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杂病论义疏-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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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仁一升，白蜜六合

上二味，以水四升，先煮麻仁，煮取一升五合，内蜜微沸，和合令小冷，
顿服之。

燥邪涸津，首先犯肺。口渴咽干者，肺胃之津干也。病非热邪；故干而不苦。喘咳
胸满痛者，液涸则气失所涵而上逆，故喘而且咳，辟辟而气呛。胸满者，上焦之津枯而
气痹也；气痹不通，故满而且痛（胸满有寒有热，有虚有实。寒者经气寒凝，热者液枯气结，虚
者大气不运，实者痰气之阻。寒热虚实，平脉辨之）；甚则唾血者，燥初在气，病甚则入血也。
脉当浮短而急，短者液涸而气结，急者燥伤而热化，浮短者，燥邪之在肺也。平脉辨证，
知口渴，咽干，喘咳，胸满痛，为燥邪干肺之候，或外兼皮肤干燥热痛，病连所合，但
依藏气治之，宜主以柏叶石膏杏子甘草汤。柏叶清血，而降肺气之逆；石膏凉气，以泻
胃浊之燥；杏仁滋润利肺，定喘止咳，佐甘草以缓中，则燥润津生，气和血敛，喘咳胸
满诸证皆愈。其邪出而移于大肠者，浊气下行，于病为顺，肠燥则液涸，故为大便难，
难者但便出不畅，不似热结之甚。口渴欲热饮者，经云：胃欲寒饮，肠欲热饮。所以然
者，以胃土性燥故喜凉，肠金性寒故喜热（大肠秉庚金之性）。虽肠枯化热，欲得水以济之，
仍不欲得寒水，强与寒饮则痛，痛则气上迫胃而为呕逆，脉急大在下者，此燥化见于下
也。不曰尺中急大，而曰在下急大，盖关半以下，象皆如此，非独见于尺也。麻仁白蜜
煎，为和平润燥之剂，麻仁性滑微凉，专润肠胃之燥，白蜜生用滑肠，熟用补中。肠润
则传导如常，燥邪自下，若有兼证，可随证加减治之。

燥病，口烂，热气上逆，胸中痛，脉大而涩，此燥邪乘心也，栀子连翘

甘草栝蒌根汤主之。

栀子连翘甘草栝蒌根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连翘二两，甘草二两，栝蒌根四两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每服一升，日三服。

燥邪在气，内侵于脉，脉热荣溢，合心火性升而上犯，故曰乘心。所谓干乘五藏者，
皆伤气流行之用，非藏体之内伤也。口为糜烂者（举口烂而舌亦在内），荣中之热，上干于
肺胃也。热气上逆者，包络之气，逆冲于上焦也（上焦即胸膜）。脉受燥化，则荣气内壅
而化热，故胸中气阻而痛，邪在脉而不在肺与上焦，故但胸中痛而不满。脉大而涩者，
大为心脉（心脉洪大而长，故大为心脉，但平脉辨证之理，宜参脉浮而大必下反硬条），涩为燥（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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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自能化燥）。凡云邪乘心者，皆受邪于包络，宜栀子连翘甘草栝蒌根汤。栀子、连翘清
上焦而解郁热；甘草、蒌根生肺津而缓收引。凡治燥多用甘寒者，甘以缓燥气之劲敛也。

燥病，目赤，口苦咽干，胁下痛，脉弦而数，此燥邪乘肝也，黄芩丹皮
栝蒌半夏枳实汤主之。

黄芩丹皮栝蒌半夏枳实汤方

黄芩三两，丹皮二两，半夏半升，枳实二两，栝蒌实大者一枚捣

上五味，以水五升，煎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

燥邪侵体，自气及血，乘心则伤荣气，乘肝则犯络血。肝窍于目，故血燥而目赤。
胆热上乘，故咽干而口苦。肝脉行于胁，燥伤则经气涩阻，故胁下痛，脉弦而数者，弦
为血凝其气，血凝者，以燥伤而液涸也，按数者，血燥而热化也。证脉皆似少阳，而不
兼外发寒热，故知为燥邪乘肝之候，但当清血燥以生津液，降浊邪而通气痹（液涸则气结），
若以柴、芍和少阳，则转炽风发之势，当用黄芩丹皮栝蒌半夏枳实汤。黄芩清胆气，丹
皮凉肝血，栝蒌实润肺津而开胸结，半夏、枳实降逆气而通液阻，不用麦冬地黄之类者，
以燥性收敛，治当滋液，复不可腻邪也。

燥病，色黄，腹中痛，不可按，大便难，脉数而滑，此燥邪乘脾也，白
虎汤主之。

白虎汤方

知母六两，石膏一斤碎，甘草二两，粳米六合

上四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汤成，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燥邪干肺，则在气而涸津。燥邪乘肝，则入血而涸液。脾为中府，外合肌肉而主脂
膏，燥病乘脾者，气血之两燔也。经曰：瘀热以行，脾色必黄。盖黄为脾色外见。然有
内藏之色，有外合之色。以五藏之气，藏于内，通于府，行于经络，应于肌肉，达于皮
毛，邪由外致者，则由外以及内，病由内生者，则由内而泄外，发黄之因不一，藏色则
独见于明堂，合色则遍发于四体。伤湿则黄而明润，伤燥则黄而索泽。以燥气收引，瘀
热内敛，气燥并血，则行于腹（太阴主腹）之经脉，受燥邪而挛急为痛，腹痛拒按者为实，
今实而不满，故知非内实也。大便虽难，而仍能传导，故知非热结也（此肠燥液干之候）。
脉象数而按滑，数从浮见，为燥邪在气，滑从按见，为燥邪入血（此证与热邪乘脾之候，腹
痛拒按便难皆同，但此多色黄，彼多体重，不能俯仰，热邪乘脾，脉数而大，燥邪乘脾，脉数而滑，其
治法一则存津，一则泻实，两证合参，可悟辨证之法）。此证若误攻其实，则阴津转伤，燥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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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宜白虎汤双清气血，以存津液。知母清血，石膏清气，粳米以生谷精，甘草以缓收
引，治其源而诸证自解。凡热病失治，则邪蓄于府，而转内实阳结之候，燥病迁延，则
邪留脉络，而为症瘕动气之因，以燥久伤血，血凝结则气阻故也。

燥病，咽干，喉痛，少腹急痛，小便赤，脉沉而急，此燥邪移肾也，干

地黄黄柏茯苓栝蒌汤主之。

干地黄黄柏茯苓栝蒌汤方

干地黄六两，黄柏三两，茯苓三两，栝蒌根四两

上四味，以水六升，煎取三升，去滓，每服一升，日三服。

肾藏在里，不与外邪直感，故病皆曰移。燥邪涸津，咽干喉痛者，津涸于上也。肝
肾同主少腹之部，燥邪内移，则少腹之经脉，以血枯而挛急，故为少腹急痛。小便赤者，
肾热之泄于膀胱也。此证与热病移肾之证，亦当合参，彼为热自内发，故伤肾府而腰痛，
灼经气而足热（热邪之至足心，循少阴之脉而下行）。此为燥邪内敛，故先及少腹，内干溺道。
盖热伤肾者，必连于心，以心肾同少阴之经，且心为火藏，易与热感故也。燥伤肾者，
必连于肝，以燥邪伤其所胜，内及血分，则邪连厥阴故也，故燥则伤筋，肝热亦有小便
先赤之证。治宜干地黄黄柏茯苓栝蒌汤主之，干地黄凉血以滋水，栝蒌根清气而生津，
黄柏、茯苓导下焦之热出自小便，滋水则肝血得养，治肾即所以治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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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杂病论义疏卷六

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上

太阳一经，司人身之外护，主皮肤而统荣卫，捍客气以节温凉。六气所伤，惟风寒
直犯太阳之界（风不兼寒，便为和风而非病气）。所谓太阳病者，分伤卫、伤荣之辨（百病皆
统于气血，荣卫即气血之用也），总之皆客邪内侵，闭太阳外开之用。正邪相拒于皮毛之分
者，乃为太阳正病。伤卫者虽自汗，卫泄而荣仍不能开也；伤荣者必无汗，荣卫之气俩
俱闭也。若乃中暍之热薰分腠，温病之发自伏邪，虽证见皮肤肌腠之间，而非闭太阳外
开之用，不得名之曰太阳病，此温暑之所以别立证治，而不附六经以论者也。太阳正病，
荣卫两途，风则伤卫，寒则伤荣。卫行脉外，其用疏泄；荣行脉中，其用秘固。卫出于
气门，散浊以展太阳之开；荣司于玄府（经曰，玄府者，汗孔也。盖凡小络可以渗吸津液之孔，
皆玄府也），纳精而返阳明之阖（西学谓皮肤有放散传导蒸发三种作用，又皮下血管皆有吸收作用，
即此之谓）。风伤卫则皮毛（皮毛者，即包汗腺在内）疏泄而外溢，外溢则不得内交于荣，而
独行脉外，因愈溢而愈衰，脉浮缓者，卫泄而小络俱弛也。恶风自汗者，荣弱不足以驱
邪也。用桂枝法以凋和之，令荣气和而风邪去。桂枝法本达荣之剂，助荣气之外开，而
卫始内敛，故正汗以解邪汗，发汗即以止汗，以病在外而因在内（由荣气之弱，故曰在内），
治内即所以和外也，桂枝法其用则曰解肌（若气虚不敛，而汗出液脱者，与此大殊）。寒伤荣
则血络泣而内阻，令皮毛闭塞而无汗（若津液枯不能作汗者，与此大殊），荣内郁则卫亦外闭，
气寒而内束其血，故脉象浮紧，紧者卫闭而小络俱敛也。风伤卫者，或邪不病荣，寒既
伤荣，必先已及卫，故伤寒之候，必卫荣俱闭。阳盛者，血素温而发热；阴盛者，血素
寒而恶寒。卫为气而属阳，荣闭则阳气不得外出，故用麻黄法，通腠理以开皮毛（未有腠
理大开，而皮毛得开者，故麻黄法仍不离桂枝），则卫气得复行脉外而寒邪去。麻黄法本达卫
之剂，卫外开则荣气内和，以病在内而因在外，治外即所以和内也，麻黄法其用则曰发
汗。荣卫之伤，内外之治，其义盖久淆矣。太阳正病，不外两途，其列太阳病发热而渴，
不恶寒曰温病者，非以并荣卫之纲，但以资比类之辨（旧以桂枝、麻黄、大青龙为伤风、伤寒、
风寒两伤三纲，非也。大青龙但伤寒兼内热之证，非风寒两伤也。若两邪错杂，便成如疟之候，释见《脉
法篇》），其他皆推演病变，不拘一经，虽列太阳之篇，实赅六气之治，百病之纲，不外
气血，气血之用，不外荣卫。卫病不已，则及于气。荣病不愈，则陷于血。气血为体，
荣卫为用，或由误治之差，或由体秉之异，传化干移，变由偏胜，气弱则化寒，血虚则
化热，气虚于表，（脉象浮弱）当补上以宣卫阳（补上即益肺气之谓，剂中必佐参芪，始能化汗），
气虚于里（脉沉弱，或尺中虚濡）宜温中而壮动气（轻者转运胃气，重者当温肾阳）。气盛过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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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津竭而阳强（脉转浮洪，证见烦渴）；气衰误表，斯阳亡（脉微恶寒）而液脱（大汗不止）。
气有余则上冲（脉促上击，胸满喘逆），气不足则下陷（下利清谷，脉弱而坠）。清气下陷，
当温而升之（如虚喘下利。当用参芪之类）。浊气内郁（如误下胸满，及误下协热利是也），宜清
而散之（如葛根连芩之治协热利，清也。麻黄汤之治胸满，散也），此皆伤气之用也。至夫气郁
化水，由用及体，变有浅深，位有高下。气之初郁，则化水气，较湿为胜，拟水犹浅，
射于上则咳嗽上气而肺寒，搏于中则水逆中满而脾湿，蓄于下则濡泻淋滴而气癃。水气
不化，进为水饮。证有虚实，邪有寒热，水热互结，乃作结胸，气寒相搏，遂成痞满，
或逆格于上下，或中阻于表里，水气外溢则宜汗，水饮内结则宜攻，凡此皆自卫及气之
变也。荣气有余，则液充而化汗；荣气不足，则液竭而无汗（中风无汗，形作伤寒，其脉不
弦紧而弱）。荣虚于表，身痛而脉沉迟（沉部迟滞也）；荣虚于里，振寒而脉浮弱（荣虚则不
敛故尔）。荣气外越，则火逆惊狂；荣气内陷，必躁烦清厥。荣郁上泄则为衄，荣郁下泄
则便血，先伤及用，后病及体，荣郁不散，进为血证，或血结膀胱而如狂，或