉得哪种生活更有意义?把公司的数据填写在屏幕的表格中还是做有深度的分析?”当然是后者。将新闻通讯外包到印度也让路透社扩大了它的报道范围,过去路透社出于成本考虑根本不报道一些小公司,因为纽约记者的工资成本太高了,他们不可能雇很多记者。但是现在他们在印度的班加罗尔却可以做这件事情,因为纽约一名记者的工资足以在印度雇用几名记者。截至2004年夏天,路透社已经将班加罗尔的工作人员扩大到了300名,格洛瑟计划进一步将当地的员工扩大到1500人。
在这些人当中,有一部分是路透社的老员工,他们在班加罗尔负责培训工作,也有那些往表格中填写数据的工作人员,但大部分当地的员工在做的是更为专业化的数据分析工作,分析股票市场上的数据。
格洛瑟还谈到:“我们的很多客户也在外包业务。比如,很多投资公司已经将最基本的投资分析业务外包到班加罗尔。”过去,很多大的华尔街公司每年度花费数百万美元用于聘请高级分析员。这一支出一部分由投资银行部门承担,这些部门靠把公司说得天花乱坠的分析拉拢这些公司的银行业务。华尔街丑闻暴发之后,纽约州总检察官斯皮策(EliotSpitzer‘s)加大了对华尔街的调查力度,投资银行业务和股票经纪业务被要求严格分开,这样分析师们就不能再靠吹嘘公司业绩来拉拢他们的投资银行业务了。可是这样一来,华尔街的投资公司就必须降低他们的市场分析成本,因为现在这一支出只能由股票经济部门承担了。
这就更激励这些公司将一部分分析业务外包到诸如班加罗尔这样的地方。班加罗尔一名分析员一年的报酬大约为1。5万美元,而在纽约或伦敦,这一数字为8万美元。除了工资成本差异外,路透社还发现印度雇员的金融知识相当丰富,而且工作的积极性也很高。路透社最近还在曼谷设立了一个软件开发中心,格洛瑟称,欧美公司都只顾争夺班加罗尔的人才,忽视了这块“绿洲”。
我为这一趋势感到内心的撕裂。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美国合众国际社做通讯员,因此我深知通讯员们面临的生存压力。无论在事业上还是在经济上,他们都是底层的苦力。但是,假如25年前我在伦敦做合众国际社作通讯员时,它就能将一些低端业务外包,那它现在可能还是一家相当不错的通讯社。
“裁员是个非常敏感的问题。”格洛瑟也承认这一点。他已将路透社的全部员工裁减了将近1/4,但没有大幅度解雇记者。他认为,路透社的员工是可以理解这种做法的,唯有这样做,路透社才能生存并重新兴旺。“他们深通世故,经常出外采访。
他们看到了我们的客户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他们知道股市的发展就是这样的。
重要的是要敢于说出来我们要做的事情,而不是编造出好消息欺骗他们。我坚定地相信古典经济学家所说的,工作应该由做得最好的人来做。当然,对于一些雇员来说,寻找到新的工作机会并不容易。他们需要的是再培训和足够的社会保障。
“为了更好地说服手下员工,路透社美国分布的主管大卫。史勒辛格送给所有的编辑员工一份备忘录,其中包括这样一段话:外包的不可避免我在康涅狄格州的新伦敦市长大,19世纪这里曾经是重要的捕鲸中心。到了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鲸鱼早已经销声匿迹,当地最大的雇主都和军方有关,这是因为当时处于越战时期。我们同班同学的父母很多是在美国海军、海岸巡逻队以及为海军服务的电子船舶公司工作。战争结束后,这个地方再次被改变。时至今日,这里是以大型的赌场(比如MoheganSun和Foxwoods)以及制药业(比如辉瑞Pfizer制药公司)闻名。老的工作没有了,新的工作又出现了。过去的手艺不顶用了,新的手艺会吃香。这个地方变来变去,这里的人也变来变去。
新伦敦决不是特例。多少家磨坊早已经关门,多少家鞋厂已经搬迁到其他的地方。多少个曾经是纺织业中心的城镇,如今都从中国购买服装。改变是很难的。
对那些没做好思想准备的人来说改变是最难的,对那些不愿意改变的人来说改变是最难的。但是改变也是自然的,它不是什么新鲜事。有所变化是至关重要的。
现在人们谈起离岸经营就情绪激动。人们争论的是美国的就业机会是否被转移到了印度、中国和墨西哥。在美国历史上,这种辩论并不少见。新伦敦的潜水艇工作消失了,马萨诸塞州的制鞋业迁走了,北卡罗来纳州的纺织业衰落了。工作会被转移到那些生产效率更高的地方。最终的结果是,新伦敦也好,新贝德福德也好,纽约也好,这些城市受惠的程度胜过班加罗尔和深圳,因为这里的资本和劳动力得到了释放,可以从事更加精深的工作。最终产品会变得更加便宜,这给消费者带来的好处大过给企业带来的利润。虽然要让那些失去工作机会的人理解这些并不容易,他们总是会觉得千里之外的工人用低得多的工资抢走了。他们的。
工作。但我们确实应该在感到痛苦的同时也看到新的机遇。每个人,每家公司都应当适应他们的经济命运,就像我们在磨坊、鞋子作坊和工厂工作的祖辈曾经做得那样。
“显示器着火了?”
你知道印度的呼叫中心是什么样子吗?我和摄制组在班加罗尔制作关于外包的纪录片时,曾在当地一家印度人开的“24/7”呼叫中心呆过一晚上。这个呼叫中心占据了数层楼,共有20多个房间,1800名工作人员。一些人负责向外打电话,推销从信用卡到电话记录等各种产品。另一些人负责接电话,处理各种事情,包括为欧美航班的乘客寻找丢失的行李、为美国的消费者解决电脑问题等。这些电话都是通过卫星和海地光纤电缆转接过来的。呼叫中心的大房间中被分割出来很多小格子。年轻人形成一个个小的团队,为不同的公司服务。在角落的那个小格子可能是为戴尔(Dell)
集团服务的,而另一个小格子插着微软的旗子。他们的工作环境跟保险公司有点像,虽然我敢肯定有些呼叫中心就是血汗工厂,但24/7绝不是。我跟那里的很多年轻人都进行了交谈,发现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把所有或部分工资交给父母。
事实上,这些人的起薪比他们的父母到退休时候的工资都高。一踏入全球经济的门槛就能够得到这样的工作,应该说是很好的了。
班加罗尔当地时间晚上6点钟左右,我呆在呼叫中心的微软工作区。很多年轻人刚刚开始工作,这是为了赶上美国时间黎明的开始。我问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你们这里为给美国客户解释软件问题最长的通话时间为多少?”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11个小时。”
“11个小时?”我惊讶地问道。
“11个小时。”他再次肯定。
我没有办法核实他说得是否属实。但那天晚上我听到的很多对话都让我认可了他们的服务态度。带有印度口音的接线员竭力模仿英美人的语调,不管对方的话语有多么粗鲁和具有挑衅性,这些印度年轻人都会保持谦恭而礼貌的语气。
一名女接线员:“下午好,我可以找一下……”(对方已经粗鲁地挂断了电话)
一名男接线员:“我是杰瑞,要我帮忙吗?”(印度呼叫中心的接线员都按照西方人的习惯取了英文名字。这当然是为了让他们的欧美客户不感到别扭。一些人取得是很大众化的名字,而另一些人则颇具创意,下面就是一例)
一名女接线员:“我的名字叫常青藤。树林(IvyTimberwoords,这里是意译),我给您打电话是想……”
另一名女接线员:“您可以告诉我您社会保险号码的最后4位数吗?”
一名男接线员在帮一位美国客户处理账单支付问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