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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监狱-我的大学-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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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尽管这样,收上来的棉纱和发下去的原料在重量上还是对不住。那是不可能对住的。飘舞的棉絮积少成多那可都算重量嘛。于是,各号收上来的成品棉纱堆在院子里等着二院犯人来拿时,四蛤蟆总要拿碗水往上喷,这也能弥补些差距。后来四蛤蟆说二院的胖子(服刑犯里的大拿)给外面的工人交棉纱时干脆就是一桶一桶水往上泼着凑重量。
    号子里交了棉纱后允许打水洗个脸抹抹四处纷飞的棉絮,但有什么用呢?今天抹了明天还会有。
    长期没有“动静”的我们对一切都感到很厌倦。原来每天没事干坐着无聊,现在每天拆着棉纱也很无聊。事谁让咱住号子了呢?
    晚餐仍是一瓢菜汤一个窝窝头。
    晚饭过后我们早早地就睡了。时间长了,该谝的也谝完了,能讲的故事也讲完了,各人躺在铺上默默地想心事。对了!我是睡在坑上正中的,没往地铺上睡。可能还是怕我有什么意外吧?
    就这样有序但枯燥的一天就算过去了。
    相同的一天一天就这样悄悄溜走。每当夜幕降临我总是很惊讶:咦?今天怎么就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这么快就过去了呢?
  

  二 十 三    明  信  片
  
    调到五院后,老天额外赐予我的不仅有枯燥的拆棉纱,还有明信片。
    看守所里,人犯是不允许与外界有任何交流的,因为怕传递案情影响侦破和审判。但是怎么告诉家里给自己帐上上些钱,或送些内衣裤及鞋袜呢?这时,明信片便派上了用场。
    南看允许家属们每月给里面的亲人送两次东西,分别是5号和20号。除了这二天外除非是山东河南四川等外地人犯的家属大老远的来了后可以送进来些日用品之类,本地人犯家属来了一律禁止送任何东西。想送些日用品之类的只能如我以前说的那样,必须在南看小卖部买,自己带来的不让送。为什么呢?创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考虑安全。以前,有的看守所曾发生过冒充家属送进热包子但里面其实有毒用来灭口的从此全国看守所一律不准送熟食,还有过送进肥皂里面藏着字条传递案情串供的,还有过送进大瓶可乐其实里面用注射器注入酒的,等等。(当然所有的“禁止”只是指在一般情况下不允许,遇上二般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当看守所里的人犯们需要些什么东西时,就在5号或20号的前几天,给家里写封明信片邮出去(用明信片便于干部们审查内容以及是否有做的暗号)。
    我虽不是本地人,但每到写明信片时我也写。我写给父亲,内容无非是“我在这儿一切都好请勿挂念祝家里一切好!”等等。有时也加上些要钱要物的话。不过我很清楚家里来省城一趟千里迢迢很不容易,所以我很少张口要什么。出狱后父亲保存着我邮往家里的每一封明信片。看着那厚厚的一叠我嚎啕大哭。
    不过我这儿不是说我邮出去的那些。老天赐予我的是我那些可爱的同学们尤其是杨梅给我送进南看的明信片。
    此外,过了寒假,纷纷返校的同学们聚在一起又想起了我,于是大家商量着来看看我。当然见面是不可能的,只能依照规定给我买些日用品之类的东西送进来,但比这些东西更重要的,是他们随东西送进来的明信片。
    1993年3月5号,又是家属们给送东西的日子。
    我们在号子里拆棉纱,但所有的耳朵都在听着哪个号的门“咣铛!”开了,就说明那个号子里的某人的家属给他送东西来了。有人送东西来无疑是幸福的。但我心如止水。因为这种幸福一般是不会降临到我们这些外地人头上的。
    但是,“咣铛!”一声,我们的号门开了。四蛤蟆走了进来。
    “大学生!给!你的东西!”说着他递给我一兜日用品,“你的这些同学们可真不赖!”
    我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谢着接住。
    但四蛤蟆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明信片:“王干事说了,这个给你看看,看完我给你放办公室,想看时就再拿,不要往号子里放。”
    我接过一看,当下就认出,这是杨梅的笔迹!内容的原话我忘了,大意是:老师和同学们都很挂念我,等等。我的心中一阵感动!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我感动得真想跳起来!
    但压制住心中的波澜壮阔后,我又扫了几眼这张明信片,微微笑着把它还给四蛤蟆。因为别人给咱面子,咱可不能蹬着鼻子上脸呀!那可是要吃打的哟!
    明信片虽已还了,但几天之内我的心里总是热乎乎的。我一遍遍回忆那熟悉的笔迹,体会那真挚的关心。明信片上,杨梅说她今年在家过春节时想起我来泪流满面,杨梅说她已和我父亲取得联系我的家里一切都好望我不要太牵挂,杨梅说以后她每个月都会来看我,我若需要什么写信告诉她即可,杨梅说……
    我白天拆棉纱时回忆起来总是独自微笑,晚上躺下后回忆起来总是鼻子一阵阵发酸。事已至此,短期内重返校园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等着法院判决。自己落到这个地步,可本萍水相逢的同学们居然如此关心我,叫我如何不……!
    从此以后,杨梅每个月5号或20号都来看我,就算有两次她有事来不了她也委托其他同学来看望我了。每次来除了送些东西外都要附上一张明信片,上面或长或短地几句话总使我感到十分亲切十分温暖……
    后来我转到上马街,绝望之中再也没给她写过明信片,但半年后她仍四处打听到我的踪迹,又找到上马街给我送些东西,还有明信片。后来我到了劳改队,在几个劳改队之间转来转去,她的明信片也一路跟随,给我安慰,给我鼓励,洒下一路……

  二 十 四        动     静 
  
    日日想,夜夜盼,我的动静来到了!
    三月下旬的一天;我们都在号子里拆着棉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咣铛!〃一声;号门开了;赖赖笑着出现在门口:
〃小白;提审。〃
  
五院里所有犯人的地位尊卑都取决于四蛤蟆。我调到五院后四蛤蟆对我还有点好感,总是亲切地称呼我为“小白”。于是其他人称呼我时也都亲切地叫我“小白!”
    一听到自己要被提审,我又喜又忧。喜的是动静终于来了,忧的是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惴惴的我被当班的于干事(就是前文中所逑的贪小便宜吃了大亏的那个)送到了提审室。
    南看的铁大门旁有一溜小屋就是提审室,屋里用铁栅栏隔开。人犯们从里面的门进去,提审者或律师从外面的门进来。双方可以面对面地询问、交谈。我一进这小屋,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诸如“阴阳界”、“生死桥”之类的概念。
    对面坐着两人。胖的一个管提问,另一个管记录。胖的先自我介绍,他们是本市南城区检察院的,希望我能坦白交待罪行,争取从宽处理,云云。
    我唯唯诺诺。
    胖检让我先把案发经过讲一遍。
    我的脑海中又重现出那难忘的一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我在教室里上晚自习,发现门玻璃上不时有人探头看,不过我倒也没往心里去。(事后得知,他们几个先去宿舍找我,我不在,发现我在教室后,又碍于教室里人多没动手,临时决定在路上袭击我。)
    九点半了,我收拾书本准备回宿舍,一看,杨梅也准备回,我便与她相跟着出了教室。
    教室在教学楼里的四层。我们下到大厅时,我发现有几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还不时扭头看我。我仍没往心里去。
    出了教学楼,我还笑着说:“今天感觉不太对喔!好象有人要打我似的呢!”
    “那怎么办呢?”杨梅也笑着问。
    “能打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呗!我的短跑速度一般人谁能追上呀!”我很自负地调侃。
    我们二人边走边聊。一路上有几人从背后急步超过我们。我逐渐嗅到气氛不大对头。
    但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的我是无所畏惧的。能有什么呀!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而已!我暗自想。
    当走到学院餐厅前的一片空地时,昏黄的路灯下我又看到路旁有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还不时扭头看我。(这件案子留给我的后遗症之一便是,每当看到路旁有几人围着说话其中有人扭头看瞄我一眼,我就紧张得毛发俱张,感觉就好象又要发生什么大事又有人要袭击我一样。)
    我和杨梅正走着,迎面走来两人。一人问:“你是叫个白露吧?”
    “是啊。”我一愣。
    问话者突然挥来一拳,击在我的左颊,我的眼镜应声落地。
    老天!我的眼镜是650度的近视镜啊!即便戴着眼镜我的视力刚能达到0点6啊!没了眼镜的我在昏黄的路灯下只能看见两个人影!
    警觉的我扭头便跑。
    我的短跑速度确实还可以。那两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拉下了一大截。
    我边跑边把手套、书包、收音机扔进路边干枯的草坪里。无意之中我一摸口袋:哟!有一把小刀!这小刀是两天前我们宿舍和杨梅她们宿舍联谊时包饺子切面团用的,洗过后我顺手装在口袋里。现在可是派上用场了!
    我摸出小刀,扳开刃,突然停住脚步、一转身,用小刀指着他二人:“别过来!”
    二人一愣。就是这一愣的刹那对于我已足够了。如脱兔般的我窜过他们身边,沿原路返回向宿舍楼的方向跑去。
    我已经又跑回餐厅前面了!只要过了前面的排球场我就能回到宿舍。到那时同学们人多势众,我倒要看看这二人是何方神圣!
    胜利在望的我不时扭头看身后气喘吁吁的二人。哼!想追住我?早得很哪!
    胜利在望的我根本没注意到前面路中间站着一个小个子正虎视耽耽地盯着我。
    深度近视且心慌意乱的我,哪里能管那么多!况且路中间路两边看着我的学生多着呢!
    我与小个子擦身而过。但是,悲剧发生了:小个子突然伸腿绊了我一下。
  
    我踉跄几步,几近摔倒。但我两手一托地又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向前跑。
    迟了!我的衣领已被人抓住,紧接着我的左右胳膊已被人抓住,已经有拳头砸上来。慌乱中我只能看人影憧憧。(后来得知共有七人参与围攻我)。
    身高体壮的我奋力挣脱了两臂,转过身,挥舞着双手抵挡。
    但是,我的右手有刀。直到现在出狱多年,我仍然搞不清到底是哪一下把刀子捅进对方身体里的。
    (胖检提醒我,不是捅死一个,而且还重伤了一个。死的那个捅在心脏上,伤的那个捅在右肺上。)
    我只好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捅死捅伤对方的。只知道古人说的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这句话确有道理。我很快就被众人打倒在地,不停有人踹已经倒在地上的我。
    我挣扎着站起来,跑到路旁边抱住一颗树喘气。几人并没有立即围上来。(后来得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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