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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05_晋书-第3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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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关西雄杰以苻氏既终,苌雄略命世,天下之事可一旦而定。苌既与苻登相持积年,数为登所败,远近咸怀去就之计,唯征虏齐难、冠军徐洛生、辅国刘郭单、冠威弥姐婆触、龙骧赵恶地、镇北梁国兒等守忠不贰,并留子弟守营,供继军粮,身将精卒,随苌征伐。时诸营既多,故号苌军为大营,大营之号自此始也。时天大雪,苌下书深自责罚,散后宫文绮珍宝以供戎事,身食一味,妻不重彩。将帅死王事者,加秩二等,士卒战没,皆有褒赠。立太学,礼先贤之后。

  敦煌索卢曜请刺苻登,苌曰:「卿以身徇难,将为谁乎?」曜曰:「臣死之后,深以友人陇西辛暹仰托。」苌遣之。事发,为登所杀,苌以暹为骑都尉。

  登进逼安定,诸将劝苌决战,苌曰:「与穷寇竞胜,兵家之下。吾将以计取之。」于是留其尚书令姚旻守安定,夜袭登辎重于大界,克之。诸将或欲因登骇乱击之,苌曰:「登众虽乱,怒气犹盛,未可轻也。」遂止。苌以安定地狭,且逼苻登,使姚硕德镇安定,徙安定千余家安于阴密,遣弟征南靖镇之。

  立社稷于长安。百姓年七十有德行者,拜为中大夫,岁赐牛酒。

  尹纬、姚晃谓古成诜曰:「苻登穷寇,历年未灭,奸雄鸱峙,所在纠扇,夷夏皆贰,将若之何?」诜曰:「主上权略无方,信赏必罚,贤能之士,咸怀乐推,岂虑大业不成,氐贼不灭乎!」纬曰:「登穷寇未灭,奸雄所在扇合,吾等宁无惧乎?」诜曰:「三秦天府之国,主上十分已有其八。今所在可虑者,苻登、杨定、雷恶地耳,自余琐琐,焉足论哉!然恶地地狭众寡,不足为忧。苻登藉乌合犬羊,偷存假息,料其智勇,非至尊之匹。霸王之起,必有驱除,然后克定大业。昔汉、魏之兴也,皆十有余年,乃能一同于海内,五六年间未为久也。主上神略内明,英武外发,可谓无敌于天下耳,取登有余力。愿布德行仁,招贤纳士,厉兵秣马,以候天机。如其鸿业不成者,诜请腰斩以谢明公。」纬言之于苌,苌大悦,赐诜爵关内侯。

  雷恶地率众降苌,拜为镇东将军。魏褐飞自称大将军、冲天王,率氐胡数万人攻安北姚当城于杏城,雷恶地应之,攻镇东姚汉得于李润。苌议将讨之,群臣咸曰:「陛下不忧六十里苻登,乃忧六百里褐飞?」苌曰:「登非可卒殄,吾城亦非登所能卒图。恶地多智,非常人也。南引褐飞,东结董成,甘言美说以成奸谋,若得杏城、李润,恶地据之,控制远近,相为羽翼,长安东北非复吾有。」于是潜军赴之。苌时众不满二千,褐飞、恶地众至数万,氐胡赴之者首尾不绝。苌每见一军至,辄有喜色。群下怪而问之,苌曰:「今同恶相济,皆来会集,吾得乘胜席卷,一举而覆其巢穴,东北无复余也。」褐飞等以苌兵少,尽众来攻。苌固垒不战,示之以弱,潜遣子崇率骑数百,出其不意,以乘其后。褐飞兵扰乱,苌遣镇远王超、平远谭亮率步骑击之,褐飞众大溃,斩褐飞及首级万余。恶地请降,苌待之如初。恶地每谓人曰:「吾自言智勇所施,足为一时之杰。校数诸雄,如吾之徒,皆应跨据一方,兽啸千里。遇姚公智力摧屈,是吾分也。」恶地猛毅清肃,不可干以非义,岭北诸豪皆敬惮之。

  苌命其将当城于营处一栅孔中莳树一根,以旌战功。岁余,问之,城曰:「营所至小,已广之矣。」苌曰:「少来斗战无如此快,以千六百人破三万众,国之事业,由此克举。小乃为奇,大何足贵!」

  贰城胡曹寅、王达献马三千匹。以寅为镇北将军、并州刺史,达镇远将军、金城太守。

  苌性简率,群下有过,或面加骂辱。太常权翼言于苌曰:「陛下弘达自任,不修小节,驾驭群雄,苞罗俊异,弃嫌录善,有高祖之量。然轻慢之风,所宜除也。」苌曰:「吾之性也。吾于舜之美,未有片焉;汉祖之短,已收其一。若不闻谠言,安知过也!」

  南羌窦鸯率户五千来降,拜安西将军。

  苌下书,有复私仇者,皆诛之。将吏亡灭者,各随所亲以立后,振给长育之。

  镇东苟曜据逆万堡,密引苻登。苌与登战,败于马头原,收众复战。姚硕德谓诸将曰:「上慎于轻战,每欲以计取之。今战既失利,而更逼贼者,必有由也。」苌闻而谓硕德曰:「登用兵迟缓,不识虚实,今轻兵直进,迳据吾东,必苟曜竖子与之连结也。事久变成,其祸难测。所以速战者,欲使竖子谋之未就,好之未深,散败其事耳。」进战,大败之,登退屯于郿。登将金槌以新平降苌,苌轻将数百骑入槌营。群下谏之,苌曰:「槌既去苻登,复欲图我,将安所归!且怀德初附,推款委质,吾复以不信待之,何以御物乎!」群氐果有异谋,槌不从而止。

  苌如阴密攻登,敕其太子兴曰:「苟曜好奸变,将为国害,闻吾还北,必来见汝,汝便执之。」苟曜果见兴于长安,兴遣尹纬让而诛之。

  苌大败登于安定东,置酒高会,诸将咸曰:「若值魏武王,不令此贼至今,陛下将牢太过耳。」苌笑曰:「吾不如亡兄有四:身长八尺五寸,臂垂过膝,人望而畏之,一也;当十万之众,与天下争衡,望麾而进,前无横阵,二也;温古知今,讲论道艺,驾驭英雄,收罗隽异,三也;董率大众,履险若夷,上下咸允,人尽死力,四也。所以得建立功业,策任群贤者,正望算略中一片耳。」群臣咸称万岁。

  苌下书令留台诸镇各置学官,勿有所废,考试优劣,随才擢叙。苻登骠骑将军没奕于率户六千降,拜使持节、车骑将军、高平公。

  苌寝疾,遣姚硕德镇李润,尹纬守长安,召其太子兴诣行营。征南姚方成言于兴曰:「今寇贼未灭,上复寝疾,王统、苻胤等皆有部曲,终为人害,宜尽除之。」兴于是诛苻胤、王统、王广、徐成、毛盛,乃赴召。兴至,苌怒曰:「王统兄弟是吾州里,无他远志,徐成等昔在秦朝,并为名将。天下小定,吾方任之,奈何辄便诛害,令人丧气!」

  苌下书,兵吏从征伐,户在大营者,世世复其家,无所豫。

  苻登与窦冲相持,苌议击之,尹纬言于苌曰:「太子纯厚之称,著于遐迩,将领英略,未为远近所知。宜遣太子亲行,可以渐广威武,防窥窬之原。」苌从之,戎兴曰:「贼徒知汝转近,必相驱入堡,聚而掩之,无不克矣。」比至胡空堡,冲围自解。登闻兴向胡空堡,引还,兴因袭平凉,大获而归,咸如苌策。使兴还镇长安。

  苌下书除妖谤之言及赦前奸秽,有相劾举者,皆以其罪罪之。

  晋平远将军、护氐校尉杨佛嵩率胡蜀三千余户降于苌,晋将杨佺期、赵睦追之。遣姚崇赴救,大败晋师,斩赵睦。以佛嵩为镇东将军。

  苌如长安,至于新支堡,疾笃,舆疾而进。梦苻坚将天官使者、鬼兵数百突入营中,苌惧,走入宫,宫人迎苌刺鬼,误中苌阴,鬼相谓曰:「正中死处。」拔矛,出血石余。寤而惊悸,遂患阴肿,医刺之,出血如梦。苌遂狂言,或称「臣苌,杀陛下者兄襄,非臣之罪,愿不枉臣。」至长安,召太尉姚旻、尚书左仆射尹纬、右仆射姚晃、尚书狄伯支等入,受遗辅政。苌谓兴曰:「有毁此诸人者,慎勿受之。汝抚骨肉以仁,接大臣以礼,待物以信,遇黔首以恩,四者既备,吾无忧矣。」以太元十八年死,时年六十四,在位八年。伪谥武昭皇帝,庙号太祖,墓称原陵。

 





卷一百一十七

载记第十七

姚兴上

  姚兴,字子略,苌之长子也。苻坚时为太子舍人。苌之在马牧,兴自长安冒难奔苌,苌立为皇太子。苌出征讨,常留统后事。及镇长安,甚有威惠。与其中舍人梁喜、洗马范勖等讲论经籍,不以兵难废业,时人咸化之。

  苌死,兴秘不发丧,以其叔父绪镇安定,硕德镇阴密,弟崇守长安。硕德将佐言于硕德曰:「公威名宿重,部曲最强,今丧代之际,朝廷必相猜忌,非永安之道也。宜奔秦州,观望事势。」硕德曰:「太子志度宽明,必无疑阻。今苻登未灭而自寻干戈,所谓追二袁之踪,授首与人。吾死而已,终不若斯。」及至,兴优礼而遣之。

  兴自称大将军,以尹纬为长史,狄伯支为司马,率众伐苻登。咸阳太守刘忌奴据避世堡以叛,兴袭忌奴,擒之。苻登自六陌向废桥,始平太守姚详据马嵬堡以距登。登众甚盛,兴虑详不能遏,乃自将精骑以迫登,遣尹纬领步卒赴详。纬用详计,据废桥以抗登。登因急攻纬,纬将出战,兴驰遣狄伯支谓纬曰:「兵法不战而制人者,盖为此也。苻登穷寇,宜持重,不可轻战。」纬曰:「先帝登遐,人情扰惧,今不因思奋之力,枭殄逆竖,大事去矣。纬敢以死争。」遂与登战,大破之,登众渴死者十二三,其夜大溃,登奔雍。兴乃发丧行服。太元十九年,僭即帝位于槐里,大赦境内,改元曰皇初,遂如安定。

  先是,苻登使弟广守雍,子崇屯胡空堡,闻登败,各弃守走。登无所投据,遂奔平凉,率其余众入马毛山。兴自安定如泾阳,与登战于山南,斩登。散其部众,归复农业。徙阴密三万户于长安,分大营户为四,置四军以领之。

  安南强熙、镇远杨多叛,推窦冲为盟主,所在扰乱。兴率诸将讨之,军次武功,多兄子良国杀多而降。冲弟彰武与冲离贰,冲奔强熙。熙闻兴将至,率户二千奔秦州。窦冲走汧川,汧川氐仇高执送之。冲从弟统率其众降于兴。

  封征虏绪为晋王,征西硕德为陇西王,征南靖等及功臣尹纬、齐难、杨佛嵩等并为公侯,其余封爵各有差。

  鲜卑薛勃于贰城为魏军所伐,遣使请救,使姚崇赴救。魏师既还,薛勃复叛,崇伐而执之,大收其士马而还。

  兴追尊其庶母孙氏为皇太后,配飨太庙。

  杨盛保仇池,遣使请命,拜使持节、镇南将军、仇池公。鲜卑越质诘归率户二万叛乞伏乾归,降于兴,兴处之于成纪,拜使持节、镇西将军、平襄公。

  姚硕德讨平凉胡金豹于洛城,克之。初,上邽姜乳据本县以叛,自称秦州刺史。硕德进讨之,乳率众降。以硕德为秦州牧,领护东羌校尉,镇上邽。征乳为尚书。强熙及略阳豪族权干城率众三万围上邽,硕德击破之。熙南奔仇池,遂假道归晋。硕德西讨干城,干城降。

  兴令郡国各岁贡清行孝廉一人。

  慕容永既为慕容垂所灭,河东太守柳恭等各阻兵自守,兴遣姚绪讨之。恭等依河距守,绪不得济。镇东薛强先据杨氏壁,引绪从龙门济河,遂入蒲坂。恭势屈,请降。徙新平、安定新户六千于蒲坂。

  兴母虵氏死,兴哀毁过礼,不亲庶政。群臣议请依汉、魏故事,既葬即吉。兴尚书郎李嵩上疏曰「三王异制,五帝殊礼。孝治天下,先王之高事也,宜遵圣性,以光道训。既葬之后,应素服临朝,率先天下,仁孝之举也。」尹纬驳曰:「帝王丧制,汉、魏为准。嵩矫常越礼,愆于轨度,请付有司,以专擅论。既葬即吉,乞依前议。」兴曰:「嵩忠臣孝子,有何咎乎?尹仆射弃先王之典,而欲遵汉、魏之权制,岂所望于朝贤哉!其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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