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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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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再回到恐慌时情形。只要经济繁荣还继续着,则许多新投资之当前收益总不太坏。幻灭感之起,或由于人们对于未来收益之可靠性突然发生怀疑;或由于新产的持久品数量一直增加,故当前收益有下降之象。假使人们认为当前生产成本要比以后高,则又多了一个理由,为什么资本之边际效率要下降。怀疑心一经开始,传播非常迅速,故在经济衰退之始,也许有许多资本品,其边际效率变成微小不足道,甚至是负数。经过一段时间以后,因为使用、腐蚀或折旧等原因,资本品又显得稀少,于是边际效率又提高。这段时间之长短,也许是一时代(epoch)资本品之平均寿命之函数,而且这函① 巴杰特(bagehot)曾经引过一句19 世纪谚语:“约翰牛可以忍受许多东西,可是受不了年息2 厘。”
  数关系很稳定。设时代之特征改变,则标准的时间间隔亦随之而变。例如设从人口渐增时期进入人口渐减时期,则衰退时期将延长。由上所述,我们已经可以知道,为什么衰退时期之长短和持久性资产之寿命,以及某时代人口之正常增加速率二者有具体关系。
  第二个稳定的时间因素,起于过剩存货之保藏费;因为有保藏费,故必须把过剩存货在某一时期内吸收完毕,这个时期既不甚短,亦不甚长。恐慌以后,新投资骤然停止,也许半制成品有许多过剩存货要堆积下来。这些存货之保藏费,很少会小于每年10%,故其价格必须下降,使其产量缩减,以便在3…5 年之内,把此存货吸收完毕。吸收存货等于负投资,故在此吸收过程中,就业量更受打击,要等吸收完毕以后,就业量才会有显着改善。
  还有,在向下时期中,产量缩小,运用资本必然跟着减少,这又是一项负投资,而且可能很大;衰退一经开始,这一项很加强了下坡趋势。在一个典型的经济衰退中,在最初期,存货之投资也许增加,可以帮助抵消运用资本方面之负投资;在下一期,可能在短时间内,在存货及运用资本二方面都有负投资;最低点过去以后。存货方面大概还是负投资,但运用资本方面已有重投资,二者互相抵消一部分;最后等到经济复苏已经进行了相当时期,则二者同时都利于投资。要有这样一种背景,才可以考察:当持久品之投资量变动时,到底额外产生些什么结果。设持久品方面之投资减退,以致发动了一个循环性变动,则在这个循环尚未完成其一部分路程以前,此种投资颇难复苏。①不幸得很,若资本之边际效率降得很厉害,则消费倾向也受到不利影响。
  盖前者引起证券市场上证券市价之剧烈下降,彼对证券投资发生积极兴趣者,尤其是用借来款项从事投资者,当然因证券市价之下落而有颓丧之感。
  此等人在决定其消费多寡时,恐怕受所得之大小之影响小,受其投资价值之涨落之影响大。在今日美国,公众之“证券意识”(stock-minded)甚强,证券市价上涨,几乎是消费倾向好转之必要条件。此种环境,当然加强资本之边际效率降低时所产生的不利影响,但迄今注意及此者极鲜。
  复苏一经开始,其力量如何生长加强,当不难明了。但在经济衰退期间,一时固定资本及原料存货皆嫌过剩,运用资本又在缩减,故资本之边际效率表可能低到一种程度,以致在实际可能范围以内,无论利率如何降低;总无法使新投资量还差强人意。就今日情形而论,市场之组织如斯,市场所受之影响又如彼,故市场上对于资本之边际效率之估计可能有绝大变动,决非变动利率所能抵消。不仅如此,资本之边际效率降低时,证券市场亦趋下游,于是在我们最需要消费倾向扩大之时,消费倾向反而缩减。在自由放任情形之下,除非投资市场心理有彻底改变,否则没有办法避免就业量之剧烈变动;然而我们没有理由,可以预料会有此种彻底改变。所以我的结论是:我们不能把决定当前投资量之职责放在私人手中。
  Ⅲ以上分析似乎和一种看法相同:有人以为经济繁荣之特征乃是投资过度,要避免以后发生经济衰退,唯一可能办法,乃在避免此种投资过度;我① 文中不会引起误会之处,常用“资本之边际效率”一词代表“资本之边际效率表”。
  们固然不能用低利率来防止经济衰退,但是我们可以用高利率来避免经济极度繁荣。根据以上分析,这种看法亦不无理由。
  但从以上得出这样结论,那是误解我的分析,而且,照我的想法,还犯了严重错误。投资过度(over-investment)一词,实在含义不明,既可指预期收益必不能实现之投资,或在失业严重时无法从事之投资;又可指一种情况,其中每一种资本品都已非常丰富,故即使在充分就业情形之下,也没有任何新投资,可以在该投资品之寿命中,其收益超过其重置成本。严格说来,只有后一种状态,才可称为投资过度,意思是指:投资若再增加,那完全是浪费资源。①但即使采取这种解释,即使这种投资过度乃是经济繁荣期间正常特征之一,补救之道,也不在提高利率,因为提高利率,也许要阻挠若干有用的投资,又会减低消费倾向;而在采取严峻步骤,例如重新分配所得或其他办法,刺激消费倾向。
  但是据我分析,只有采取前一种解释,才能说经济繁荣之特征乃是投资过度。我认为在典型情况之下,并不是资本已经丰富到一种程度,若再多一些,社会全体便无法加以合理运用,而是从事投资时之环境既不稳定,又不能持久,因而投资时所作预期决不能实现。
  当然,在繁荣时期,可能甚至是不免有人会眼花撩乱,于是有某些资本资产的确生产得过多,其中有一部分不论用什么标准来判断都是浪费资源。这种情形,即使不在繁荣时期,有时也会发生。这可以说是投资方向错误(misdirected investment)。然而在此之上,繁荣时期之一个重要特征乃是有许多投资,在充分就业情形之下,实在只能产生年息2 厘,但在人们预期之中,以为可以产生年息6 厘,便贸然根据此错误预期而下手。一旦真相大白时,代之而起者,乃是过度悲观,于是有许多投资在充分就业之下,实在可以产生年息2 厘,但在人们预期之中,以为不仅不能生息,还要赔本,结果是新投资崩溃,产生失业状况,于是在充分就业情形之下,原来可以产生年息2 厘之投资,现在真是不能生息,还要赂本。我们所处之境,正好象是闹着房荒,但现有房子,却又没有人住得起。
  故要挽救经济繁荣,其道不在提高利率,而在降低利率,①后者也许可使繁荣延长下去。补救商业循环之良方,不在取消繁荣,使我们永远处于半衰退状态;而在取消衰退,使我们永远处于准繁荣情况。
  经济繁荣之后,必然继之以经济衰退者,是由利率及预期状态二者凑合起来的:若预期完全准确,则利率已经太高,与充分就业不相容;但预期不准确,故利率虽高,而事实上不发生阻挠作用。用冷静目光看,利率已经太高,但过度乐观还能战胜利率,这种境界就是经济繁荣。
  除了战时,我很怀疑在最近经验之中,我们有没有过一个经济繁荣,强烈到一种程度,引起了充分就业。美国在1928…29 年,就业量固然很可满意,但除了少数高度专业化的工人集团以外,我看不出有劳力不足之象;“瓶颈”
  固然有几个,但总产量还可以扩充。假使所谓投资过度是指住宅之标准已经高到一种程度,数量已经丰富到一种程度,在充分就业情形之下,每个人已可各得所需,而房屋在其寿命中所产收益也仅足抵过其重置成本,不能产生① 以上说过(第十二章),私人投资者很少直接负责作新投资,但直接负责之雇主,即使自己看得很明白,也往往不能不迎合市场看法,因为这样做法有利可图。
  ① 拙着《货币论》第四编所讨论者,有一部分与以上有关。
  利息;又指运输、公用事业及农业改良等方面之投资,已经达到一点,若再要增加,则其未来收益简直不足补偿其重置成本;假使是这种解释,则美国在1929 年还没有投资过度,反之,说当时美国有此种投资过度,倒是荒谬。
  当时实情,性质完全不同。在以往5 年内,新投资总量的确绝大,故若用冷静目光观察,则再要增加投资,其未来收益必急剧下降。若有先见之明,则资本之边际效率已经降到前所未有的低潮,故除非压低长期利率至极低水准,或避免方向错误被人过分热中之投资,否则“繁荣”再继续下去,基础就不健全了。当时事实刚相反:利率之高,已足阻遏新投资,只有在投机冲动之下,过分热中之嫌特别大的那些方面,投资还继续进行;若把利率提高到足以克服这种投机冲动,则又把一切合理的新投资都阻遏住了。故若大量新投资已经继续了一些时日,于是想用提高利率办法来挽救由此所产生的情况,其愚拙和因为要医病所以把病人医死实不相上下。
  国富如英美,假定消费倾向和现在一样,又设类乎充分就业状态能够延续一段年月,则新投资量很可能会大到一种程度,最后达到了充分投资(fullinvestment)之境。所谓充分投资者,是指不论那一类持久品,如果再增加一些,则其收益之总和,根据合理计算,不会超过其重置成本。而且,这种情况可能在相当短时期内(例如25 年或更短)就可达到。请不要因为我曾说过,如此意义之充分投资状态在过去昙花一现都不曾有过,就以为我否认有这种可能性。
  更进一步,即使我们假设,在当代经济繁荣时期,的确曾暂时达到充分投资或投资过度(依照上述定义)之境,我们还是不能把提高利率作为适当补救法。假使真有这种情形,那未那些把病根归之于消费不足者将理直气壮,振振有词了。真正的补救办法,是用各种方法,例如所得之重分配等来增加消费倾向,使得一个较小的投资量就可维持某特定就业水准。
  Ⅳ有好几派学说,从各种不同观点出发,都认为当代社会之所以有就业不足之长期趋势者,是因为消费不足,换句话说,是因为社会习惯以及财富分配使得消费倾向不免太低;这里不妨对这种学说说几句话。
  在现有情形之下(或至少是在不久以前的情形之下),投资量是没有计划的,没有统制的,受资本之边际效率以及长期利率二者支配。前者决定于私人判断,作此判断者,或茫无所知,或从事投机,因此资本之边际效率变幻多端;后者则有基于成规的最低水准,不能(或很少)再低。在这种情形之下,用这种学说作为实际施政之指南,无疑是对的;因为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把平均就业量提高到更满意的水准。假使事实上不大可能增加投资量,则除了增加消费以外,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达到较高就业水准。
  就实际政策而论,我和这些学派不同之处只有一点:我觉得他们不免太着重干增加消费,而在现在这个时候增加投资,对于社会还有许多好处。就理论而论,他们可批评之处乃在他们忽视:增加产量之道不止一个,而有两个。即使我们决定最好让资本慢慢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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