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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05_晋书-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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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补元城令,迁中书侍郎,转太子中庶子,累迁侍中、河南尹。广善清言而不长于笔,将让尹,请潘岳为表。岳曰:「当得君意。」广乃作二百句语,述己之志。岳因取次比,便成名笔。时人咸云:「若广不假岳之笔,岳不取广之旨,无以成斯美也。」

  尝有亲客,久阔不复来,广问其故,答曰:「前在坐,蒙赐酒,方欲饮,见杯中有蛇,意甚恶之,既饮而疾。」于时河南听事壁上有角,漆画作蛇,广意杯中蛇即角影也。复置酒于前处,谓客曰:「酒中复有所见不?」答曰:「所见如初。」广乃告其所以,客豁然意解,沈疴顿愈。卫玠总角时,尝问广梦,广云是想。玠曰:「神形所不接而梦,岂是想邪!」广曰:「因也。」玠思之经月不得,遂以成疾。广闻故,命驾为剖析之,玠病即愈。广叹曰:「此贤胸中当必无膏肓之疾!」

  广所在为政,无当时功誉,然每去职,遗爱为人所思。凡所论人,必先称其所长,则所短不言而自见矣。人有过,先尽弘恕,然后善恶自彰矣。广与王衍俱宅心事外,名重于时。故天下言风流者,谓王、乐为称首焉。

  少与弘农杨准相善。准之二子曰乔曰髦,皆知名于世。准使先诣裴頠,頠性弘方,爱乔有高韵。谓准曰:「乔当及卿,髦少减也。」又使诣广,广性清淳,爱髦有神检。谓准曰:「乔自及卿,然髦亦清出。」准笑曰:「我二兒之优劣,乃裴、乐之优劣也。」论者以为乔虽有高韵,而神检不足,乐为得之矣。

  是时王澄、胡毋辅之等,皆亦任放为达,或至裸体者。广闻而笑曰:「名教内自有乐地,何必乃尔!」其居才爱物,动有理中,皆此类也。值世道多虞,朝章紊乱,清己中立,任诚保素而已。时人莫有见其际焉。

  先是河南官舍多妖怪,前尹多不敢处正寝,广居之不疑。尝外户自闭,左右皆惊,广独自若。顾见墙有孔,使人掘墙,得狸而杀之,其怪亦绝。

  愍怀太子之废也,诏故臣不得辞送,众官不胜愤叹,皆冒禁拜辞。司隶校尉满奋敕河南中部收缚拜者送狱,广即便解遣。众人代广危惧。孙琰说贾谧曰:「前以太子罪恶,有斯废黜,其臣不惧严诏,冒罪而送。今若系之,是彰太子之善,不如释去。」谧然其言,广故得不坐。

  迁吏部尚书左仆射,后东安王繇当为仆射,转广为右仆射,领吏部,代王戎为尚书令,始戎荐广,而终践其位,时人美之。

  成都王颖,广之婿也,及与长沙王乂遘难,而广既处朝望,群小谗谤之。乂以问广,广神色不变,徐答曰:「广岂以五男易一女。」乂犹以为疑,广竟以忧卒。荀籓闻广之不免也,为之流涕。三子:凯、肇、谟。

  凯字弘绪,大司马齐王掾,参骠骑军事。肇字弘茂,太傅东海王掾。洛阳陷,兄弟相携南渡江。谟字弘范,征虏将军、吴郡内史。

  史臣曰:汉相清静,见机于旷务;周史清虚,不嫌于尸禄。岂台揆之任,有异于常班者欤!濬冲善发谈端,夷甫仰希方外,登槐庭之显列,顾漆圆而高视。彼既凭虚,朝章已乱。戎则取容于世,旁委货财;衍则自保其身,宁论宗稷?及三方构乱,六戎藉手,犬羊之侣,锋镝如云。夷甫区区焉,佞彼凶渠,以求容贷,颓墙之陨,犹有礼也。平子肆情傲物,对镜难堪,终失厥生,自贻伊败。且夫衣服表容,珪璋范德,声移宫羽,采照山华,布武有章,立言成训。澄之箕踞,不已甚矣。若乃解衵登枝,裸形扪鹊,以此为达,谓之高致,轻薄是效,风流讵及。道睽将圣,事乖跰指,操情独往,自夭其生者焉。昔晏婴哭庄公之尸,乐令解愍怀之客,岂闻伯夷之风欤,懦夫能立志者也。

  赞曰:晋家求士,乃构仙台,陵云切汉,山叟知材。濬冲居鼎,谈优务劣。夷甫两顾,退求三穴。神乱当年,忠乖曩列。平子陵侮,多于用拙。乐令披云,高天澄彻。

 





卷四十四

列传第十四

郑袤(子默默子球)李胤卢钦(弟珽珽子志志子谌)华表(子廙廙子恆廙弟峤)石鉴温羡

  郑袤,字林叔,荥阳开封人也。高祖众,汉大司农。父泰,扬州刺史,有高名。袤少孤,早有识鉴。荀攸见之曰:「郑公业为不亡矣。」随叔父浑避难江东。时华歆为豫章太守,浑往依之,歆素与泰善,抚养袤如己子。年十七,乃还乡里。性清正。时济阴魏讽为相国掾,名重当世,袤同郡任览与结交。袤以讽奸雄,终必为祸,劝览远之。及讽败,论者称焉。

  魏武帝初封诸子为侯,精选宾友,袤与徐干俱为临淄侯文学,转司隶功曹从事。司空王朗辟为掾,袤举高阳许允、扶风鲁芝、东莱王基,朗皆命之,后咸至大位,有重名。袤迁尚书郎。出为黎阳令,吏民悦服。太守班下属城,特见甄异,为诸县之最。迁尚书右丞。转济阴太守,下车旌表孝悌,敬礼贤能,兴立庠序,开诱后进。调补大将军从事中郎,拜散骑常侍。会广平太守缺,宣帝谓袤曰:「贤叔大匠垂称于阳平、魏郡,百姓蒙惠化。且卢子家、王子雍继踵此郡,使世不乏贤,故复相屈。」袤在广平,以德化为先,善作条教,郡中爱之。征拜侍中,百姓恋慕,涕泣路隅。迁少府。高贵乡公即位,袤与河南尹王肃备法驾奉迎于元城,封广昌亭侯。徙光禄勋,领宗正。

  毌丘俭作乱,景帝自出征之,百官祖送于城东,袤疾病不任会。帝谓中领军王肃曰:「唯不见郑光禄为恨。」肃以语袤,袤自舆追帝,及于近道。帝笑曰:「故知侯生必来也。」遂与袤共载,曰:「计将何先?」袤曰:「昔与俭俱为台郎,特所知悉。其人好谋而不达事情,自昔建勋幽州,志望无限。文钦勇而无算。今大军出其不意,江、淮之卒锐而不能固,深沟高垒以挫其气,此亚夫之长也。」帝称善。转太常。高贵乡公议立明堂辟雍,精选博士,袤举刘毅、刘寔、程咸、庾峻,后并至公辅大位。及常道乡公立,与议定策,进封安城乡侯,邑千户。景元初,疾病失明,屡乞骸骨,不许。拜光禄大夫。五等初建,封密陵伯。

  武帝践阼,进爵为侯。虽寝疾十余年,而时贤并相推荐。泰始中,诏曰:「光禄密陵侯袤,履行纯正,守道冲粹,退有清和之风,进有素丝之节,宜登三阶之曜,补衮职之阙。今以袤为司空。」天子临轩,遣五官中郎将国坦就第拜授。袤前后辞让,遣息称上送印绶,至于十数。谓坦曰:「魏以徐景山为司空,吾时为侍中,受诏譬旨。徐公语吾曰:'三公当上应天心,苟非其人,实伤和气,不敢以垂死之年,累辱朝廷也。'终于不就。遵大雅君子之迹,可不务乎!」固辞,久之见许,以侯就第,拜仪同三司,置舍人官骑,赐床帐簟褥、钱五十万。

  九年薨,时年八十五。帝于东堂发哀,赐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钱三十万、绢布各百匹,以供丧事。谥曰元。有子六人,长子默嗣,次质、舒、诩、称、予,位并列卿。

  默字思元。起家秘书郎,考核旧文,删省浮秽。中书令虞松谓曰:「而今而后,硃紫别矣。」转尚书考功郎,专典伐蜀事,封关内侯,迁司徒左长史。武帝受禅,与太原郭奕俱为中庶子。朝廷以太子官属宜称陪臣。默上言:「皇太子体皇极之尊,无私于天下。宫臣皆受命天朝,不得同之籓国。」事遂施行。出为东郡太守,值岁荒人饥,默辄开仓振给,乃舍都亭,自表待罪。朝廷嘉默忧国,诏书褒叹,比之汲黯。班告天下,若郡县有此比者,皆听出给。入为散骑常侍。

  初,帝以贵公子当品,乡里莫敢与为辈,求之州内,于是十二郡中正佥共举默。文帝与袤书曰:「小兒得厕贤子之流,愧有窍贤之累。」及武帝出祀南郊,诏使默骖乘,因谓默曰:「卿知何以得骖乘乎?昔州里举卿相辈,常愧有累清谈。」遂问政事,对曰:「劝穑务农,为国之基。选人得才,济世之道。居官久职,政事之宜。明慎黜陟,劝戒之由。崇尚儒素,化导之本。如此而已矣。」帝善之。

  后以父丧去官,寻起为廷尉。是时鬲令袁毅坐交通货赂,大兴刑狱。在朝多见引逮,唯默兄弟以洁慎不染其流。迁太常。时仆射山涛欲举一亲亲为博士,谓默曰:「卿似尹翁归,令吾不敢复言。」默为人敦重,柔而能整,皆此类也。

  及齐王攸当之国,下礼官议崇锡典制。博士祭酒曹志等并立异议,默容过其事,坐免。寻拜大鸿胪。遭母丧,旧制,既葬还职,默自陈恳至,久而见许。遂改法定令,听大臣终丧,自默始也。服阕,为大司农,转光禄勋。

  太康元年卒,时年六十八,谥曰成。尚书令卫瓘奏:「默才行名望,宜居论道,五升九卿,位未称德,宜赠三司。」而后父杨骏先欲以女妻默子豫,默曰:「吾每读《隽不疑传》,常想其人。畏远权贵,奕世所守。」遂辞之。骏深为恨。至此,骏议不同,遂不施行。默宽冲博爱,谦虚温谨,不以才地矜物,事上以礼,遇下以和,虽僮竖厮养不加声色,而犹有嫌怨,故士君子以为居世之难。子球。

  球字子瑜。少辟宰府,入侍二宫。成都王为大将军,起义讨赵王伦,球自顿丘太守为右长史,以功封平寿公。累迁侍中、尚书、散骑常侍、中护军、尚书右仆射,领吏部。永嘉二年卒,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谥曰元。球弟豫,永嘉末为尚书。

  李胤,字宣伯,辽东襄平人也。祖敏,汉河内太守,去官还乡里,辽东太守公孙度欲强用之,敏乘轻舟浮沧海,莫知所终。胤父信追求积年,浮海出塞,竟无所见,欲行丧制服,则疑父尚存,情若居丧而不聘娶。后有邻居故人与其父同年者亡,因行丧制服。燕国徐邈与之同州里,以不孝莫大于无后,劝使娶妻。既生胤,遂绝房室,恆如居丧礼,不堪其忧,数年而卒。胤既幼孤,母又改行,有识之后,降食哀戚,亦以丧礼自居。又以祖不知存亡,设木主以事之。由是以孝闻。容貌质素,颓然若不足者,而知度沈邃,言必有则。

  初仕郡上计掾,州辟部从事、治中,举孝廉,参镇北军事。迁乐平侯相,政尚清简。入为尚书郎,迁中护军司马、吏部郎,铨综廉平。赐爵关中侯,出补安丰太守。文帝引为大将军从事中郎,迁御史中丞,恭恪直绳,百官惮之。伐蜀之役,为西中郎将、督关中诸军事。后为河南尹,封广陆伯。泰始初,拜尚书,进爵为侯。胤奏以为:「古者三公坐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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