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学初步-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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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发,挣脱神学和旧科学的束缚,不断争得独立存在和发展的权利和空间,使科学由依附于(经院)哲学的论证上帝的工具,变为认识事物、理解世界和改变宇宙的重要手段。
与科学的突飞猛进相反,哲学论坛似乎格外的平静。整个文艺复兴时期,各个领域英才辈出、群星荟萃,唯独重要的哲学家始终难产不出,伟大的哲学著作也不曾出现。对哲学而言,十五六世纪并非一个辉煌的时代。也许哲学需要文化的积累和思想的突破,也许哲学家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咀嚼和反思喷薄而出、滚滚而来的各种文化和科学成果,历史正在焦心地等待着哲人对时代的总结和归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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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经验世界的起跑线上
一、培根:新工具的锻造者
1561年1月22日,英国伦敦一座巍峨壮丽的勋爵宅邸——约克宫里,一个婴儿呱呱堕地的声音仿佛向全世界宣告:一个能够理解文艺复兴全部思想奥秘的哲学天才诞生了。
他的名字叫弗兰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1561—1626)。如同布什(Bush)是灌木,史密斯(Smith)是铁匠一样,在英文中培根(Bacon)
的原义便是咸肉和熏肉。
不过,你可不要由此就食指大动,以为可以饱餐一顿了。因为咱们的培根先生可曾是大权在握的英国大法官,一个不当心,很有可能判你个午门斩首的极刑。
培根降生在一个官宦世家,父亲培根勋爵做了20年的掌玺大臣,母亲也是贵族子女,还是一位语言专家,她对儿子的教育可谓不遗余力。天资聪颖的培根,又有着优越的家庭背景,前景自然是无比远大的。
12岁时,他被送进剑桥大学的三一学院。仅仅呆了3年,他就对那里的课文和教学方法深恶痛绝,尤为反感对亚里士多德没完没了的崇拜。这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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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情绪使他年纪轻轻就立定主意,要将哲学从经院哲学的烦琐争论中解脱出来,走上一条启迪人类智慧并能增进他们利益的更富于成果的道路。这是他后来在政治之外献身哲学著述的深沉的精神动力所在。
16岁那年,他被任命为英国驻法国大使的随员,使他有机会学会法文,并游历欧洲大陆。
年轻的外交官踌躇满志,满心希望能在外交界一展所长、出人头地。谁知两年之后,他被急召回国,顿然惊悉父亲已经逝世。忽然之间,这位享尽了荣华富贵的公子哥儿发现,自己已经沦落为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为了摆脱经济困境,他去当了律师,同时用他那言词优美的文笔写了几封信,恳求他那些身居高位的亲戚们设法为他加官晋级。但自命不凡的年青人没有如愿以偿。
几年以后,赤手空拳的他终于杀出一条血路,他那有条不紊、简明生动的口才帮了他大忙,征服了许多选民的心,23岁时他被选进了英国国会。自此,他便一帆风顺、平步青云,一步步逼近权力的顶峰,先是首席检察官,然后是掌玺大臣,最后官至大法官,并被授封为男爵和子爵。可是,这一宝座还没坐热,他又遇到了厄运:由于党派间的争斗,他被人控告贪污受贿。其实,在当时接受馈赠是一种极平常的事,但培根不作辩护,承认指控。结果被囚禁于伦敦塔,四天后出狱,从此脱离政治舞台,过着从事写作和研究的退隐生活。
培根大半生都在官场上度过,但这并不妨碍他为张扬知识、促进科学事业而奔走呼号,相反,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政治上的显赫地位有助于他的科学活动。事实证明,这是真的。当然,他必须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在别人轻松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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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地享受生活乐趣之时,他不得不在繁忙的公事之余拔冗从事研究著述,利用一切机会宣传发展科学的主张。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讲,培根并非专家学者,而是一个业余作家,他自小就雄心勃勃,发誓要占领整个知识领地、为人类造福的“业余思想家”
,终其一生都在为驱散中世纪的神学迷雾、使新兴的自然科学成为人类进步的动力而奋斗拼搏。
一般人知道培根,是因为他所说过的一句千古名言:“知识就是力量”
;对西方文化稍有了解的人认识培根,是因为他那本字字珠玑、脍灸人口的《论说文集》,一段隽永的箴言:“历史使人明智;诗歌使人聪慧;数学使人精明;博物使人深沉;伦理之学使人庄重;逻辑与修辞使人善辩。”深深地印在了他们脑海;而哲学家和科学家记得培根,是因为他在那个伽利略低头认错、布鲁诺葬身火海的黑暗年代,敢于义无反顾地为推进科学而摇旗呐喊,鸣锣开道。
培根明确认识到,要在全社会推行爱好知识、崇尚科学的风气,为新兴的自然科学迅速发展铺平道路,文化上的拨乱反正就是必不可少的一件工作。他自己在这方面可谓不遗余力。他发扬了其同姓前辈罗吉尔。培根以及奥康的思想传统,举起锋利无比的砍刀,对阻碍科学发展的经院哲学大开杀戒。他指出,经院哲学死抱着神明不放,使人远离了自然,完全堵死了认识自然的通道。它的两大缺陷便是原地踏步和不能产生实际效果,只能引起喧嚣不休的论争。因此,必须抛弃这个不能生儿育女的“修道尼姑”
,使哲学重新面对自然、为人类控制和征服自然而提供可行的方法。他响亮地提出“知识就是力量”
,“建立人对万物统治的帝国”的口号。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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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然为征服对象的思想倾向,正是文艺复兴以来西方思想发展的一股主潮,培根深切地把握住了它,并将它以鲜明的特色表达了出来,从而对近代以来科学技术和文化的发展具有决定性的影响,而培根则因之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把科学技术归结为人类征服世界的内在力量的哲学家。
在1624年发表的《新大西岛》这一幻想性著作中,培根借助文学形式描绘空想的“所罗门科学之宫”的蓝图,表达了他企望通过国家权力来提倡和组织科学研究的理想。在“新大西岛”
这个理想的科学王国里,上上下下都十分重视科学、讲究文明、敬重学者。政府官员既是政治家,又是科学家,国王每隔一段时间便派他们前往国外考察别国的科学、技术、工业、艺术、语言和文化等,回国后他们必须向政府汇报心得体会。
培根还对发展科学的其他条件作了细致的描绘,例如建立科研队伍,进行分工合作,注意培养青年人和后备力量;沟通国内外科学情报信息,用重金高价收买发明专利,聘请国外杰出人才;对科研成果和科学家实行奖励等等。这些富有预见性思想,在后来都逐步实现了。书中所虚构的“所罗门科学宫”的乌托邦,也在日后成立的、具有世界性影响的英国皇家学会中得以具体化。
在理论上,除了猛烈批判经院哲学外,培根还深入地揭露了其他各种妨碍科学发展的心理和文化障碍。他将这些障碍称为四种“假相”
,实际上就是一些幻想和偏见:(1)种族假相:不按照自然界的本来面目去认识之,反以人类的尺度为依据,把人所特有的本性强加于客观现实,结果歪曲了事物的真相。例如,人根据自己的活动总有目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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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特点,而认为宇宙万物本身也有目的,从而产生了拟人观和目的论等等错误。这类假相植根于人类天性,是人所共有的一种心理定势,故而称之为种族假相。
(2)洞穴假相:每个人在环境、教育、性格和爱好等方面的差别,使他们在观察和认识事物时,往往把自己的个性和偏好渗入到事物之中,从而歪曲了真相。犹如每个人被困在自己的“洞穴”中坐井观天,只能看到井口一般大的面貌而不见全体,这是指来源于人类个体的认识错误。
(3)市场假相:人们在交往中使用虚构的或含混不清的语词概念,通过相互传播、以假乱真,从而产生的偏见和混乱,仿佛市场上劣货的叫卖者以假冒真、用次充好而引起地混乱一样。经院哲学的空洞清谈和玩弄概念的恶劣习气,正是市场假相的典型表现。
(4)剧场假相:人们尊从的流行思想体系都像舞台上的戏剧,只不过是用经过伪装的布景来表现人为创造的东西而已,尽管舞台上的故事可以安排得比真实的故事更紧凑精彩、更令人满意,但毕竟是假的东西,如果人们不加判别,将它们当作权威和经典,盲目信仰和崇拜,便会使谬误代代相传,这就是“剧场假相”。经院哲学迷信古代权威、尤其是迷信亚里士多德,便是“剧场假相”的突出表现。
培根的“四假相说”
,是从认识论的角度对经院哲学和传统观念的深入批判,这在西方哲学史上是第一次。
他的批判,不仅大胆地指出了经院哲学和陈腐的传统观念对人心的毒害,拨开了长期以来笼罩在科学上空的层层迷雾,有助于破除迷信、解放思想;而且他对错误观念形成的一般认识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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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剖析,揭示了人类认识过程的曲折性和可能产生的主观性、片面性和表面性等问题,在哲学认识论的发展史上具有深远的意义。
批判的目的当然不在本身,而在于将人的认识扭转到开发人征服自然的能力资源的方向上,也就是要使科学变为人了解自然奥秘的钥匙。因此,培根指出,认识的对象不是上帝,不是人的思想,而是客观的物质世界。认识对象的转变同时导致认识方法的改变:经院哲学把神和思想当作千古不变的对象,所以轻视感觉经验,只能依靠概念游戏和逻辑推演,这正是科学技术长期停滞不前的原因;科学知识既以自然为对象,就必须反其道而行之,将感觉经验看作认识的起点。培根明确地提出了关于自然的知识来源于直接经验的经验主义原则,这在近代哲学史上是第一次。
当然,感觉经验并不是绝对可靠的,它也容易致错,因此,培根十分强调,实验作为弥补感觉之不足的手段在认识中的重要作用。感官所获得的表象是自然发生的,因而是消极被动的,只能反映事物的表面现象;而实验则是人有意寻求的能动认识活动,它借助一定的技术手段可以更深入地揭示自然的奥秘,所以比感觉经验更为可靠。
同时,培根还试图在感性经验与理性思维之间搭起一座桥梁,将二者统一起来。为此,他一方面批评那种把认识停留在感觉经验的狭隘的经验派,另一方面又批判那种单纯靠逻辑推理的理性派,主张把二者联系起来。他用一个比喻来说明其中的道理:经验派好比蚂蚁,只知道把东西收集起来使用;理性派则宛如蜘蛛,他们从自己的身体将丝抽出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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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网子;而蜜蜂走的是一条中间道路,它从花园和田野采回花粉,并经过自己的消化加工,酿出蜂蜜来。真正的哲学工作,就应该像蜜蜂那样,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