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学初步-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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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在研究和论证问题时,往往不顾现实,排斥实践经验和实验知识,而热衷于引经据典,盲目崇拜权威,把《圣经》、柏拉图主义和亚里士多德学说中的某些词句和思想作为不可违背的原则,甚至绝对真理,不敢越雷池半步。下面这个故事可以使我们略见这种陋风之一斑:一天,一个学生告诉他的老师说,他发现太阳里面有黑点,其师严肃地告诫他说:“我曾多次通读亚里士多德的著作,他从来没有谈及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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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见的东西,所以我可以断言,你所说的黑点并不存在于太阳中,而只存在于你眼里!“
3。
把片面运用形式逻辑和论辩术,作为研究和论证的主要方法。在阐述问题时,经院哲学家往往先罗列一大堆概念的定义,大量引证各种权威的观点,将肯定方面和否定方面同时表述出来,然后运用一系列三段论进行推论和概念分析,反驳否定的意见,从而得出自以为正确的结论。因此,经院哲学最终变成了形式主义和繁琐论证的典型,“烦琐哲学”
便是它的代名词。当然也应该看到,这种严密的逻辑训练,也培养人们的理论思辨能力,当人们把这种能力反过来运用到对经院哲学进行反思时,它便成了瓦解经院哲学本身的有力武器。这又是极盛时期的经院哲学家们所始料未及的事情。
经院哲学的最早代表人是安瑟伦(St。
Anselm,公元103—1109)。
这位被称为“最后一位教父和第一个经院哲学家”的意大利人,曾担任英国坎特伯雷大主教,主张信仰而后理解,毕生致力于论证上帝的存在,长时间的努力终于有所感悟。他在书中告诉人们:1087年7月3日早上,他刚享用完精美的早餐,正打算离开餐桌,上帝突然把一个念头嵌入他的脑中,霎时令他茅塞顿开、豁然开朗。这个念头便是他对上帝存在的“本体论证明”
:“最完善的观念不仅存在于心中,而且存在于现实中(大前提)
,每个人心中都具有上帝的观念,这个观念是绝对完善的,再也不能设想比它更完善的观念和实体了(小前提)
,因此,上帝既存在于心中,又存在于现实中。“
(结论)
安瑟伦的证明要比上述的简化形式繁琐一些,但基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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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就是如此。把能否设想到的东西作为是否存在的根据,这样一个前提在我们看来岂不是一种儿戏?然而,在当时这却似乎具有天经地义的份量,因为整个文化背景中都流行着对上帝的信仰,犹如今天我们默认物理学中的“实体”和“力”等基本概论一样,虽然它们并不曾得到任何证明,但已经变成了一种不证自明、无可置疑的人类普遍共识。安瑟伦证明的背后存在着这样一种不容怀疑的权威:《圣经》说过:心里认定没有上帝存在的人必定是个蠢人,因为他竟然不知道想到上帝本身就已然证明上帝的存在了,反而自相矛盾地否认上帝的存在。
安瑟伦因为这个“本体论的证明”
而名重一时。
不过,就是在他大红大紫的时侯,也有一些神学家对他不以为然,而经院哲学的中坚人物托马斯。阿奎那(St。
Thomas
Aquinas,公元125—1274)
,对他更是不屑一顾,将他的理论贬得一钱不值。
比起教父奥古斯丁多采多姿、放荡不羁的一生,阿奎那枯燥平淡的生活简直乏善可陈。他出生于意大利一个伯爵家族。
5岁入学,14岁时已相当熟悉亚里士多德的哲学。
15岁就读于那不勒斯大学,不久加入多米尼克教团,并到科隆跟随有名的亚里士多德专家阿勒贝尔图斯研究哲学和神学,1257年获得博士学位。几年后重返巴黎大学任教,与许多不同教派人士展开辩论,屡战屡胜,出尽风头。后来回到那不勒斯大学工作。49岁时英年早逝,被教会册封为“天使博士”。
看过奥古斯丁浪漫浮华的人生,回头再瞧瞧阿奎那的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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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生涯,人们便不会奇怪:为什么奥古斯丁的著作总是那么才华横溢、热情奔放,而阿奎那的书留给人们的印象则是如此逻辑严密、生硬单调。奥古斯丁沉浮于灯红酒绿中,而灵魂则时刻都在经历着无休止的内在冲突和困扰,他对上帝的追求和把握,完全出自内心深处的人生体验和自感无能的深层困惑,因而他的作品向我们展示的是他那具活生生的灵魂,那个在不尽的自我剖析中鲜血淋漓的心灵。相反,阿奎那天性严谨刻板,自小受到完备良好的教育,过着平淡无奇的学者生涯,精神上不偏不倚,不见什么困惑和争斗,他之信奉上帝与其说来源于灵魂寻找家园的内在要求,不如说出自理性的需要。于是,我们不能指望他会向我们袒露他的内心、流露出他的热情,唯见一条条硬梆梆的逻辑链条,一堵堵无血无肉的思想高墙。
体系庞大、条理清晰、逻辑严密、思想精深,这些对经院哲学集大成者的要求,阿奎那在别人还摸不着登堂入奥的门路时,就已经初步实现了。
39岁时,他完成了重要的著作《异教徒驳议辑要》,几年后出版了被教会指定为经典的《神学大全》。阿奎那死时年仅49岁,在其短暂的一生中,为后世留下了洋洋数十本各类著述。
奥古斯丁和教父们的哲学灵感主要来源于新柏拉图主义,而阿奎那的思想则奠基于亚里士多德的哲学。
他认为,亚里士多德主张自然哲学与神学不相矛盾而相互依存,他以此来区分哲学和神学。哲学是从事实到上帝,它所证明的不是经典教义,不是超理性的东西,而是事物知识和理性的真理,它是运用理性通过经验来为论证上帝服务的工具,或者说是神学的婢女。相反,神学则是由上帝到事实的反向过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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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人以天启的真理,这是信仰的问题。
信仰属于意志范畴,意志命令人必须接受信仰。哲学和科学的确定性来源于人的理智,是会犯错误的;神学的题材超出人的理性之上,如果以理性去证明信仰,必然使信念受损。当然,哲学与神学虽有种种区别,但二者的基本目的则是完全一致的,这就是说服人去接受上帝启示的真理,从而达到永恒的幸福。
总而言之,二者既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但神学要高于哲学。托马斯的这种区分,无疑在思想上播下了哲学与神学分裂的种子,为后来一些哲学家将哲学与神学对立起来,把神学排斥于哲学之外,最终使哲学还于俗世奠定了基础,并为经院哲学的最终没落埋下了伏笔。这一历史后果恐怕并非阿奎那本人有意栽下的花木所结成的。
上帝的存在是基督教能否成立的理论基石,倘若否定了上帝的存在,那么整个基督教的信仰大厦便将不击而溃、自行瓦解。因此,证明上帝的存在,是历代神学家和经院哲学家的基本工作之一。安瑟伦的“本体论证明”一出,也曾风靡一时。然而,把上帝作为“思维的极限”这种思路主观色彩太浓,不足为凭,因而遭到许多神父和学者的群起围攻。
阿奎那目睹了这种窘态,决心独辟蹊径、另寻出路。他有力地驳斥了流行的“不证自明论”和“本体论证明”
,根据亚里士多德的学说,提出了5个颇有份量的证明:(1)动力因证明:犹如一只钟要有人来制造一样,世界万物的运动变化也一定有一个制造者和推动者,这便是亚里士多德所谓的“第一推动者”
,即上帝是也。
(2)
因果论证明:世上任何一个结果都有其产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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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原因本身又是其他原因的结果,依此类推下去,必然会追溯到一个最初的原因,即不是其他任何原因的结果的那个第一原因,那便是上帝。
(3)
必然性证明:任何个别事物都不过是一种偶然的、可能的存在,阿猫阿狗可有可无,张三李四或许出现或许不出现;然而,整个世界必然有一个绝对的存在,否则无物可以出现和存在。绝对的存在只能是上帝。
(4)至善者证明:自然中万物优劣程度不等,形成一个由低级到高级的阶梯,完善程度逐级提高,阶梯的顶点必有一个绝对完美无缺者,这就是至善的上帝。
(5)
目的论证明:自然界普遍存在着适应与协调的现象,万物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依存。鱼要游泳,便有了鳍和尾巴;狗想啃骨头,于是长出了坚硬的牙齿;而由于猫爱吃老鼠,老鼠只好乖乖地在地上繁衍。这可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别出心裁的设计;每一事物都有自身的目的,而整个宇宙则有一个伟大的整体目的的制定者,这正是万能的上帝。
后人一般把前三个证明称为宇宙论证明,而把后两个证明叫做目的论证明。这样的证明显然比“本体论证明”理论色彩更强、更有说服力一些,虽然它们不可避免地是主观主义和信仰主义的东西,而且在逻辑上也是漏洞百出的。譬如因果论的证明就包含了一个自相矛盾的逻辑错误:因为既然假定了每个原因都有自己的原因,那就不能同时承认存在着一种没有原因的原因(即第一因)。
阿奎那的证明是运用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方法而做的,因此,亚里士多德所具有的一些错误也同样出现他身上。尽管如此,这些证明与安瑟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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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本体论证明一样,对经院哲学和神学都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除了上述学说,阿奎那对上帝创世说、灵魂不灭论、认识论、形而上学、社会政治理论等方面,都作出了重要的阐述。
他适应着当时思想文化领域内理性主义影响日渐扩大、双重真理说(即同时承认神学真理和理性真理的学说)正在兴起的形势,充分运用从阿拉伯文化回流过来的亚里士多德学说和方法,用一套更巧妙的办法来证明信仰高于理性,神学高于哲学,哲学必须充当神学的婢女、为神学服务的信仰主义观念,从而为自己的神学唯心主义扫清地基。在这个地基上,他建立起了博大庞杂的哲学体系,这一思想体系集经院哲学几百年发展的大成,完成了其系统化、理论化的工作,将中世纪经院哲学推上了顶峰。阿奎那因此与奥古斯丁一道并列为基督教哲学的两大台柱。人们通常把阿奎那这一庞大的思想系统称为托马斯主义,因为他又名托马斯。尽管在开始时,托马斯主义也曾因为突出理性、甚至区别哲学与神学的作法,而受到教会的指责,但很快就得到承认,并且一举成为罗马教会的官方学说,他的学说也因之被钦定为经典,在属于罗马教会的所有学院讲授。
直到达1879年,罗马教皇再次颁布命令,确认托马基斯主义为天主教唯一真正的哲学,并且加封阿奎那为“经院哲学和神学之王”。历史上,一种哲学学说在官方形态中享有如此权威、占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