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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监狱-我的大学-第6章

小说: 监狱-我的大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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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老朱了解谈话内容,王勇赶忙陪笑再编:“朱干事,那是开玩笑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放你妈的臭屁!你这保证鬼才鸡巴相信!以为快走了就不含糊了?顶到南墙上!”老朱手一挥,指着院子里的南墙。
    王勇一看势头不妙,要挨打:“朱干事,我在这儿一天就好好呆一天哪敢不含糊呀?给我一次机会吧!”
    鬼子六也陪着笑:“就是就是,朱干事,以后我们再也不说话了。”
    老朱一扭脸,盯着鬼子六:“少鸡巴废话!刚才也有你!滚!也顶到南墙上!“
    二人一看傻了眼,只好灰溜溜地走出去,弓下腰,头顶住墙,脚尖离墙一米,这是个标准的挨打姿势。干部打人时,一般是打屁股,因为这儿肉多神经少,打起来又疼又不怕打出问题。当然啦,生了气后,就不论位置了,把犯人全身哪儿都当屁股打。
    老朱走进办公室拿打人的家具去了。我们号的人”哗“一下全涌到窗户和号眼上。我个子高,站在后面也能看见外面,也能听到其他号有人在问:
    “王勇,咋了?”
    “鬼子六,闹鸡巴甚了?”
    王勇二人稍扭头正和他们搭腔:“没事,瞎耍让老朱逮住了!”
    “快顶好!老朱出来了!”有人发出警讯。
    老朱拿着个八号铁丝曲成的衣服架子过来,可能一进办公室最先看到的东西就是它。他走到顶着的二人旁:“顶好顶好!”
    先打王勇,因为他是头铺。王勇只穿着羊毛衫羊毛裤,铁丝抽上去应该很疼。鬼子六扭头向我们做鬼脸,表示他出门时加了一件棉袄,有先见之明。
    王勇在叫喊:“哎哟!朱干事我再也不敢了!”
    可老朱好象没听见,继续用力抽打着他产脊背、屁股。老朱当管教多年,深知犯人的求饶和保证比放屁还容易,比刮风还不负责任。
    打了几十下,老朱来到鬼子六身旁:“脱你妈的棉袄!”
    鬼子六一愣,却不敢违抗,只好一脸苦相地脱下棉袄,扔到地上,再顶好,准备挨打。他里面也是羊毛衫羊毛裤,铁丝抽上去也很疼。
    已挨过打的王勇扭过头向我们挤眉弄眼:看,他也一逑样吧!
    我们在号子里纷纷捂着嘴笑了。
    一会儿,二人挨完打,在老朱“滚回去”的吆喝声中,捡起衣服偷笑着跑回号子。挨打,对于犯人来说实在是太平常不过的事,对他们而言,挨打不是耻辱,但如因疼不过而交待出犯人之间的一些秘密,那就是人人皆可小看他!
    老朱跟着走进来。刚提审回来的我站在最外面。老朱朝我一瞪眼:
    “你看见他们谁还乱吵了?”
    我并不傻,也学着王勇他们陪着笑说:“我刚提审回来,什么也不知道呀朱干事。”
    “什么也不知道?”老朱有点不相信一个入监才两天的学生竟如此狡猾。“好,好,算你个王八旦精!”
    老拉悻悻地走了,阿明扒在窗户上监视他确实是进了办公室。犯人们围着看王勇和鬼子六背上已肿起的好多黑青块,那是挨打后淤的血。
    “哟!老朱的衣架功还有两把刷子嘛!”
    “这算个逑!上次用皮刷子打的我满背后全是黑紫!”
    “老秦的皮刷子才叫个硬了!他不就是因为打死个犯人才被调到这儿的?!”
    我不知道“皮刷子”是何许东西,只猜测也是打犯人的一种刑具,但听说有个姓秦的干事用它能打死犯人,可见“皮刷子”的可怕,同时心里也对这个秦姓公安产生了畏惧。
    在对犯人挨打讨论一番后,得出的结论是:干部打犯人。就比打个死人还过瘾。死人不会还手犯人也不敢还手,但死人挨打后没个反应而犯人还会求饶。我在听了他们的讨论后得出的结论是:强权之下无自尊,以及挨干部打根本不丢人。
    一会儿,话题又转到我身上。他们问我签了逮捕证了没有。但我分明记得签的是“刑事拘留证”而且罪名是“故意伤害”。他们便给我讲,犯了事后,先在派出所或公安局呆几天,待审个差不多,就往看守所送,送之前要签的是“刑事拘留证”,而其他如小打个架、嫖妓等只是行政拘留,住个七到十五天即可,但刑事拘留就意味着要被判刑,要送去劳改队改造。
    他们认为,我是十四号晚上进来的,当天就应算被刑事拘留,以后判刑了就应从十四号算起。但我今天才签“刑事拘留证”,那就说明,我的刑期要被多住三天。
    他们接着讲,“刑拘”之后是“逮捕”,然后是“下起”,即由检察院审,下起诉书,之后是“开庭”、“下判”,如不服可以“上诉”,但天下法院是一家,上级法院并不希望本系统有人出错,便只好“维持”,然后,我就可以结束看守所的生活,去劳改队服刑了。这就是一个完整的程序。
    听了这段冗长的讲解后,我似懂非懂,如在云里雾里,但有一点听懂了:我要在这儿呆好长时间,不是三天五天就可以出去的。现在的我有点认命了,不象起初那么恐惧。既然这样,那就安心地住着吧!
    王勇让我看贴在墙上的那张《监规》:“这个东西人人都得背。你是大学生,背得肯定快,其他人一礼拜,背不下来就打!文盲也得背!就没有背不下来的!”
    王勇的话使我听出了话外之音,武力可以激发人的潜能。
    当然,后来在劳改队的几年,我也用洪氏大耳光迫使好多文盲半文盲背下来6章58条的《行为规范》。伟人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这话一点不假。看来,确实是就没有背不下来的!

  七  醒悟、尚马街、圣诞节的礼物
  
     又是一天开始了。又是卑下的洗马桶、擦地。
    早饭过后,我站在《监规》前开始背诵。第一句话便是冷冰冰的:“看守所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工具之一。”
    一句话使我浑身冰凉,也使我从几天来的茫然中清醒过来。天哪!原来我已经成了个犯人!成了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老天,你纯粹瞎了眼了!
    但这只是我心中悲愤的呐喊,脸上却不能流露出半点情绪,那样只会遭到他人鄙夷:看这个软骨头!才住了几天就混成了个了!笨旦脓包一个!
    我开始背《监规》。它规定了十二条,很是严格,严禁犯人做好多事,如打架闹事等,但有的条文规定得也很有个性,如第八条:“不准大声喧哗,无理取闹。有理也不能取闹。”
    《监规》短短十二条于我而言是小菜一碟,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背下来了。犯人们很惊奇,从没见过背得这么快的。于是,午饭过后,纷纷凑过来同我聊天。
    “大学生,你们大学是学甚的了?”
    “大学生,大学里女娃娃多不多?”
    “大学生,大学里女学生卖X;的多不多?”
    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据我以后多年观察,绝大多数犯人走上犯罪道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文化水平低、自身素质不高、辩明是非的能力差。俗话说学坏容易学好难,就是对他们的真实写照。虽然进了看守所、劳改队、监狱,但哪能受到纯正的感化和教育!在这个大染缸里,只能越来越黑。近几年来的重新犯罪率越来越高,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点。
    我认为,出淤泥而不染是不可能的,个人不能改造环境,你要想存在下去,只有适应环境。毛伟人泽东不就是很能适应环境,并遇上了能让他大展身手的环境才成为英雄的吗?同样,我也不能改造环境,不可能让犯人们变得都如天使般纯洁高尚,而我要生存、要不挨打、要想吃饱、进一步想要吃好,那就必须适应环境。
    我坚信:我能行!
    我开始耐心地回答别人的问题。语言可以沟通思想。于是,他们知道了大学里的一些有趣的生活,我也知道了本市还有个小城夜总会,女大学生中那些爱慕虚荣想挣些外快者,基本上就在这儿卖淫。这是我全面接触社会阴暗面的开始。
    我本是一只羊,一只在温室里长大的、温顺的、一路顺风成长起来的羊,而如今,命运已把我推入狼窝,而且不是只呆一天两天就能离开、而要与狼共舞许多年。如果我继续软弱,继续满口文绉绉满身书卷气,那只能永远是个弱者,永远处于别人的欺凌之下。我当然不甘心!
    于是,我披上狼皮,我要当狼中之王!
    利用强壮的身体、坚硬的拳头和聪明的头脑,我成功了。
    这能算堕落吗?我不知道。但我不打人,人就要打我。让谁挨打呢?如果让你选,你会如何选择呢?
      晚上依旧是王勇安排人值班。我不解,问睡在我身边的一个叫“阿飞”的人。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王勇一眼,说:“有鬼啊,值班看鬼呀!”
    一个“有鬼”吓得我毛骨悚然!见我如此,阿飞便给我讲开流传于看守所的好多鬼故事。
    故事之一是一个人在马桶前小便时,马桶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头骷髅。
    故事之二是有个人晚上在马桶前小便时,突然从号眼外伸进一只手,摸了他肩膀一下,那可是只有一只手,一只断手,而没有胳膊等任何其他。
    故事之三是有人在厕所大便时,发现没带手纸,一扬头,突然有一张手纸出现在他眼前,他正抬头去接,却赫然看见给他送手纸的是一只手,就一只手,一只断手。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厕所地上。
    而这些故事的主人公在遇见鬼之后的短短几天内,都被转到了尚马街。
    我问阿飞,尚马街是个什么地方。
    阿飞的脸白了。他告诉我,尚马街,太恐怖了。咱们这儿是南城看守所,关的只是些小徒刑,而尚马街关着本市三区九县所有的重刑犯。那儿的死刑犯等着挨枪子儿的太多了。一个人如果判了十年八年在南看算是大徒刑,但到了尚马街,只有给人家死刑犯洗脚的份儿!那儿到处是手铐脚镣,叮叮铛铛,惨人得很哪!各个城区看守所的犯人谁要是往上马街转,那就完了!不枪毙也是个无期、死缓!
    尚马街!在我的脑海中它就成了恐怖的代名词。我仿佛看见那狭小的窗户,窗户上拳头粗的枣木栏杆,而枣木栏杆外在冬天糊些麻纸以挡风,到夏天什么也没有,也不装玻璃。阴暗的牢房内,等待被枪决的犯人拖着沉重的脚镣,绝望地在地上走来走去,叮铛,叮铛,好恐怖的一幅画面!
    就在阿飞给我讲鬼故事时,大墙外传来一声接一声如狼嚎般的叫声:“奈——!奈——!”。号子里的人告诉我,这就是看守所内屈死的冤魂在附近徘徊。
    阿飞告诉我,他们轮流值班就是为了防止鬼半夜进号子里抓人。而我是刚进来的,一时半会还用不着我值班。
    我本不信邪,但在这种环境下,在如此的思想条件下,我信了。能不信吗?谁不怕呀?万一你半夜在那儿尿,有只冰凉的手摸你一下怎么办?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晚上根本不敢起来解手。就怕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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